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小说新干线★新人星座★中国诗人★中间代★横眼竖看★今日作家★采访实录★翻译库 | |
|
栏目主持：黄梵
|
《紫秋千》之一---- 第一章 （1）－（10） |
|
艾东 |
|
|
第一章
（1）
舵手酒吧的气氛和环境都很好，这是个滋生情人的好地方。
钟紫芸和许村涫正在闲聊中。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零五分了。钟紫芸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阵难受的抓揪。
“喝吧，我们要回家了。”她努力地控制住了那种难过，对坐在对面表情绚丽的许村涫说。这时，钟紫芸在振动的传呼里看到了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
“该回来了吧，情人节是不是也留半个钟头给我？”陈曜在电话里很平静地说。
钟紫芸很用心地辨别着陈曜的话中的意味。陈曜的醋味儿一贯来的平淡，但却不见得轻松。幸好现在是在比较昏暗的酒吧里。如果这时他就在自己面前，钟紫芸一定会有很多不自在。一丝惭愧象水纹一样在钟紫芸心中荡了开来。撑着自己的赖皮的胆气，钟紫芸严肃又肯定地对着电话说了两个好字便匆匆整理桌上的东西，让许村涫快快买单。说心里话，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面对许村涫和陈曜，钟紫芸考虑更多的一定是陈曜，陈曜是她的丈夫，是钟紫芸的根本，是她幸福的保证和一切活动的前提。
一起驱车回家的路上，眼前是骑在钟紫芸身边的许村涫，但是钟紫芸的心里，却一直担心陈曜的情绪。到家了他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呢？自己与陈曜谈些什么？妻子的责任？我是一个挺实惠的妻子？钟紫芸想，自己和陈曜心中的感受一定是一样的，为了某种说不出来的希望，无论他们遇到什么事情，一定是把家放在第一位。这里有一种平和的默契维系在两人中间。
“是他刚才来了电话？”身边的许村涫平静地问钟紫芸，眼睛里布着一层不敢放肆的妒忌。
“是的。”钟紫芸有些不安地说，“今晚他不知怎么这么早回来。”钟紫芸的心里担心的还是陈曜，还在揣测着陈曜早归的真正意图。
剩下的路，钟紫芸和许村涫再没有说话，仿佛也没有必要说话了。所有的情绪变化都在对车子控制起作用的把手上凝固了，只有车速还在风中移动。再说就是多余和无趣。拐弯时钟紫芸只轻轻地对许村涫招招手，没有去看他那满脸的不高兴。
家里只有洗手间的灯光是亮着的，陈曜已躺在暗幽幽的床上了。
“我十点就回来了，你却没考虑我的情绪。”陈曜说话一般是含而不露的，凡事都只点到为止，聪明人听了会感到他的份量，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是软弱。他的脾性是钟紫芸喜欢的那种，钟紫芸喜欢深藏不露、凡事三思而后行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你今晚这么早回来？”钟紫芸在自己的言语里加进了男人难以抗拒的娇气，“你不是说吃完了晚饭还要‘OK’么？”钟紫芸在他那找自己回来晚的理由。
“官场上的应付，没有意思我就赶回来。”陈曜显示出极大的耐心，而钟紫芸知道他在对自己讲究方法。
“我怎么知道？你以前都是很晚的。”心有些亏欠的钟紫芸抓住他以前的不是，嘴里小声地嘀咕着把惭愧放一点在语调里。
“我，”陈曜接着说，“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你却是我的初恋，对别人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的。你以前非要说我和陈烨有什么的，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对她有想法。而你不一样。”平缓之后陈曜突然激动起来。
他按他的思路说下去，钟紫芸几乎吓傻了，但钟紫芸很冷静，多少年了？陈曜已经多年没有对钟紫芸说这样缠绵悲壮的话了？钟紫芸心中阵阵难过，她感觉到自己眼里的泪，她仿佛看见陈曜的眼中也有泪。钟紫芸翻身上了他的那半小床，把自己嘴对着他的耳后，算是自己对他说这些话的理解。
“我知道，不过你应该绝对的相信我才对。”沉默了一会儿钟紫芸用嘴轻轻碰了他耳朵一下，然后安静地对他说。他的耳朵上肉不多，好久没有这样的亲呢了，只因为今天的钟紫芸心中有愧有亏。她更没有想到这样的愧疚竟能引出这样美妙的夫妻间的忧伤的浪漫。她想：我要用平淡些的语气，在平谈的语气里加进些温情这是很重要的。
黑暗中陈曜把自己的身体躺正，钟紫芸也轻轻舒展了一下，还是侧着身子朝着他。
“我知道，那是不好接受的，但是要是你能和我一样，把这事当着你自己，如你自己去氧吧吸氧一样，你就会好受了。”钟紫芸稍作一下停顿接着说：“我是女人都能这么想，不生气，你还是一个大男人呢？”
“你也知道，在感情方面我像一个女人。”陈曜说到这句话时钟紫芸感觉到了他的气愤。钟紫芸不吭气了，把刚才要用香珠的事儿攻击他一下的想法暂时放弃。
“好了，我以后会注意！”钟紫芸很坚决地说，但是钟紫芸还是有所保留。注意并不是说钟紫芸以后不会再让他这样的忧伤了。“不过归根到底你要相信我。好么？”钟紫芸努力地把握自己的语气的声调，希望能尽快化解今晚的不愉快。
