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深无奈杏出墙 (之二) ·刘 青· 二、一亲芳泽 九零年炎热的夏季,新一轮严打运动开始,一天之内有近百名新号塞进了勉县看 守所。于是,我所在的专门关押短刑劳动号的前东院五号,一下子增加了两倍人。 就是这样,我们还难以立脚,又被整个号子一起调到前西院二号。这一调把我们弄 得很惨,我们原来有三个脸盆,两个暖壶,两块活动铺板,屎尿桶上还有个很正经 的木盖子。到西院二号是降为普通号子了,全部家当只有一个脸盆,一个暖壶,屎 尿桶里浮着的绿色粪便,不断的发酵冒泡。看着号舍内塞得满满的人,我开始发愁 了。但是,瘸子朱永生却兴高采烈,警察刚一转身,他就憋不住指着隔壁的三号说 :隔墙全是骚货。号子里最有权威的崔长福要他别兴奋过头,被警察发觉他这个好 色劲,会把事情搞砸了,因为过去女号旁边的号子一直是空着的。这并没有使朱瘸 子扫兴不语,他见我站在窗前,拐过来指着窗前的水池问我,知道摊上什么福气了 吗?不待我回答,他抑扬顿挫的说,那将是女子娃们的澡盆,这次老天让我们守在 它跟前了,等着瞧好戏吧。 勉县看守所的号子是我见过的唯一有正经窗户的号子,而且一年四季大敞开,虽 然放风和提审人的时候,看守常常随手关上,但一懒也会由它敞着去,而且就是关 上也不严密,搬到这里当然可以看到过往的女犯。第一次,来提女犯人的是勉县看 守所最年轻的看守王干事。当时,因为新搬过来,号子里正在乱哄哄的兴奋中,人 精似的朱瘸子却突然规规矩矩坐下了。紧跟着,前西院大门一响,王干事咚咚响的 脚步声后就是他那粗壮的身影在窗前闪过,并在女号门前停下了。这次占尽先机的 又是朱瘸子,在大家扮着鬼脸相互庆幸,为那样的喧嚣热闹却平安无事而洋洋得意 时,朱瘸子已撑着上身爬了起来。他走路十分艰难,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按在 锥形突出的尖臀上,折得象直角似的身体,一仰一俯的跛行。他走到墙角的尿桶前 ,扶着墙褪下裤子,一道水流从他折成锐角的身体带着响声落入尿桶,刺鼻的气味 也在号子里弥散开来。朱瘸子的尿并不多,但他磨磨蹭蹭的总缠不牢裤子,直到女 号的门已锁上,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伴着女人清巧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他才手脚快 捷的缠上裤子,几个仰俯就站在了窗前。这个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朱瘸子在窗前 视野开阔,从女人在墙脚出现,到女人的背影在另一个墙角消失,一览无余都被朱 瘸子收入眼里。可是,号子里其他人就惨了,窗户被朱瘸子挡住老大一块,人们从 他两边的空当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闪而过的女人头。 朱瘸子在女人走过去后,立刻将身体移到窗户的另一角,两手拉住铁栏杆把身体 拉起,目光追着女人的背影。在一个窗户后面,没有可能比他看到的更多了,除非 是能够看透墙。他将拉着铁栏杆的手缓缓放开,扶住大腿转过身,呸的一口吐在了 地上,说:“这骚货长得倒是叫人恨不能一下子搂在怀里,可他妈的神情真叫人恨 不能扒光了衣服抽她一顿。这骚货是谁?” 看守所里的人虽然被限制在小小的四堵墙内,对看守所里的事却无所不知,好几 个人争着说叫吕某某,在号子里引发了一片早有所闻的竞相谈论。吕某某的名字我 没有记清楚,她其实是个姑娘,二十多岁,是勉县九零年破获的最大的贩卖人口团 伙的重要成员,主要是拐骗妇女和婴儿到外地贩卖,因此可以称她为贩姑娘。好象 看守所的人都认识贩姑娘,一谈起来个个劲头十足,带着口水的话语也带来发泄的 快意。汉中姑娘多眉清目秀,贩姑娘还不单单眉清目秀,她总是引起男人的骚动。 在贩卖人口团伙中,有一种骗大钱的手段叫放鸽子,即被卖的姑娘其实是串通了的 ,钱到手后,在结婚的当夜不等上床就溜之乎也。