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骷髅
飞来
[编者宇慧按：这是飞来(原来叫“沉星碎儿”，我们简称“沉星”，比飞来好听多了)的处女作。惊艳。只是结尾部分因为作者忙于它务而草草收笔，显得很仓促。不过也许你过一段时间再来结尾就不同了，因为我们会监督她修改的：)]
第一章
黑匣子能不能论证爱情的轻重
程越暗恋钟离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甚至钟离离自己也知道。
程越曾经尝试暗示过几次，被钟离离不露痕迹的婉拒了，从此他也就只好收拾心情，死心踏地的做其无性别的好朋友。
钟离离最近的一个男朋友是黎克，两人才开始数月，正如胶似漆，然而热辣辣间突然分手，因为黎克要出国了。钟离离因此整个人都落型了。钟离黎的朋友，自然都痛责黎克的不是，皆因黎克早就暗度陈仓，背着离离结识了一个能带他出国的女友，一切都成定局，飞机票都订好了，才同离离说："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离离岂能好散，只数日就憔悴的不象话，程越担心的不得了，仰仗着与离离住的近，日夜暗暗注意她。今天是黎克登机的日子，程越因此越发留心，到了10点多的时候，果然便见离离出门搭了一辆的士。离离性烈，程越最怕她去机场生事，难保不是她自己吃亏，连忙也叫了一辆的士，吩咐："跟着前面那辆车。"司机笑了"大佬，你看警匪片看多了？"程越只好说"你尽量跟，跟不住的话，就往机场高速走。"
程越果然没错，两辆的士一前一后上了机场高速，一路无事，下高速公路的时候，离离的的士突然往机场旁边的岔道上拐去，司机问程越"跟不跟？""跟。师傅，这条路往哪里去？"车又开了几分钟，司机才回答："看样子是机场背后。"
再开几百米，就见先前那辆的士从对面驶了回来，车上不见人，程越便留意路边，果然不久就见树荫下碎碎小花的裙子，离离正消瘦可怜的站在树下，一架飞机轰隆隆的从她头顶飞过。
离离见了程越，大吃一惊，问他："你来做什么？"程越只默不作声陪在她身边，他原来以为她会找黎克闹事，现在看样子她只不过是打算远远看着飞机离去，因此心里越发怜惜她。又庆幸自己幸亏跟来了陪她，否则她一个人这样子目送恋人离去，该是多么凄清可怜。离离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程越暗暗看了几次表，心里刚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吧。"就见离离走两步离开树荫，抬头向天上望去。程越也跟了出去，白花花的阳光劈头洒了下来，空气好象凭空燥热了几度，程越手搭凉棚抬头向上望，角度正对太阳，眼睛几乎要眯到尽头才能看的清，天空一壁的蓝，没有飞机，声音也是静止的。那么离离全神惯注在看什么呢？程越偏头向离离看去，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人不由的退后两步。
离离还是凝神望着天空，对身边的的程越的反应完全不加注意，程越嘴唇都吓白了，心里想绝无可能，绝无可能，一定是自己被太阳晒花眼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更仔细的看离离。不，他没有看错，离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太阳的方向，她既没有以手遮挡，也没有眯起眼睛，阳光下她的瞳孔缩成一条黑线，凝重的面孔衬上大片的眼白，好不诡异。大太阳底下，程越冷汗淋漓，然而脚底却象钉住一样，无法挪动半分。
突然轰鸣声顿响，远处一架飞机缓缓飞来，程越发现离离的身体陡然绷紧了，那种紧张，就象，就象？就象他小时候养过的猫和别的猫对峙一样，紧绷的身体传递着一种战斗的信息。程越几乎连呼吸都滞住了，他一眼不霎的盯着离离看。她要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只见离离的瞳孔骤然从一线扩大成圆，晶光突现几乎不能避视，一道光芒（应该如何形容呢，并不是一道白光，而是透明的，可是既是透明的，何以程越又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它呢）从她眼中射出，程越追着这道耀眼的高速光芒看过去，光芒尽处，正是那架恰好飞到太阳和离离之间的飞机。
就象默剧一样，火光和浓烟，飞机象玩具一样解体成为几块，迅速的坠落。缺乏声音的伴奏，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就好象是关掉音箱在看好莱坞灾难片。然后离离颓然坐到地上，浑身汗水淋淋，神情委顿，累的不能再累的样子。她抬起头，向他说了一句什么，然而他什么也听不到，世界一片寂静，从来没有这么静过。
程越大叫一声，然而连他自己的叫声他也听不见，沿着路他拼命的飞跑，没有目的，不辩方向，只知道，离她越远越好。他连家也不敢回，一刻也不敢在本市停留，去银行提钱就去了火车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下了车，住进了镇招待所，他好象才敢真正的呼吸，真正的思考。
他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是的，他怕，他怕钟离离，怕这个用眼光就能击落飞机的女人，他是知道她秘密的唯一的人，她不在乎用整个飞机的人来陪葬一个负了她的心的男人，又怎么会在乎结果他的一生呢？
小镇招待所的电视只有央视一台和县电视台，然而这也就够了，新闻日日报道，他即便听不见终于知道了那班飞往洛杉矶的波音747在起飞不久发生爆炸解体，机上193名乘客和19名机组人员估计全部罹难，飞机残骸击中机场附近建筑又造成2死7伤，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黑匣子正在寻找中。
他躲在房间里足不出户，整个人迅速消瘦，他吃不下东西，夜夜做噩梦，梦里离离变成各种各样的异形（他实在不应该看那么多的美国大片），眼里放出白光取他首级。白天他也如惊弓之鸟，每一个人都会令他瑟瑟发抖。招待所的人都被他吓坏了，他们眼看着这个神情紧张聋子在3天之内变的不成人样，他们激烈的争论应该向派出所还是精神病院汇报。最终他们把2者都找来了，警察们认真的核查了了他的身份，然后怪服务员们多事，对精神病医生程越也应付的很好，他虽然怕的要死却还没有变蠢，他知道如果把离离的事告诉医生，他只怕难免在精神病院里度一个长假，因此医生的结论只是他精神衰弱，睡眠不好，开了几瓶安眠药了事。然而那几个服务员看的很清楚，他们不知道程越怕的是什么，可是这个样子下去，恐怕不等程越怕的那样东西来找他，他就已经呜呼哀哉了。
