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从共产主义到法西斯主义 黎荻恩(Michael A. Ledeen) 布希在和中国的统治者们近距离的交往中,很可能会有矛盾心理,一方面,满 足于那种中国在反恐战争中帮助了我们的说法;另一方面,中央情报局对中国军力 的看法有相当改变,认为它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大幅度提升,这点则令人担忧。在他 思考中国到底是怎幺回事儿,到底会怎幺样的时候,他或许会得出这个“人民共和 国”很特殊、很难懂的结论。 中国并不像人民一直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从共产主义走向自由和民主的国家。事 实上,它是一个我们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个成熟的法西斯政权。这种新的现 象并不是很容易被认识到,主要由於两点原因:第一,中国领导人继续称他们自己 为共产主义者;第二,由於法西斯产生在二十世纪初,是一个新兴的东西,它的领 导人又非常具有革命者的特色,并在二战中被摧毁了。而中国则完全没有任何新意 ,它的统治者是没有任何特色的第三、第四代领导人。 从邓小平到江泽民这些中国的过去和现任领导人们或许摧毁了一些共产主义的 经济制度,但是,他们并没有拥抱资本主义制度。国有制已经有所改变,有了私人 财产,商人也被吸收入党,盈利不仅不是禁忌,而且是公有和私营企业都鼓励的。 整个国家都成了一个商业公司:军队整个或者部分拥有企业、公司大股东同时是政 府官员。 这既不是社会主义也不是资本主义,这是臭名昭著的“第三条道路”的“公司 国家”(corporate state),最早在二十年代有法西斯份子墨索里尼实行,然后被 欧洲的其他法西斯主义者搬了过去。 就像最早的法西斯政权,中国残酷地实行一党专制。虽然和十多年前相比,在 民间和媒体上都有了一些各种各样的观点,但是批评那个制度和支援西方式民主自 由的声音是没有多少空间的。 就像最早的法西斯主义,中国政府利用民族主义去煽动它的大众,而不是用共 产主义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 在乌克兰首都基辅神圣的母亲山上,有一座规模庞大的纪念1941-1945年苏联卫 国战争的历史博物馆。博物馆分三层:第一层讲述法西斯德国的战败史。第二层陈 列苏联红军的胜利成果。第三层是功勋堂,里面刻满在卫国战争中立下不朽功勋的 将士的名字。图为博物馆纪念厅墙上挂满在卫国战争中作出伟大牺牲的母亲的照片 。 就像最早的法西斯主义,“人民共和国”的统治者们悄然地利用个人的利益来 达到国家的更大目的。就像我们最近所见到的,这个政府用关押和恐吓海外华人来 表示它要主宰在任何地方的华人。中国统治者们相信他们统治的这群人并不是按地 理划分的。 现在的中国领导人不是像过去那些共产主义领导人那样用纯粹的马列主义代替 传统文化,而是用中国传统把他们自己的统治合法化。而正是这种对传统中国文化 的拥抱令西方观察家们沉迷。很多人相信,像这样一个有深厚传统的国家一定会在 社会和政治中证明他们深沉的人性。但是法西斯领袖们在二、三十年代做过同样的 事情。墨索里尼重建了罗马,提供了一个用视觉回忆古代辉煌的机会;希特勒最欣 赏的传统式建筑布满第三帝国。 就像他们的欧洲前辈,中国要在世界扮演重要的角色并不是靠他们现在的实力 ,或科技、文化成就,而是他们的历史和文化。正像德国和义大利在走向战争时期 ,中国感觉被欺骗和羞辱了,所以要发泄历史之怨气。中国甚至模仿早期法西斯的 某些不可思议概念,比如要推行粮食自给制的专案。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都曾为这个 想法着迷。 所以,那种认为由於中国一方面发展资本主义,一方面实行共产主义专制,所 以是一个不稳定的制度的想法是错误的。尽管希特勒的德国和墨索里尼的义大利都 曾疯狂,但法西斯主义也有可能成为一个稳定的制度。不管怎幺说,法西斯主义并 没有因为内部问题而垮台,它是被更强的军力摧垮的。 法西斯主义极为受欢迎。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横扫了民心得到权力,并天才地利 用了大众运动,他们无论在德国还是在义大利,都没有面对任何反抗,直到他们在 战争中开始失败。 由於法西斯主义的寿命太短,所以人们很难弄明白一个稳定、持久的法西斯国 家是否可以长久。从经济上来说,公司国家比僵硬的共产国家的中央计划经济要有 弹性和 适应性(虽然中国也很可能面临日本那种在国家指导下的资本主义经济所带 来的麻烦)。我们和法西斯交往的短暂经历,也给我们判断其政治发展趋势带来困 难。 虽然希特勒强调他和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是他无论如何不肯在他的“第三帝国 ”实行民主化,墨索里尼也同样不遵从义大利人民的自由意愿。“人民共和国”的 领导人们也很难情愿在这方面做出改变。如果他们想的话,就不会那幺担心人民期 待像台湾那样往民主自由方面的发展。 当然,用历史解释未来并不可靠。中国在这幺短的时间里的转变意见令世界吃 惊。很多学者认为,中国加入世贸后,就必须遵守自由竞争的原则,於是会带来更 令人刮目的变化。他们或许正确,但是我怀疑。在眼见的过去,当一个政权危机的 时候,政治是赢得过经济的。中国的领导人经常说,他们无意效仿戈巴契夫的样板 。 布希目前必须考虑到现今中国的危险和挑战。传统的法西斯主义赞美战争,用 军事进行扩张。虽然中国领导人声称他们追求和平,但是,他们清楚地在准备战争 ,并且已经准备了多年。乐观主义者强调中国不是扩张主义者,但是乐观主义也曾 嘲笑过希特勒的帝国主义演讲。有很多中国的赞美者强调北京的历史角色,好像它 有过开明的超级强国历史。 假设义大利在法西斯革命之后五十年,墨索里尼死了,被埋葬了,但那个“公 司国家”没有损伤,它的党仍在强有力的统治中,这种对传统的法西斯主义的理解 必须是我们理解中国的出发点。 国家被专职政治家和腐败的“精英”主导,但不是真正的信仰者。这个制度并 没有特色,而是政治压迫,犬儒主义代替了理想主义,它的秘诀是“伟大的义大利 人民”,无穷无尽地效仿他们古人的伟大之处。 这就是今天的中国。我们或许得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与其共存。 (黎荻恩(Michael A. Ledeen)是美国民间研究机构“企业基金会”(AEI)研 究员、“中美安全回顾委员会”(U.S.-China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成员 ,本文原载于二月二十二日《华尔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