当鸽子的姑娘不仅要漂亮的让人 迷迷糊糊,更重要的本事是机巧善变和从容应付,开溜前给人温顺诚实可靠的感觉 ,条件成熟时要奔如狡兔,影子也没有看清就永远消失了。这种事,许多买媳妇的 农村都知道,因此买媳妇和结婚的过程,甚至婚后几年,都戒备监视得十分严密, 常常有溜不掉的不得不上床尽妻子的义务,有些不够聪明的还真的生了孩子。只要 价钱合适,贩姑娘多次充当过被卖的鸽子,但没有遇到大的麻烦,最多是没能及时 溜掉,上床陪几夜。就是遇到这种情况,贩姑娘也颇能自我宽慰,她说折算下来一 千块钱一夜,给这价钱,姑奶奶和谁上床也不亏了。看守所里的人一致公认,贩姑 娘有如此杰出的成绩,是因为她美而狐媚,又十分有心计,那些找不到老婆的男人 根本不是对手。即使有心计如朱瘸子,怕也不是对手,因为朱瘸子还没有沾边,就 有些迷糊的说:只看她的屁股就值一千块,老子出去硬是要花这价钱风流一夜,要 把这骚婆娘的下半截钻出个洞来。 朱瘸子谈论性事很诚实,而且竟日不倦。他坦坦然并且令人感动的说,他生命中 最喜欢的,就是和女人在床上翻腾。剥得光溜溜象只白羊似的女人,他一见就只想 生吞活剥,其他欲念和世界的存在都不知道了。崔长福对朱瘸子的谗相横加讥嘲, 说就凭朱瘸子头上流的脓水,就是给两千块钱,怕也难有女娃陪他上床打滚。这话 说得太恶毒点了,但也真没人能够为朱瘸子辩护。朱瘸子不仅瘸,他的脸上身上还 布满了坑洼不平的鲜红疤痕,瓦刀形的长脸象被打折了似的,左边脸向里硬生生的 折成一个钝角。朱瘸子有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病,他说是因为附近工厂的污染。他 的骨髓有问题,他需要换骨髓,把身体的许多部位切开,刮去骨头上有毒害变质的 厚厚一层。那些伤口永难合愈,总在不停的流有气味的脓水,尤其是被看守所刮得 光秃秃的头上,流出来的黄黏液体尤其显眼。这个病曾经是朱瘸子的护身符,他有 好几次关进看守所,不等结案就释放了,有时甚至判了刑,也可以得到假释。这次 朱瘸子因偷盗被捕前,就是在假释期间,身上还有一年多的刑期。朱瘸子另一点说 不清楚的,是他从多大开始在看守所进进出出,看守所更象是他的家,短暂的离开 只是出去转转。可是,百思难解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耽误朱瘸子取老婆生孩子 。朱瘸子说他在秦岭的深山沟里有一个家,有年轻而且不难看的健壮老婆,有一个 好几岁满地乱跑的女儿,还有挺势利眼的老岳父,他经常揣着钱扛着粮食进山与老 婆滚一阵子,然后精神抖擞的下山,绕着公私财物转,寻找谋生的机遇。崔长福却 说朱瘸子是一派谎言,他将大拇指插过中指和食指的缝隙,说朱瘸子那个残障身子 ,“他怎么能塞进去”。崔长福的话也不可信,但勾引人去想朱瘸子如行房事,会 是何等艰难和劳累,有无乐趣可言。不过,朱瘸子虽然惨不忍睹,他却会很好的照 顾自己,日常生活从不求人,还能够独自值班,奇迹般的提着几十斤重的尿桶,走 上百米去倒掉。我相信,朱瘸子既然对女人乐此不疲,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和绝技 。 朱瘸子对女人诚所谓迫不及待。他有丰富的看守所经验,违犯监规纪律时思虑周 密,行事沉稳谨慎,但一到女人身上就乱了章法。刚搬来西院二号,崔长福宣布了 一条规定,头三天不与女号通话调情,防止被警惕性正高的警察抓获。对于经年累 月梦中才出现女人的囚徒来说,这是一个熬煎人的要求,对于朱瘸子直象是超出了 生理能力。朱瘸子很难安定下来,他在吱吱响的铺扳、窗口和尿桶间翻来复去,已 经不能自己。有时,他走到墙壁前敲敲,或是伸出一条瘸腿在墙壁上来回蹭,如果 女号有反应,他便腾云驾雾一般。崔长福虽然每次给他一堆脸色和难听话,他却咧 着合不拢的嘴,只聊女犯们被他搞湿了裤裆。朱瘸子最大的乐事,是听女号撒尿, 那滋在木桶壁上的响声,有如滋在朱瘸子的心上,把他搅得不知如何抓挠是好。他 听着隔壁的响声,不停的自言自语,说“快听快听,扭着屁股走到尿桶前了。开始 脱裤子了。踩到桶沿上去尿了。真晦气,是个养过娃的老婆娘,尿出的声音又散又 低沉。”朱瘸子认为,贩姑娘的尿声一定极美妙,他发誓要抓住贩姑娘撒尿。