距离那一天已经是一周了，这一天瑟缩在床上的程越突然听到一声声响，是什么声音呢？这样熟悉又陌生。伴随着这种声响，各种声音突然纷沓而来，冲击着他的耳膜，门外两个服务员大声调笑的声音，窗外噪噪的蝉鸣，更远处那可是工地的声音，而就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熟悉而陌生的，原来是电话的铃声。
程越颤抖的拿起听筒，只听到"喂"的一声，就觉整个人吓的冰凉，他明知没用，然而双手不听大脑控制的挂掉了电话。就在听筒落下的一瞬间，免提键的红色小灯自己亮了起来，清清楚楚传来钟离离的声音。
--"程越，你好。"
"程越，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然而离离那勉强压着焦躁脾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让人信服。突然离离轻轻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伤害你呢？你能够妨害我么？你可以把那件事到处和人说吗？你如果说了的话，会有人信吗？你于我无足轻重，我干嘛要费那个力气对付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去。"
程越继续在小镇住了几天，生活平静安好，显然没有人要他的命，他松了一口气，索性放下心来休个长假。回到A市的时候，他整个人反而胖了。他搬了家，换了工作，脱离了原来的朋友圈。空难事件也几乎被人忘了，黑匣子找到了，但是没有什么帮助，最后事故调查小组得出结论，是因为燃油气化被火花点燃引起的爆炸。
但是偶尔有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短头发碎碎小花裙子的女孩儿，程越仍然会心惊胆战。终于有一天，离离还是给他撞上了，那是在大街上，离离与他擦肩而过，却彼此视若无睹，走出4-5米，他才恍然想起，回头一看，原来真的是离离。自此他才真正放下心来，放心之后又微微惆怅，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默默爱离离一辈子呢。
他不知道，当然他不知道，飞机爆炸后离离坐在地上对他说的话是："我尽力了，我救不到他们。"那时他听不见。
第一章之后的锲子
比肥皂局还肥皂的我的生活
沙砾自知不是一个阅读品位很高的人，同样的，她对电视的欣赏水准也很满足地停留在肥皂剧的水平上。
在肥皂局和言情小说中，有一个被普遍运用的情节：主角在家里幸福的生活了十几二十年，有一天却突然发现自己并非父母亲生。
沙砾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节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而且还更加荒诞更加戏剧，她非但不是父母亲生，她甚至根本不是…….不过当她看到那具人鱼骷髅之后，她便相信了，不，不能说是相信，确切的说，她便清楚的感知到了那一原本无法让人相信的事实。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沙砾还要加入"M2310"小组，并且认识钟离离，席佳期，谈缱绻和楼蓝。
第二章
银行里的油罐车
28年以来，我一直过着平凡而一帆风顺的生活，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童年，懵懵懂懂的少年，在最最骚动的青春期里，我也只有一点点反叛欲望，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为功课而努力的乖顺的少女。我考上了一个中上水平的大学，和同年级的男孩子谈恋爱，毕了业和他分在同一个城市，都拥有一份悠闲而又待遇不错的工作。然后我们结婚，婚礼受到所有亲友的祝福，我对于工作的态度是但求无过，所有的精力都用于让自己平凡的小家更加温馨舒适。我们对于自己的现状满意无比，都觉得这样平庸平静平安平和的生活会一直过下去。我努力的维系这这样平凡琐碎的幸福，--是的，太过努力太过刻意了。
哦，我的名字叫沙砾，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也表示他们从来没有对我寄予什么远大的期望，他们是希望我象一粒沙，能够从容湮没在沙滩上，无从分辨的平凡？是不是他们怀着这种卑微的愿望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我注定不可能做一粒平平常常沙，从容的过完此生？
这一天，是一个没有什么特征的云淡风清的日子，我照常到银行去上班。银行最近效仿不知哪里的先进经验，开始实行值班经理制，值班经理就是坐在大堂里，为顾客答疑解惑，帮贫扶弱，以及做脾气不好的顾客发泄怒火的对象。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没有人愿意做，最后只得实行轮值制，每人半天。很不幸的，今天上午这半天是我。
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里，银行里只有寥寥的几个办理业务的人，我艳羡的盯着一个2、3岁洋娃娃样的小女孩子，她头上全都是圈圈迭迭的乌黑细碎的卷发，白瓷一样的皮肤衬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不哭也不闹，乖乖的依在一个正在兑换外汇的美丽少妇的裙角下。是呀，如果我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结婚4年来，我和老公热烈盼望的爱情的结晶迟迟不肯出现，现在老公人在英伦，就更加不要指望了。
突然我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转身，我看到一个短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子，她也困惑的望着我，隔着2、3米的距离，我们仿佛能够就这样进行某中形式上的交流，然而我们又好象都没有确切掌握这种交流的方法，因此不得其门而入。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我立即强迫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开始饶有兴趣的研究她吊带裙美丽斑斓的碎花图案。
