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结局

    "姥姥"葬礼后的一段日子里，一切又重归于平静，这以后发生的事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经过茜妮努力用心的纸业反倾销法案通过，将针对在中国廉价倾销纸产品的各国销售商课以高额惩罚性税收。坏消息是伍胜利也等不及这救命稻草的到来，因债主登门逼债，只好夜高云黑时携妻儿背井离乡另谋生路。从此是黄鹤一去不复返。
    苏佳佳是两个人不能吊死在同一颗树上，另攀高枝已成现实。
    好消息是郑大捷主席一家的加拿大技术移民手续已办理差不多。这事郑大捷是付有代价，已经即将到手的副院长职位无端让他人顶了位。坏消息是李芬琴对这事也以死相要挟，最后郑大捷对天发誓说：到了加拿大把她也给弄去。并拿出理由是：加拿大对私生活环境宽松，到那边两个人的关系将会有所改观。
    李芬琴这才泪水涟涟："你可要记住你所说的话。"
    林木林虽然没有丢掉审判委员荣誉职务，但时时得面对没给他好颜色的小心眼头头，所以工作生活都没有个斗志。
    他叹息，现在是鸡打蛋飞，谁还有心思贪玩，又拿出积蓄一部份给郑来月做小本本，让她回去开个干洗店。并且是不容商量把她赶了回去。郑来月回去的那天是下雨天，我们兄弟姐妹都去送行，黄导说："人若有情天有情，老天也流泪了。"
    好消息是老大和陈少瑜即将结婚。坏消息是这个时候施老大得了"帕金森氏综合症"，生活起居都难以自理。老大悲哀地发现：身体再也不是服从的工具，而是一个妨碍行动自由的摆设。陈小瑜依然体贴入微关照老大，并一再向老大提出结婚请求时，老大才勉强答应的。
    知道这事后的博士是悲喜交集：陈小瑜心中希望的太阳终于升起来，而老大只能坐着轮椅进结婚礼堂。
    黄导也升了官，并是难能可贵的一步到位。说是黄导教的一位学生，现在是市宣传部的副职给出尽了力。黄导一再声明：是不花钱的。
    他们开玩笑说："黄导今后也会公务繁身的。"
    黄导自己却有看法："詹天佑前辈说过：在中国当官的不做事，要做事就千万不能做官。我黄老头痛快的是今后可以动口不动手呀！"
    坏消息是小孩子这段时间里，情绪低劣。她的"那个"反应愈来愈明显，而博士却是没有了往日的能说会道，束手无策凭情势的发展。
    直到一天，小孩子一个人脸色苍白从外面回来，博士才知道她自己也上医院把事情给做了。
    她又满脸卑夷地说："老博士，放心吧，小孩子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罗，我那天只是吓唬、吓唬你。想要你的钱，小孩子也不会跟从一个孔乙已，老博士。"
    博士只是满脸感激地看着小孩，有如释重负一般的感觉。
    想过去安慰小孩子，但她已用被子捂住自己整个人。
    小孩子在家里休息了二三天。
    记得很清楚是第四天晚上，俩人一起散步到轮渡码头看晚霞中的日光岩。
    这时已是日近黄昏，林鸟归巢的时刻。
    一群群匆匆脚步下班的人们都同急于归巢的鸟儿，各自寻找自己的的去处，落霞的余晖给他们蒙上了饱含喜悦心情。
    海水也是泛红泛红地艳美，如同是上了晚妆的鱼家姑娘般多姿，不安份地顾盼这让人赏心悦目一切。
    日光岩更是动人，这个让人思想万千的大肚脐眼，在巨幅红色丝绸一般天空映衬下，有小惠女春光外露般的可爱、可笑。
    博士和小孩子默默地环视着这挠人的景观。
    博士很敏捷地掏出一颗碧绿钻戒说："这是"姥姥"赠予我的"。递给小孩子，说"给你的"。
    小孩子怔住了，直溜溜地看住它良久才说："这不是"姥姥"的吗？"
    博士说："你不是向往它那么久，现在她属于你"。
    博士明显感到：小孩子呼吸急促起来，鼻翼在扇动，小嘴在发抖。这是她心情激动的标志。
    小孩子气急地说："博士，真难为你了，为了养活小孩子，帮小孩子的忙，博士一定从女富婆那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又转过来救济小孩子。小孩子自己现在很痛心，都怪自己无用，连累博士给女富婆打短工，当放牛郎，小孩子真是很羞愧。"小孩子说到这，竟然哽咽哭将起来。
    博士很恼火，女人的都太直观，看着什么，凭第一印象感觉，就信口开问。想到这，博士就心理委屈叫苦，小孩子肯定是认为博士与"姥姥"纠缠，并以"姥姥"处得到钱财，又反过来接济小孩子。
    博士连忙解释说："小孩子，有病呀，你把博士当什么呀，夜总会的'牛郎'、'鸭子'啊，都想到哪里去呀。告诉你，上次借你寄2万块回去买房子的钱，是博士我平时省吃俭用攒起来的。真是吃力不讨好，你家买房子，我帮你的忙，亏你小孩子想像得出来是博士从'姥姥'那卖身得来的钱。"
