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    姥

    梵高：我是人，而且是个有情欲的人，我要和女人在一起，没有爱情我无法生活，我要个女人，否则我将冻僵，变成石头……
    说这话已作古的前辈真是个预言家，现代的男人们为了避免被冻僵，变成毫不生气的石头，一到晚上，都想找个女人做伴。
    周事成是在税务局上班的机关科室小头目，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把一个去厦门大学读研的指标给弄到手，学位没念出，朋友都戏称他博士。当时的心态是：一来给自己将来仕途增添筹码。二是厦门有几位当年一块财校毕业的校友。这样好处是既能学习充电，又有同窗好友在厦门相伴取乐，岂不一举两得。
    所以是喜洋洋厦门求光明来啦。

    第一天晚上，几位昔日同窗都盛情邀请博士赴鹭岛最有盛名的姥姥夜总会。
    这姥姥夜总会是物真价实，名不虚外，名声在外。
    做伴的女人该是怎样才算好呢？
    有一首民谣谱得好：

握着小姑娘的手，好象回到十八九；
握着情人的手，  一股暖流上心头；
握着小姨子的手，后悔当年握错手；
握着老婆的手，  好象右手握左手。

    现代社会磨练了男人们一副好身手，在手的选择上有魔术般的乖巧和伶俐，握着小姑娘的手时会感觉烫手烫手、握着情人的手会爱不惜手、握着小姨的手会左手右手、握着老婆的手则不轻易出手。
    晚上，又到了出人们选择握手潇洒浪漫的好时光，不轻易露一手始终是基本原则，通常五十年不变；……左手右手不可太滥，只可偶尔露一手；……爱不惜手则代价太高，非长远之计；……烫手烫手才是"我选择，我喜欢"。
    毛主席他老人家不都讲"反手"战略嘛。

    "姥姥"顾名思义外婆，外婆看顾孙女儿、疼爱孙女儿、心肝宝贝孙女儿。外婆膝下有成堆成堆水灵好看的小孙女，如春天的小麦苗活泼跳跃般可爱。正是：青青之麦，生于陵陂。她最雄厚的资本是这"姥姥"夜总会的坐台女孩"有本本"，即高校学生证，其中相当部分是毕业待分配的怀才不遇的女巾帼。物以类聚，她们都以在"姥姥"上班为荣，并且自称是"人家的"，意思是农户人家五谷杂粮精心喂养的家庭狗兔鸡鸭之类，非机械化大规模饲养的粗陋之物。
    偶尔，有时候，有客人不相信者，这些"人家的"小女孩会很快亮出小本本，以验明正身。此刻，她们脸上会都有一种如在向亲朋好友亮美国绿卡的得意，而她们的真诚和天真又会感动客人。因为大家都感到荣耀，就没有发那种龌龊肮脏的感觉，顺理成章地彼此相悦，彼此轻松自如。
    既然是"人家的"奇货可居，"姥姥"夜总会自然底气十足，客人们趋之若鹜。
    而且，还有这么一传闻：因为"姥姥"二个字，同工商行政管理局打了一场官司。工商局认为："姥姥"二个字起得不伦不类，如同当初"二房酝酿"一样有黄的色彩，而且更阴险恶毒用心。当时一位瘦瘦，长长的，喜欢戴墨镜的工商局长语是这样说。
    "姥姥"夜总会则临危不惧，泰然处之。这"当家"的还一边向工商局讨个说法，一边营业照常，愈加财源广进。不过背后里，她运尽浑身解数，动员各方神圣当说客，直把戴墨镜当时气壮如牛的工商局长说的毫无招架之力，连说"罢了，罢了，真烦，真烦"颇有自讨没趣的无奈。
    于是乎"姥姥"夜总会愈加神气其乎。

