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诗作的提示

——读洛夫的近期诗作

严迪


简介:

 

  近期收到江苏省作家协会寄来的《扬子江》诗刊,该刊是我必读刊物之一,其中有大诗人洛夫的近作五首,很突出的印入眼幕。

  据后记说,他是半年前的二00五年二月,应重庆市政府的邀请,前来参加首届“海峡诗会”的,并又邀至“西南交通大学”讲诗。

  洛夫的诗,我曾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己读过洛夫著的《诗魔之歌》这本诗集,及《台湾朦胧诗150首》也有他的18首选诗,总觉得他诗歌的语言艺术非常成熟,诗句的排列近似是音符,乐感也很强。除鲜活、准确、弧度大,而且还很怪异。表现手法近乎魔幻。

  这次又读到他在《扬子江》诗刊的五首诗,因为早有享受诗美的思想好感,再次拜读是一种特殊的回味。使我进一步地理解他的架构与一首诗的方法模式。我甚至很赞同他提出的“轻度含混”这种说法。

  从近作的五首诗来看,印证了这种说法,这是我对他诗的新认识。

  近期的作品,给我带来了五个方面的印象:

  第一个印象是,诗风在变,变得在普通人眼里,不太陌生了,不太晦涩了,不太贵族化了,缩短了大众的欣赏距离,对他一张张诗的面貌,有了亲切感,也许是他表述的,我们熟悉的题材。就以前作品相比而言,感觉告诉我,他在“回归现实”,他的风格确实起了很大的变化。他是一位超现实主义的诗人,在语言上尽量摆脱逻辑与理则的约束而服膺于心灵的自动表现。他曾写诗、译诗、教诗、编诗,历时四十年。以“诗魔”著称,也就是说他的诗路的经历,曾经是从明朗走向艰涩,现又从艰涩走向明朗,从轻度含混之说,实际是勇于不断自我否定自我探索的结果,这是惊人的思想演变。但愿是我感觉的那样。

  第二个印象是:语言太美了,是一种柔和的美,是意象营造的高手,语言锤炼得无一字多余,意境幽深、丰满,意象的语言鲜活、精炼。

  我记得作者曾在一篇文章中说:“我觉悟到,写诗犹之插花,安排意象应先求疏落有致,浓淡得宜,才能进而争奇斗胜。”请看,他五首诗中的精彩诗句:“凤/把柳条荡过去/正好缠住了她的腰/缠成一寸一的秋”《西湖瘦了》“月亮落在/枫桥荒凉的梦里/我把船泊在/唐诗中那个烟雨朦胧的埠头”《夜宿寒山寺》“顺手把马栓在/你那根发音低沉的琴弦上”《饮马二泉》“我看见你/身穿一袭用月光缝制的青衫/踽踽独行于惠山街头”读了这些诗句,我的心几乎要崩出来了,这一束束语言是鲜花般的语言,是真正的诗的语言,非正常诗句所能比及,词语从普通中出奇,奇在高度的概括力,营造层层拓进的气势,表达激荡不已的情怀,形象得当、含义也大得多。这准确而又鲜活地传情,叫人心服。

  当我读完之后,于是我慢慢理出头绪,我把它称著为“诗句拐弯走,一句不到头”请回味上面所摘的诗句,那一句是到头的?一个意思的句子分成了三行,都是“诗句拐弯走”,他的每首诗里,句式不长,有十七八行、卄多行或卅多行的,如果你稍加注意,几乎他每首诗里都是这样,已经形成很难攀及的风格,而且在一句里延伸了多意性。写得多生动,突现了多么强烈的美感。也许,这就是我读后,对我在创作上的提示吧。我一直自我耽心写旅游作品很难避开散文化。

  第三个印象是:想象丰富,我是就其诗的具体而言。作者说:“诗人的另一个力量是来自于想像,但想象毕竟只是美学上的一个因素,诗人的才能之一。”诗评家杨光冶的文章说:“想象对诗来说是至关紧要的,没有想象便没有诗。洛夫是成功者。他能够把自己的超乎常人意料之外的神奇想象,精确地表现于诗行中,所以个性十分鲜明。”这句话在我心中印象很深刻。

