又一次，我们在山谷里漫步
　　风刮过去又渐渐沉寂的时候
　　褐色的石头似的冬天
　　鸟儿匆匆飞过
　　（人们多么想听到一支歌呵）
　　 雪下起来了，从从容容

　　天空忧郁地挥洒
　　为北方粗犷得无可奈何的土地降临
　　母亲隐忍又辉煌的性格在雪中闪动
　　壮阔的胸襟丰富着无声的语言
　　茫茫无际地起伏沉默的美丽

　　开拓者驾着笨重的马车上路了
　　静止的大地现出绳纹的鱼形的辙迹
　　神圣，又新奇
　　坚硬的胡茬埋进领口翻出的棉絮里
　　雪地影绰绰的草根仿佛在摇晃
　　鱼鳞松红松巨大的躯体旁
　　升起呛人的烟雾，显得细小飘忽

　　从那个时候起
　　每个早春都轻轻飞起雪的歌声
　　围着孤孤单单的树枝缭绕，一直到
　　整座整座森林变得洁白
　　纪念那些曾经和将要到来的过早进山的人们

　　二月，过了二月，雪化了
　　大地又会有新的期待
　　山顶上留下发光的帽子
　　吸引着春天向上生长

　　我认识一个小姑娘
　　她是在北方出生的
　　喜欢和男孩子们
　　或是自己
　　围着妈妈的白头巾
　　在草丛中奔跑
　　捉蚂蚱
　　长久地看着金蜜蜂
　　她的皮肤晒得黑黑的
　　总把采了的珍珠梅
　　捧到阳光里
　　管这不起眼的小花
　　叫雪花
　　后来，她长大了
　　就住在这个城市
　　做了母亲
　　高大、年轻
　　头发自然地流动在肩上
　　嗓音比清水岛上的白杨
　　还要圆润
　　她领着小女儿
　　身子微微弯向孩子一边
　　女儿的另一只手提着竹编的小篮子
　　风吹鼓了她们的裙子，洁白而蓬松
　　我听说这些年她有许多遭遇
　　可她很少提起
　　我想，小姑娘那个篮子里
　　一定装满了白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