    "姥姥"夜总会有趣的是，她的妈咪又不称妈咪，而称呼"姥姥"。有一说法是很具亲切感。"姥姥"善操持家务，勤俭治家，呵护后辈，周祥方方面面有余，这里的"妈咪"称"姥姥"应是名符其实，一点不挂羊头卖狗肉。
    在"姥姥"坐台的"人家的"，小妹妹一声甜滋滋的"姥姥"，"姥姥"会报以一个慈祥的微笑回应，甚至摸摸"人家的"手，拍拍"人家"的肩膀，理理"人家"的头发。服务伺应勤杂等一声，毕恭毕敬的"姥姥"，"姥姥"会报送喜悦的神色，并轻声细语交代未尽事宜。至于打扮的油头粉脸，不甘于变成石头的客人们的一声恭敬的"姥姥"，"姥姥"则以频频颔首，细声得体的"晚上好"， "你来啦"致意，客人们又真如同孩儿见了"姥姥"的一般天真可爱。"姥姥"好，"姥姥"好地向她讨取欢心。"姥姥"此时此刻倒真也以"姥姥"自居，满怀喜悦之情把一个个大小孩，老小孩送进包厢，安排妥当。
    "姥姥"夜总会"姥姥"的权威有：这里的坐台"人家的"不允许客人挑三捡四，一切听从"姥姥"安排调遣，至于客人有熟悉的"人家的"，会有对号入座的神奇，默契安排。而经"姥姥"安排给客人坐台的"人家的"都是拿得出来，挑得出去"好贝比"。"我不会让你觉得腻"，这是姥姥的高明之处，她会让客人一直保持新鲜感。
    "羊屎下落地，颗颗一般大"是"姥姥"的口头禅，说这话时，她会挑着眉头说："姥姥这里，我不允许争风吃醋，不允许攀比高举，只有人人平等，和平共处，人人有一碗饭吃。"所以她曾经毫不心慈手软地把二个很有门面、争风吃醋的"人家的"赶出"姥姥"夜总会，以杀一儆佰，严肃纪律。
    "姥姥"说："妒忌会激发愚蠢的虚荣心，而虚荣心又是女人的绞绳，我不会眼睁睁看这些可爱的小孩子往地狱之路走的。"
    客人们都认得"姥姥"的权威，客随主便，服从命令听指挥，其乐无穷。
    "人家的"小妹妹也争气，给"姥姥"争光，从不推三拉四，不串台走穴，只挣本份钱。
    有一位在别处坐过台的"人家的"现身说法道：在"姥姥"上班，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尊严，不需要丢人现眼地让客人挑挑捡捡。小姐也不必伸脖揪脑地一个个踮起脚尖如长颈鹿一般把自己的脑袋瓜拿高让客人瞧得见，现在呀，她停顿了一下，幽默地借用了句电视广告词说："我是腰不酸呀，腿不痛呀，姥姥呀，就是好"。
    她这话引起"人家的"小妹妹一片笑声，这时候"姥姥"赞评地夸到："这小孩，真是懂事。"

