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文学视界原创基地作者专辑习习专辑

暂时无标题的故事  

 

这个故事,跨越20012002年,终于完成了。它完成的很特别,是和自己的心情相连的,甚至,那些心情在故事中间也记录了下来。这不是一个好看的故事,极端潦草和拙劣,甚至无从修改。终于在新的开始时,结束了它。但是,我想不出它的名字,就用最开始的标题吧:

 

2001-10-12 9:11:54

 

——开始。

 

如果不谈爱情、不谈生命、不谈死亡、不谈梦想、不谈幻灭、不谈网络……那怎样去写一个故事?或者说,离开这些,我怎么能继续我的故事?

 

我不想别人看到这个故事,第一个反映就是:是个女的写的;再一个反映就是:不知道这个女的可漂亮?但是,事实往往是如此,我没有办法。或许去谈政治谈哲学谈人文可以脱离性别,可是,故事往往不能。这真要命。我已经厌倦了作为一个女人存在,我想作为一个人存在。可是,我现在还做不到——也许将来会有一天能做到。也许。

 

如果故事里没有男人,它太自恋;如果故事里有一个男人,它太老套;如果故事里有许多男人,它象娼妓。可是,我怎么去摆脱他们?手机里那些男人的号码,如果我发现我主动拨打过3次,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删除掉它——我的骄傲,还有,我不能让自己依恋需要某一个人。这样,不会有痛苦。

 

还有,厌恶所有的顾影自怜,那些人,应该去广阔的农村天地再改造。一个人的自怨自艾自美自赞真是没有止境。我不要做这样的人,或者说,我努力不要去做这样的人。

 

故事里的真或假,能分辨出来吗?讲故事的人,他的真或假,重要吗?

 

忽然发现,这个开始,太凌乱了,不是一个好故事的开端。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写了吧,手发涩。脖子很疼,明天要去做一个按摩,会好点。

 

可以正式开始了。

 

——用一个点牵出一条线,你会发现,你可以将这条线无限延长,到最后,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条线会去向那里。而最初的那个点,无法磨灭。

 

林竣已经不清楚自己的ATM卡里还有多少钱了,导购小姐很热情的说着那句重复了千万次的话:“喜欢就试试吧。”于是,她就抱着衣服钻进了试衣间。当她出来照镜子的时候,身边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那条黑色的裙子裸露着她的苍白,还有,显露了她所有隐藏的妖冶。小姐乐的合不上嘴:“哎呀,您穿着多么合适啊!真是的,啧啧啧……”林竣将辫子随手解开,披散下来的头发让她对着镜子里的人一呲牙,很险恶的一笑:出血吧,姐们。

 

划卡的时候,林竣很庆幸的发现钱还够,真是个奇迹。等她去商场外的ATM机上查询余额的时候,上面的数字是:5.26。不错,户头都不用注销了。林竣很无谓的想,抱着那条裙子跳上了公共汽车。

 

回到家中,她细心的把这条裙子包好,塞到旅行箱里。好了,全部都齐了,该走了,还有4个小时,火车就该开了。小屋里空荡荡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扔的扔,送的送。这一走,就不会再回头了——就是回头,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不知道下一个租客是谁,祝他好运,不要被小屋里的阴冷逼疯。而外面的风和阳光都是微热的,夏天就要开始了。林竣点上支烟,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最后一次抱起电话,拿出那张横七竖八写满号码的A4纸,一个个看了下去,最后,还是撕碎了它,拖起箱子出了门去。

 

——哦,好了,好不容易,开始了,接下来,该让她去哪里?去哪呢?遇见谁?或者和谁纠缠到底?是写沦落还是寻找?是写生存还是爱情?(我的天,又是爱情)总是这样无计划,无大纲的随手敲下去,如同我的生活。弄清楚,林竣是林竣,我是我,不相干。而她要去哪,要看我想去哪了——肯定不是北京。去远方吧,长江边可好?《新房客》唱啊唱,我要继续。——忽然发现,连标题都没有,不知道该起什么标题。我要疯了,我的妖法呢?

