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 大 山

    罗姥姥每次打手机过来，博士都有慈禧太后圣旨到的感觉，喜愁加身，去留都不是。
    这次罗姥姥打手机传博士，是博士有所针对地说："只有不为鱼饵所动的鱼，才是永远的鱼"的第三天。罗姥姥肯定是因为这话跟博士生气，所以静默了两天才跟博士从归于好。
    罗姥姥在手机中说："姥姥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博士别自以为聪明，想一句话就能把罗姥姥打倒，是妄想。"
    博士直觉到"姥姥"住处很不大方，只有一种偷偷摸摸，行为鬼诡的色彩。"姥姥"住处诡秘、神气的氛围是阿里巴巴的藏宝洞，有一种有去无回的感觉，博士心里害怕在姥姥那里会把自已给丢了。
    今天给博士开门的是"罗姥姥"她老人家亲自。
    博士受宠若惊地说："谢谢姥姥。"
    罗姥姥说："博士客气，该谢的是姥姥，北京代为探父一事还没有酬谢，这次真是感激不尽，老爸昨天打电话过来吩咐，博士为人谦和友善，是值得交往朋友。"
    博士："惭愧之极，罗老伯病弱未愈身体，还陪博士导游北京，还不是我们沾沾他老人家的光。"
    罗姥姥见缝插针："我们从何而说，记得博士跟姥姥说过是一人行程北京的。
    博士知道"姥姥"眼观八方，机敏之极，不好相欺，吞吞吐吐说："没办法，小孩子只嚎着要看北京天安门，只好让她跟屁股。"
    罗姥姥："挟带私货，安检通过吗？"
    博士："博士光明磊落，挟带私货从何说起。"
    罗姥姥："光明磊落从何而说，博士不是答应'姥姥'，回厦门时电告航班时间，方便'姥姥'高崎机场迎接。但是后来偷鸡摸狗很小心回厦门，到家后才敢给姥姥电话。博士北京之行，姥姥原来很感动，现在既然其它成份这么多，我罗姥姥只好作罢。"
    博士："老天见证，博士当时在'姥姥'面前自告奋勇绝非图一时痛快之冲动。"
    "姥姥"："姥姥今天约博士，不是为讨个说法。博士千里迢迢上北京，没有苦劳，也有诚心。刚刚笑言，开个小小玩笑而已，博士不必记在心上。"
    博士看清罗姥姥今天一身打扮，照样是桃三姑本色，大红大绿，女人之极。心想： "姥姥"肯定把自己当作洛阳牡丹，唯有大红大紫方显本色。就心直口快地说："姥姥今天是北国牡丹，艳丽惊人。"
    罗姥姥："博士岂不闻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国牡丹、南国水仙、东海百合、西域雪莲都是上上之物，何为彼此厚薄。梨花带雨是小家碧玉，牡丹含露是大家闺秀。博士难道是两头讨好，东闻西嗅分不清南北。"
    罗姥姥的嗅字提醒了博士，博士吸吸鼻孔，猛嗅一番。
    罗姥姥不悦："博士神经兮兮，想从'姥姥'身上闻出男人味来，是吗？"
    博士狼狈之极，自嘲说："姥姥看笑博士狼狗饥饿状。"
    罗姥姥又扳过博士的手掌说："博士是小手小脚读书人，为人也太小心谨慎，难道是南橘北枳，水土不服。"
    博士明白罗姥姥含蓄所指：小心谨慎是博士木头人样对待罗姥姥；南橘北枳相意责怪博士好带雨梨花怠慢含露牡丹。
    博士又说："先人古训：处世要道，不即不离。"
    罗姥姥"博士这话狗屁不通，北京之旅，口渴难忍之时，没有吃一口美丽小梨子。"
    博士："望梨止渴，仅此而已。"
    罗姥姥："姥姥非神仙，博士非圣人，闽南佬吃偏食，彼此心中有数。"
    博士："道不同，不与相谋。"
    罗姥姥："同博士说话聊天，真有海峡两岸中国人感觉：彼此看得见，语音相通，习性相近，但仍有无形的距离。"
    博士猜疑罗姥姥可能得了臆想症，能胡思乱想三维空间的各种复杂形体、空洞。
    姥姥又想尖刻地说："博士有时不明事理。"
    博士："郑板桥是榜样，还是难得糊涂好。"
    "姥姥"："难得糊涂是世纪来穷途末路的阳痿绝症，博士不是民国初年的老太监，怎说如此不长志气的话。"
    博士："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罗姥姥莫学李清照。"
