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福严寺山门外远眺》

前世出家今在家

棗周作人《自寿诗》

我的背后是一扇无法关闭的门，

通往禅堂的幽深入口。

下决心修行的人再也没有长出头发，

他们换了一身打扮，

以使亲人和情人与他们断绝联系。

我现在站在寺庙的正前方

喝一杯茶歇一歇，

在春天还没来临之前散散步。

其他的人都在冬眠，

一般不会抛头露面；

我静静地聆听采茶人的歌声，

从茶盅里慢慢地浮上水面。

严厉的风敲响了我的瘦骨，

不管我的衣袂怎样摇摆，

我看到那些景致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水还是水，石头还是石头，

山雀一意孤行地悬在空中，

冬天剥夺了落叶树帽子上漂亮的羽毛。

冬天浓重如漆，

低低的眼帘像蓬窗低低的檐口，

低低的平原在地平线上静静地漂流。

挑水的师父两桶空空，

攥紧扁担的手也攥紧了风。

我身上这件干净的僧袍，

是我前生的一张地图，

我对一些地名烂熟于胸，

而对另一些地名一无所知。

《丽娃河畔听歌》

不变之动

棗《中庸》

我见证了它的热情和冰冻；

那些柳树繁茂的绿荫

还逗留在内心深处。

我听到水杉的裙子被风磨白，

栏杆已经完全凉了；

我多么希望能控制冬天的剂量，

从而保留一些秋天的颜色。

很多人把它写进小说，更多的人

在河东与河西之间徘徊；这条路

漫长而充实，其中

流传着大段大段的爱情诗篇。

我只从河东走向河西，从不返回，

那是唯一的方向；于是我也只能

依次踏过每一座小桥，

每一条河流。

河水永不褪色，这主要是

它的脸总是堆积了太多的笑声。

他们在水中都是轻飘飘的，

像一个个熟练的冲浪爱好者，

只是忘了换上泳衣。

一阵微风就可以把他们刮走，

然而不必紧张，河面上的皱纹

很快就能恢复，仿佛它从未老过。

像听到一首回环往复的歌，

歌者细长的喉咙保持着欣喜，

它穿着丝绒，又是绸缎，虽然它

身材矮小，但这身衣服正适合它。

也许是我心存疑虑，我的影子

在防波堤上像头口渴的毛驴，

它的两只耳朵迎风直立，嘴唇

拍打着河面。我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是那个走失的主人，还是

这救命的水突然会消失无踪？

我从两个吃草的女学生中间走过，

我知道她们会成长为奶牛，

但现在，她们的蹄子还只能

将僵硬的小路踩得玎玎的响。

她们的胳膊肘充满了宗教意义，

如果缺了它，上帝，这校园

将只剩下些瘸腿的雄性辕马。

再走一步就到了，我的肩膀

突然变得肥胖，挤不过门框。

我只得把头从领子里钻出来，

小心地问一声：“是吴俊

老师吗？我是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