 

我见过一场海啸,没见过你的微笑;我捕捉过一只飞鸟,没摸过你的羽毛。哪里找,哪里找,一切很好,不缺烦恼。

 

火车站好象永远都是人,那么多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从远方回来或者去远方。林竣站在候车厅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城市和人群,眼前忽然一阵模糊。肯定不是泪,只是——有点头晕。真的要走吗?离开这里,去遥远的陌生,甩开过往,开始新的未知?或是去结束。她对自己摇摇头,想那么多干吗,车票,就握在手里,目的地——西安。

 

END,去他妈的,不写了,我没有去过西安,都不知道那物价如何,街道怎样。今天是周末,晚上去喝酒,算了,over

 

 

2001-10-15 20:05:53

 

因为不知道那个城市的模样,不知道将来的模样,所以,最简洁的方法就是,让一切在火车上开始,在路上定好方向,或干脆放弃。我真懒,真是懒。

 

这个几千公里外的陌生城市,这个没有一个朋友,没有过去,不知道将来的地方,是自己人生的目的地还是过站?林竣什么都无法去想了,火车,快开吧。

 

林竣是在开车前5分钟来到车厢的,大部分旅客都就座了,送行的人也都下了车。林竣买的票是中铺,这是她每次出门的习惯:不很局促,又不太受干扰。她将箱子塞在床头,坐在了窗边,托腮看着窗外的站台。相邻铺位的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个面无表情的单身年轻女子,一个人旅行?终于,火车缓缓开动了。然后加速,甩开站台,离开这个城市,去往远方。林竣心底最后一丝犹疑也没有了:管它呢,走吧。

 

她就这样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幻。车厢里的人在打牌、聊天、吃零食、看书。只有林竣,这样呆呆的坐着,直到对面坐下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人,很斯文的带着副眼镜,朝她笑笑。林竣没有回应笑容,依然冷冷的看着窗外。她实在没有任何兴趣和力气了。

 

又写不下去了,真的没有任何兴趣和力气,管它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交错,什么样的感悟,都没有兴趣和力气了——或者,干脆让她跳下去?可是弟弟说,那不如被男人干死,好歹也是死在床上——说的有道理。

 

可是现在呢?然后呢?我的天。冷,冷的很,想哭。

 

不,不要这个男人,不要任何奇遇,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点。

 

2002-1-7 10;20;12

 

忽然想完成它,拖的太久了,必须要一个结束了,就在新年结束它吧。

 

 

忽然,那个年轻人用很沉静的声音说:“我见过你。”语气如同阐述一个有目共睹的事实。

 

“?”林竣诧异的抬起了眼睛。

 

“见过你很多次,可能你自己并不知道。”年轻人冲她微笑着说,“不过今天实在是太巧了,在这又遇见了。”

 

“哦?是吗?你在哪见过我?”林竣懒洋洋的问,“你是不是和我同一个写字楼上班?”——她想不出别的可能。

 

“不是,是在豹豪酒吧。”年轻人继续微笑,是笃定而慧黠的。

 

林竣楞了一下:“哦?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如果你常常见到我不可能我没见过你。”

 

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火车在继续摇晃着前进,林竣开始仔细打量对面这个年轻人,很整洁,斯文,整个人是普普通通的,只有握着茶杯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很漂亮。这样一个人在酒吧的灯光下肯定是面目模糊的,但是,自己在吧台坐了那么久,观察酒吧里的各色人等已经成为她的上瘾的游戏,如果他常常去,也一定不会忽略掉吧。

 

算了,管它呢,爱谁谁,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只是一段路程而已,还要玩什么猜人猜心不成。林竣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漆黑,想结束这场谈话。她想要安静,安静的烦乱和迷惘,有点自虐的快感。等天亮了,也就该到了吧。

 

