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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新干线新人星座中国诗人中间代横眼竖看今日作家采访实录翻译库

栏目主持:葛红兵

 

 

 

 

 

 

 

 

 

 

 

 

 

 

 

 

 

 

 

 

 

 

 

 

 

 

 

 

 

 

 

 

 

 

 

 

 

 

 

 

 

 

 

 

 

 

 

 

 

 

 

 

 

 

 

 

 

 

 

 

 

 

 

 

 

 

 

 

 

 

 

 

 

 

 

 

 

 

 

 

 

 

 

“时间突然静止,我是说这边的场景突然静止”
--我看杨黎的小说

叶明新

在橡皮文学网上,我们可以读到很多作家的小说,虽然不能说篇篇都是呕心沥血之作,但都是些洋溢着创作才情和透露出探索精神的作品。比如韩东,杨黎,何小竹,朱文,吴晨峻,金海曙,李樯、朱庆和、华秋、巫昂等人,此外还有许多名字,在此不必一一列举。从他们的作品中,有形的方面,可以看到他们劳作的汗渍,无形的方面,可以感受到他们在小说创作中的思考,乃至面对传统小说自身秉持的姿态。他们在传统纸媒体之外,另辟了一块沃土,草丰水美,景色宜人。我并不是说他们的作品只在网络上赢得纷纷扬扬的注目,有不少人花开两朵,既钟情于电子媒体,同时他们的小说也在广大的读者手上散发着油墨的磬香。

对于小说的认识,由于主流媒体在网络出现之前所起到的引领作用,长期以来,多数读者形成了相对固定的阅读习惯和审美趋势。对于橡皮文学网上刊出的诸多作品,往往颇多质疑。但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更多的纸媒体已经开始关注“这边”的文本意义上的写作精神和断裂式写作结果。这不是橡皮文学作者群体积极争取和活动的结果,他们的写作没有喧嚣,常常是在沉默中进行。写完了,贴上来,读读朋友们的跟帖,对赞颂之辞微笑,对批评文字反思。是他们的存在引起了注意,作品的存在正在改变和创造着某些概念,尽管他们没有刻意地去追求,但事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们是一些认真的人儿,由于选中的施力方向或着力点的不同,他们的作品各呈特点。比如韩东,他总是对自我设定的时间和环境中人和人之间略带变形的关系表现出痴迷般的关注,在朴素而沉厚的叙述中显露意味,如《在码头》、《美圆硬过人民币》(橡皮网刊)、《挟持进京》(橡皮网刊);又比如何小竹,在纯净的叙述中对虚无哲学的热中:女巫是当下的虚无,跳楼者上升的尸体是物理的虚无,看不见的女友是爱情的虚无;而金海曙,总是在小说里制造突然变化带来的效果,企图一棍子打死人……等等等等,当然,不同的读者由于阅读经验的差异,可能得到不同的体验,但这也不能改变正在看着的是一篇好作品的现实。

在这里,我想多谈几句杨黎 。我说的不是写《沙哈拉沙漠中的三张纸牌》、《木头》、《鸟之后》、《鸟之外》等诗歌作品的诗人杨黎,而是写《打炮》(他还有一首同题诗歌名为《打炮》)、《睡觉》、《我们时代的拖拉机》、《梅花镇的阳光》等小说的小说家杨黎,虽然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杨黎,多是认识他的诗人身份,也就是说,他的诗给他带来的声誉比他的小说要大得多,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小说的优秀程度。现在,我们能够读到他的部分小说,渠道就是橡皮网刊,还有一些,则存在他的电脑的硬盘里。但据我所知,早在八十年代未,他在成为一个诗人的同时,就写过数篇小说,也就是说,在小说写作方面的准备,他浸淫的时间并不短。而且,在创作上,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从对杨黎小说的跟踪阅读,我自我感觉大体上触及到了组成他作品风格的一些因素。虽然这种认识私人化痕迹很重,并不一定能够彰显他的全部风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杨黎小说,是对小说这门古老的艺术形式在今天所具备的可能所做的具体探索。

(一)杨黎小说的细节:

杨黎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不过你在他的小说里,很难看到一个具备自足体系的故事。一个习惯于阅读故事流程的读者,看他的小说会很失望。拿杨黎自己的话说,他觉得写小说就是讲故事,而关键在讲,讲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故事。故事在杨黎的小说里,总是处于一个若有若无的地位,比如,他在两个月前在橡皮连载的小说名字叫《关于我的小说〈睡觉〉》,他首先声明这不是小说,而是关于他的小说《睡觉》的一些说明和若干补充。而这个说明和补充,一写就是几万字,其人物之众,线条之多,是他的原小说《睡觉》的十多倍。《睡觉》中的人物,在他的小说《关于我的小说《睡觉》》中,从马二妹坐在大卡车去大巴山开始叙述,期间不断有人物出场,我们期待中的故事刚开始不久又被中断,转而被新的事件所取代,而就是新的事件,你也不可能听得一个圆满的故事。而充斥他小说的,是那些意味十足的细节。杨黎的小说,在细节上体现了他的力道,所以读者读完他的作品,对众多繁复的细节记忆不深的话,你会觉得他好象什么都没有写,而“好象什么都没有写”则成为杨黎的小说的一大特色。大家要领略杨黎小说细节的魅力,我建议读他的《打炮》和《梅花镇的阳光》。

