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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和香水——阳光和青春的味道

 

(呵呵,笨牛一定是疯了,在这个女性园地里肆无忌惮的起这么一个题目。不过牛在自我陶醉的想,敢在这个坛子里谈论这个题目的男士,笨牛不但空前,也一定绝后……)

 

牛自幼所受的庭训里,关于穿衣的有两句,都是河北农村的老家里几百年流传下来的精华。

 

一是“红袄绿裤儿,走路象兔儿。” (教导人穿衣一定要本份,切忌花花绿绿,诸多颜色上身,扮圣诞树,此观点和亦老师太不谋而合,可见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一是“爱俏不穿棉,冻死不可怜”。在深秋或初冬的季节,母亲总是把这句挂在嘴边。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气温降到华氏40度,松鼠们已经开始忙碌的觅食准备过冬,各种各样的树叶开始或憔悴或兴奋的变红变黄,虽然从窗户望出去,阳光还是很明媚的样子,可风已经开始变冷。

 

每到这个时候,笨牛就开始想念军校发的老棉袄和免裆棉裤。棉花,即使在北方的城市里,也已经渐渐绝迹了吧,被时髦的,轻盈的,皮,羽绒,丝绵……所代替。

 

小时候在村头,总可以看到很多闲散的老人在晒太阳。直到自己也穿上一身臃肿的棉袄,挨着陆院那些著名的白杨坐下来,在冬天的阳光下打盹儿,才切实的发现了棉衣的好处。那些挤在一起的棉花,好象饥饿的孩子一样,把阳光大口大口吃进来,再慢慢的舒展开,舒适的拥挤着你的身体。他们是有生命的,挑食而精明,把太阳的精华吃进来,而把风和寒冷吐出去。

 

后来从陆院回来,笨牛不离不弃的又把那件棉袄穿了两个冬天,还变本加厉的绑上一根电线作腰带,那时候校园里还很少有民工,所以每次进校门都要费不少唇舌。校警总是恨不得从院长的名字问到牛高考数学最后一道题是什么,以确定这个土得掉渣儿的家伙真是个学生……即使如此,牛也舍不得把它扔了,因为冬天的风里,它给牛的阳光的感受,其实不止是感觉,还有味道,棉花会把阳光的味道留下来,就一会儿,天一阴下来就没有了。好象让你能刚刚闻到,还不能习以为常,就消失了,只好等着它再出现,所以就永远新鲜的刺激你的嗅觉。

 

关于味道,阳光的味道,牛实在是不会形容,可只要家里用棉被的,在晒过被子后拥着它睡觉的那个晚上,一定会知道。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非常好闻的味道,牛不会形容,好在有人会,“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所以,牛对香水,其实是有一点点鄙夷的态度的,什么样的能工巧匠可以和大自然较量一下呢,尤其是那些劣质的,浓烈的家伙,只能让牛想起五星饭店里雕琢不堪的RESTROOM。(这里是对牛嚼牡丹现身说法……),牛试过那些所谓模仿春天森林气息的男士香水,AFTERSHAVE,结果大失所望,只能让他在牛的BATHROON里慢慢蒸发……

 

可有一种香水,牛记得很清楚,虽然牛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的名字,牛甚至不需要再闻到它“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

 

很久以前的一个晚自习,牛正头昏脑胀的背课文,一股清新无比的香水味道就那么顺着暮春的风洒进来。牛抬头,看到那个女孩正站在门口,于是牛大力的吸鼻子,发出无比响亮的声音,全班的同学都笑。她挥舞着小拳头跳进来,大叫,“我是香饽饽!”后来牛问她那香水叫什么名字,她翻白眼儿,“这么私人的问题你也问,再说,说了你也不懂……” 再后来工作,我们有很多机会一起吃饭,牛屡次想问,可看到她一丝不苟的发型,合体的套装,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和薄荷香烟交织在一起的成熟的味道,又屡次闭上了嘴。

 

一个周末在BOSTON,可能是BASEBALL的比赛刚结束,地铁里人如潮水,措不及防的,那香水的味道在眼前飘过。牛徒劳的四下张望,看着它露了一小脸后悠然的淹没在列车的隆隆声和人群的嘈杂里……

 

后来才明白,也许在牛的记忆里,那种香水的味道,叫作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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