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世界 青锋 家里养了条长毛西施狗,抱来的时候才两个月大,为了让他长大后能与别的狗有所不同,我绞尽脑汁给他起了个特别的名字“泰戈尔”,其意不言而喻。 “泰戈尔”渐渐长大,竟然真的“不苟言笑”,当然更别提“狗显生”了,常常在五楼的阳台上一蹲就是半天,对着远方簇眉沉凝,略有所思。看着他忧郁沉思的样子我有时候真的有点后悔,不该给他起这么个名字,以至于他不能拥有一条狗该拥有的快乐。 我每晚都要收看晚间新闻,这时候“泰戈尔”总趴在边上陪着我,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似乎比我更关注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幻。 9-11事件过后,电视里不断地在播放这场恐怖事件所引发的种种不幸和美国的愤怒、他国的同仇敌忾、肇事者的缄默,一时间战争的硝烟开始弥漫。 十月十五日,晚间新闻正播放着这样一条新闻:美国对塔里班的轰炸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在打击本-拉登的战役中,美国政府动用的不仅仅是真枪实弹,还有面包和黄油。他们向阿富汗平民额外投放了价值3.2亿美元的食品和药物。 新闻才刚刚播完,就听见屋子的一角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青锋,我想和你谈谈。寻声看去除了“泰戈尔”再没有别的生命在那里,我好奇地走过去,拍着“泰戈尔”的脑袋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狗,但不至于不同到会说人话的地步吧?”“泰戈尔”翻了一下眼皮真的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不呢!我的主人,这个时代狗开口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啊!”我是个好奇顽皮的人,看见“泰戈尔”开口说话并没有被吓出尿来,我叫“泰戈尔”坐到沙发上去,并为他泡了一杯绿茶,既然这是条会说人话的狗就该享受人的待遇。我问“泰戈尔”想和我谈点什么?他说想谈谈他眼中的世界。 你知道有句老话叫——狗眼看人低,所以我眼里的世界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一个村庄,每个国家就是这个村里的一户人家。 美国是这村里近几百年来富裕起来的大 户人家,虽然才摆脱他的主人英国的奴役和指使没多少年,但因当家的经营得当,家道开始渐渐地殷实。财大气粗的他在村里开始感觉良好起来,也不管是否经过选举得到这个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同意,妄自尊大地给自己封了个村长的头衔,开始对村里的大事小事指指点点,甚至还管起了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所以村上有许多人家开始对他不满,一直叫嚣人权和平还闹过独立战争的你凭啥就可以把手伸到别人的家里,想当起别人的主子来,何苦也要别人家也重蹈你的覆辙呢!!和平的使者和太平洋的警察也不是你这样来当的啊!还嫌这个村里不够乱吗? 俄罗斯一直是这个村里的贵族大户,可谓历史悠久,家底丰厚。只是这家人家有个特坏的毛病,隔三岔五的就要高内讧,表亲、唐亲、远房亲戚斗个你死我活,三分五裂,所谓相煎太急。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他在村里说句话还是掷地有声的,老话说得好,穷穷穷家里还有三堆铜,谁都不敢小看了这三堆铜的力量,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他还没有死。所以他是村里唯一和美国势均力敌的,村长也不敢小看的一户人家,美国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要睁着一只眼看着他的动静。 英国算是这个村子里老牌的福户,在村里曾经有着好多产业,村里的许多人家以前是靠给他干活吃饭的,甚至有在他家当奴才为生的,美国的祖上就曾经是他家的奴才。只是随着村里形势的不断发展,和那些奴才人家的青年后生的不愿自甘沦落,家中的丫鬟、仆妇、衙役日渐稀少,纷纷赎身而去,他家在外的产业也越收越少,最后就剩下自家的一座宅院。值得庆幸的是老宅子毕竟是老宅子,不但地基够大,以前在别处搜刮来的好东西有不少都储藏在这里,不用后辈太折腾和奔命,也能够活得滋滋润润的,并且在村里说三句话有个一句半顶点用,也就不愧对祖先了。唯一欠缺的是,他和以前家里的奴才美国之间的地位有点错综复杂,谁变成谁的应声虫有点搞大不清。 中国在好久以前是村里的最大的富足之家,在美国、英国还住在茅草棚里过着野蛮人生活的时候,他们家就住进了像模像样的大房子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金子、银子、翡翠、玛瑙都用盆用钵来装,而且家族里还出了不少有智慧的圣人,如老子,孔子什么的,并且有着自己独成一家的思想和文化。