突然之间，我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危险的警告信号掠过脑海，同时，短发女孩一个健步冲向那个洋娃娃女孩，抱起她向我的方向冲来。此刻我无法思考，完全凭直觉行事，回身跑到离自己最近的窗口。象所有银行的窗户一样，在特制的合金窗框和玻璃之外，还有里外两层护栏，我别无选择，大力推窗，而窗户居然应手而开，合金护拦根根寸断。短发女孩已到眼前，我俩匆匆交会一下眼神，她迅捷的自窗口掠出，向一只猫一样。这一瞬间，我看到一辆庞大的油罐车从正门口疯狂的冲进银行大堂，我跳出窗口，爆炸声已经在身后响起，一股巨大的冲击的力量将我抛起。在空中，我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沙砾，你和别人不一样，自16岁起你就和常人不同，你是不会有事的。
我重重落在地上，左臂一片刺痛，急看之下，原来是被碎石擦伤了大一片，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看起来有点淋漓，其实并无大碍。可是那个短发女孩和她怀里的幼儿呢？怎么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我四处搜寻，忽然眼光落到了办公大楼上，顿时惊的呆了。不，这不是真的，这坐原本4层的漂亮小洋楼有一大半已经坍塌成瓦砾废墟，只剩东北角还有3层半摇摇晃晃的危立着。3楼窗口影影绰绰的是呼救的人吗？是老叶，小薛还是阿ANN？失陷在这仿佛呵口气就能倒塌的半边楼里，我该怎么救他们出来？一楼今天坐柜台的阿MAY惯常笑靥如花，还有总是请我们吃冰淇淋的保安小许，现在必然已经支离破碎，深埋瓦砾了吧，可恨我竟无法救他们。
救援人员纷乱的赶来，我才初如梦醒，我死命的拉着一个军官的衣袖，指着3楼的窗口狂叫："救他们，快点救他们。"他一边匆匆忙忙的挣脱我，一边说："小姐你放心，我们来就是要救人的。你先去救护车那里处理一下伤口。"然而我如何能放心。大型起重和救援设备还没有到，我见有许多军人都在持简单工具挖掘，也冲过去手忙脚乱的帮忙，拼力挖了一阵，突然觉得急痛攻心，一阵晕眩，连忙蹲下来。背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小姐，快去救护车那里处理伤口。"我拼命摇头，努力站起来，背后那双有力的手钳住我，将我半拖半抱拉到救护车前，强塞进车里。我坐在救护车里，要到这个时候，才痛哭失声，年轻的小护士神色黯然的看着我。那个威严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说什么话，终于没说，只是轻轻的掠了一下我的头发，择下一片枯黄的花瓣，然后匆匆跑回灾场。我看着他的背影，他就是那个我刚才几乎把他袖子扯下来的军官。
我自己知道伤势无关紧要，然而仍被和第一批伤员一起送到医院进行检查，医生对我随便做了几个基本反应和反射的检查就认定我没事了，然后匆匆去抢救那些危殆的伤员。我孤独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小跑着匆匆来去的医生和护士，心里祈祷着他们能带来一些好的消息。这时一阵喧哗，听得人喊"A型血告急"，一个样子很精明的医生指挥："去红会医院和人民二院去调。"有人提醒："红会和人二也负责接受这次的伤员。""去再远的医院调，立即组织捐血。"
我对护士说："我是A型。"小护士在我的指尖取了样本去了，一忽儿忽然冲过去找那个正在指手画脚调度人手的精明医生："主任，你看这可奇怪了，不是任何一种血型。"AB血清测试法我在中学还是学过的，我一边怀疑那个小护士是实习生，一边凑过去看，还没待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见主任收起玻璃切片，眼睛焕发出激动的神采："这是谁的血液样本。"小护士指指我，主任马上亲自动手又采了一次样，十分钟左右他回来了，整个人有点过度兴奋的样子："小姐，我要收你入院，现在有特殊情况太忙，我会在明天或者后天为你做详细检查。"
我本能觉得不妥，自我保护的说："不用了，刚才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我没事。"那主任尽量收起兴奋的神色，很严肃的说："小姐，你不知道，刚才你的血液样本十分奇特，正常人血液里的细胞是圆形椭形和阿米巴形状的，你的血液里没有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只有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半月型放射状的细胞。我初步推断这是一种能够吞噬你正常血细胞的病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非常危险的，你一定要做详细检查。""不必了，你的观点十分荒谬，如果我的血细胞都已经被病毒吞噬殆尽了的话，我不以为我还可以正常健康的站在这里和你说话。""表面的健康不是健康，你的血液样本已经表示你的血液状况是不正常的了。这方面我是权威，小黄，带她去办住院手续。"远处有人一叠声的叫"主任"，这个主任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头缠绷带的军官："高团长，你是这次事故的现场副指挥，我请你一定帮我一个忙，这个小姐也是现场伤员，她的病情十分危险又不肯住院。"说毕就匆忙走了。
"狡猾"，我在心理暗骂，一面仰头去看那个军官，照面之下，两个人都有点楞楞的，如此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总是碰头也还是有点巧合吧，隔一下他说："我陪你去办住院手续。"我恼怒的说："请你别听那医生危言耸听，事实上我好好的一点问题没有。"高团长不温不火的说："有病就要治，我陪你去办住院手续。"他人如其姓，个子很高，低头看我的时候，颇有压迫感，我无可奈何，乖乖的跟了他去办住院手续。
我看出来了，那个主任是决心将我当作白老鼠来研究了，在伤患暴增满走廊都是病床的情况下他居然为我安排了单间病房，我精心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对高团长说："其实我跟本没有什么病，那个主任是我的男朋友，他怀疑我有轻微脑震荡所以假公济私把我留下来检查，你看现在外面的情况，叫我怎么好意思？"他简单的回答我："我知道你在说谎。"就转身要走。"那个--""什么？"他转回身来，我指指他的头。"哦，这个，二次坍塌。""可严重？""是呀，"他忧虑的说"现场情形相当不乐观。""不是，我是指你的头。""哦，这个，小意思。"他走到门口了，又犹疑的转回身来，想了半天，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不能逃避，病一定要治。""哦，这个"我学着他的语气"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他扯了一下嘴角，大概好算是微笑了。