    "姥姥"真名罗茜妮，名字很洋气，模样却是很古典，有"以丰腴为美，酥胸显现各半，襦裙艳美多姿的盛唐女子风范"，北京人氏。其身家背景神秘，大家知道的有：芳龄二.五左右，文化程度不凡，有博士生学位。专业：中国历史学，英文、俄文俱佳。学业有成后单枪匹马南下闯天地，与香港一成功商界人士有来往，亲密程度不祥。"姥姥"夜总会资金系该商士慷慨相送。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与她相近人士都有议论，而罗茜妮却不以为然，豁达大度，如流水一样平静生活。
    第一次在"姥姥"夜总会与"姥姥"罗茜妮见面时，博士以好奇的眼神从上到下细细注视了她一番，因为神乎其神的传闻和百闻不如一见的心态，所以，多多少少地带有一种鲁莽神色，"姥姥"倒很是大度，多见不怪地很典美地迎合博士的目光。
    博士口齿不清依样画葫芦像朋友一样地说了声："姥姥，晚上好"，但只觉得声音只是在喉咙里，在舌尖上结个尾。
    "姥姥"依旧是脸含笑意自我介绍："罗茜妮很高兴您的到来"。
    "罗茜妮"很有些时间来历罗"，博士一语双关，放大声音勇敢地幽默了一下。
    "对，准确为您报时"，"姥姥"反应机敏地接到话头，便轻微斜着头，挑起眉头多看了博士一眼，问："伍胜利，这位是……"
    伍胜利回答说："姥姥，这可是文化人，在厦门读研的税务局一方人士。跟姥姥您人家相比可能稍微那么一点，比起我们几兄弟可是强多啦，以前您老人家可老是批评我们不读书，不看报，不思长进，现在我们可是有了好带头人啦。姥姥，您就可以放心啦！"
说文化人，伍胜利往博士脸上贴金倒也心安理得。不过心直口快暴露博士身份却是要不得的，急忙朝伍胜利使眼色叫他住嘴。
    细心的郑大捷插说话："没有事的，事成。来'姥姥'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自家人，说句话不必在意，只要姥姥不嫌弃咱，你就冲着这里大胆来，这叫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伍胜利、林木林俩人都笑了。"姥姥"笑得意味深长，说："伍老板，你看，搞得人家周先生不好意思呢，呀，开开心心玩，'姥姥'在，谁还欺负你们不成，您呀，周先生，看样子也是厮文人一个，是嘛？来日闲时，我请您喝茶、神聊、海聊、神吹海哨，侃大山"怎么样？
    "还有哟，税务局拨鹅毛的顶头上司，要知道，当知道雨也愁抽税"，哈哈哈……，不过，请别误会，要知道我可是模范纳税人，耶稣也纳税，况且我这无名小辈呢。"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这地方可真是这话深刻含义的最佳体现呀！"
    "话说回来，拜托博士您跟局里相识的朋友打声招呼关照'姥姥'，我罗茜妮感激不尽。"
    博士很在意"姥姥"京腔十足的"您"字。还没想出怎么回答的话。"姥姥"已向博士伸出纤指豆寇。博士当即手忙脚乱地接上这女人最好的名片。这是一具让人浮想万千的手。噢！圣母玛丽亚，这是多么的奇妙，博士不禁自心里敬仰这位年轻的"姥姥"。
    握手时，博士无意碰到她纤纤玉指上戴有的绿色钻戒，油然生起一种神秘，梦幻般的心理感觉。
    当下"姥姥"莲步珊珊，玉笋纤纤，一幅名门淑女相，款款大方如在家中陪随宾客般进包厢。

    只些儿的功夫，便来到了"香风动帷帘，红独照幽房"的厢房。这里的布置如梅花盛开的红艳。艳而不俗，艳而清丽，又略带有些小家碧玉的韵味，情意绵绵的安慰温暖人心，这也难怪"姥姥"的一番苦心了。
    第一位进来的是伍胜利的老相好，姓苏名佳佳，重庆人，辣妹子，穿吊带裙配黑色长统靴，很奇特。进来就是一阵风，双手并拢背后，很有创意地整个人直直地往伍胜利怀里送。当即，伍胜利搂住了她，拍拍后背，贴贴脸颊，亲亲热热起了个好头。
    又见三三两两来了几位"人家的"小妹，林木林找准了自己的相好郑来月，安徽人。这郑来月虽是世家生于媒矿，长于煤矿，但却是黑白分明，"出污泥而不染"楚楚动人，"刘兰芝"指如剥葱根的一个白脱脱水灵样，使人不禁会感叹造物主的奇妙。此时几位朋友齐声拍掌相迎，又唱道："月亮升起来啦，太阳落下来，月挂林梢头；月亮升起来，太阳落下来，月挂林梢头。"这位被称为月亮升起来的郑来月很妗持朝博士点头问好，一脸是抑奈不住的自我感觉良好神情。
    这时的林木林喜上眉梢，相当勤快地亲自打理酒水和小点，一边偷闲不时瞄了瞄身旁的郑来月。

