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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

jas

慢慢的秋天了,昨天晚上睡着席子凉了一夜,中午便回家把被褥拿了出来,仔细铺好,去柜子里找床单枕套还有被套。

那一格里全部都是,工作后有一段时间是个购物狂,看到漂亮的东西合心意的东西一定会据为己有,在能力范围内,有些甚至是能力范围外也是因为太喜欢了不顾一切。挑选余地太大便呆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了那套多年后仍然象浆过的硬硬的床单被套。

角落里有红红的半个手掌大小的数目字,一排,一点都没有旧似的,脑子里笑了一下,啊,是我的学号。抽出来看,一点都没有破,非常结实平整,只略有一点点旧了。用了足有六年了吧?

是有六年了。大学四年,离家工作二年。她们还是好好地在我身边,干净、平整,只有一点点的旧。

仔细想想,大学里留下的东西已经不知不觉都没有了。水壶,饭盆,水杯,枕头,席子,还有已经不记得的一切,全都新崭崭地印着我的学号,毕业的时候一件也没有损坏地托运了回来,我是一个固执的要为自己留痕迹的人。

但是运回来了,还是没有了。饭盆本来是用来盛汤的,妈妈住院的时候拿去用,忘在医院里了,因为是外地医院,当然不会去取回来;水杯也是一样的没有了;水壶呢,一次出长差,回来就不见了,问的时候漫漫地回答我:啊,是吗?不见了吗?

然而脸盆和床上用品还是自己用着收着的。那个搪瓷脸盆很厚实很圆润,我从小喜欢用一切老套的东西,比如搪瓷用品。大学四年,她一点搪瓷也没有掉,一径雪白干净完整无缺地被我带回家来。盆边上红色的学号明明显显地提醒我生活过的痕迹,有一天,却被自己磕破了,露出黑色的里色来,呆了好一会儿,因为急着上班,也就没去管她。后来终于渐渐地漏了,一定要拿去补,不肯换塑料的,而市面上再也买不着这么厚实圆润的搪瓷脸盆了,就算买得着,我也不会去买。

雪白的搪瓷越掉越多,底圈里近三分之一都露出黑色来。不能用了。我就收着。有一次妈妈说用来种花吧。我终于还是不肯。

那上面红色的学号还是鲜艳着。我到底在怀念什么呢?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念大学生活。楼上有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有许多旧衣服,我的第一件毛衣,我十岁生日时收到的一套大红衣衫,我的一个小肚兜,还有,我十八岁生日时剪下的乌黑长发。

那么我到底在怕什么呢?

如果我毕业后不是回家乡,如果我孤身飘泊在外,那么我一定不会再保存这些东西,就算开始不舍得,也会不得已地舍得。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就象现在,我抽出这套床单被套,终于铺在床上,素色的,角上印着红色数目字。

提醒我的,又是什么呢?啊不,我一定要留着记着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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