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有人在窗外诱惑你
烟蒂，像蚕一样爬动起来
桌上，一杯水也动荡起来
你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场下了四十年的大雪
一个声音，谁的声音，问：天空就是地图？
你认出呐喊者乌黑的嘴唇
你认出他
正是你，是那个旧你
你认出你的头
正从病院窗口被远远地咳出去——
遥远的地平线上，铁匠和钉子一起移动
救火的人挤在一枚邮票上
正把大海狂泼出去
一些游泳者在水中互相泼水
他们的游泳裤是一些面粉袋
上面印着：远离祖国的钉子们
一阵辛辣的气味
你嗅到风暴最初的信息
像云一样，你循着肉钩荡出肉店的后窗
你身后，有一条腿继续搁在肉案上
你认出那正是你的腿
因你跨过了那一步。
19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