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舵越来越没“舵” ·曹长青· 【编者按】周舵在《北京之春》上发表的“社会和解、渐进变革是中国的唯一出 路”、“评一种雄心万丈的危险生涯”等文章,引起了广泛的注意。继上期发表王 若望的回应文章,本刊这一期又发表了曹长青、马悲鸣的有关文章。这些有时看上 去言辞甚为激烈的文章,涉及到中国民主运动的根本性问题,也真实地反映出一批 中国优秀知识分子的理念和风格,十分值得一读。我们希望能在大家的支持下,将 这一讨论继续进行下去。 被誉为“天安门广场绝食四君子”之一的周舵先生最近连续在《北京之春》上发 表文章,预言中国政局变化,并引发了与王若望先生的争论,因而令人侧目。 周舵先生来美一年余,对美国社会、中国政情以及哲学、文学等领域都发表宏论 ,让人深感他原任职的“四通公司”真是培养通才的地方。通才当然是好事。即使 自认是通才,也让人陡增自信。但通才笔下的文章至少应有才气和道理,即古人说 的“顺理成章”。而读周舵君的文字,这两点都显不足。足的却是另外两点:一是 语出惊人,越说越离谱;笔下无方寸,心中无“舵”。二是能将明白的话讲糊涂, 让人坠入文字泥浆,浸个半死。 让我们引他文章中的一些观点和文字,看与这两点结论是否吻合。 一、偏爱《曼哈顿的中国女人》 周舵先生来美国发表较早的文章是给《新闻自由导报》的读者投书,为周励写的 那本广受批评的《曼哈顿的中国女人》辩护。 中国女性周励以她旅居美国的经历写了一本书,在北京出版後引起了轰动。这本 书,即使不按严肃的文学批评的标准,也算不上什么好书。不少读过此书的在美中 国留学生撰文指出,此书对于美国的描写“不实,不真,不确”,“无论结构或细 节都非常粗糙,写作手法也不高明,经常大段抄日记,抄新闻报道(如卢刚杀人事 件)或抄录上世纪西方哲学名言。”“书中编造痕迹随处可见。作为自传,这是不 诚实的。而关键还在于编造的水平又不高。”(李洪宽,《新闻自由导报》,一九 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此书令人作呕。它犯了三忌:种族歧视;小人得志忘乎 所以;借文学作品人身攻击。”(跃进,《新闻自由导报》,一九九二年十月二日 ) 这些留学生们的批评不无道理,因为此书胡乱编造之处太多。例如第一章“商场 风云”就描写作者如何与被《新闻周刊》评选为“年度风云人物”的阿道尔·舒格 曼先生做领带生意大获成功(第61页)。在美国稍有新闻常识的人都知道,《新闻 周刊》不评选年度风云人物,而是《时代周刊》杂志每年评选,而且从没评选过叫 舒格曼的商人。该刊主要评选当年对世界产生重大影响的政治人物,如希特勒、斯 大林、邓小平都曾当选过。 但周舵先生却在投书中质问批评意见说: “这部书真是这么只可弃之如敝履,全无价值吗?我的读後感完全相反。香港的 《远东经济评论》向我约稿,说是该刊每年年底都要约一些所谓亚洲的‘名人’谈 谈这一年所读书的读後感。我提到两部书,主要是一部宗教学的著作,另一本就是 周励女士这部书。”(《新闻自由导报》,一九九三年三月五日) 这样一本故弄美国玄虚,以求中国市场效益的劣质书,竟成为周舵先生某年读过 的两本最好的书之一,真令人一质疑周先生所读书的质量;二惊讶周先生的欣赏能 力。如果是大陆的囿于信息封闭的平民百姓做如此评价,还不足为怪。但由“亚洲 名人”这样资格的人说出,实让人感到亚洲没人。 周舵先生这段话中还有另一层涵义,用“所谓”两字表面贬降,实想告诉人们的 是,香港报刊是视我为亚洲名人的。名人与否,最好由别人去做判断,由自己口中 说出,而别人并不这样看时,岂不尴尬? 面对读者批评此书编造不实,周舵先生为之辩护说: “‘自传体小说’终究是小说,不是新闻报道,不是历史资料,不是思想汇报。 