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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持：葛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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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虹影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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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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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对虹影小说评论的不完备，我有必要承认，在此之前，对其小说的阅读，仅限于《饥饿的女儿》和《辣椒式的口红》。 展开《近乎恼怒的透明》、《神交者说》，我试图以新鲜的眼光来加以阅读，并把它们从作者在文坛已享有的声誉和最近如潮般的赞誉声中解放出来，这也许是我们能够理性地评价一位写作者和她（他）的作品所应该具有的公正客观及最恰当的态度和角度。 这两篇小说的叙述手法、故事结构与其小说集《辣椒式的口红》颇为相似，尤以《神交者说》更为相近——类似女性白日梦状态下的自言自语，而与《饥饿的女儿》平直、朴实、写实的语言结构和所展现的真实贴肉的故事情节却是截然不同的。 此两篇小说和《辣椒式的口红》中大多数篇幅一样，作者都试图通过充满“玄机”的叙述方式，来验证和核实某种恍惚的、不可真实碰触的幻影般若隐若现的人、情、景、感知，以超现实的经验，来揭示女性怪异隐秘和复杂不安的内心世界——尤其是两性间不可糅合的矛盾。 作者娴熟地把时间、空间、真实和幻觉统统打乱，重新搓揉、组装，超人般在时、空、虚、实间任意穿梭，任凭内心的独特感受左右和制导，并起到叙事和转换作用。 虹影笔下的人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错综复杂、飘忽不确定的，故事情节不断地发生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是否可以把这种不定归咎于人类本能的欲望，这种本能总不甘潜伏而静悄悄地爬将起来，左右着理智，使人性变化多端，使情节曲折离奇。而作者却善于把人物多样化的、自我杂乱无章的各个侧面凑合在一起，熬煮成一锅人性的大杂烩，并将他们置于扑朔迷离、悬念迭起、离奇怪诞的情节中。 《神交者说》中的她和你是如此，《康乃馨俱乐部》中的螮蝀、古恒和妖精亦是如此，《鸽子广场》中的她和沈远同样无法幸免。 虹影总能把自己的意识置于其笔下的人物之内，轻易地把真实的人、情、景、感知从现实中分离出来。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抽象模糊的情、景和恍惚的人物，使其越于现实层面之上而梦境般地存在，且给人以长久的没有经过整理的，甚至是杂乱的幻象般的感觉，让读者和人物一起在癔症般的幻象中恍惚，并使得我们在阅读时必须集中精力，不遗余力地应付其中捉摸不定的东西，甚至需要跨着骏马，穿越一切障碍，向着这些情景疾驰，不住地思考，即时地整理，才有可能略知一二。 《红蜻蜓》中长期处于精神病似幻觉中的她、《神交者说》中不停找人的她和，《带鞍的鹿》中收到死人礼物的我，同属此类人物。 她的作品中常会出现猫、蝙蝠、黑影、穿黑衣的人和形状怪异的饰品等等、人与人之间总是相互质疑、无法协调；爱情也总是一场无可奈何的灾难，让人回避不及；两性之间摩擦不断，最终都不得不走向敌对。也许这是一种另类而奇特的对腐朽传统的反抗。 《近乎恼怒的透明》中她的独身，《神交者说》中你的爽约，《康乃馨俱乐部》中妖精的死和古恒最终被阉割等等，无不直示这一主题。 对于虹影的作品来说，也许现实没有个人的感知来得重要，她似乎更重视人物心理独特的幻觉般的感受，印象、感知、情绪、幻象要比直接经验可靠得多。她极力把人类的精神状态，通过女性精粹隐秘的内心，用错综复杂的更深入更潜伏的手法表现出来，甚至不在乎我们是否能够明白无误地读懂它们。 虹影的小说，形式和内容紧密相扣，并紧紧抓住了“人性”这一写作中心，用流动的、忽隐忽现，甚至是倏忽即逝的意念，把看似不连贯、不协调的情节贯穿起来，以呓语般的心理对白，悬念、玄机的叙述手法，隐喻抨击了现实生活中种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也许在阅读这样一位有着显著写作癖性的作家的作品时，我们该与她的小说努力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以免被其小说中的表象轻易地蒙住了双眼，而对其中更深层的隐喻视而不见，恰似观豹，近了只能窥一斑，而无法见全貌。我们也很难准确无误地把其小说中的情节定位在现实的某个时段（《饥饿的女儿》除外），也许一些严肃的读者不能满足于故弄玄虚的意构情节，他们需要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被淹没于虚构中的喧宾夺主。 对于她的小说，我们似乎还该留有某种余地，并且放弃对其传统风格和完美手段的期待，这一切和作者独特的成长过程和头脑中充斥的渴望、幻觉、矛盾、愤恨等等不无关系。所有作者都会受到他们生存环境的影响，并决定他们的创作态度和作品，这是不容置疑的。但〈饥饿的女儿〉却是该被置于此种期待之内的，对此书的写作，作者由另类回到了古典，由离奇、荒诞、诡异回原到平直、朴实，从容，从而使作品有血有肉。
2002/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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