    林木林在市法院工作，是个法官，审判委会委员，又称法律工作者，偶尔也以审判长的身份坐在威严之极的审判台上。兄弟们却戏称他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人物。左右逢源，财源不断。对此，林木林自己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物质过渡热情，是时代的罪恶，我拒绝这种堕落"。他吹捧自己说："天生的富贵相，不但老爸名字取得好，而且很有现实意义，如果全国十三亿人口人均五颗树，那环境问题必定会有所改观。"
"长江、黄河之害也会消失无影。臭氧层，酸雨、干旱、洪涝、南极冰雪融化，全球气候变暖都会成无稽之谈。"去了一趟新、马、泰游回来又兴高采烈：马来西亚云顶大老板林梧桐名声显赫，家财万贯，财富如日冲天直逼拉斯维加斯世界赌王，才有四个木头撑着。我林木林只是时候未到，将来必会发达。"
    对自己经常去"姥姥"寻开心玩乐一事，林木林看法很有见地："人可以木，而性不可木，"理所当然，月上树梢是阿木的开心时刻，此时的郑来月已小鸟依人林木林身上，真是月上柳梢头，一对俏佳人，谁都羡慕得要死。

    伍胜利是纸行批发商，做得是一清二白的生意，为人也正直清白，堂堂真正。朋友们开玩笑是"党外进步人士"。他原是一家印刷厂供销科长，多次申请入党未批，后耐不住金钱的诱惑下海自谋生路。"生意平平淡淡，仅能维持生计，养家糊口"，伍胜利一直这样叫苦。众兄弟都笑他：家财不外露，很含蓄得体，没有暴发户病态的暴露症，是个温文儒雅的儒商，实属难得。
    面对好友的调笑，伍胜利只是连连摆头摇手，连声"此话差矣，笑穷不笑娼，先富先光荣，小家子气的人才不敢露财呢，做了好十几年的纸行生意，我虽有心他无意，老是财路不畅，纸市行情如股市行情孪生姐妹，脾气相连，反复无常，潮起潮落，熊牛相搏，伤痕累累。"
    "精明的韩国人，神气的加拿大人，大大咧咧的挪威人都往中国纸市场放水，只搞得我们这些纸行业户叫苦不迭，改天得拜托'姥姥'她老人家出面，找些个经常拍手的政协代表或经常举手的人代代表搞个提案，给这些放水的老外也摆个'反倾销'税提案，整整他们，维护咱自家人。"
    众人都齐声回应：伍老板，聪明，有道理。