艺术之所以为艺术,艺术之所以区别于现实世界,正在于其‘假’,正在于它们是 虚构,否则要艺术何用?” 但实际情况是,此书是作者以个人真实自传的名义送交大陆几家出版社出版的。 後来被此书提及的一批当事人联名要状告周励胡编乱造,贬低他人,周励又改口称 此书为自传体小说,以避官司。而且退一步讲,即使文学作品,也追求艺术真实, 而不是胡编乱造。 周先生刚刚到美国,对一本书描写美国社会是否真实的争论,似乎应有耐心了解 一段美国现实,或者听听在美时间较长的留学生们的意见再发宏论。 也许有人会说,正因为周舵刚到美国,对此不了解,可以原谅他的急躁、浅薄。 但是,周励书中散发出的对共产主义情意绵绵的气味,这位亚洲名人是应该能感受 到的。例如周励在书中这样描写她对共产东欧和苏联崩溃的感受: “在东欧,我一看到列宁雕像、头像或全身像就喜形于色,并且立即跑上去和列 宁雕像一起合影,或者是在这些屹立在花丛中的大理石像、花岗石像拍了又拍。有 时还抱着列宁那著名的宽大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好象我真的见到了列宁一样。” (第402页) “我早就读过《斯大林时代》,我知道肃反死了许多人,可是我又不愿意看到西 方世界把这件事扩大做宣传。我无法改变自己就像无法改变自己的血液一样,血液 是从母胎中带来的。因此,当我在电视中看到东欧某个国家将列宁像套上钢缆推倒 时,我就像失去了自己的一个亲人一样难过。我哭泣起来,我甚至想用自己的双手 去阻止这股山洪爆发般的汹涌波涛……”(第404页) 一位留学生就此尖刻地评论到,“读这部并不有才气,并不有学问,也没什么高 贵气质的女人的《自传》”中的一些描写,“强烈地让人感到她的俗贱、被虐癖。 真不知道在曼哈顿或在整个美国,有她这种癖好的女人还有多少?!” 而我所困惑的是,像周舵这样欣赏这类烂书的知识分子在中国到底有多少?是智 力有限看不出来呢,还是与周励一样俗贱,对共产主义藕断丝连、心神同往?在报 上曾看到北京《报告文学》杂志一位编辑在给美国的朋友信中这样谈及此书:“现 在深夜三点,刚刚小睡了一会儿,起来看周励的书。此书很感人,几次我都想流泪 ,一个纯真但又坚强的女人,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我甚至都要‘爱’上她了。” 不知周舵先生是否也是“爱”上她了,才对这位“曼哈顿的女人”如此推崇。 二、“美国人过着最无聊最荒诞的生活”? 周舵先生的更惊人之语是当记者提问“结束在美国的访问研究後你打算何时回国 ,为什么”时,他回答说: “一年访问期满立即回国。留在美国有什么意思?我有点觉得(也许是无知狂妄 ),美国人是在上帝赐予的一块最美丽富裕的国土上,过着一种最无聊最荒谬的生 活。……就照美国人目前这样子活上好几十年,人怎么能受得了,怎么会不闷死掉 ?”(《新闻自由导报》,一九九三年一月二十二日) 周舵虽有点心虚地加上了“(也许是无知狂妄)”,但话说的落地有声,毫不含 糊。这哪里是也许狂妄,本来就是惊人的无知狂妄。就是已在美国生活了五年、甚 至十年的中国知识分子,也未见得深入了解了美国,更不敢贸然如此极端地评价美 国。而周舵先生作为一个从极权国家以“六四”英雄身份来美国深造的学者,竟认 为生活在一片最自由的土地上的人们“过着最无聊、最荒谬的生活”,真让人怀疑 他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就是从未想过一个知识分子要对自己的言论、观点负责任。 三、“民运人士哪点都不如共产党”? 周舵先生在接受记者访问时,对中国民运人士做了激烈批评。他说: “我们自命为‘民运人士’,口口声声‘民主、自由、人权’,其实做起事来, 说话行事、待人接物处处让人看上去,倒像是一群自私自利、心胸狭窄、狂妄自大 的专制小暴君。”