隔半个小时我从房间里满怀混水摸鱼的希望探出头来，门口一个头缠绷带的军人回过头来，不，不是他，这个是个十分年轻士兵，伤势也轻一些，他孩子气的冲我微笑："沙小姐，要我帮忙吗？""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们团长呢？"团长回现场了，我本来也想一起回去，团长说我另有重要任务，他叫我看住你不要让你溜出医院，他说这也是革命任务。"我气恼的摔上门，他居然软禁我，我沙砾是什么人，启是你能软禁的了的。我推开病房的窗户——只有3楼而已。
第三章
用大脑来遥控电视的幼儿
我先回父母家，果然他们已经十分惶急了，我的手机早在现场粉身碎骨了，他们无法联络到我，只好一个在家守电视，一个在现场等消息。见到我，妈妈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拍着心口说："我就和你爸爸说了吗，叫他不要担心，我说我们家砾砾不是普通孩子，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妈妈打手机叫爸爸回家，我要去现场接爸爸，妈妈死拉着我不肯再给我出门，爸爸到家一进门就说："我就和你妈说了吗，叫她不要担心，我说我们家砾砾不是普通孩子，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其实自16岁起，从父母到我都有一个卑微的愿望，就是我能变回一个平凡但是正常的人，当然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不然今天我已经是一具破碎的尸体了。
晚上迪华送英国打电话回来，原来他在网上也得到了消息，我又痛哭了一场，在他喃喃的细语中寻求安慰。他十分困惑："为什么呢？网上都在讨论，到底是事故还是人为，如果是有人指使，那么到底为什么呢？"我带着这个念头沉沉睡去，是什么人？是为什么？
听到有两个人密密低谈"还不是时机，为什么出手杀她们？""难得的机会，她们中有两个人聚到了一起。""现在杀了她们，人鱼骷髅怎么办？谁来揭开人鱼骷髅的秘密？""她们共有5个，杀了2个，还剩3个，有什么关系，若让她们5个聚在一起，力量可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那秘密一定要5人齐聚才能揭开，那怎么办？况且我们和他们政府有协议的，你弄出这样大的事来，如何交代。""我自然会处理妥当，怎么会让他们知晓是我们做的？""你这样有本事，可惜她们两个全都安然无恙。""……是，是我低估她们。""以后不许你再做类似事情。""哈，你不许，你有什么权利来命令我？你不过是一个杂种而已。""你这次卤莽行动，我会向上面汇报。"
我醒过来，人有点怔怔的，那是一个梦？不，不是的，我清醒过来，那不是梦，是我接收到的信息，是--真相。哦，不，是需要解读的真相。
"人鱼骷髅"，那是什么？它隐藏着什么秘密？是宝藏吗？凭什么以为我们能解开秘密？"我们和他们政府"，那么他们根本不是中国人，他们当时在用什么语言交谈？我努力回忆，可以确定不是汉语，是什么语言呢？我打个冷战，或者根本不是在依靠语言交流。
不，不能想了，总而言之，有人要杀我，也许现在还不会杀，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可是迟早会下手的，我尝试依照武侠小说的思维来思考--等人鱼骷髅的秘密被揭开，就是他们下手的时刻。
不管妈妈的哀伤的眼神，我还是一清早就搬回自己家了，是呀，我现在是别人的目标、危险的源泉，就算对方暂时没有行动，我也一定要远离父母，如果因我而令到他们受到伤害，简直百死难辞其咎。
迪华去英国才十来天，我还不太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趴在沙发上，脑中全都是关于人鱼骷髅和半月形放射状细胞的各种各样的想象，半年前我刚做过体检并拿到了一份正常健康的体检报告，那么那该死的半月形放射状细胞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自高中毕业以来，我就从未尝试过再思考这么复杂又无解的问题了，我那可怜的脑细胞大概也被放射的一塌糊涂了。幸好这时闹钟响了，我打开电视追看最心爱的《蓝色生死恋》，这个时候门铃叮咚的唱起来了。门外是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她直截了当的介绍自己："钟离离。""哦，钟小姐，叫我沙砾。"钟离离侧一侧头，笑着纠正我："不是钟小姐，是钟离小姐。不过还是叫我离离吧。"离离的身后有悉索的响动，一个满是卷发的可爱小脑袋探了出来。
"小妹妹，你喜欢喝什么？可乐还是果汁？"小女孩圆圆的眼睛望着我，并不答话，离离得意的说："你也以为是女孩吗？你再仔细看看，我也是后来才发现。""是男孩吗？"我真正大吃一惊，问她："你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这个沉静的不象话的小孩子只管望着我，还是不说话。离离又在旁边指点："你要说英语。"我改用英语问话，果然这回他沉着流利的回答我："我是一个男孩子，我的名字叫Sean.""那么你要可乐还是果汁？""谢谢请给我一罐可乐。"我把可乐递给他的时候，忍不住纳罕的问"Sean，你到底多大了。""再过两个月就满3岁了。"
