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从三里屯酒吧街出来，忽然不想乘车，一个人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慢慢往回走。

天很阴郁，街头几乎是无人了，闷雷一声声滑过，忽然间，大雨倾盆。

不想躲不想避，雨点打湿头发，雨点湿透衣服，雨水滑过脸庞，却是许久未有的舒爽。片刻，已成了雨人。

路灯昏黄，走过的那条街恰是使馆区，哨兵们警惕得看着我，想必如同看一个疯子，一个个跟在我后面到下一个哨岗。自己笑笑，吹声口哨，却是少年的轻佻和放诞。

雨越下越大，车辆都停在路边等阵雨过去，路人在街边避雨，偌大的城市街头，全是属于我的。张开双臂，甩甩头发，真想唱歌，就唱了：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何况秋风愁雨……一反手，将吸透了雨水的鞋子脱了下来，赤足走在冲刷干净的马路上，踩在水洼里，仿佛回到童年的自然与快乐。

一点也不觉得冰冷，忽然自己笑了起来，一个人笑得那样开心，轰轰的雷声掩不住笑声、明亮的闪电照亮笑脸。自是疯了，这样的年纪，如此的放任轻狂，却是不想给任何人解释交代。大雨不停得下，洗掉了多少烦嚣过往，多少心事徘徊，在街头，在深夜，在大雨中，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雨停了，到家了，刚才短短的数十分钟，永不再来。可我知道，我曾在大雨的街头，一个人那样的自然欢笑，青春闪过，热情熄灭，纵然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时刻，但这一刻，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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