    郑大捷是名内科医生，俗名郐子手。众朋戏曰："拿刀杀人不犯法，公安局拿他干瞪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有人出钱买挨刀子。"郑大捷可是爱"梦妮"自若，脸不改色，心不跳，很有大将风度。
    朋友说他是"浸着人血馒头吃"。郑大捷争辩解说"自己一向安份守已，敬业爱岗，从不敲榨或暗示病人献金奉银，行为处事原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多少从不计较。"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郑大捷仍区区一介平民百姓，吃五谷杂粮长大，不会见钱颜开，也不会对钱耿耿于怀，"并引经据典说："当年子路拯溺而受牛谢"。孔子曰："鲁国必好救人于患也"。
    "这又如我们现在为何要设立'见义勇为基金'是一样的道理。"
    用一句比较上乘的话是："钱是一种难以得到的可怕的东西，但也是一种值得欢迎的可爱的东西。"所以"姥姥"评价郑大捷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二点论一定会考个优秀。
郑大捷因为善体贴人意，关心民众疾苦，听以在市医院很有人缘。那些白衣天使们选他为工会副主席，日常见面打招呼，都恭恭敬敬称呼"主席早或郑主席好"，这个时候的郑大捷也就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不过郑大捷也有"不近人意"的趣闻，就是五.一节市总举行职工合唱团大联欢时，他作为市医院合唱队领唱《长征之歌》。一个大男人脂粉上脸，油头滑嘴，粉墨登台使他倍感委屈。但是，那些吱吱喳喳的小护士们都说郑主席歌唱得好，五音俱全不说，形象也好，是市医院的一号最佳人选。"真人不露相，露相真人物"，郑主席，定会不负众望的。人都有坏毛病，经不起说好话，灌了一肚子的好水，郑大捷也就唏哩糊涂地应承下来，当《长征之歌》领唱。只是到了那天，登台演唱，粉墨加身时，郑大捷一脸的恼怒，很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当时也只是生米煮成饭，绳子上的木偶，身不由已，任人摆布。傻站在那里，任凭一位大有作恶剧之意的小护士直往他脸上涂下抹上，左看右看，前后左右又是一大堆评头论足的"快乐小鸟"。
    这过后的两天，市电视台又是现场直播，新闻播报和五一专题，画面上又有郑大捷引吭高歌的镜头特写。
    后来，在"姥姥"夜总会，几位碰到郑大捷的"人家的"小妹，故作惊讶大惊小怪道："啊，这不是那位领唱的大歌唱家嘛"，又有说："晚上可要露一手让姐妹们欣赏欣赏"……，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哪一位"人家的"不知好歹说了句"河东狮吼"，惹恼了郑主席，当即郑大捷拉下脸来，一派深沉。众"人家的"的才大气不敢出。
   还是后来"姥姥"出来打圆场，轻嘘了一声说："大男人涂脂抹粉是啥了不得的事，呀，工作需要嘛，以前罗纳德.里根也经常涂口红，比尔.克林顿总统和布莱尔首相上电视前都要粉刷化妆，你们这些小东西呀，一个个真是没有见过大场面，孤陋寡闻、井底之蛙，只晓得呱呱乱叫，这叫没头脑，方便面，穷轻松。什么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们懂吗。"
    "人家的"当即一个人鼠逃狗窜地一个个逃之夭夭了。
    郑大捷主席这下才回了颜色。
    郑大捷的马子是一个湘妹子，取了个很大众的名字李芬琴。圆圆润润憨态之极，两个小手胖嘟嘟的人见人爱，两个肉鼓鼓的屁股破绽欲出。只是剪个了很新潮寸丁头，这据说是经郑主席批准认可的。
    "既然头上长的剪不断，理还乱，干嘛不痛快一些来个轻轻松松。"郑主席说。所以当初李芬琴改头换面之初的前几天还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倒是郑主席一再称赞："很好，很有新意。新生事物嘛，只须过些儿时间就会习以为常。说不定呀，改天又是新潮流，到时候我们的小琴岂又不是一个时代的弄潮儿。"这话直说得湘妹子李芬琴摸着脑勺子一副找不到感觉害羞样。