“比如，我是一个刚上船的舵手，没有什么经验和胆略，没有思想的准备，但是我有对家的爱和真诚。再有你不断的提醒，我一定会做好各方面事情的处理调节工作的。”钟紫芸这话是对陈曜说的，也是对自己的心说。
身边的陈曜在她轻柔有说话声里像睡着了。
就在钟紫芸说这些美丽放松的话语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生动的性交的场景。那场景是一个女人跪趴在床上，屁股稍稍翘着，一个男人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抽送着。男女的面孔都那样的模糊不清，又随时可以套上自己或别人的面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渴望，夫妻吵架后那样一下似乎是一种缓和矛盾的最好方法。
她碰碰他，看看身边的陈曜是不是真睡着了。是的，此时的陈曜已发出轻微的“呼哧”声。像是温顺又像是累了睡着了，他睡的很熟。她轻轻地起来，摸黑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间，装着不经意的摇了一下自己的头，把这情景赶走。她有些奇怪，自己最近怎么了？总是联想这些，是不是最近有些想了？
（2）
八年前的这天是钟紫芸与陈曜结婚的日子，可是现在在他们俩人中，能记住这个日子的大约只有钟紫芸一个人了。记住这日子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意义，但钟紫芸心中依然有些儿遗憾。不是陈曜常忘事，根据他为人以及他本性，他是一个细致用心的人。是他觉得婚结都结了，人老都老了，还纪念这个没有意义？很有可能。婚姻本来就是浪漫和爱情的坟墓。婚前的开心的情怀，婚前的浪漫是因为情欲而起。说的消极一点说或许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纪念？是陈曜觉得和钟紫芸婚后的生活不甜蜜？太累了？开始悔恨当初不如不结婚？也有可能。钟紫芸不动声色地等着陈曜的，看他是否有所表示，可是他没有任何表示，这让钟紫芸好失望。
“你最近越来越深沉了。”钟紫芸对他说。
“我老了。”他说。是老了吗？钟紫芸听了很伤心。才三十多一点啊。是什么让他变的这般灰心？和他爱情亲情缠绊在一起，钟紫芸很关心也很不理解，这样的年龄就算老，那往后的日子呢？往后还有什么精神呢？往后的工作干劲呢？就这么完了？这也太平庸了吧。
人家林芬和志超俩人吵起架来轰轰隆隆的大打出手，脸面留青，欲分欲离的，可是一到这些日子（结婚纪念日、林芬和志超的生日、初相识的日子等）都有一番纪念，让人觉得他们俩感情不错。而每次这样的日子林芬都会对钟紫芸说：“其实志超是一个不错的人。”
“确实是不错。”钟紫芸说：“有看不出来的爱的内容和浪漫的情怀。”是啊，志超在粗暴和沉默之后起码还带着些许季节性的变化，沉与浮让人怀念和感动。而陈曜却都不考虑到这些。钟紫芸不禁羡慕起林芬来了，生性浪漫的钟紫芸，努力地将陈曜这根不假也不浪漫的
“剌”使劲地往下咽，还要希望咽的下去些。痛的没有人知道最好。钟紫芸笑笑地对林芬说：“我们家没这习惯。”
结婚日为什么不值得纪念？特别是一个男人，这个日子不是你一生中比较辉煌灿烂的日子么？在这个日子里你成为一个家庭的主角，你成熟了，你完成了人生必须完成的几件大事之一，为什么不值得你纪念？那个许村涫将他和妻子结婚的十一月七日和十一月八日这两个数字买来用到自己的传呼号上。这样比较起来钟紫芸就更容易产生被冷落的心酸感了。
对陈曜的所谓的“深沉”，钟紫芸感到伤心。陈曜对功名、成就太不敏感了，这也是没有上进心的表现之一啊。钟紫芸想让他明白：如果你对与我的婚姻不满足不如意，如果你已经有了什么值得你所爱的，或者能让你的事业有所起色的人选，你应该对我提起，让我早有思想准备。
钟紫芸极力让自己愉快，她不想一直沉浸在失落和遗憾之中，她不要为这一个陈曜不愿提起的结婚纪念日而伤心几日。钟紫芸告诉自己：这太没有必要了，家是永远在的，陈曜不会因为忘了结婚纪念日就离开自己。这虽破的寒窑还是能遮蔽风雨的，能为钟紫芸遮蔽风雨便是消极的她最后的安慰。何况满身是劲的钟紫芸目的性还那样的明确。目标高悬着，一直有着一项心中的事业。她有了追求和寻找的动力，就不会因为陈曜的不冷与不热而永远地沉浸于无光的水底的。钟紫芸依然灵活地转动着妖异的眼睛，她一直在收集着新鲜的感觉素材，钟紫芸想为自己也想为这个家涂抹些美丽的色彩，布置美丽的节日灯光。
晨6：40了，隔壁间传来陈曜敦促女儿背书的声音。
小燕子飞回来了，春天到了，小燕子跟着妈妈从很远的南方飞回来了……，小燕子高兴地说：妈妈，京生也爱学习了。妈妈说：“是啊！农村的变化可真大啊！”
很长的课文，女儿一口气地念下来。这是钟紫芸的安慰。钟紫芸的“小燕子”七周岁了。
“小燕子！”钟紫芸喊女儿：“出去跑一会步了。”钟紫芸对她的要求一向很严格的，虽然当初生她的时候钟紫芸哭的很伤心，为没有玩够的自己，为这出生的女儿加给自己的责任，但是钟紫芸还是很努力地负担起了这一抚养和教肓的责任了。
“陈曜，你快点，把刚才女儿背的书给我念一遍。”钟紫芸对在卫生间洗漱的陈曜叫着，并装出很焦急的模样，把笔尖对着笔记本。
“精神病，那是小燕子的课文。”
“对，我要。”
陈曜知道钟紫芸又在生发什么没有用的灵感了，根据婚前的约章他必须支持，于是无奈地笑着从隔壁为钟紫芸拿了女儿的课本来，扔在钟紫芸的面前，说：“自已抄去。”