这Sean都算是个异数，哪有3岁的男孩子这么懂事这么乖的，我给他吃饼干，他才忍不住抱怨"我可饿坏了。"听的人怪心疼，连忙去帮他蒸水蛋。蒸水蛋端出来，洒了虾皮和紫菜，香气扑鼻，Sean这才显出高兴的神色来，那边离离也忍不住说："我也饿的很。"我只好又去做炒饭。Sean吃完水蛋又吃了半碗炒饭，竟把小孩子饿成这样，我责备的看着离离，离离用碗遮住脸表示羞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小孩子只能吃奶，就只给他喝了牛奶。"电视里恩熙突然流着泪冲过去从后面环住哥哥的腰，我正待唏嘘，听见离离爆发出一阵无情的笑声："Sean咱们不要看这个对不对？简直教坏小孩子。沙砾你那套猫和老鼠干吗藏起来不给我们看。"她倒是自来熟的很。我抗议："猫和老鼠才教坏小孩子，里面除了暴力还是暴力。"不过我抗议无效，当电视上TOM又开始追杀JERRY的时候，Sean难得的嘻嘻哈哈舞手弄脚起来。我有点忧郁的看着他，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象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不久Sean就撑不住睡了，我把他抱进卧房盖好冷气被，回到客厅关掉电视。离离也严肃的望着我，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没关系"我轻轻的说："我想我能够了解，我们是一种人。"我们默默无语的坐了一会，我打开话题："Sean很伤心吧？那个，是他妈妈吗？""是他妈妈，可是他好象并不是很伤心，早上他同我说：'我知道，妈妈已经死了。'我问他：'你可伤心，可想念妈妈？'他却说：'想念是想念的，可是想念并没有用处。'我安慰他说：'你放心，妈妈此刻已经在天堂了。'谁知他说：'你明知道这世界是没有天堂的，死了就是死了。'弄的我没话可说。"可不是，我亦无言以对。
离离又说："沙砾你得帮我这个忙，请你帮我照看Sean，你看我完全不懂如何照顾小孩子。""Sean是你的什么人？""并不是什么人"我大吃一惊："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把他交给有关部门寻找他的亲人。""我查过他的资料了，他是一个弃婴，才出生就被丢在L.A.医院的门口，随后就被一对华人夫妇收养，半年前他们离了婚，他母亲带他回娘家散心。""那么他的养父和外婆一定会寻找他的。""怎会？没人知道他已获救，公布的死难者名单里已经有他的名字了。""那也不表示你就可以就此把他据为己有呀。""沙砾你不是说你了解嘛，你和他没有感应的吗？就象你和我之间的感应一样。救他的时候我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可是抱起他的一瞬间我就感应到了。我救他并不是偶然的呀，这一切是注定的，注定他妈妈万里带他回中国把他交到我们手里。"
这时门铃又响了，这几天我的生活煞是热闹。我打开门，真头痛，竟然是医院的什么什么主任，他一定是通过医疗保险卡查到我的地址。主任笑容可掬："沙小姐，我们来接你回医院。"我打量着他身后两个保安模样的人："如果我拒绝的话，你有权利抓我回去吗？""正是，"他得意洋洋的脸十分讨厌："沙小姐，如果我怀疑你感染的是一种具传播性的危险的病毒的话，我就有权利要求你接受隔离治疗。"我开始考虑以暴治暴，这个时候离离走出来，她招招手把主任叫到一边，低声和他说着些什么。主任的神色变的十分奇怪，离离又拿出一份证件样子的东西给他看，他研究了半晌，将信将疑的对我点了点头，颇不甘心的带着两个保安走了。离离看着我询问的神色，笑着说："再过几天，再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回到客厅，卧房里传出响声，我和离离推门进去，Sean果然已经被吵醒了，他十分有精神的样子看着电视，卧室的电视已经被打开了，正在一下一下的换频道。我不动声色的向床头柜看过去，遥控器果然还静静的躺在那里，自迪华走后它就没有被挪动过，我换频道也从来不需要遥控器。
"你看到了。"离离轻轻对我说："你叫我们如何把他交给别人照看？"电视定在一个频道，是《蓝色生死恋》。我看看挂钟，时间不对，应该已经演完了才对，难道？我转头去看Sean，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这是在报答我的一饭之恩吗？他竟有这样的力量？离离忽然淘气起来，电视突的跳到别的画面，转眼又被Sean调回来，又跳走，这样来来去去较量了几次，Sean突然发怒，我和离离察觉不好，立即试图阻止他，他略偏离目标，电视机左侧的台灯砰的炸的粉碎。离离走过去蹲在床边严肃的看着Sean说："Sean你听好，你不能随便动用能量去破坏，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表现你的能力，我这是为你好，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你更要自己小心保护好自己，你明不明白？"Sean好象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离离舒了口气坐下，我在收拾残局，收拾起来其实很简单，玻璃碎片丁丁当当自己往垃圾筒里跳。Sean看的高兴起来，又让碎片噼里啪啦自己跳出去，离离见状也加入进来捣乱，玻璃碎片忙碌的跳进跳出，大一点的碎片又自己爆裂成小片，三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片，说不出的快活，我暗暗想，家里是该有个小孩子。
第2天上午医院主任出人意料的打电话向我道歉，说是自己不小心弄错了样本才误以为我的血液有问题，以后不会再打搅我了云云。我当然不相信，一定有人再度向他施压，可是离离现在还在我家，向他施压是谁呢？
Sean精神奕奕的看电视，我和离离在用中文讨论："离离你看Sean比一般小孩子更喜欢看电视，而且什么节目都看。""我认为这是他大量获取知识和资讯的方法，我看他用不多久就会学晓中文，也会比普通小孩子早得多学会上网。""离离，你每天需要睡多久？""四个小时足够了。""我也是，可是你看Sean，他睡2个小时就已经够了。""昨天我就觉得，他的能量似乎不逊于我们两个，可是你看他才只有三岁。对了，你是几岁时开始有特殊能力的？""十六岁多的时候。""我也是，十六岁生日过后的一个月，那么我们都是十六岁过一点，而Sean是不同的。""我们，哪些个算是我们，是不是一共5个人。"离离深思的望着我说："呵，那么你已经知道了。"
我决定送Sean去我父母那里照顾，离离开始很是犹豫，我告诉她我听到的那段对话，她终于也承认我们处在危险之中，最好是把Sean送走。妈妈很喜欢Sean，一把抱起问："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离离很是奇怪："阿姨你怎么看的出是男孩？"没想到妈妈更是奇怪："这么明显，怎会看不出来？"妈妈热情拿出冰镇绿豆汤和自制点心来招呼离离和Sean，又隆重做了午饭招待客人，两个人迅速的就美食被收买了，各自表现出对妈妈的好感来。我送离离走的时，她已经很放心，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疑虑"Sean并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这个没问题，你看我自16岁起何尝不是这样，我父母早有经验。"离离有点消沉："你看你多幸福，我母亲是继母，一直和我客气隔阂，我根本不敢给她知道，怕她当我是妖孽，连带也要瞒着爸爸。整个青春期过的不知有多孤苦忧虑，直到上了大学才重新变的快活起来。"呵，其实我何尝不是，不比Sean，他的能力与生俱来，自幼视做理所当然，我16岁突然具有别人没有的能力的时候，并不兴奋，反而十分彷徨忧虑，生怕别人知道把我当怪物，巴不得能把这种能力退回去，夜晚时常做噩梦，梦见被关在笼子里给人参观，幸亏父母十分安抚照顾，才艰难度过那段过渡时期。