    姥姥："在认识博士的这段时间，'姥姥'是一个大清早上街扫马路的贵妇，又是一个文革中被罚挂狗牌挑马桶的女四类，什么颜脸都没有了。"
    博士：行善的人最高尚的事是：施舍时，左手给予的不让右手知道，右手给予的不让左手知道。
    罗姥姥说："玛丽莲·梦露的一句名言是：他英俊吗？他富有吗？那么让我跟他过一夜，他会喜欢我的。"
    博士说："博士穷光蛋一个，姥姥不要有'匪夷所思'，博士迂腐极端，愿意学海里因茨·施利乐曼，选择爱人的首要条件是：她必须是个穷人。"
    罗姥姥："姥姥并非为富不仁之人。"
    博士："姥姥并没有什么过错，只因博士仍未找到感觉，我们的窗户都是玻璃做的，我们要小心看顾邻居们向我们扔石头。"
    罗姥姥："姥姥不明白是因为博士的哪一点坏处而开始爱上您，博士难道真得想"姥姥"像一只发情的母狗一样撵上您。"
    博士："姥姥言重了，一个男人最为满意的是让一个女人喜欢自己，如果可能，博士愿意像一只爱姥姥的小狗一样躺在你的脚下。"
    罗姥姥说："何时我才能走入你心扉的道路。"
    博士："华清池本很神秘，但是，自从平白无故地用汉白玉捣出一个活脱脱的杨贵妃迎接四面八方的牛鬼蛇神后，北国牡丹再也没有芬香了。"
    罗姥姥："姥姥谢谢博士指点迷津，而今迈步从头越，姥姥是女红军，福建老区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姥姥'是不会勉人所难，博士今后大可轻轻松松在'姥姥'这里海阔天空。"
    见"姥姥"明白事理，博士插入正题说："姥姥为何干动干戈，把小孩子炒尤鱼，莫非是因为北京之行，'姥姥'耿耿于怀。"博士自以为聪明，省掉了小孩子的原则性错误。
    "姥姥"又动了脸色说："博士今日登门，莫非是替小老表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姥姥'生平最厌恶油嘴说客。"
    博士："凡事都有个道理，'姥姥'难道不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姥姥"说："这小老表墙上芦苇根底浅，竟昌天下之大不讳，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电视中播放的朱总理镜头说：'这老头是谁，长得不这么样，老是在电视上露脸。'你说这还了得，放在文化大革命，肯定又是小反革命一个。"
    博士说："现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人家朱总理宏观调控，经济软着陆，抵挡亚洲金融危机，保证人民币不贬值。已经是名声在外，还在乎一个江西小老表不认识他。再说，你又不是吴小莉，费那么大的劲干吗，凤凰卫视不见得有罗姥姥抢眼的地方。"
    罗姥姥说："我罗姥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平生最讨厌惨假做模样，不懂装懂。"
    博士："姥姥又不是打假办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体贴人意一些。"
    罗姥姥："这事由不着博士惨和，虚情假意不明事理。"
    博士："如果事情因我而起，这里还需要一个说法。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脸皮才是要紧事。"
    罗姥姥："事不关你，当高高挂起，博士不必再多费口舌，让'姥姥'心烦。"
    博士："你这'白面狐'，一点不讲人情，精灵古怪的让博士这张脸往哪里搁。"
    罗茜妮惊诧博士称呼起小名'白面狐'，说："博士既然知道'姥姥'小名，也当知道，这'白面狐'不是好欺的，小心咬你一口。"
    博士感叹："这也难怪世人感叹：陷入无名火中的女人穷凶极恶，毫无道理可言"。
    罗茜妮："你这在浊水中漂荡的空壳葫芦，已是丢弃的垃圾，一点不让人心痛。"
