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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黄梵　岩鹰

“南京评论”到底提倡什么？

－－南京评论网络文学月刊2002年1月号卷首语

文/黄梵

这个话题本来我一直回避谈，原因是它太像一个陷阱，一不小心就陷入趣味之争的狭小枯井。也许我不说的背后，还藏匿着对读者的期待和要求，即一切话语可以在作品中、作品与作品的对照中得到释解。这当然也包括编者的意图和匠心。但后来我发现，这个要求似乎有点过份，它像文学标准之类的问题一样，足够让作家争上一百年。因为谁都难以做到客观，主观解读的高下，很容易蜕变为与某种趣味的亲疏远近。也许正是由于这个潜在的难点，好心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一直不在少数。大概在大家的印象中，一个不是强调某种趣味的网站，与一个强调某种趣味的网站相比，它的文学效应要差得多。首先，它没有一句极易引起误解的撩人口号，通常这种口号会使一种观点，哪怕是似是而非的观点立刻变得流行。其次，作品没有整齐的倾向，从而减少了它对其他写作者产生直接压力的可能。我很了解这些在不正常的文学批评环境下的无奈之举，并相信它在中国文学现实中的有效性。明知这个道理、这种利益，《南京评论》还偏吃五谷杂粮，无非是想躲避一些假困扰，因为我们看到一种哪怕看上去极有希望的趣味，在刻意和夸大的强调中也会走向意愿的反面，到后来它实际成了平庸者的保护伞，似乎在一种趣味面前，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就决定了你属于哪个圈子，会得到哪个圈子的保护或排斥，这些当然与文学精神相违背。与其纵容或助长建立这些趣味保护伞，不如把它们彻底铲除，让平庸者无藏身之地。《南京评论》倡导“出色”而不是某种趣味，无非想让大家从单一趣味的淫浸和假象中，抬起头来，看到文学的全貌，看到趣味之争时常会把人逼入死胡同，看到文学说到底是个人的事业，寻求差异是每个作者唯一可能的立足点和出发点。或者说，寻求差异性是唯一值得追求的写作。那种一群人写得一样或相似的写作，对许多置身其中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纯属自杀。这种雷同的写作，贬低的是作者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创造性及其文学尊严，这种写作也许能成就一两个人，但绝不会是一群人。我们无需到历史中去找到这类佐证，例子不胜枚举。我常听到为这种写作的一种辩护词，即写作者并不懂得什么历史，他们是从自己的感受出发的。乍听似乎很有道理，但实际上经不起推敲，如果真是从自己的感受出发，这种写作的相似性便说明每个人对事物的认知和反应是雷同的，这是智力上的懒惰行径。我不相信一个作家真正的创造性，会建立在对事物作出相同反应和认知的基础上。其实这些懒惰行径都不应该得到高手的怂恿和鼓励。让新手避开这些可能的陷阱，是《南京评论》一直想做的。每个都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写作方向，尽管这比附和一种趣味要难，但正是这条有难度的道路，会真正成就那些有着天赋，并坚持独立思考和求助独特感受力的写作者。《南京评论》之所以不肯为文学青年指出一条容易的道路，是因为，文学除了热爱，它从来就不是一条坦途。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人（包括成熟的作家）都是文学的门外汉，大家只有用谦卑，尽其一生，才能窥探到文学的一点真相和秘密。

200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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