回到家里，我同母亲商量，只说Sean已经没有父母和亲人了，"我想要收养他，不过程序上可能有些困难，他是没有户口和身份证明的。""那可不行，收养他你自己就不能再生了。这方面不用你管，我们只管先把他留下来，收养啊什么的事，我和你爸想办法找人解决，我还认识几个管这事的人，这孩子就算是我收养的好了。"妈妈接着问我："不过，他的爸爸还是妈妈是外国人？""嗄？"我仔细打量Sean ，可不是，他满头浓密卷发，皮肤雪白，脸的轮廓比一般中国儿童清晰好多，可不正是一个混血儿。"这个我不知道呀。不过妈妈，他……"我还没待说明，就见茶几上的可乐啪的自己拉开拉环，一下跳到沙发上Sean的手中。妈妈立即明白了，看着Sean的眼神更加怜惜："原来是这样，可怜的孩子。要对他分外用心才是。"我向Sean叮嘱："Sean，以后你住在爷爷奶奶家，在爷爷奶奶面前可以这样，在外人面前可不行，要自己去拿可乐，明白？"
第四章
国家安全局的"M2310"小组
接下来是一个匆匆忙忙的上午，我先到总行去报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去灾难现场想要详查一下端倪，可惜灾难现场已经被戒严了，不得其门而入。最后我打算去医院看几个熟悉的同事。正走在路上，突然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面包车急停在我后前，我心里刚刚暗生警惕，就觉颈后一下刺痛，整个人顿时不醒人事。
醒来人的时候，在一间小房子里。房间很简单，一桌两椅，迎面一整面墙的镜子，触手处，十分厚重的质感。我四处搜索了一下，直觉上保安很严密的样子，然而说不得也要闯一闯。门上一把看起来很高科技的锁，我轻轻一拨一推，居然也就开了。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扇扇门不等距的间隔着，显示着里面的房间毫无规律的有大有小。
这时对面一扇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戴眼睛的穿实验袍女孩，她见到我显然吃了一惊，随即镇静下来向我问好，一双手却迅速的按向墙上一个蛋黄色的按钮。我知那是警钟，怎容她按下去，疾上前去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挣扎不过，被我拖回房间。房间里尚有两个同样装扮的男人，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我抢先拿起试管架上的一只密封的试管，往墙上只一敲，透明的液体就迅速气化弥漫开来，3个人立时软软的摊倒在地上了。这种强效麻醉剂对我虽无效，那种感觉却约略相识，我研究一下桌面上的实验报告，原来他们在这里把强效麻醉剂浓缩提纯，再与少量S02型神经毒气催化合成新麻醉物质，我摸摸耳后，这么厉害，这一定是连我都不能抵挡的那一针了。靠在门后，我一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们3人虽然无恙，这却是我第一次对人使用暴力，可以想象如果继续往前走，暴力一定无可避免，我取下那女孩挂在胸前的IC卡，深吸一口气，走出门口。
接下来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走廊的尽头就是一部电梯。电梯并没有通常的上下按键，代之的是一块很大的键盘，我正有点迷惑间，距离电梯最近的房间里走出一个穿便装留络腮胡子的老外，大概是看到了我胸前挂的IC卡了，他并没有象之前的那个女孩那么警惕，而是很熟络的同我打招呼。他在电梯的电脑键盘上输入2人，电梯外附带的安全装备开始检测他的IC卡和五指指纹，电梯并没有动静，络腮胡子望了我一下，我有样学样，也顺利通过检查，电梯门果然就打开了。我们两个进去后，门迅速阖上。络腮胡子按了一个钮，事实上，整个电梯也只有这一个钮，电梯开始向上走。络腮胡子忽然自顾自咕咕笑了，然后用很流利的汉语对我说："有一次，我和M027一起搭电梯，你知道，M027比我还胖一些，我们输入2人进入，进了电梯，警钟却响了，电梯系统警告有第3者非法进入。哈哈，后来到底为我们更改了设置，所以此刻IC卡里要输入精确的体重资料以供安全装置核查。我们小组里的女士从此把我恨的什么似的，说她们最后的秘密也无法保留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表示应和，这时我们已经走出电梯了，迎面是一个很开阔的大厅，装修上毫不花巧，给人一种过分洁净和高科技的冷漠感。人不多，每一个都匆匆忙忙，彼此之间也不作交谈。我紧赶几步跟着络腮胡子走上盘旋的金属楼梯，来到了一个稍小一点的房间。他用IC卡和指纹打开一道金属门，向我挥了挥手，门只容他一人通过便合上了。检查系统等了1分钟才开始重新启动，我照他的样子操作，通过了这道门，然而接下来，又是一道门。络腮胡子已经不见了，我把手覆在门上，尝试着感受络腮胡子操作程序，哦，很简单嘛，要给电脑检查眼睛的虹膜，输入密码，我不假思索的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摘下IC卡插进一个孔里，IC卡被连绳吞进去的同时，门打开了。
门外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会议室，走出这间会议室，是一个平凡不过的走廊，走廊上几扇旧旧的木门上钉着塑料牌，"业务一部"、"业务二部""财务部"、"资料室"、"人力资源部"，诸如此类。这是一个平凡正常的世界，正常的让人难以相信地下的暗藏乾坤，大门入口第一间是门卫室，甚至有人在向里面的保安打听借用厕所，而一团和气的年轻保安热情的指点他。我不敢多留，匆匆走出大门口，太阳激烈的撒下来，朗朗乾坤，刚才那一切，越发象一场梦了。然而并不是梦，门口正停着那辆面包车，车门被推开，一老一少两个人笑吟吟拦住我。年轻的那个递上一本小硬皮子的证件："沙小姐，你好，我是国家安全局M2310小组的副组长苏全生，这是我的证件，能拨时间同我们聊一下吗？"--天，国家安全局！我能说不吗？