    博士："岂为有心居此地。"
    罗姥姥："开门送客走人时。"
    博士眼见罗姥姥当真恼怒，自找台阶说："姥姥未必当真生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孩子是一只不懂事的鸟，'姥姥'本应更加看护才是。现在看她个可怜模样是：前不知来路，后不知去处的感觉，所以才暂且寄存博士小宅。"
    罗姥姥叹息一声："并非罗姥姥毫无同情心，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姥姥'夜总会招牌不倒，靠得是这不成文的规矩撑着，才底牌硬，大家有饭吃。不过，博士的怜香仗义之举令'姥姥'感动，解铃还需系人嘛，明天我会交代"大堂"多给小老表些退台费。大家都有面子，博士以为如何，姥姥只能做这些了，不周之处还请博士包涵。"
    博士冷笑："姥姥安排倒也周详，可是小孩子也不是沿街要饭的小乞丐一个，博士知道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不会轻易多拿别人家没有明堂的钱。"
    罗姥姥："姥姥在此只能遗憾地说声："抱歉。"
    博士："校长客气。"
    罗姥姥："博士是克格勃，中情局，还是军情五处。才去北京两、三天，就把'姥姥'的家底了解的一清二楚，该不是留着将来有朝一日要挟不成。"
    博士："姥姥一个大误会，李文和爱栽桩之苦，难道姥姥也要诬谄博士不成。"
    罗姥姥："姥姥对绝对相信博士品行，只是担心那小老表怀恨在身，不肯善罢干休到处信口开河，他日让'姥姥'难堪。"
    博士："此事姥姥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小孩子之事博士但保她绝不信口雌黄。
    罗姥姥："博士如此之自信，有封住这小雌狗的能耐，让'姥姥'刮目相看。"
    博士："真正的知心朋友，当体谅朋友的难处。这件事，博士希望我们三个都有这种好心情。"
    罗姥姥；"博士好口才，当真把姥姥给说服了，又拿出一罐精制茶叶说：这是朋友送的武夷大红袍，姥姥请博士赏个脸品尝品尝。"
    博士："谢谢"。
    罗姥姥："博士可知道饮茶好处经吗？"

热天饮茶可消毒，不长痱子。
寒冬饮茶能暖身，不打哆嗦。
春日饮茶助提神，不愁困眠。
秋季饮茶利防燥，不单相思。

    博士："姥姥如此慷慨，博士铭记在心。"
    罗姥姥："博士不要见怪'姥姥'势利眼才好，好茶当敬尊贵的客人，罗姥姥这会儿也是：茶、上茶、上好茶。还望博士好胸怀，免得'姥姥'难堪。"
    博士大笑："姥姥如此抬举，折杀博士。"
    罗姥姥："博士前些日子去了北京，有什么趣闻和感想。"
    博士："罗姥姥这是旧习未改，布置博士家庭作业，出差要带写日记。"
    罗姥姥："博士又笑话姥姥。"
    博士这下正色说："罗老伯豪爽，反客为主给博士和小孩子当导游。北京现在是日新月异，如日冲天，势不可阻挡，'姥姥'莫笑话博士吃共产党饭。北京现在有许多党外人士，都欣喜于祖国的日益繁荣昌盛。北京人应当骄傲，自豪。"
    "姥姥"说："博士恭维北京人，姥姥北京人也心里激动，想想离家有好些日子，普通话都有了闽南腔，心里也有些感慨。"
    博士："罗老伯又相当感锐于政治，并有政治人物经典世说。"
    罗姥姥喜上眉梢："爸爸能耐，博士说出来听听。"
    博士当即尽数抖出当家主人站天安门城楼挥手轶闻集锦。
    罗姥姥哈哈大笑："老爸真是趣味盎然的快乐老头。"
    博士又说到看张艺谋执导的意大利歌剧《图兰朵》在故宫太和殿演出盛况女主角帕罗瓦蒂一般大块头的憨态，小孩子高叫"日本鬼子进村"的天真。
    博士欢快的描述感染了罗姥姥，"姥姥"仿佛身临其境，其乐融融。
    博士最后又调笑地说："我所说的还不及我看到的一半。"
    罗姥姥称赞："博士的多才多艺更胜马可·波罗。"
    博士和罗姥姥都陶醉于欢乐今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