这便是钟紫芸的结婚纪念日？八周年的，女儿小燕子七周岁零三个月。若没有这颗与生俱来的生动的心，没有活泼和浪漫和很自信的文学修养，便没有这自由自在的在深沉的海面上飞翔的女儿小燕子和自己的文字。
本想用悲伤的语调悲哀的神情写下失落的，不想却生成了一篇远近思想结合的意识流小说的开头了。钟紫芸得意，但得意只在本子的文字上体现，并不忘形。心情是要记的，浪漫还是要找的，感觉还是要横横竖竖曲曲折折地分清楚的，这些对写作的钟紫芸来说是很现实的。一如既往的十多年的日记习惯，她也就有十多年的没有锁日记本的磊落光明。她不怕陈曜看到她的日记和她的思想行为，错与对都在本子里，他不知道不等于没有，有也不等于人就表示一个人的好或者坏。总之钟紫芸想自己该是一个整体上美美丽丽的女人，光明磊落的进行她的追求，爱自已的一切，不谈后悔的女人。陈曜与钟紫芸已经有十年八年的相交接触和适应了。公婆婶叔之间也没有什么言语好反对的，互相的适应。一般的情况她都采取事不关已高高挂的态度。父母兄弟虽对钟紫芸的喜好平日虽有微辞，但他们毕竟都是钟紫芸的亲人，父母兄弟间亲情和爱是摆在头里的，可以儿女亲人包涵一切对错。
钟紫芸想，许村涫若要与自己有什么超现实的精神感觉，他也会随钟紫芸的意志上路。人总是有那么一种向往文化的精神所在。
（3）
不知是什么心态，肖平太缠人了，在与身边接触的人的周旋过程中，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对钟紫芸没有任何理由就不理睬他实在难以理解。三天两头的电话传呼过来，口口声声地喊她喵喵，小心地暗示着钟紫芸和他有过那种在他看来是极神圣的关系。
被扰了清静的钟紫芸很凶地对他说：“你三岁啊？我骗你什么了？”但她也真怕他会因一时失意伤心而产生逆反行为对自己施以强暴，于是钟紫芸尽力地避开他。只要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钟紫芸都不再出现，于是他见了林芬便诉说他那男人的痴情，这样的结果更增加了钟紫芸摆脱他纠缠的决心。他满腔的委屈--你是不是嫌我只是一个私营企业的职员--他问钟紫芸。
“你的职业和我没有关系，我比你大并且有家，出来只是玩的。遇上你是我错了，所以我现在要改正。”钟紫芸对他说。
“你的家是陈曜的，他不爱你，要是他爱你你就不会出来玩。”他低着头。当看到钟紫芸身边常常更换的男伴，他气愤了，几次要失去理智争风吃醋地大打出手都被钟紫芸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他默默地坐在钟紫芸的身边，听钟紫芸小声的训斥：“你这么小竟然有这样的毛病？你没见我是一个结了婚的妈妈么？你为我去打架值不值得？你那样我不仅不买你的账，还会更看不起你，我想你该更聪明些才对，不然我会后悔认识你的。”钟紫芸想，自己要多给他一些这样的折磨，让他冷静地去思考问题，去领悟自己这么严厉对他的意图或者让他在痛苦中去产生恨自己的心思。那样，肖平离开自己就会容易些。
其实，钟紫芸何尝就喜欢肖平恨她了？但为了他的将来和钟紫芸自己的生活的平稳幸福她必须这样做。
持续几周坚决的态度让肖平回过神来了，为了摆脱苦痛，他努力地寻找新的伙伴新的朋友。缠绵的他其实很容易被女孩儿接受的。当初的钟紫芸尚且被他的殷勤陶醉，何况于别的女孩？这天他打来电话说
：
“你现在不用怕我捣乱了，其实我就不想看到你难受。这两天我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了，挺可以的你来看看吧。我不会缠你了，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女朋友怎么样好么？”他很诚恳，话语中也带了几分得意。
“很高兴。”钟紫芸告诉他，“其实我不是怕你什么的，只是你总跟我在一起永远没有结果的，为我痛苦何必呢？你又不是傻子，怎么不会想。”
“嗯。”他乖乖地应着。
“好啦，这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呢，你有事可以来找我。”钟紫芸一付大人对小孩子的口气。钟紫芸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他了，可以和林芬一块没有半点负担地出去玩。想到这，钟紫芸笑了。
到了舞厅，肖平却来了，身边带着一个高挑的女孩，个子起码有1.74米吧。相貌也很好，娇羞地站在他的身后。钟紫芸和他装着不认识似的。
“肖平和那个女孩好缠绵呢，搂着腰下舞池。”林芬告诉钟紫芸。望着他的背景钟紫芸心里还真的有些难受。肖平虽然只是一个医药公司的代理，但必竟是一个很英俊帅气的男孩，1.79米的个头，斯文的眼镜，年轻的生命力，善解人意的样子。钟紫芸自认是一个有良心有自律有道德修养的女人，更应该用自己的美丽去感动和严格地管束自己和对自己动了凡心的人，用美好的心情看着肖平的高兴和幸福，钟紫芸想。若把玩世不恭的玩心和良心拿去权衡选择，钟紫芸一定能做出最好有最正确的选择来的。
“我们该替肖平高兴才对。”林芬说。
“对，幸好那女孩也挺漂亮的，要不我还真替肖平感到可惜。”钟紫芸说。
挺过劲来，林芬看钟紫芸那轻松得意的劲儿，又提醒说：“你要小心，说不定肖平故意这样，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你这个漂亮的朋友的。”她很爱惜地摸摸钟紫芸的脸。“广告”坐在她旁边笑着。