“我们反对、批评共产党,自认为比他们聪明能干,其实要论人 格操守、道德品质、奉献精神、意志纪律,我们哪一点比共产党强?”(《新闻自 由导报》,一九九三年一月二十二日) 这段话至少两处有毛病。第一,周舵先生如果认为自己是这样,愿意如此作贱自 己,别人无意涉足。但周舵先生凭什么资格代表了所有中国民运人士?谁授予了这 份权利? 第二,民运人士是有很多应批评的地方。但把民运人士说成哪一点都不比共产党 强,是不符合基本事实的。民运人士再糟糕,总不至于开枪杀平民吧;纪律再混乱 ,总开始投票选举了吧;道德再不好,总开始接受媒体监督了吧。不管民运人士身 上有多少值得检讨的地方,他们的诉求是民主和自由,而不是中共的专制和独裁。 这是根本的不同。至今在中国大陆不许人民有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和基本人权的是 民运人士吗?怎么能说民运人士哪一点都比不上共产党这种绝话呢? 今天,任人都看到中共的腐败。连中共党总书记江泽民在报告中都承认,再不整 顿党风,就要亡党亡国了。而面对最近披露出来的“伟大领袖”毛泽东的荒唐,恐 怕连中共都羞于说出共产党人最有“人格操守、道德品质、奉献精神”。周舵先生 如此称誉中共,到底是怎么了?人的脑壳里应装脑浆,而不是浆糊。 四、最可怕的是政治改革太快? 周舵先生在文中还有另外的“语出惊人”: “邓小平之后的中国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态,不是不发生政治变革,而是这个变 革的速度可能会快到任何人都控制不了的程度。”(《北京之春》,一九九三年七 月号第37页) 当人们至今还在为中国的政治改革仍步履艰难而焦急,为结束腐败庞大的共产专 制而处心积虑,周舵先生却高瞻远瞩地担忧中国的政治改革将来会太快了。对中国 社会有所真切了解的人,大概都会看到,即使是邓小平死後的後共产党时代,或没 有共产党时代,令人担忧的是半个世纪的共产专制留下的巨大惯性和强大的守旧势 力对中国政治改革进程的阻力。即使在被周舵先生认为政治改革太快了俄罗斯,至 今人们还在为排除共产党残余势力和极端民族主义分子的阻挠、加快政治改革而进 行着艰难的跋涉。而在中国,政治改革还没起步,周舵先生就先担心将来别太快了 。到底是神经过于脆弱,还是故意一语惊人? 五、假设的大乱成了暴政存在的理由 周舵先生担心政治变革太快的理由是,“共产党垮台之後很可能出现恶性斗争、 组织真空和无政府状态”,因而“邓小平强调‘稳定’的重要性,这并没有错,他 显然察觉到了社会大动乱的致命威胁。”周舵先生开出的药方是,“社会和解、渐 进变革是中国的唯一出路”。(《北京之春》,一九九三年七月号第37页) 这种担心的依据和开出的药方都不符合中国现实: 第一,人们已听惯了这种共产党的论调:没有中共,天下会大乱。研究专制理论 的学者早就指出,专制的秘诀就是制造真空,让它显得不可取代。结果是专制越坏 ,越不能垮台,因为没有其他力量能够代替它,它一垮,天下就乱。天下会大乱的 假设和对之的恐怖,就使得专制必须继续存在,人们怕动乱,就得忍受暴政。结果 ,避免动乱成了暴政得以存在的理由。在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不灵了的今天,邓小平 们就在制造这种天下要大乱的恐怖,以此要中国人民继续忍受他们的专制统治。 没有共产党会不会天下大乱?看看东欧和俄罗斯的变化会一目了然。波兰、保加 利亚、捷克、罗马尼亚、匈牙利、阿尔巴尼亚等结束共党专制的国家一个都没有天 下大乱,怎么中国就一定会?比中国共产专制时间还长的苏联帝国崩溃分成十五块 了,至今也没有天下大乱。在苏共垮台前,苏联也没有另外一支成熟的政治力量显 得可以取代它。迟至最近选举国会前,俄罗斯的改革派才正式组建了政党“俄罗斯 抉择”。