3个小时后，我已经是国家安全局M2310小组成员了。我领到了一张自己的IC卡，上面我的编号是K02。还有一本国安局的证件，那上面我的名字不是沙砾而是石小云，现在我当然知道那天晚上离离用来震慑住医院主任的是什么东西了。最后，还有一本样貌古板的工作证，那里面显示，我现在是南联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业务二部的销售经理--沙砾。当然，理论上这本证件才是真的，因为此刻已经有专人去银行帮我办理调动手续去了。老者和我谈过话就离开了，他叫M001，代号教授，是整个小组的组长，除此之外，我对他并无所知。教授长得庄重气派，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不自觉的便令人有仰慕和亲近他的冲动。而苏全生，他是斯文淡定的，有一种遥不可及的亲切感，就象冬日里的太阳，虽然明知道它是暖的，然而距离太远了，他的温暖不可企及。苏全生，这当然也是假名字，我们只能叫他M033。M033带着我参观工作环境和介绍同事，这栋楼表面上是寻常不过小小的二层楼，我在业务二部办公室里且有一张办公桌，不过业务太繁忙了，我永远也不会在哪里。
通过会议室严格的检查，我们进到第一层门，在这里电脑把出门时吞掉的IC卡发还给我们，看着我把IC卡慎重的挂在胸前，M033笑了："其实IC卡对你来说根本没用。""怎么说？"他有点奇怪："你自己不知道？"大厅里有4部电梯，M033告诉我，这个地底世界共有5层，大厅是地下一层，四周都是安全控制室，4部电梯分别直通2-5层，"我们在第5层，这部电梯是我们小组专用的。至于别的楼层，用我们的IC卡是进不去的，而且就算你有办法进去，我劝你也千万别去。这里是国安局最神秘的几个小组的所在地，所有人对自己之外的小组，原则都是不问不听不知道。"他这样郑重警告我。接着一间一间房的向我介绍同事，同事中自然包括络腮胡子和那3个麻醉小组的人，不过他们大人大量，都不与我计较，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同事们的名字是从M007到M121，这之中有无数的空号码，因为除了M001永远属于组长外，其他同事都顺序编号，由于种种原因离开小组的人，他们的号码仍然空留在那里，象是一个凄凉的纪念。
最后给我介绍的，是我同一组--K计划组的同事K01，门推开处，里面笑盈盈的，可不正是钟离离。我象见到亲人一样捉住离离的手，抱怨："离离，这几天我的生活忒地波澜壮阔。"我心中无数的疑问，来不及的一一抛出："为什么我和离离的编号与你们不同？"M033坦白的说："哦，因为你们是我们整个小组的核心，与我们是不同的。""K是什么意思？""K是离离自己拣的，我们要她拣一个字母给自己的计划组命名，你问她为什么是K好了？""M，又使什么意思？为什么叫M2310小组？""这个，这是教授取的，你得自己去问教授。"后来我真的问教授了，教授居然这样回答，他说："M，是梅园的意思。M2310，是我以前爱过的一个人住的地方。""她后来怎么了？"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后来？她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还有什么后来？"原来竟是这样一个缠绵悱恻的真相。
第二天我又去了灾难现场，如今的我手持金牌，自然通行无阻。站在废墟前，我不由心生感慨，前后不过72小时，而我的生活，就已经被整个兜乱了。我一向希企的平静生活已经遥不可及，而我不得不加入国安局，希望能够借助组织的力量寻出真相，还我今后至少能够安全的日子。我站在原来银行门口的位置，试着感受那个司机驾车冲进来的瞬间，他恐慌无辜的眼神，他混乱的思维，他狂叫着"不、不、不"。是谁在遥控他的思维，不行，太远了，我追踪不到。
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记，我回头，要仰起头才能看的到阳光下熟悉的笑容。他说："你竟这样神通广大，什么时候又变成国安局的人了。"我但笑不语。他又说："那天，到底是给你溜出医院了。""是那医生后来发现自己弄错了，他也已经向我道歉了。"我改变话题，指着瓦砾问："现在情形怎么样了？""3、4层已经清理完毕了。一层爆炸太剧烈，专家说用仪器已经无法在瓦砾下探测到生命迹象了。你觉得下面还可能有生还者吗？"他竟这样问我。我蹲伏到瓦砾上，全神感觉和倾听。"不，没有了。"我难过的说："没有生还者了。""喔，真的是这样。"不知怎的他竟完全相信我的判断，十分怅然的说："15死7失踪，那么那7名失踪者，是全然没有希望了。"我看着他："你要当心。""什么？""你受伤后完全没有休息，到现在已经三日三夜没睡了，你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再不休息，你会倒下来。""你象个正在预言的女巫。"他笑了："不，再多给我几个小时，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匆匆忙忙又走了，总是这么的来去如风。
赶到组织里我们K计划组的办公室，离离还没来，我百无聊赖，这时M033进来了。"这个K计划组。"我问他："到底该做些什么？""第一步，你们需将5名组员找齐，明天我会拿档案来与你和离离研究。"5人，果然是5个人。"那么人鱼骷髅呢？"我继续问。"那个，教授以后会向你们交代，现在为时尚早。"我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由向M033求证："迪华去英国留学的事，可是你们一手策划？本来这个公派名额怎样也轮不到他的。""你丈夫叶迪华？是的，我们早计划今年招你进小组，因此专门安排这次机会给他，好让你能自由行事。"我不知该不该着脑，过半天悻悻的说："你们真是神通广大，那个医生，离离把他打发走后，是不是你们又再警告他不得骚扰我？""是这样的，你那次受伤事出意外，所以我们没有安排好？"我听出端倪来，追问："安排什么？我那份血液样本，到底为什么突然变的不同常人？"M033温和的说："不是突然，从婴孩时起，你们的各种化验报告就是不同常人的。你们每次体检，血液样本都已经被我们换走了，医院出具的，自然是正常体检报告。"我听得十分震荡："从婴孩起？从婴孩起我就与正常人不同？从婴孩起，我就受你们的控制监视？"他十分坦白："可以这么讲，小组从你们婴儿起观察你们的成长状况，到16岁你们具备超常人能力的时候停止，改为大方向上的把握监控你们的行为。我们不敢贴的太近，知道你们一定会发现。""那么，半年前我开始看一位不孕专科的医生……""是的，那位医生也是我们小组的成员。"