钟紫芸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自己或许有必要在哪天肖平休息了的时候，一个传呼将他约出来，请他一顿午茶，认真地聊聊自己的目的和用心以及离开他的理由，给他一个很好的很理想的引导，然后再充满友情地说几遍“再见”，依然还是没有介蒂的知心朋友多好啊。这样或许肖平对钟紫芸还有更多的感激、爱戴和拥护。
钟紫芸是一个有心计，讲究方法的人。说到摆脱，她有很多的经验和经历，她能够找出很多的理由，使用软的和硬的办法，让人不脱离不行。
（4）
早上陈曜送完女儿坐到钟紫芸的床边来，他抽着烟。钟紫芸知道他一定有话跟自己说，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话的由子。“陈曜，你有话尽管说，我是你的妻子呢。
”钟紫芸鼓励他。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很累。”陈曜接过钟紫芸的话头说。
可以理解，她是一个思想思路都很活络的妻子。事情常常是这样的，陈曜的思想还没有跟上钟紫芸的第一个念头，而钟紫芸的第二个想法的火花又点着了。
“那你跟谁在一起觉得不累？”思考了一下，钟紫芸有意地在他的话题里盘进一些杂情，以打乱他的心里不平衡和准备好的思路。
“跟小燕子在一起不累。”他沉吟了一会回答，很巧妙。
“我又没有打搅你，还能为你拖地板煮饭什么的，高级保姆一个，你累什么嘛？”其实钟紫芸知道他说的累的是指累在精神上的。
“我想买一辆小车。”过了一会他又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
“不同意，你公家有车的，况且家里这些钱该专款专用的，怎么能乱动？”钟紫芸说的专款专用是指过些日子的集资分房和房屋装修。
“你什么时候滚？”陈曜又无话可说了，闷闷地在那生气。好久突然冒了一句。
“滚到那里去？”钟紫芸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没明说钟紫芸也不讲明，就故作含糊地问他。他没有应。
“我永远不会滚的。”钟紫芸告诉他，“即使法警今日来了把我从这拖出去，明天早上或今天傍晚我就又从后门爬进来了。反正这一辈子我生是陈曜的人，死是这里陈曜的鬼。”
他吸着烟没有回答，钟紫芸相信他爱听这话。他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一个被别人称为着“局花”的妻子，既有如花样的模样保不定有花一样的心的。钟紫芸这样的死皮赖脸缠定陈曜，其实就是打死了他心中的那根不安心的绳结，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你不能把这家里的钱全拿走，那是我的。”陈曜说。
俗气的陈曜啊，你看人重还是看钱重？钟紫芸心里问着，没有把话说出来。她愤怒了，翻身起床，眼窝里泛起了眼泪。
“你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钟紫芸走向卫生间之前回过头问他。他看着钟紫芸的眼里的泪没有回答。在卫生间里钟紫芸大声地说：
“若我走了，除了这些书，别的东西我都不会要，不要！一分钱我都不会带的！只可惜，你想错了，我是不会走的！”
流着泪的钟紫芸在卫生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美的感觉也没有，一身睡衣，披散着的头发，脸上有些儿褐斑，眼里的泪饱满。她摇摇头感觉一下自己，在咬牙反思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还是年轻的，自己的勇气还是有的。钟紫芸知道自己是爱陈曜和爱小燕子的，不管他们对自己怎么样。她比较过也权衡过，她爱他们是永远的，她不会拿现实实在的幸福和那不切实际的情感和爱去交换。没有人能诱惑的了钟紫芸。
进了房间，看到陈曜拿了钟紫芸的“小宝贝”在听，磁带是她新买的《伤感恋歌》。她什么也不想说，穿上制服准备着今天的柜台当值。钟紫芸很知道，重话之所以从陈曜嘴里说出来，是他为自己感到担忧，感到了危机。他一定感到那歌里的字字句句都是为他唱的。
梳妆罢了的钟紫芸，伴着音乐转过身去搂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曜的腰，像在斯丹奇舞厅舞着的二步舞步，缠绵而渴望。
“陈曜，你干嘛不搂住我的腰呢？女人其实很需要男人强有力地搂着的。”钟紫芸说。
“跟你有什么好搂的？情人节你还和别人一块去过，孩子病了你也不及时回来。”他开始历数钟紫芸的罪状。边说边将手伸过来搂住钟紫芸。
“陈曜，这么多年的相处，你还不相信我么？”歌一曲曲地放，过了一会钟紫芸对他说。“那些男孩我不过是和他们玩的，我要的是素材，你不是不知道。你看我写的东西，那数量。”陈曜听着没有应，钟紫芸知道他会把自己的话听往心里去的，妻子这么磊落光明，不是么？
（5）
傍晚5：00陈曜从家里给钟紫芸传呼，路上的钟紫芸没有停下来回呼就直接往家里骑。她觉得奇怪，许村涫怎么今天一直没有消息？平日里这时他一定会和她联系的呀。她还是急急地往家里赶，毕竟她早上才和陈曜讨论到她的行为合理与否的问题。
到家一个电话直接接到陈曜的办公室，陈曜今日一改了往日的深沉问：“今晚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啊？”