(二)杨黎小说的空间:

小说的空间,是一个很值得一说的话题,因为根据叙述者的人称变化,小说的叙述空间就相应地发生变化。如他的小说《睡觉》(橡皮网刊),既是一篇以第三人称叙述的小说,又是一篇以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在这篇篇幅不大的短篇小说中,杨黎是如何作出叙述空间转换的?当我们阅读这篇小说的时候,刚开始,我们以为可以读到一个空间单纯始终不变的小说,但是没有,我们可以明晰地体会到了其中的变化。现对小说中的原文引述如下:

“……王二麻子的这个样子,让马二嫂赶紧再次将头低下。时间突然静止,我是说这边的场景突然静止。……” 这个“我”在这里突然出现,使小说的叙述空间陡然发生错动。然而我并不仅仅是一种叙述方式,“我”还是小说中的一个隐性人物,就象是一个幽灵,表面上不参与主线的构成,但是却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事件当中,出现在马二嫂和王二麻子身边。比如:

“过了一会儿,究竟过了多长一会儿,我无法计算出来。我只知道是过了一会儿,老板对老板娘说:我们也睡。只是他说得太轻了,除了我,老板娘根本就没有听见。”这里的“我”,不仅仅是叙述者,还是和“老板”、“老板娘”并行的第三者。这篇作品里空间变化比较显而易见,容易分析,但在《关于我的小说《睡觉》》,叙述空间变换则表现得最为频繁。我建议大家认真读读这篇小说。它与《睡觉》、《梅花镇的阳光》共同构成杨黎的“梅花镇三部曲”。尤其是《梅花镇的阳光》,叙述风格从容老到,节奏张弛有序,是一篇值得咀嚼的文字。 

(三)杨黎小说的时间: 

空间和时间是两个很难完全分割开的两个概念。在小说中,只存在两种时间体系。一种是我们日常生活的时间,早中晚,昨天今天明天,秩序井然,不容更改;另一种是小说中的时间。小说中的时间次序不与日常生活中的时间次序等同,小说可以按前者铺展,在传统小说中比较常见。而小说的时间次序则毫无规则可言,在作者手里,时间可以错乱,可以重迭,可以压缩(传统小说中惯常的写法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也可以无限扩展。如杨黎的小说中马二嫂和马二妹重现同一场景。两个人本质上是同一人,马二妹是马二嫂的年青时代。如果我们仅仅把后来出现的马二妹看成是一个和年青时代的马二嫂同名的人,那我们就不免辜负了杨黎对小说时间的刻意安排。

“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今天发生之前就已经存在。正如当太阳出来之前,太阳就已经存在一样。我们说太阳出来了,仅仅是因为我们刚好看见它。

就时间而言:昨天、今天和明天是同时存在的,只是被我们先后看见而已。同样,在时间上:消失的概念只能解释为离开我们的视线。万物的生长和衰亡,以只是时间的移动。设想一下,如果时间的移动超越我们的视力(无论过快或过慢),万物将在我们的眼里停止不变”----这就是杨黎的时间观。

(四)杨黎小说的性

性是杨黎小说经常涉及到的问题,也是他的小说时常受到道德指责的原因。从《打炮》到《从一场大雪开始》以及《睡觉》和《关于我的小说〈睡觉〉》,其中涉性的文字很多。透过这些文化语境下的性描写,读者似乎看到一块受到光线直射的多面体,而那些光,就照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那些人物的行为动作,就象你前不久见到的,也似乎是你想这样做的。他那些因性而衍生的话语,不是生殖意义的,而是遵循着自我的快乐原则。小说艺术,非关道德。

(五)杨黎小说提示的可能性 

小说有可能和我们的生活相似,但不是对生活的记事。虚构的真实可能符合生活的真实,但肯定有别于生活的真实。读杨黎的小说,一定不要站在日常生活的逻辑中考证小说虚构的真实。在他的小说中,仅仅提示生活的可能,而不是当下的生活本身。什么是真实的?小说中不以真实为参照,小说中可以提示一种可能,也可以提示多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可以成就一篇小说。关于小说中提示的可能性,最好去读《我梦见了一根皮带》,里面很形象地给我做出了解释:小说的可能性就象是聊天室中的聊天,杨黎可能不是真的,威乐可能不是真的,韩东可能不是真的,但他们都具备真实的一面,也就是说,他们只具备真实的可能。 杨黎是不是在他的小说里有意无意地阐释他的小说理念,找个时间,我很想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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