在监 听了一天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敲敲墙壁喊着贩姑娘的名字问:“是谁在撒尿,清 泉一样清脆悦耳动听?”女号那边响起了一片扑嗤扑嗤无法控制的笑声。 一天之后,朱瘸子还是得到了与女犯说话的机会,因为崔长福被警察叫上会见家 属去了。崔长福一走,朱瘸子就骂开了,说崔长福当然不缺女人,老婆经常见,机 缘凑巧还能回趟地钢厂,与老婆滚上几个小时,却规定老子们当不见荤腥的和尚。 他拐到窗口,向岗楼打量一番,然后用那只瘸腿向隔壁的墙上重重蹬了几脚,于是 ,一场趴在窗台上、男女不能互视的调情开始了。男女两个号子都有不少人陆续加 入,号子里充满了兴奋、活跃和欢乐。朱瘸子专门找贩姑娘说话,两人都是灵牙利 齿,在旁观者眼里真叫旗鼓相当。一番由远到近由浅入深的较量后,朱瘸子口气一 变,颇为打报不平的对贩姑娘说,他在看守所一见贩姑娘,就不由自己的想起书上 的话:好一朵鲜花,可惜落在了牛粪上,真为她痛心不已。贩姑娘听了这不够明白 的话,哧哧哧的只是笑,女号里却有人要求说得明白些。朱瘸子清清喉咙,说贩姑 娘几次当鸽子都没飞掉,落到三四十岁还取不上老婆的汉子手里,那些蠢笨呆傻的 汉子经年不洗一次澡,谁说得清什么污泥垢痂都流进了贩姑娘的身子,岂不是鲜花 落在了牛粪上。男犯们叫好哄笑起来,女犯中也有人笑出了声。贩姑娘并不羞恼, 笑声一住,她也笑不溜机的说,那些夯货是不够干净,可是有积攒了几十年的蛮劲 ,这点上他朱瘸子登着梯子也够不着人家的屁眼。朱瘸子嘿嘿冷笑,说不试不知道 ,一试叫你跳,贩姑娘倘若不信,离开看守所后可以一试,不如那些夯货,情愿照 贩姑娘所开的价码加倍给钱,倘若所言不爽,贩姑娘就算白服务,一个子不给。贩 姑娘哈哈笑了起来,说抻直了他那两条瘸腿,也只够得着姑奶奶下半截,居然想吃 老娘的拉毛肉了。号子里的人捉摸过来拉毛肉的意思后,笑得喘不上气,朱瘸子则 张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话。他还不服气试图回击,但岗楼的哨兵却叫开看守了,说 号子里的一伙贼男女隔着窗户又说又笑。于是,正乐得忘乎所以的男女们蓦然止笑 ,一阵子脚步铺板乱响,几秒钟内所有的人都神情正经地坐得端端正正。 幸好,来的是李干事。正确的说他还不是看守级别的干事,职务只是看守所雇的 食堂管理员,由于看守不够,才以工代干掌管上开号子门的钥匙串了。听朱瘸子说 ,他是脱帽右派,这倒挺符合他那一脸的冷漠和消沉。他先走到女号窗口,一声不 吭的张望一番,随手将木窗关上了,又走到我们窗前,不紧不慢的问与女犯闹得热 火喧天的是谁。当然没有人承认,朱瘸子更是赌咒发誓的说,号子里是在自己说笑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哨兵站到了我们对面的监墙上,这时指着朱瘸子大吼一声“ 胡说”,说他亲眼看见朱瘸子把张丑脸快从铁栏杆里挤出来了,还用手挡在嘴前, 将声音传向女号子那边,和自己号子里说笑为什么搞这套把戏?李干事冷冷的说, 要是觉得与女人过嘴瘾,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愿意,那就接着过瘾好了。说着,他真 走了,不过顺手将两扇木窗关得严严实实。于是,在立刻降临的昏暗中,大家面面 相觑,不知道这窗户是关一会,还是惩罚性关许久。曾经有号子被一次关过数周。 在七月流火的日子里,窗户一关,我们的呼吸顿时憋闷燥热起来。 叫我们吃惊的是,李干事不仅关了我们和女号的窗户,他还一个一个号子走过去 ,可能在每间号子的窗户前都停留张望一会,然后砰的一声将木窗关上。有人吃吃 的笑起来,低声说都吃上挂落了,这下可要骂死咱们。 整个前西院的窗户都关上后,李干事却走过来把我们二号的门打开,在大家的忐 忑不安中,闷闷的说一声“放风,可以洗一下,不准超过半个小时”。这真是意外 的惊喜,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洗了,每个人都是一身恶臭。