“呀？”钟紫芸故意装作惊奇，“你请我们？”钟紫芸为陈曜的改邪归正的速度之快感到吃惊。
“不行吗？”
“什么原因？”钟紫芸倒希望他说出今天是个什么纪念日什么的，可是没有，他没有说也一直不愿意说。
“没有原因，我请你和小燕子一块出去吃饭就是了。”
“好吧。”钟紫芸假意把声音放低，一副不得满足的模样。
“我这边处理好就下去。你和小燕子准备一下。”
“好的。”钟紫芸答应了，放下电话招呼就女儿洗脸做作业，准备好等陈曜回来。心里想着这不容易的八年，八年的夫妻，八年的时间算长还是算短？
在“潮福城”选了9号桌坐下，陈曜的朋友小朱在这儿当老板，钟紫芸心里还真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所有的菜式也由人家给点供了，一家三人频频举杯，像真有什么好庆贺似地庆贺着。可是种种形式下来，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活的感觉，似乎还是那种的征服和被征服的滋味。
“今天的八年在你我共同协手相扶相助中渡过来的，说满足你我都该满足了的，看小燕子的个子都那么的高了啊，真快。陈曜啊，我希望后年的十周年，以后的二十周年我们都能在一起如今天这样的过。”他们喝着酒，他笑着，态度好像还有些不自然。钟紫芸不禁又恨起他所谓的深沉不热情。这点和许村涫比陈曜真是差多了，钟紫芸想到了他们的学习科系的区别。
饭吃了一半，钟紫芸收到了许村涫的传呼，在传呼里他解释刚才不能回呼的原因，钟紫芸很通达。
“你在那里？ ”他很急切地问钟紫芸。
“在潮福城啊？”
“为什么？”
“今天是我和陈曜结婚八周年的纪念日。”
“是谁提出来要纪念的？”前两天钟紫芸对许村涫说过这事的遗憾以及陈曜的冷漠。
“前两天我对他说过，今天是他提出来的。”钟紫芸知道许村涫问这问题的目的，他在掂量着，如果是钟紫芸提出来的，说明钟紫芸对陈曜的爱甚于对他的爱。若是陈曜提出来的那钟紫芸的离婚之类的还是有难度的。总而言之他不希望钟紫芸和陈曜的相聚共庆这八年的婚念日。他沉吟着用很理智的声音说：“祝你们玩的开心。”
“谢谢。”在这里钟紫芸什么也说不了，她轻轻地回答。
“这样吧，我明天中午请你和林芬一起儿吃饭。”沉默了一会许村涫说。
“好啊。”这也是钟紫芸的意愿，钟紫芸也希望许村涫能被钟紫芸的朋友接受，林芬是钟紫芸最亲近的朋友了。
“那明天见。”他沉呤了一会说。钟紫芸的话很少，钟紫芸想他该知道自己这会说话不方便。很多的交流都在话与话的间隙里，对这样的话外意味的了解都应发生在他们平日里的互相熟悉和理解之后。
“好，再见。谢谢你。”钟紫芸故意把谢谢你这三个字说的比较大声，让陈曜听到，免得他为自己打这么久的电话不高兴。今晚是钟紫芸和他的节日呢。
“今天是我们的节日，要是没有八年前的今天，那我和爸爸也就没有你。”钟紫芸对女儿说，
笑笑的满脸可爱，在这里钟紫芸很快就把许村涫放下。
（6）
下午的粮食市场柜台还是很忙，收了七、八千元的钞票，工作间隔里她写着随笔，联合办公室的小张走过来攀谈，工商所的小娟也立在旁边将她那些零星琐碎的女人想法和感慨散发散发，一条龙办公的好处可能这也是一个方面，加深了不同单位人员之间的互相了解。钟紫芸伸展着很疼的背，将眼用力往窗外瞧，算是休息休息眼睛。而这一抬眼极目她看到不远处的金顶大厦的那高高的金顶，她便与小娟一起猜测这座大厦的方位和名称。
“不会是天马吧？”钟紫芸对“天马”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随口而出的便是与许村涫有关的事与物。一旁的小娟突然也若有所联系地说：
“我老公的一个同学在天马好像是负责什么工程建筑的，工程项目一定下来他就发了，什么大炮弹、手机全有了。人的运气真是关键，位置好发的就快。”发的快是所有人的追求。
“那人叫什么名字？”说者小娟或许是无心的，听者的钟紫芸却特别有意。
“好像叫什么许涫的。” 小娟在极力地回忆。
“是不是叫许村涫？”钟紫芸提醒她。“我可能认识这个人，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他的手上，你回去问问你的先生，那个人是不是叫许村涫，若是再问问这个人的口碑好不好。”钟紫芸很迫切地诱导着小娟，希望小娟说的那个她丈夫的同学是许村涫。
“你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要问他的口碑好或坏？”小娟也来了认真。
“一个人的好坏，单就目前和行为是看不出来的，他如果能够对他过去的朋友好，是指肝胆，则说明他的本性不错，不会因身份、地位的变化财力的升高而看不起老朋友，反之则说明这人投机加势利。”
“如果是这个人，那么人家对他的评论都很不错，看朋友同学都蛮重的，丈夫和朋友有事经常叫他帮忙，他都挺热情的。”小娟被钟紫芸的解释给打动了，回顾丈夫与他同学们。把自己对这位印象中的同学的告诉钟紫芸。
钟紫芸心中感到一阵踏实，了解一个爱自己的人好坏是解决遇人之艰难，遇人之不淑的关键。钟紫芸随意漫想开去。
“这人好像后台挺硬的，而且人也历害。”小娟在一旁继续说着。
又是优点？钟紫芸有些怀疑，怀疑这是天意。这边今天是八周年的婚恋日，那边今天让她知道许村涫的肝胆侠义，这不是让她分心，给她难过吗？是不是天在考验我？钟紫芸满腹心事，想也想不清，分也分不开，挺直自己的背往家骑。
（7）
