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南京评论月刊‖南京评论论坛‖作者索引‖南京评论消息‖作家相册‖读书沙龙‖实验剧场‖艺术前沿‖投稿箱

栏目主持：马铃薯兄弟

中间代，运动惯例？

诗歌依赖又不依赖时代的敏感，这不是一个讨巧的说法，不过是指出时代的局限，说明纯正的趣味完全可以避免卷入文化对立，拒绝及时地参入“选择”，拒绝作为一个含义无误的定义。事实不胜枚举。安琪和黄礼孩提出的“中间代”，只是这类事实中最近的一个。除了这个事实本身需要评价、强调、阐释，我看不出这是一个与“运动”相关的词。相反这个词十分安详，它的可靠性恰恰在于，它根本不与一个宣言式的诗歌运动相对应。如果说它抗议什么，也只局限在作品能够抗议的部分。毋宁说那是美学感染的领地，而不是艺术政治的浮躁战场。所以，它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编者“再版”的眼光，和打算深究下去的决心。这些诗歌出现多年以后，如此集中地归到一个名义下，应该视为另种形式的再版。通常诗歌再版，意味这些诗歌终于创造了自己的读者，这是再版的真正含义。注意到它有信仰坚定的读者群，注意到“中间代”在这些诗歌事实出现多年以后才出现，在一些诗人成名以后才被命名，是理解命名冲动的关键。与“运动”冲动不同，命名冲动是诗歌评述的一种企图，它不过提出重新理解这些诗歌的新启示，它的好处在于，可以根本不在乎诗人怎么想（这恰恰是“运动”冲动无法避开的），那些指向杂乱的想法，的确无关评价宏旨。应该说，它让人辨认出了淹没在炎热“运动”中的新的林线，它对这些诗歌集体的理解，也将影响对其中单个诗人的理解。这些公开的理解不像“运动”那样有明确直接的含义，它着眼于诗歌经验的过程与终结，而不是诗歌经验的开端。

在当代诗人拥有了不少的诗歌“运动”，当一些开端给人的巨大印象，终于被人耐心地掠过之后，有人企图指出“中间代”这一诗歌历程的真实含义。的确，与“运动”竭力创造“诗人”的个人神话不同，“中间代”似乎着力说明、展示、回应可以重现的历史，说明“诗人”这个角色在诗歌进程中的无关紧要，其中的语言信念不因趣味变迁而改变。一些意象的变形、强调或弱化，是语言对境遇作出的持续反应，不是耳朵、身体和头脑的单方反应，而是全部反应，它们旨在提示个人意识与民族意识之间，明显地存在一种诗歌张力。我想，仅仅用形式严谨、技艺精湛、语言新颖，情感隐秘、丰富而独立等语汇，都不足以描述这个暂时的诗歌共同体，它的众多的个性化，浮现出比“运动”更为复杂的特性。我想，它的确加速了一些情绪的死亡，似乎再无复活的希望，它使心灵充满质询，而不是什么分野、对立和破坏。这些诗歌永远不企图替代批评，它们从领悟直插智慧，而不是相反。也许“中间代”是对技艺、诗歌经验、语言信念的一次裁决，这其中浮现出的每个谜团，都可能是诗歌威力的保证。我听到过许多要求解除，并且怪罪这些诗歌谜团的呼声，说它们不是使真实变丰富，相反变假了。我相信“中间代”是对这些认识的纠正，它代表着一种更为精细的思维，也有助减少诗歌进程中的谋划成份，使诗人借助自我遗忘，能更有效地抵达诗境。这个命名后置的现象也说明，尽管传播向来对诗歌不忠诚，可最终无关宏旨。它与“朦胧诗”一样，是独立、自发的，但它不像诗歌“运动”，存在着一个可以操纵的文学集团。

作为群体，“中间代”是最不具交流意义的，这些诗人也许仅仅相互知道而已。因为这本书，这些诗人才有了交流，这种交流始终没有超出这本书的范围，只是借助风格与风格的并置，但它比人与人的直接交流保留有更多的启示。这些启示足以让人消化掉这个命名。它企图对跨度达十几年的诗歌实践，进行一次冷静、权威的总结，它企图说明这些诗歌为什么会在极度寂静中渐渐浮现。当代中国诗人似乎肩负着双重任务，既要跟上白话进化的步伐，又要把新的东西规范下来。这些诗无疑都有着这样的双重构想，确实坚实又令人不安。它们潜行在“第三代”和“七十年代”两个宣言式的诗歌运动之间，达十几年。现在安琪他们要把与世无争的“中间代”置于两个运动之间，似乎并不为了寻找衔接两个运动的线索，可以肯定地说“中间代”根本就不是线索。“第三代”既是“七十年代”的起点，也是“中间代”的起点。换句话说，“七十年代”跟“中间代”在趣味上截然不同，尽管它们都有一个“第三代”的公分母。在地理上它们似乎也不平行，“中间代”着眼于“深入”，“七十年代”着眼于“浅出”，谁是进化表中更近的一级？惟有时序是它们之间的联系，但这个时序也造成了大量尴尬的误解，所以，我们需要在大量“诗歌运动”的惯例之外，来充分理解突然出现的“中间代”。

 2001.11.15.

本站站长：瘦叟　主编：黄梵　吴晨骏　图书策划、版权代理：崔曼莉　寒露

网站设计：王俊　瘦叟　制作、维护：瘦叟　悠晴　e-mail:webmaster@njpingl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