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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吴晨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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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素的写实主义情怀 －－读吴晨骏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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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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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朴素的写作风格的喜爱，无论是小说或者诗歌，朴素而有力度是我写作和阅读的终极追求。可显而易见，在诗歌中，对朴素的追求要比小说高难度的多，诗的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高纯度的文字煽情行为，它若不能在有限的篇幅内将人们的情绪调动到和诗人感受相若的水平，那么这些排列立刻就会变得枯燥乏味，面目可憎，令人不忍卒读。 让人欣喜的是，我在吴晨骏的诗歌中看到了这些久违的力度与朴实，这些语句并不晦暗艰涩令人费解，但它表达的思维深度和对身边事物的感悟和理解却使人动容。由于一直喜爱诗歌，我对国内很多诗人的作品都有涉猎，从个人角度来说有种感觉，大家很容易把语言说过了，主要表现在对某种状态的追求过于用力-------而事实上，有些东西只要你一用力，它反而离你更远。在诗人自己营造的氛围里沉迷,顺着某种惯性的语言脉络走太深,这样执着的诗歌给人的不是力度而是腻味，能把握好这个度，并不容易。有时候，我们需要把感觉往回找。 先让我们看看这首《混乱而又混乱 》 一开始 我先清理四楼的房间 发现几本有趣的书 接着我又跑到三楼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理 也找到一些有趣的书 放好后 我又跑到四楼 只看到一块木板 （也许这也有用） 我又跑到三楼 发现房子空了 什么也没有 闹哄哄的人 现在都走掉了 我又跑上四楼 木板还在 却多了我的一个表妹 站在我原先放书的地方 见我进来就走出去 这时我走到另一个 没清理的房间 坐下看书 看到一些奇怪的文章 我疑心这是刚才收拾的书 白天我一直坐着 几个人从走廊上走过 当我读到这首诗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欣喜涌上心头-------这样的诗歌是令人愉快的。诗人的表达无疑圆熟而技巧，字句的节奏和情绪的控制都能反应出吴晨骏对文字几近成熟的驾驭能力，难得的是，蕴涵的情感却又显得朴素委婉。-----在这里我想指出一点，朴素不应仅指句式，我们追求的不光是叙述上的质朴无华，叙述内容也有朴素和不朴素之分。一首好的诗歌应该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一次谈话------你对他的作品产生了这样的问题，作者这样回答了；你有那样的问题，作者再次回答了；你有无穷无尽的问题，而作者则用无穷无尽的姿态给予你无穷无尽的微妙暗示与答复……这一切，完全在无声中进行着，唯一的媒介是诗歌自己，你注视和阅读它的时候，就是在与作者做最直接的交流。吴晨骏这种近似口语化的诗歌表达方式，背后隐含的意象要远远大过表象本身，这时候我们意识到的是作者自身写作高度的重要性------把平庸的观点和世俗的理解拿来向读者津津乐道是非常可怕的，同时诗歌也在考验着读者的智力，就象人们只喜欢与相同心智的人进行交谈-------在这一点上，读者与诗歌相互选择，我们与吴晨骏也相互选择。在这首诗中，我愿意说，我和老吴是彼此选择了对方的。 随后我们发现，口语化的迹象在吴晨骏诗歌后期已经逐渐有变化的趋势，语言上开始寻求更为丰富的表达方式，而思想感情则愈发深沉内敛。譬如《断章》，流利的叙述和清晰的思路让人们在阅读上的快感大大增加： “一些很容易被满足，也很快得到满足的愿望 因为这些包含无限的美好，所以它们不复存在，因为 花瓶是那么精致，所以时刻笼罩着倾覆之虞 ” 这样的诗歌是跳过思维的，诗人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替你做了思考，你只需要感受和接纳这种形式和表达上的美就足够了。而结尾这段 “你，一个在乱叶飞舞的路边挖掘金子的人 一个怕冷的人，一个叫嚷阳光刺眼的人 哦，季节的摆锤偶然间打破你的头 你像一只甲虫，让自己的家随着肉体而迁徙，不论 是否暴雨席卷了山林，树木是否正被连根拔起 是否你得到别人的爱，或爱已在狂风中飘逝，再无芳踪” 它的感觉则几乎是让人惊艳了，这使我们再次回忆起吴晨骏在文学创作上的巨大成就，他在成为一个诗人的同时也是一个成功的小说家和评论家，他对文字的敏感程度已经不单单局限在诗歌这种形式里，而下意识在各种文体间运用了通感，充分调动着读者的头脑和想象力，给你看更多的东西，然后告诉你其实你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痖弦在《诗人手札》中提到：“对于仅仅一首诗，我常常作着它本身无法承载的容量；要说出自下而上期间的一切，世界终极学，爱与死，追求与幻灭，生命的全部悸动、焦虑、空洞和悲哀！总之，要鲸吞一切感觉的错综性和复杂性。如此贪多，如此无法集中一个焦点。” 由此理解，老吴的诗歌也不免有着让人缺憾的地方，--一个好作品会让读者产生这样的冲动------有一肚子话想说，或者一句话也不想说。而现在，吴晨骏的诗歌是让我在想说和不说之间徘徊着的，不知道哪一种更能传递出阅读时的心情。他替我们做了太多表述和解释，反而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作者与读者之间传达的东西如果能够被识别，那么我们宁愿更节省、更准确，对于可能完全理解的东西，或许就压根不需要以文字形式出现。从这一点上来说，吴晨骏在诗歌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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