“表姐，你现在天天跳舞？”香珠在黑暗中坐在钟紫芸的旁边问，她眼晴亮晶晶的。香珠是一个让人看过去觉得长得很“顺”的女人，陈曜说香珠有钟紫芸和他谈恋爱时的那样的天真活泼开朗性格。她是钟紫芸母亲的干哥哥的二儿子的媳妇。
“是啊，和我的同事一块到这坐坐。”钟紫芸眼睛望着舞池上挤成一团的人群，一边对回答她。“你这次什么时候回来的？”钟紫芸问。
“前天。我一直打电话找表姐都找不到，陈曜说你去跳舞了。”香珠是一个很世故的女人，一句话里加上一个“表姐”的称谓。她父母都是台湾籍的，四九年前当兵驻防大陆，解放后就回不去了，九零年才得以全家迁移回乡，于是她便带着表弟和女儿随父母一块到台湾了。
“有什么事么？”钟紫芸很平静地问她。在钟紫芸的心里是有想法的，前些日子陈曜的电话或传呼里有太多的香珠的电话号码。并且也知道陈曜对香珠有好感，几次嫂子都是在陈曜和他哥哥吃饭时打电话给钟紫芸，笑嘻嘻地问钟紫芸：你怎么不来？陈曜带着你的表妹来了。那时的钟紫芸知道嫂子的用意，她是在提醒钟紫芸得小心自己的先生移情别恋了。
“是么？”钟紫芸心里有些打粟，她知道香珠的美丽热情大胆，也知道陈曜的“水流破布挂”的脾性。陈曜是一个没有胆气拒绝女人的热情的男人。只是这时的钟紫芸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担心全都表露出来。
“哦，你找陈曜有些事吧。”
“没有，表姐夫说你经常在这里跳舞我就来看看你。”她扶在钟紫芸的椅背上。
“你有事找他就行了。”钟紫芸还真的没有经验对待一个与丈夫有那些嫌疑的人。但是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宽容和大度。“今天陈曜不在？”钟紫芸反问香珠。
“没有，我还没和他联系。”香珠开始对钟紫芸说起自己放在大陆给公婆带养的孩子的签证时期过了几天，让陈曜帮着去通融一下等事务。
“那我帮你打电话找他吧。”钟紫芸话说的很清楚，语调平缓，但是脸上却没有遇到亲戚朋友的高兴和亲热。她站了起来，到舞厅外边的廊沿上和陈曜通话。
“陈曜，你的香珠和你电话你不理她么？”钟紫芸带着某种调侃。
“没有啊。”电话那边的陈曜故作惊讶。
“她在我身边呢，我在‘斯丹奇’，你过来吧。”钟紫芸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一切事情都凭着正常的对待要求办事的亲戚的义不容辞，她以为，如果有亲戚关系的表姐夫表弟媳之间发生什么是太不象话的，但是，既然大家都还没有做到要让两个家庭破裂，不妨先那么包裹着。虽然这样的包裹对钟紫芸来说是极不公平也是不好接受的。
她挂了电话走进舞厅的黑暗。香珠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从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后露出香珠的笑脸。“表姐，电话打了？”
“是的。”钟紫芸点点头。“你跳吧，他马上就过来。”香珠是漂亮的，她在舞厅是静不了的，那怕有一个小间隙她都会让人请去的。钟紫芸这会儿想：男人都是喜欢漂亮的女人。
三个人一起走出舞厅已近中午。
“现在过去，人都下班了。”陈曜对她们俩人说。
“那。”钟紫芸说个那字然后用眼睛看香珠和陈曜。“不然香珠你下午直接到陈曜的办公室找他。这会儿我们先回去了，小燕子也要回来了。”
“去接小燕子吧，我请你们全家吃饭。”香珠说。
“不要了。中午在外面吃了就休息不了了，机会多的是，不是么？”钟紫芸回应香珠。陈曜站在旁边不说话。此时钟紫芸的眼里把陈曜给放弃出去，她心底突然感觉这男人虚伪。一个姐夫竟让两个女人在那里安排中午吃饭不吃饭时间。像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在那里听两个女人说话。
“你知道她今天来找我做什么？”钟紫芸脸部表情是严肃的，望着香珠灵活的身体弓腰上的士样子，对陈曜说。陈曜吸着烟没有马上回答。钟紫芸又“嗯？”了一声。
“找我为她小孩的事吧。”
“她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钟紫芸问。
“没有啊。”
“她说她给你打了三四个电话你没回，以为你出差了才来找我。”钟紫芸带着诡密的笑看着他。心里一种愤恨。这两个人谁撒谎也不知道。
陈曜把传呼和手机都拿下来拨弄，没有回答。
“我才给你打一次你就回了。”钟紫芸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那笑的恶狠狠的。
此时钟紫芸又看到了那个生动的性交的场景。那场景是一个女人跪趴在床上，屁股稍稍翘着，一个男人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抽送着。这时场景里的人物是清楚的，男的是陈曜，女的是香珠。只是她很难相信陈曜的身体有那么样的好？动作会有那样的强劲？“谁知道呢，可能是新鲜吧。”她从心底冒上来一阵厌恶这厌恶直指人的兽性。可是这兽性有时竟也让她动情。理会确实些该说是动了情欲。
从一个至高点坠落的感觉。她转过身走向自己的车。她悄悄地问自己那可不可能是事实？如果是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她没有直接向陈曜说这些，有时夫妻间的交流比朋友间的交流更难。
怀疑像毒蛇在钟紫芸的心底滋生。暂且说是怀疑吧。她希望只是怀疑，她不希望那是事实。
（8）
跟林芬提起许村涫说的明天中午请她吃饭的事。林芬问：“为什么请我？”