这里的关键是,人民是有智力选择有能力治理国家的领导人的,只要给中 国人自由选择的机会,大多数人民不会选择乱。中国近几十年的历史证明,是共产 党在一直制造动乱。 第二,面对中国共产党的残暴和腐败,怎么实现社会和解?谁向谁和解?是人民 跪下,还是共产党放下屠刀?在前东欧、苏联以及全世界范围内,还找不到一个国 家在不结束共产专制下,可以实现社会和解,天下太平的,怎么中国就一定是例外 ?道理在哪里? 第三,周舵先生强调“渐进变革是唯一出路”,但是罗马尼亚是一举推翻共产暴 政的;苏联也不是渐进变革的,怎么都找到了出路?这“唯一”的根据在哪里?在 共产阵营中,最早实行“渐进变革”的是南斯拉夫,从铁托到他的继承者们都在尝 试渐进变革共产主义,摆脱苏联模式。但这种渐进变革换来了什么结果?南斯拉夫 目前血腥撕杀,是东欧状况最糟的国家。 六、对邓小平的幻想比邓本人还坚定 周舵先生对中国政情发展提出四种可能。其中第四种是: “在邓小平还活着的时候,中共最高决策层能够接受多党制的理念,并作出一个 承诺,召开一个政治协商的圆桌会议,共产党和中国其他政治力量达成一个协议, 制定出一个和平地、渐进地、有序地实现民主改革的日程表和一套方案。”(《中 国之春》,一九九二年二月号第72页) 现在,即使外国最蹩脚的中国问题专家都不会对邓小平抱这种幻想。因为邓小平 已经用“六四”公开杀人证明了他为了维护一党专制不惜一切代价的残忍之心。而 周舵先生却设想着邓小平会接受多党制,与反对他的一党专制的中国民主力量开圆 桌会议,分享政治权力。这种一相情愿和政治幼稚,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个底线。邓小平公开调遣军队屠杀平民,他已打破了做人 的底线,成为杀人凶手,属于他的是早晚要有的审判。对这种人还抱有希望,那么 ,要邓小平杀多少人,你才能放弃对他的幻想? 即使按周舵先生所设想的邓小平同意坐下来与包括海外民主政党、团体等在内的 所有政治力量分享权力,我们要不要与他分?像邓小平等双手沾满了“六四”死难 者鲜血的凶手,首先要接受的是法律制裁。他和他的血债累累的共产政权已没有资 格在民主政体中分享任何权力。 七、居高临下,教训海内外 周舵还有这样令人瞠目的文章开头: “在‘六四’事件四周年之际,我想以一个中国大陆持不同政见者的身份,并代 表一批中国持不同政见者,向美国人民和美国政府讲几点意见。”(《北京之春》 ,一九九三年七月号第37页) 我怎么也看不明白,在一个给中国人看的中文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为什么劈头就 要对美国人民和美国政府讲几点意见。这里即不是美国国会,也不是美国人的群众 集会。而且作者还宣称他代表了一批中国持不同政见者。哪一批?多少人?谁?也 许因为我曾在精神病院工作过,读这种文字,总是想到作者是不是神经有了毛病。 周舵先生的文字中,经常有这种居高临下,以“亚洲名人”教训芸芸众生的口气 。例如: “我们很遗憾地看到,许多中外人士对中国问题的认识,似乎还停留在一九八九 年之前。”(引文同上) “这些专家们的深谋远虑的意见,对于我们那些深受党文化习染的可爱的激进民 主派而言,大约都是前所未闻。” “我们中国大陆许多可爱的民主斗士们,似乎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深思过这一类问 题。” “来美国後,我吃惊地发现,象这样一些在西方学术界已成常识的东西,对于相 当一大批大陆学者和留学生来说,竟然闻所未闻,被视为奇谈怪论!” “如果不知道法兰克福学派关于纳粹运动群众心理的分析,至少应该听说过荣格 的‘集体无意识’,或弗洛姆的‘逃避自由’吧!”(以上引文均见《北京之春》 七、八期合刊第59、60、62页) 问题在于,周舵先生是怎么得出别人“都是前所未闻”,“都不曾听说过深思过 ”这一结论的呢?