当时,村里的其他人家紧赶着到他家烧香进贡,惟恐去晚了会落个故意怠慢之嫌。但近一、二百年以来,祖先不幸,中国出了几个败家子,逐渐家道败落,而且还体弱多病,美国、英国、法国,甚至连小萝卜头日本也来趁火打击,公开上门抢劫,你抢一袋金子,我一袋银子,他一袋玛瑙,把个好端端的大观院抢成了个平民窟,一贫如洗。到了如此地步好象还不够过瘾,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天灾人祸一茬接一茬而来。先是家族里的同族兄弟你打我一权,我还你一脚,斗了个你死我活,再是亲兄弟你掐我,我掐你,掐了个鲜血淋漓,斗完了人天也来“轧闹忙”,不是不给你的地里下雨,就是不给你刮风,反正让你颗粒无收就对了,你不是有的是力气喜欢窝里反吗?那就让你反个够。终上所述,折腾来折腾去,本来的大户富裕户在村里沦落成了个破落户,谁也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甚至有人敢爬到他头上拉屎拉尿了。把你家的院子从谁家手里抢回来了,然后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给了另外一家。炸了你家在村上的房子,炸死了你的人给你说声“对不起”就完事了,反正你也就顶多叫唤几声,又不敢回手打我一权,踢我一脚,到底也就陪你个医药费,人家有的是银子,不怕这个,喜欢叫多久就叫多久,人家只当自己是聋子,没有听见。近几十年来,中国在村里的地位有点尴尬,自定为第三世界和无产阶级的人家在穷了几百年后,痛定思痛,决定不再打肿脸充胖子,打开家门和别家做点小生意。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首先解决了温饱问题,接着迈进了小康。这时候的中国偷梁换柱地按照别人的一套经营着自己的特色,不知道该把自己划进哪个世界里去, 阿富汉是村里的流氓户,反正既没田地又没有家产。但谁也别以为这个穷人是好让人随便欺负的,他的家事是谁都可以自说自话的,谁喜欢管他的家事他就和谁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拉丹就是他们家族里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虽然他有的是钱,但流氓的习性是不会因此而改变多少的,对他来说9-11恐怖事件不是什么不人道不要脸的事情,而是一场伊斯兰世界与西方的圣站,无论战争的结局如何,从战争一开始他就是赢了的。虽然他的很多伊斯兰的族人不赞成他的说法,但还是有不少不怕死的痞子追随他而去。虽然,平穷、弱小、压迫、嫉妒并不是恐怖战争的全部,但至少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而美国过去30年里所表现出来的强权霸权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这是一场迟早要爆发的战争,那里有压迫那里就一定会有反抗的,只是有些人用来反抗的方式殃及无辜,更大地违反了人类和平相处的原则。但是,有实际的反抗总要比一味地忍辱负重和无聊地空叫要好的多。在这一点上中国作为这个村里地大人多的大户是做得很惭愧的。 米兰-昆得在他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有过这样一段话:对希特勒的仇恨终于淡薄消解,这暴露了一个世界道德上深刻地堕落。这个世界赖以立足的基本点,是回归的不存在。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预先被原谅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许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是否随着时间的推移,借着打开国门发展经济的借口,就可以坦然地原谅日本在二次大战中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这样的民族仇恨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一个淡薄消解的理由。面对参拜靖国神社的小泉,靠冯锦华泼一桶红漆写个“该死”又有什么用?而南斯拉夫的轰炸声也仿佛还不绝在耳。面对这样的耻辱,我们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和姿态,该如何调节主权、尊严、发展和维护世界和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切都可以预先被可笑的原谅和允许的。 我听着“泰戈尔”絮絮叨叨地说的这一大堆话,除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我站起身来到屋外给他做了只真正的狗窝,我想明天该给他改一个名字了,对了就叫“来福”,也许这样的名字更合适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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