    小孩子不讲理地说："这话可以你刚刚自己说的。"
    博士愤愤不平："什么我说，你说的，你刚刚那个样子，再清楚不过这个意思嘛。"
    "好啦，好啦"，小孩子气呼呼又说："你们俩个人的事，博士自己最清楚，'姥姥'也算是博士的老情人罗，凡事都有个规矩，办事有个先后，小孩子认识博士已经算是捷足先蹬，不光彩充当第三者横刀夺爱。现在呢，就有报应，再来了一个朱丽娅跟小孩子如法炮制，拆小孩子的台，小孩子可是倒霉加倒霉呀。还有呀，每次'姥姥'打电话给博士，博士都笑逐眼开，哈哈开心，小孩子都看见啦，小孩子又不是呆佬，会没思想，没反应吗？"
    博士想想自己现在是一身霉气。回想起来，平时里同"姥姥"通话，确实有些热火调笑，原来小孩子是在旁边一一记在心上的。只好垂头丧气地说："小孩子，博士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
    小孩子一昂头说："博士你何必舍近求远呢？博士果真有诚心洗刷自己的罪名，跳黄河干嘛？厦门海水这么清洁，又含盐份，洗得干净呢？"
    博士嘿嘿笑道："小孩子把博士当傻瓜呀，本来就捕风捉影的事，博士跳海罗，该不是没事找事，不打自招嘛。"
    小孩子又激将博士说："不跳，说明博士心中有鬼，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博士看小孩子得寸进尺，不讲人情，有些下不了台，就很生气地说："小孩子，你这小老表是红辣椒一个，让博士平日里最不喜欢的东西。"
    小孩子嗔目道："老博士这话是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孩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小孩子，还不是只想玩玩，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老博士，小孩子告诉你，做人不要太潇洒了，小孩子跟了你这么久，得到了什么呢。告诉你，若博士，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老婆，有孩子，又有小孩子，朱丽娅的事情不说，你又在和女孔乙已偷鸡摸狗，你还算是男人吗？"
    博士语噎，只是摇头。
    小孩子又一甩头发，说："老博士，不服气呀，不服气，说说你的大道理。小孩子又没把你的嘴巴粘住啊。哼老博士，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是一个京城的老太监，只配给慈禧太后洗脚丫子，小孩子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呢。"
    "好，好，好"老博士说："你小孩子厉害，幼儿园里哄大老小孩子的小阿姨，老博士是给女人洗脚丫的老太监。辛勤的小园丁和捡垃圾的老头子，怎能相提并论呢。"
    "博士别假惺惺了，男人们都那么聪明，会用鬼计：女人们都一叶遮目不见泰山，尽讨可怜。老博士难道没看到，厦门岛这么多小狐狸精一般的外来妹在此讨饭谋生，同厦门郎捣浆糊，爱的奉献。难道厦门女人的心眼都死去呢？还是麻木不仁掩耳盗铃呢？"
    博士发笑说："小孩子，厦门女人如果一个都有心眼，觉悟高，还有你们这些小妹混饭吃得嘛，事不关已，当高高挂起。"
    小孩子说："高高挂起，所以'姥姥'才会被人暗杀，死的其所，轻于鸿毛。"
    博士没有了耐性，说："'姥姥'死法虽然蹊跷，但暗杀从未改变过历史的进程。"
    博士又把手往前一递，柔声说："这东西，值一栋别墅呢"。
    小孩子说话："小孩子觉得这东西霉气、肮脏的很，"呼"地一手刮了博士拿着钻戒的手，只见一个美丽弧彩，钻戒"扑"地一声落入大海。一切又重归平静。
    小孩子快步走开。
    博士紧紧跟上。
    第二天，小孩子逃离无影无踪，后来接了一个手机，听到小孩子骂博士的一句话： "你去死吧！"接着关机。
    小孩子从此是音迅全无，博士猜想她肯定在哪个地方"重操旧业"。
    觉得没有意思，博士就决定退学不上，回去上班重新工作。
    离别鹭岛前，又硬着头皮履行当年自告奋勇应承的死任务，去北京向"姥姥"亲人告诉噩耗。
    在高崎机场，一个人孤零零提着"姥姥"骨灰盒，仰望碧蓝无垠的天空，呻吟着：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已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