是抽样调查的结果,还是逐一访问的概括?这种想当然的武断和 教训口气的背后,实际上想传递的是:你们都没读书,我读了。 八、访莫斯科,看到的只是脏乱差 周舵先生最近去莫斯科游览归来,写出“俄罗斯——衰败的巨人”(《新闻自由 导报》,一九九四年一月七日),将俄罗斯的改革说得一无是处:莫斯科的街头如 何脏,建筑如何陈旧,俄国人如何“又懒又笨,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干。”一个执 意不希望在中国发生苏联那样的共产党垮台、政治变革迅速发展的人,在莫斯科看 到的全是脏乱差。一个从共产中国这样的专制社会来到莫斯科的人,面对那报亭中 五颜六色的私营报纸刊物,红场上人们自由的政治谈论和集会游行,竟然触目不见 俄罗斯人民今天享受的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和政治选择权利,呼吸不到这个社会从 七十年共产帝国统治下解放出来的那股自由了的空气,实在是在情感和理性上缺点 什么。莫斯科唯一能让这位中国访客称许的是“美女成群”,“美丽惊人,装扮入 时的俄罗斯女郎。”他赞美到,“莫斯科美女之多,水准之高,就我所见,堪称全 球之冠。”从未听说周舵先生出任过世界选美裁判,不知他何以得出“全球之冠” 。 九、纠正“知识就是力量” 周舵先生最新发表的文章是“再论历史规律”(《北京之春》一九九四年二月号 ),在这篇洋洋洒洒的宏论中,作者可谓旁征博引,一会儿是波普尔,莱欣巴赫, 一会儿是亨普尔,莱布尼兹,一会儿是罗素,爱因斯坦,一会儿又是普利高津,黑 格尔,普朗克。全篇所见净是某某大师怎么说,某某哲学家如何认为,而最缺乏的 是创造性的语言——你自己怎么认为。而且全文堆砌了大量学术名词,什么“可能 世界,自主选择,同构,对应,确定系统,随机系统,耗散结构,协同学, 突变论,必然性,偶然性,蕴涵,永真性,理性,本质,逻辑……”这种语言带着 明显的中共报刊语言的空洞特色,即什么都说了,什么具体意思也没有。读到最後 ,看出作者的真正意图:当今人们的知识都老化了,唯有作者注意知识更新。并认 为培根的名言应改为“新知识才是力量”。 有人著文批评周舵此点为“涉猎虽广,但犯了生吞活剥,食洋不化的毛病。”依 我看来,他连食也没食进去,像目前中国大陆的黑市商人一样,在没弄清里面货色 到底是什么之前,就转手倒卖了。 十、认识到“最坏”,然后做到最坏 列举了周舵先生文章中这么多荒唐之语,是不是与他过不去,有个人恩怨? 我与周舵先生从未谋过面,更谈不上有任何个人瓜葛,只是觉得周舵先生言谈文 章颇能代表时下一些刚刚从中国大陆出来的知识分子的共同毛病:无知,狂妄。不 管什么事都敢下结论,懂不懂都先砍它三板斧,追求“语出惊人”,自视自己不是 亚洲名人,就是世界级人物。 但周舵先生与一般人还是不同的,他曾撰文批评过狂妄,认为“世间一切恶德中 ,后果最坏的莫过于狂妄。”但令人遗憾的是,他先认识到“最坏”,然后按着“ 最坏”去做,这不是比没有认识到而做了更坏吗?新年之际,周舵先生在读其他名 家之作之前,是否应该再读一遍自己曾说过的这段貌似深省、实充满矫情的话呢— — “中国知识分子(当然包括我在内)如不深自忏悔,诚心诚意、老老实实地在上 帝、神面前跪下来,十足谦卑地,作一个铭心刻骨、彻头彻尾的反省,用一种‘我 什么都不懂,我其实根本就是个中国土造的乡巴佬而已’这样的敬畏之心,废寝忘 食地刻苦读上几年书,或者到企业里去做几年的经营管理、实务主持——如果不能 这样做,中国的知识分子注定了要被历史丢进垃圾堆!”(《新闻自由导报》九三 年一月二十二日)□ (曹长青的“中国大陆媒体向极权挑战”系列本刊下期继续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