“因为你是钟紫芸的好朋友啊，爱我的人也必须尊重我的朋友吧。”钟紫芸笑着说。
“哼，许村涫是想收买和巴结我吧，因为你一直说我会影响你的择友标准，他才会有这个动机的。其实啊，我的意见你是听不进去的。”林芬笑着说。
“怎么没听？要是没听我现在会在这里么？”
钟紫芸得意于许村涫的有学问和有钞票，还有他“爱屋及乌”的思想动机。林芬对于钟紫芸很重要，要是没有林芬，钟紫芸想她自己一个人没有这样的胆量走到这舞厅里来，接触这黑暗中的纷繁复杂的人群。
“你的话真的在左右着我，这是不灭的事实，因而许村涫只有对你也尊重有加才能讨得我长久的欢心。”钟紫芸一本正经地对林芬说。
她们笑了。林芬挺得意。
明天是陈曜的生日。钟紫芸准备安排一下接了小燕子，然后一家三口到美食园，为他祝贺生日快乐。钟紫芸想恋爱时男女的生活那么甜蜜，美好幸福和谐很大的程度取决于恋爱时两人对对方的细心，关心对方，只有对对方的每一个小小的事儿都很入心入思入情入画的才好。什么生日、情人节，什么有点纪念的日子啦都维细维小，只恐不多，于是就变幻成了缠绵，恩爱，浪漫，动情。前些日子结婚纪念日的全家团聚对和睦陈曜和自己确实是起了些作用的，钟紫芸想再利用一下这一个他的生日。
（9）
昨晚做了一个梦，钟紫芸却不想记下来，因为她希望那梦不是真的。那是一个没有寓意的梦。钟紫芸梦见一个像用金属栏杆围成的篮球场又像是溜冰场一样的一个场地，钟紫芸和一个好像关系比较密切的男人在其中边走边交谈着，很热烈。突然有一个预感，是那种很入心的吸引，钟紫芸走到了那金属栏杆的边上，那边上有一处一米见方的狭窄进口，比平日胖了许多的许村涫骑车过来了，他的车头上好像立着一部摄相机，严肃的脸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态度之坚决不是钟紫芸的喊叫就能停下来的。然后他又赌气地从钟紫芸的右边骑过，不甘愿地在球场的金属绕半圈，那边也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出口，钟紫芸想他会往那边骑出去。但是钟紫芸醒了，醒来感觉许村涫的离去以及他的对自己的失望神情，钟紫芸有一种惶恐。以钟紫芸为中心的用金属栏杆保护起来的场地，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来，那狭窄的进出口，他也奋不顾身地冲入，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执着和疯狂？是否意味着许村涫的将进入钟紫芸的领地，钟紫芸步步为营的领地对他将不复存在？钟紫芸心嘭然跳着，想着陈曜，钟紫芸真的很担心陈曜的情绪，只有陈曜才是钟紫芸的根本，钟紫芸的全部希望的保证，钟紫芸害怕许村涫，害怕这不好阻挡的许村涫。
钟紫芸很乐意和许村涫在一块吃饭闲聊，他能填补钟紫芸许多许多除了家庭生活工作以外的空虚寂寞和无聊，他能和钟紫芸一块用他们学过的理论和生活经验，细心地分析他们所认识的人的心态动机和思想，甚至钟紫芸关心的陈曜也可以在他们的分析范围内。与他交谈既给钟紫芸的自信心以肯定，又让钟紫芸的浪漫情结得以系解，钟紫芸几乎把他当作一个知已，没有性别的中性朋友了。从他的悲哀和抑郁中钟紫芸了解陈曜的悲哀和抑郁，同情自己的同时也同情所有的与他们一样的人的悲哀。可以这么说，从他那里钟紫芸受益匪浅。因为他们是从悲哀开始入话的，钟紫芸以同情自己、陈曜和许村涫这些已婚人的激情枯委入手，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肉欲和对对方金钱的占有。钟紫芸喜欢这样的相交相处，这有一种安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自从自学周易以来，钟紫芸好像自己已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了，钟紫芸对性一直冷冷的。除此之外，在钟紫芸和许村涫之间，钟紫芸更懂得纯洁寡欲清心对自己很重要，对他的家庭和钟紫芸的家庭都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陈曜近年来对钟紫芸的态度不是很好的，除了上学的小燕子对他能产生些约束力，其余的钟紫芸几乎看不到陈曜有为自己与父母兄弟的关心和着想迹象。他对钟紫芸也很少性欲需要，是什么原因？钟紫芸检讨自身存在的问题后，旋转了一下脑袋得出一个这样的无可奈何的结论：算了，只要能做到不毁灭这个家，其它的都可以眼不见为净，没有翻天覆地就可以不算错误。人生就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儿，能留下记忆就不错了。可是没有留下记忆的得过且过又怎么样？更多人不需要这样的记忆，不要这样的伤心回忆呢。做一个盲目的无知无痛的人也不错，反正头发白也不全是因为甜蜜或痛苦的什么记忆，伍子胥那样的例子太少。麻木的普通人比帝王将相们更能忍受无奈。唉，对自己这个不太切实际的女人嘛，捞根救命稻草样的记忆算是好命运的奖赏了。何况现在的她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度也降低了。她想：“人是最难把握的东西了，心隔着肚皮呢，我和陈曜八年的夫妻，三年的恋爱过程，至今日依然不敢打他包票，这算什么？人心不古还是人心多变换？”钟紫芸自己笑了，像个酒疯子。“人要是都如我就好了。我起码自己看的清楚自己。”像醉酒的人自以为没醉一样。