  我也觉得没有丰富的想象,平淡如水,就不会有如此丰富的诗句,如此深刻的意境。他在《西湖瘦了》这首诗中“也骤然瘦成了舵尾的一条水痕/烟花三月/仍在橹声之外”一般诗人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瘦成了舵尾的一条水痕的 。正如诗评家杨光冶说,洛夫是超乎常人意料之外的神奇想象。在《登峨眉寻李白不遇》这首诗中“想必是/为了一首未完成的七绝折腾了半天/终于掷笔而去/留下一张残稿”《登峨眉寻李白不遇》如何折腾半天的?他总不可能获得一千多年前的现场感觉,还不是全凭自己的想象吗,而且是留下一张残稿,写不下去了,成了残稿,而作者对诗意的想象,绝对丰富。是他有声有色的丰富想象力所致。

  语言也超越了常人,也许,作者承中国传统诗论影响较深,又步入了现代诗的探索,在实践中又不断调整语言、选用语言、改变风格,讲究意境的创造,景物和意象的高度融合,情思和意境的紧密结合,而且诗歌的意象、情感和形式的结合也独具匠心。

  我用作者的话说“:慎选语言,并进而将其捶炼成为精粹而鲜活的意象,便成为我近年来特别关注的课题。”表现了与众不同的奇异,他的诗歌语言很怪,但怪得使人叹服,也是他具有个性化的诗歌语言的追求,大胆遣用词语,具有特别的冲击力。他又认为写诗是对人类灵魂与命运的一种探讨。

  第四个印象是:总体上诗中的意象鲜明,诗的结构上,独具特色,风格上独树一帜。造成了诗歌意境浑园,情韵悠长的特色。
但从《夜宿寒山寺》这首诗来看,虽抒情易懂,但也有超现实主义的先锋意象,读不懂的“含混”。如在《夜宿寒山寺》的这首诗中:“我在寺钟懒散的回声中/上了床/怀中/抱着一块石头呼呼入睡/石头里藏有一把火/鼾声中冒出烧烤的焦味” 。要不是作者自我作些注解,我即使反复地认真读它数遍,也难解其意。作者说:“诗中所谓“石头”乃我个人的隐喻,暗指人潜意识中的欲念”经其一释,顿觉思路引向开阔,不过,说实话,我依旧茫然,我想,不是我一个人,是一大群人,因为诗的天空属于这一大群人,作为现代意义的语言方式,也只能在认同中铺开,面对这些,我好象还是个不懂事的童年。我尊重学者,但也劝学者,不要一厢情愿,这就是我崇拜的尺码。

  第五个印象是:他的语言工具箱里,藏有百宝,我联想起他的诗,为什么会那样动人?其诗中用了很多仿声词,也许是他的奥妙之一吧。“我端起相机咔嚓一声”的“咔嚓”《唐槐》、“抱着一块石头呼呼入睡”的“呼呼”、“木鱼夺夺声里”的“夺夺”《夜宿寒山寺》、“咚的一声又跌回你的琴韵中”的“咚的一声”《饮马二泉》,用活了词,增强了动感,激活了具有现代生命的诗意,起到了跃动的效果。用词考虑到了构意的统一性,我读过不少人的诗里,此类模式不多,就像看到水面是活的那样。是一种极为可贵的创造意识。

  艺术的追求本无止境,读过后我已感到受益匪浅,不断提示了我要有鲜明的个性语言,不懈的创造意识,锻就独特的诗歌表现手法。

  让我以他的导言作为我文章的结束“我一向认为,一个诗人毕其一生不可能只写一种风格的诗而不变,他如要追求自我突破,就必须不断占领,又不断放弃。”何等气魄。

  对他的近期作品,从构思到语言我动过心,认为那怕是受他诗的一点影响也好,我想透过他的玄奥之处,多学一点,可是,只有心的向往,却无力尝试。


 200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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