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落伍餐厅
那日和女友们逛西单累个半死,想找地方歇歇,正好路过一个西餐馆子,于是就一头扎了进去,
一楼是用餐的,二楼是咖啡雅座,也可以点餐,我们理所当然的上了楼,找座位坐定,然后点菜。
等上菜的时候我们边聊天边打量四周,却发现不知怎么搞的,有一种走入时光隧道的感觉——恩,就象五、六十年代流行的俄式餐厅,但脱不了中国本色。经观察总结后,我一一指出其混合特色,大家一致大笑。
没有窗户,高高的车厢靠背椅和小圆桌分里外摆放,中间用磨砂玻璃中国山水屏风隔开;墙上镶嵌着西洋裸女雕塑,天花板上悬挂着七彩水晶灯,但还点缀着小小的中式传统红灯笼,增添喜庆色彩;茶几上铺着北京抽纱厂出品的鸳鸯戏水白色钩花台布,上垫玻璃板,搁着明晃晃的刀叉餐具;窗台上是红缎假花,烟灰缸上标着四个字:“小糊涂仙”。背景音乐——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好象是通俗钢琴曲?《致爱丽丝》之类?
这样形容着已经眼花缭乱了,真坐在其中真是有够瞧~~我和女友们低声议论着:这里好象比较适合中年人士搞婚外情——特别是经济上还未达到富裕但精神上追求富裕的那批人。话是刻薄点,但确实属实。正说着,背后一对男女起身离开,发式装扮神情简直就是八十年代电视剧里的大龄青年——我们已经确信是走错地方了。
不过食物还算不错,味道尚佳,价格低廉,特色突出。但,洋溢着的食用油啊!煎蛋如同油炸般起泡酥脆(服务员明显缺乏西餐常识,半天搞不明白什么叫单面煎,一面生),通心粉汪着一碟子油,吃之前要先篦油,我们又开始讨论这里是否和油厂有挂钩了。一个女友无限怀念的感叹一句:“就象小时候少油水,出去吃饭就是补油去了……”
说着说着我忽然一阵羞愧,这个口吻、眼光,简直就是现在众人全力扑杀的伪小资嘛;我一向是把自己清清楚楚择开来的,没想到在这现了原形:吃饭就是吃饭,味道好就成,其他的管它呢,对不?——对不……?
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也许这个餐厅的老板就是一位五、六十年代的小资呢,时隔30多年后,终于在一个地方留住了他的梦,也帮许多人圆了当年的梦——无论什么年代,我们都有当年未圆或留恋的梦,但时间无法倒流,——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我们可以考虑做落伍(或称怀旧)餐厅老板,还有钱来赚。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楼下已经热闹非凡,座无虚席,中老年人居多;出得门来,正好一家三口下出租直奔进来:是一对衣着不甚光鲜的中年夫妇带着孩子。大家都是很幸福的样子,真好。——我再一次很庸俗的想:老板一定发了一笔过去时光的幸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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