大家雀跃着跳起来, 抢着拿脸盆拿毛巾,一拥而出,站到了明亮的阳光下。在这样的忙乱中,朱瘸子还 喜滋滋的没有忘记说:哥们,等着瞧贩姑娘的光屁股吧,这回可是真要轮上咱们过 节了。 贩姑娘她们真是脱光了屁股洗的,只可惜朱瘸子和号子里的人并看不到,只能在 头脑中描画她们的光屁股。整个看守所的放风时间要几个小时,勉县看守所又有四 个院子,所以李干事并不始终在一个院子里监视放风洗澡,轮到女犯们放风时,李 干事干脆拉上前西院的大门,由着女犯们在水池中瞎扑腾去了。女犯们大多脱得只 剩贴身短裤和小背心,有的上身甚至只是个小乳罩,轮流跳入水池子浸泡。在水池 子里,女犯们把那条短裤也脱了在水中洗,并放肆的挑逗的发泄的笑。勉县看守所 的水池子深有一米多,长也是一米多,宽约半米多,可以并排站两个人浸泡。水池 子的长宽深令朱瘸子恨声不已,因为恰恰让人心痒难挠的护住了洗浴女。朱瘸子先 是把窗户推条小缝,嘴里连声啧啧着欣赏起来,待看到贩姑娘率先脱掉内裤,与另 一个也十分年轻的姑娘调笑着拥挤着在水中漂洗花花绿绿的内裤,他就按奈不拄了 。他向岗楼探视一番,哨兵正躲在岗楼的阴影里,张着只有些茸毛的嘴,也在目不 转睛的呆望。朱瘸子嘿嘿一笑,伸手拉住铁栏杆,往上一翻,那么一个残疾的身子 ,居然不大困难的翻上了一米多高的窗台。他在窗台上挪来移去,踮高就低的挑选 角度,猴急忙乱得不行,但所能看到的,只有波动的水中时隐时现的肚脐和一点光 润的小腹,背后的屁股也只看到不解馋的一些。累得汗流满面的朱瘸子压住嗓子对 院子里说:“不是卖拉毛肉吗,咋不摆出来卖?连根毛都看不见。” 院子里的女人们只是哧哧的笑,不理也不看朱瘸子。然而,正在朱瘸子喋喋不休 ,又洋洋得意的倾倒他肚子里积攒的货色时,贩姑娘漫不经心的端了半盆水,似乎 要到一边去洗,却在走了几步后,将水从木窗上面的天窗泼进了我们二号。朱瘸子 顿时成了落汤鸡,大半个号子也水淋淋一片,号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淋淋漓漓的 被浇上不少。勉县葛县长的孙子,人称“葛巴”的,由于也正从窗缝张望,虽然事 前惊叫一声,但仍然没有躲过劫难,比朱瘸子强不多。他不象朱瘸子那样好涵养, 只笑骂几句,他可是破口大骂起来,不仅骂贩姑娘,更骂朱瘸子色劲犯得太下作了 些,才给号子招惹来这些脏水。朱瘸子不以为然的说,他认为没啥不好的,沾上女 人的洗澡水也算是一亲芳泽嘛。只有十六岁的“葛巴”却有许多忌讳,他说女人洗 下身的水比狗血还犯忌,沾上了要倒大霉。朱瘸子鼻子一哼,说这池子里的水,倒 茅时不是照样端进来刷牙洗碗,渴极了还是“葛巴”争不到手的饮料呢。 不管号子里的人如何不满,朱瘸子迷了魂似的只是看,先还是谨慎的溜溜窗缝, 时间不大,又翻上窗台了。这次,他倒是接受了点教训,那些撩惹女人的话不再源 源不绝的涌现,仅偶尔冒出点声音不高的感叹调。即使这样,朱瘸子也没有能够大 饱眼福,全身而退。在朱瘸子全神贯注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没有留意贩姑娘什么 时候贴着墙根掩过来了,他正拉着栏杆将身子提起,从天窗的斜上角试图看清蹲在 水池子后边换乳罩的姑娘,两扇窗户猛的大敞开了,慌得手忙脚乱的朱瘸子拉着栏 杆,掉在空中的身子依然是可怜的直角状,两条永远伸不直的细腿悬在空中乱蹬, 一时怎么也无法从一米多高的地方下来。这次朱瘸子没有能够逃掉,被李干事抓个 正着。李干事说,朱瘸子做这种事可以理解,但是通情理不通法理。他给朱瘸子的 是最轻的处罚,用手铐把朱瘸子在窗户的铁栏杆上直铐到睡觉。 这种处罚对朱瘸子并不轻,他身子短,那个直角又占去不少长度,所以只能蜻蜓 点水似的踮着脚尖站立,两个手腕很快就被吊得磨破了皮。贩姑娘大概没有想到这 样的结局,在晚饭后提审时,冲朱瘸子笑了一笑。提审回来她趁看守一个疏忽,把 一包东西塞到了朱瘸子怀里,那是一个馒头,还有一些烟头。解开手铐后有吃有抽 的朱瘸子,已经忘记了痛苦时的哭喊,色迷迷又很得意,说他个瘸老子出去后,硬 是要照顾照顾贩姑娘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