（10）
和林芬一起从儿童公园那边的舞厅回来，林芬就极力邀请钟紫芸到她家去，志超也和陈曜一样常出差的，林芬一个人在家嫌静了，常拉钟紫芸往她家去坐着聊天。到她家吃了饭然后坐坐，她就要钟紫芸和她一块上“斯丹奇”舞厅跳舞，钟紫芸有些不想去，可是心里有些气愤的，觉得这地方可恶，于是也就快快跟林芬出来了。
“你以后不要天天来叫我老婆出去野了，你想找剌激自己去。”昨天电话里，林芬的老公志超竟气呼呼地责备钟紫芸。
“这是什么话？”钟紫芸被他说的莫明其妙。要不是林芬抢过她老公的电话钟紫芸自己也要把电话挂了的。什么盲目愚蠢的男人，傻笨的，谁叫谁了，谁更爱找剌激什么了？钟紫芸心里骂着。
“你和志超说清楚，是我找你还是你找我？搞什么东东嘛。”对林芬说。
“嘻嘻，你别听他乱吼叫，他有些不清楚。”
“你说说真心话，平日里都是你让我去给你打掩护的，叫我先打电话叫你，你这样才有借口出来，你说和我在一起的你老公不生疑。好了，现在变成我带你出去卖身了一样。什么话嘛！”钟紫芸说的话也很严厉，她从不受这样的喝斥的，谁也不能这样的态度对她，何况她本来就是无辜的，是受林芬之托到一定时间才打电话找她的。
“你别听他的，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他和我吵架了，心里不舒服才这样。”林芬一个劲地劝着。听林芬的解释钟紫芸心平静了许多，林芬是钟紫芸的同学加同事，她们都有一样苦闷的心情，只是她比钟紫芸更感性，她们俩的兴趣爱好不一样，林芬现实些，她身体也比钟紫芸好些，需要的多些；而钟紫芸是把现实的无奈用幻想用浪漫用一个极好的，被不理解的人说成是借口的东西掩饰起来。现实的林芬除了减肥和运动做借口从家里明正言顺地走出来，钟紫芸也可以理解林芬为了自己能从家里出来，把钟紫芸当作掩护是最现成和最容易的：“钟紫芸是我的同学加同事加好朋友嘛，她去玩我只好陪她了。”心照不宣的她们互相同情着，于是钟紫芸也只好把那突如其来的莫明其妙的喝斥当作是噪音了。
“算了不计较，呵呵。”钟紫芸显得很和蔼和好说话了。
“不要计较了，嘻嘻。”林芬嘻皮笑脸。
那天放下电话，钟紫芸分析自己之被喝斥的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太善解人意、太体贴别人了，太体会林芬和自己有一样的苦闷了。因为自己也身陷其中，所以自己勇于为她们当盔甲当挡箭牌，也正因为如此，那个臭男人认为同流合污的“污”是钟紫芸的污。在这些男人的心里眼里妻子都应该是弱智，原先都是纯洁的“小芳”，思想和意识如幼稚园的小妹妹那样容易受人影响受人左右，好的都是自己的妻子，无辜的也是自己的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一定是自己的妻子被勾引了。这可怜愚昧的老奶奶式的护短心理，当然对钟紫芸就没有好言语了。
钟紫芸想自己不用和他们计较，也不用向他们申辩，与他们申辩？可笑而行不通的。因为自己现在还不想把他们的所有的内伤暗伤都翻出来，钟紫芸还不会残酷到要在他们的外伤上撒盐的地步，让他们的夫妻关系彻底地破裂完蛋。社会有一种施善的主张便是对一对夫妻“助合不助离”，虑前想后，林芬的朋友钟紫芸也只好自己受些委屈了。
钟紫芸对陈曜说了自己的这次的委屈。在陈曜面前钟紫芸表现的一直是光明磊落的样子。对于陈曜，内心的某些隐藏是必要的，但某些的行动表象没有必要隐瞒，钟紫芸想总要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要是自己被人冤枉死了，那作为丈夫的陈曜是一个稍稍的知情人也不错。钟紫芸不想重演“曹参杀人”的典故，这典故不要在自己的身上发扬光大。
“别生气了，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陈曜和志超的脾气和性格也不一样，我和你的不一样就不用说了，而两个男人，陈曜属理性沉稳的那种，志超是脾气暴躁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那种，所以我不能像你一样胆大的和什么一样，我对志超只能好言相哄。”林芬知道钟紫芸对那次她老公的斥问耿耿于怀的，对她的不老实感到气愤的。狡猾的她漫语轻转地对钟紫芸说。林芬很精明的，钟紫芸常为她可惜，为什么不把她分析的和思想的东西都记下来？钟紫芸很乐意听她分析道理的。
“你不知道么？嘻嘻，还有一种欺骗叫善意的欺骗，
我就用的是这个，对于志超我不骗骗他，那他的情绪和精神就紧张，心里就不平衡，不平衡就伤了身心了。而我这么轻轻地骗骗他，那他就以不知为没有存在，于是人就轻轻松松，精神也很好，身心都受益。”
“那你就冤枉我？”钟紫芸心服林芬的解释的，嘴上还是要讨些公道回来。
“我们是好朋友吗。”她总用这来征服钟紫芸，因为她知道钟紫芸需要她这个狡猾的女朋友。
钟紫芸想：我得找一个适当的时候，对陈曜说说人可以采取真实和哄骗两种办法对待别人，比如夫妻朋友什么的。钟紫芸再问问陈曜，他喜欢哪一种。钟紫芸还想征求一下许村涫的意见，看看他对这一问题的看法。
|
|
|
本站站长：瘦叟 主编：黄梵 吴晨骏 图书策划、版权代理：崔曼莉 寒露 网站设计：王俊 瘦叟 制作、维护：瘦叟 悠晴 e-mail:webmaster@njpinglun.com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