    黄岩石是六中的教导主任，照理说为人师表者不应涉入此域，但黄教导自有他的看法：我们都有一颗年轻的心，咱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一生何求，何不潇洒走一回。黄教导说的都是卡拉OK里唱的，活学活现说得到也顺畅。
    对于当年考入师范大学，现今他还有些愤愤不平，据说是那时家境不好，师范大学管吃管住管学杂费，就被这"三包"所吸引，一锤定音报了师大。而今回头看中学几个好同学，都因为专业选择对路，一个个都混得游刃游余，有头有脸。官大的旱涝保收，官小的实权在握也感觉不错。只有他这教导当的窝囊。自嘲是：灰头灰脸的磨面人。
    黄教导相好得是一个很激进，很前卫，土生土长的新人类。小名王新奇，户口本上又名王星奇。拿身份证时她自作主张改个王星奇名字，谐音不同字，有趣又有味，取个新名字的王星奇整天乐陶陶。她说看上黄导是喜欢他为人实在，当老师的有职业固执的清高，跟着是不会吃大亏的。
    "黄导呀，不投机，不倒把，你们向他学习吧。"开心时王星奇会像缅甸的民主运动领导人昂山素季一样喊煸动性的口号。
    昂山素季一惯素脸素襦曾获1991年欧洲议会"沙卡洛夫奖"和"诺贝尔和平奖"。
    而王星奇则跟她相差十万八千里，头染新潮的茶发，身穿缺袖短脖的乞丐装。画着怪异的大眼影，涂着深紫的口红，脚踏松糕鞋，浑身上下叮当作响是印地安妇人才会佩带的服饰。对此：黄导一次取笑她说："下课时，只要把你一摇就可以了。"
    而王星奇自己对黄导说："我会给你带来好运，瞧，我像不像长江三峡挖掘出来的古玩发财树，啊，啊，摇一摇，啊，啊，摇一摇，"并且双手抓着黄导的手一直摇晃，黄导当即警告她："王星奇同学，不要想钱想昏了头。"
    当即，大家都哄笑起来，根据平日里的观察和黄导的表白，他们俩的关系是至今仍是星星月亮，清清楚楚。
    王星奇把握好适可则止。
    黄导信仰：是贵族就得行为高尚。
    每每说到这，大家都打笑插科，黄导也很乐意大家开心。
    黄导还有更经典的词语：老婆是政府，老婆是组织，政府是领导可瞒而不可欺，偶尔虽然凌架组织之上，但千万不可得意忘形而违反组织纪律。
    老公是学生，老婆是老师；学生要尊重老师，老师要管教学生；学生要按时保质保量完成"家庭作业"，老师可酌情布置"家庭作业"。
    每当黄导振振有词老生常谈，大家都喷饭不已。
    而"人家的"小妹特起劲、起哄，对"家庭作业"一词似乎是"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走路"硬是充懂。

    看大家都很开心，黄导不禁触景生情，念了一首苏轼的诗……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这时，博士问王星奇，新人类的概念理解是否是：一个人生活水平的高低，不在乎她存款多少，而在乎她的支出。
     王星奇当即十分透彻解释：这只是说对了一半，完整的剖析是，新人类即意味着时尚、格调、品牌、概念，且流行和个性是必不可缺的。博士当即惊讶她的逻辑归纳。
黄导则在一旁洋洋得意，"儒子可教也。"
    博士立即用《贝多芬传》里的一句话，恭维黄导说："他一生保持着童贞，从未有任何行为需要忏悔。"。
    黄导也身手不凡地用黑格尔四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一句话回应博士："我终于完全实现了我的尘世宿愿，一有公职，二有爱妻，人生在世，夫复何求。"
    林木林嘲笑说："黄导陕西人小农思想极端一个：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儿子热炕头。"
    王星奇也不甘未弱地借用林语堂老先生的戏谑说："所谓的共产主义生活，就是找了个中国厨师，日本老婆加一个巴黎情妇。"
    郑大捷主席听了哈哈大笑，一扫往日舞台亮相之厌烦，起身站立，朗诵毛泽东诗词："……男女并驾，如日方东，以此制敌，何我不倾……"
    "好"众人拍掌叫绝，又有黄导指名湘妹子接上，苏佳佳滴咕转着眼睛，唱了宋祖英的一支歌，"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家门迎亲人……"
    黄导评价："倒也凑合"。
    "林大法官"你也露一手，博士怂勇林木林。林木林不愧是大将风度，轻身轻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说了马丁.路德一句名言："即使我知道世界明天将毁灭，但今天我仍要栽种下我的葡萄树。"
    李芬琴见时机已到，拉了拉郑来月的手说："月亮升起来，太阳落下山来，月上林梢头，太阳不亮月亮亮。"
    郑来月缅腆地说了张小娴的一句话："男人的伟大，往往是由一个小女人衬托的。"
当下又有掌声响起。
    黄导称赞：恰如其分，恰如其分。
    林木林伸手轻刮了郑来月的鼻子，表示满意。郑来月可爱尤加，仍旧搠着鼻子，一副意未犹尽仍想挨刮的做作，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纸行老板来一个"，郑大捷主席命令伍胜利，众人皆"也也"等待。
    伍胜利当即扮了个鬼脸，慢有斯里运用了台湾作家李熬名言道："我只有看不到美女才会郁郁寡欢。"
    辣妹子苏佳佳未及众人反应过来，用英文说："Never miss a chance to keep your mouth shut（有机会闭嘴，千万不要放过）。"并伸出手来欲封伍胜利的嘴巴。
    "封他的嘴，封他的嘴，辣妹子加油"，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叫了起来，众人回头一看，原来"姥姥"罗茜妮也一直站在旁边看我们的游戏，边说："好快乐的一家子呀。"
    博士又敏捷地用高尔基《童年》中阿辽沙的外祖母所说的话："一家子蠢货"。
    这话直逗得"姥姥"罗茜妮大笑不已。
    "游戏应轮到您啦，'姥姥'"，黄导指名道姓罗茜妮，"观棋不语伪君子。"
    大家拍手"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很着急。"
    "姥姥"挑挑眉头说："黄导下了指示，看来这是死命令。"就见她清清了喉咙，眼睛瞄了瞄郑来月的高跟鞋，说了玛丽莲.梦露一段话："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高跟鞋，我只知道女士们欠了它很多。"
    又是一阵欢呼。
    "且慢，且慢，大家看看是不是不忘了什么人，可别图自己的一时痛快而忘了他人"，我们都些怔住了，"老博士"您来说这位是谁，"姥姥"用玉指指着我身旁的一位女孩子。
    当即她的脸就虚地一下红艳了起来，是一个剪着学生头式的发型，长着瓜子脸，配上一身水兵裙襦，活脱脱的女生模样，清清淡淡，素雅可人，就是背上的小包包也未曾放下。