那个年轻人忽然又开口了,在嘈杂的声响中,他的声音忽隐忽现,却又清晰的钻到林竣的耳朵里:“其实我想过过去和你搭讪的,真的,常常想。但是看见你摇头拒绝身边那些搭讪的人,我又没有勇气。你总是穿一件黑衣服坐在吧台最边上,在10点以后出现,12点前离开。我想酒吧里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好奇你是做什么的。有时你一个人来,有时你和另一个女孩子来,你只和她聊天说笑,对了,还和那个调酒师说话。对不对?你抽烟抽的好凶,从不喝啤酒,你还总爱点同一首歌,有时乐队会唱有时不会,是那首《big world》,你一定很喜欢这首歌不是吗?……”

 

林竣终于正式转过了脸,直瞪着对面这个年轻人。就那样直直的瞪视着,一言不发。

 

年轻人的笑容有点窘迫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我总是坐在楼上左边的一个位置,你肯定看不见我,但是我往下面看,总是能看到你。刚才在火车上遇见你,我看了很久才确定的。酒吧灯光下看人和这样的环境下看人实在不太一样,是你坐的姿势让我觉得没错的。我一直很想认识你,这次不是很巧吗?请你不要生气好吗?你也是去西安出差的吗?”

 

林竣摇摇头;“不是出差,是散心去。”

 

“哦?多久?我要出差一个月呢,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玩。我常去西安的,我知道哪个酒吧比较好,可以带你一起去。”年轻人很热诚的说。

 

“可我不想去酒吧了,没意思。”林竣玩弄着手指,没意思,一切都没意思,酒吧里,火车上,人群里,根本什么都没有的,没有转机没有快乐没有希望,他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场奇遇,是缘分;可是林竣,只想睡觉了。等天亮了,到站了,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其实都没什么意思,不过如此。”年轻人忽然笑道,“老地方、新地方、认识的朋友、不认识的,又有什么区别。关键看自己了,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和人在哪里并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当然有,村里的女孩子想过城里女孩子的日子,能过的上吗?城里女孩子想过少奶奶的生活,能达成吗?为什么那么多人跑到北京来,又那么多人要出国要移民,大家都是想去更好的地方有更好的机会找新的开始。怎么能说没关系呢。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林竣忽然一顿抢白,她想让这个年轻人早点闭嘴,让她安静。

 

年轻人的脸有点红,不安的笑笑:“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肯定人和人是有差别的,是社会造成的。我的意思只是说,一个人如果不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那么转变生活环境也没太大作用。人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外力作用,对不对?”

 

对不对,对不对,对你个大头鬼!林竣在心里骂了一句,又掉转过头去。和这种人争论下去有什么意思,省省吧。

 

“对了,你知道吗?西安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年轻人扶扶眼镜框,努力想扭转话题。

 

“哦?”

 

“它逢节气总会应的。霜降就会下霜,雨水会下雨,白露总是有露,大雪就是大雪,很有意思,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一般总是很准。它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很有味道。”

 

 

“这倒不错。”薛宝钗配药正合适,林竣笑了一下。“我要休息了,明天到了再聊吧。”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走?”年轻人露出几分高兴。

 

“看情况吧。”林竣取出洗漱用品,甩下这句毫无诚意的话,走向列车尽头。

 

 

天亮了,年轻人醒来,发现对面床铺已经空了,行李箱也不见了。他惊异的问换牌子的列车员,列车员不耐烦的回答说:“那个女的啊,半夜换了条黑裙子提前下站了,有毛病似的。”

 

“她说要去哪了吗?”年轻人着急的问。

 

“她说,要换车,去南方,怪里怪气的,说去那更适合自己。”列车员走开了。

 

年轻人摇摇头,苦笑笑。

 

林竣守着她的行李,坐在那个陌生的站台上,等着开往南方的火车,天已经亮了,风吹过她的黑裙子,忽然,有点冷。

 

——结束

 

 

此文章由作者授权,“文学视界”(http://www.white-collar.net)推出,版权为作者所有,其它媒体欲转载需与作者或本站长联络。

回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