    "这是新来的温泉欣"，"姥姥"介绍说："大家多多关照，老博士您可是碰是好日子啦"，"姥姥"又用眼神鼓励女孩说："别害羞，自我介绍给大家认识。"
    "姥姥"亲手把这上叫温泉欣的女孩推到众人面前，"温泉欣，江西南昌的"，女孩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介绍到，一副楚楚动人的小家碧玉。立即讨得众人的欢心，"人家的"小妹都亲热地伸出手或搂或抱。男人们则三三两两道："江西小老表，江西小老表。"
   "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黄导又轻松地念了一句毛主席教导说："小老表露一手，小老表露一手。"
    小老表温泉欣又是相当不自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使人感觉于心不忍。
博士立即表态，"大家唱歌嘛，大家唱歌嘛"，潜意识里博士知道这个小老表 是"姥姥"摊派给他的。
    "不…行"，"姥姥"发话了，"今天是温泉欣上班的第一天，也算是入学考试吧，温泉欣，你可得过这第一关，""姥姥"一脸神气地用手指着哭丧着脸的小老表。
    小老表温泉欣用舌头扫了扫嘴唇说："好吧，我给大家朗颂一首诗，题目是《让你做个不怕黑的女人》。

健康的美，无瑕的你                  
女人是水，是花                      
水必清澈，花必娇艳，这便是女人的本身
她不仅代表美丽，还代表着健康        
但也许有那么一天                    
水会变浊，花会枯萎                  
女人的皮肤就如水，如花              
需要无尽的调理和呵护。              

    大家又免不了拍手掌。
    博士只是心理感觉这诗挺有意思的，就是结尾急转弯了点，当下，博士就没有深入下去追究什么。
    "姥姥"罗茜妮打个暂停的手势说："黄导你就做个总结吧，人家老博士初来乍到，温泉欣也是第一次上班，您老人家就让人家小俩口进入角色，拜托，拜托啦。"
"对呀"！黄导这老学究抚掌，略为沉思，道白林语堂老前辈《吾国吾民》中的一句话："因为中国人总是愉快，总是高兴，总是韵味无穷而敏慧……"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各找各，排排坐，唱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