我相当恼怒，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过了28年白老鼠一样的生活："怎么会拣中我？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地方我与其他婴儿不同，令你们找到我？""这个只有教授才知道。""那又为什么用麻醉剂掳我来呢？我本来也会乖乖的跟你们走的，是为了实验麻醉剂的效果吗？"他有一点点羞愧，辩驳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为了观察你们的能力到了怎样的地步，所以用这个方法先令你们自以为处于危险的境地。""离离呢，那时她是怎么做的？"我十分好奇。"离离？"他微微笑了："她大发脾气，那一整面墙的超钢化玻璃被她不知怎么弄的粉碎，我和教授坐在玻璃后面，遍体鳞伤。"
我由衷佩服："哈哈，离离比我强多了。"M033奇怪的问，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我不过是抢了人家一张IC卡溜出去而已。""你还记得我说过IC卡对你无用吗？那个时候我们全程监控着你，你见你拿了M105的IC卡，立即在电脑里将那张卡的功能冻结。可是你还是顺顺利利的走出去了，你不是用IC卡走出去的，你是成功的欺骗了整个电脑安检系统。""啊？""还不止这样，你跟我来。"M033带我到地下一层的安全控制室，用一台监视器放录象给我看。录象里，M105和络腮胡子并肩等电梯，进了电梯，络腮胡子讲笑话："有一次，我和M027一起搭电梯，你知道，M027比我还胖一些……"我笑了："这个笑话我也听过，他只会讲这一个笑话？""沙砾，难道你没看出来？"我看一看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突然遍体生寒，屏幕里的原来不是M105，那个长着M105面孔的女人--是我，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我。
第五章 寻找第五个人
第2天我和离离终于正式开始工作，教授与M033拿了两份档案给我们。我打开第一份，不由失声道："席佳期？就是那个席佳期吗？"这个即将成为我们K计划组K03号的人，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席佳期。离离也十分好奇，凑过来研究我那份档案："我倒想看看她16岁以前的样子，前几天报纸上说她小时侯很丑，怀疑她整过容。"我和离离仔细端详了她的一组照片，突然异口同声懊恼的说："原来是这样，我们怎么没想到？""没想到什么呀？"M033奇怪的问。。"没想到是可以这样子把自己一点点变的这么漂亮的呀。"离离大声回答。教授啼笑皆非，说道："嘿，女人。"M033温和的向离离说："还不够吗？你还要更漂亮吗？"离离侧过头去望着他，眼睛里迸发出光彩来。
另外一份资料，是关于一个叫谈缱绻的女孩子的，她今年才大学毕业，在公安局巡警大队做内勤工作，相貌清甜，经历平凡，单从资料上看不出端倪来。"还有一份呢？"我问："不是应该一共有5个人才对吗？"教授略为沉重的回答说："哦，第5个人，她失踪了。""啊？"我和离离都十分惊讶。M033仔细讲给我们听："这第5个女孩子的母亲，在怀孕初期，突然偷渡到香港去了，等我们和香港方面协商好过去寻找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这18年来，我们把香港几乎找遍，可以确定她不在香港。东南亚和美加我们也派人寻找过，不过范围太大，就似大海捞针，很难有结果。"教授问我们："你们对她可有感应？她是你们当中最小的，今年应该是18岁多一点。"我和离离皆茫然的摇了摇头，离离颇有疑问："你们怎么知道她一定是女孩子？她妈妈又为了什么要偷渡到香港去？"教授回答："唉，她妈妈未婚先孕，那时风气那么保守，她受很大的压力，男朋友又不肯认帐。我们都没想到，她平素斯文内向，竟会有那么大的决断力说偷渡就偷渡。""那么，教授你在这里是什么角色？你为什么这么内疚呢？"
教授大惊失色："你、你竟可以读出来我的思想？""不是这样的。"我帮离离解释："人类思想这么复杂，怎么读的出来？不过教授你刚才语气表情都这么强烈，细心一点的人，不难看出来。"教授颓然坐下，用手揉揉脸，疲惫的说："我内疚，是因为我觉得严重失职。你们在16岁之前和正常孩童无异，并不能保护自己，我怕她在外面有意外。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离离的时候，离离同我说："沙砾，我突发奇想，你说Sean会不会是那第5个女孩子的儿子？""不，年龄上对不上，Sean都快满3岁了，你没听教授说第5个女孩子今年才18岁多一点点吗？""那么，"离离迟疑的问我："关于Sean的事，你觉得要不要讲给教授听？"我也觉得很踌躇。离离又说："我们从小就在人家的监视观察下长大，不过自己不觉得，因此并不痛苦。可是如果换了Sean，他一定会发觉，而且一定会反抗。""你说的对，那么这件事，我们不要让教授知道了。"
2天后，教授正式决定兵分两路，M033和我去北京找席佳期，离离和教授留在本市找谈缱绻。看的出来离离很想和M033一起去北京，不过我也有2年没见过姐姐了，因此并没有提出和她调换。我先到爸妈家看他们是否打算带点什么给姐姐，只见爸妈正忙着同Sean照相呢，怕是照了有一阵子了，Sean的神色已经略见勉强。我说笑："爸爸你当心点，弄的Sean不高兴了，你三千多快的相机恐怕会就此报销。"爸爸放下相机把Sean高高举起，兴高采烈的说："怎么会？Sean和我最亲了。是不是，Sean？"Sean用一种几乎是纵容的眼光看着爸爸，神色也十分和气。妈妈抓起相机抢拍这个镜头，一面跟我说："沙织听我说Sean多么漂亮可爱，十分好奇。叫你带几张照片过去给她看看，她还说明年春节一家3口一定回来，看看Sean。"此刻我更加觉得把Sean交给爸妈照看做的一点没错，爸妈变得年轻有活力了，而Sean也不那么孤僻了。
第二天中午飞机就到北京了，下午M033和我去国安局借了一辆车，查到席佳期的住址，等在她家楼下。晚餐时分席佳期出来了，我不由哗的一声，只见她穿一件玫红色的肚兜式T恤，深紫的绣花紧身七分裤，长发挽挽叠叠，只用一根镶钻的簪子简单簪住。这样的搭配，却并不显俗气，只觉得她光彩照人。她开的车，我不认得牌子，也是亮眼的大红，招摇的不能再招摇的样子，就这么开着出去了。她先到茶馆，与一堆朋友会合，然后一起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餐馆客人极多，席佳期那一群人，看起来都是电影和文艺界的，十分抢眼，而席佳期更是玻璃里的钻石，艳光四射。这家餐馆貌似平常，然而一手川菜出神入化，吃得我和M033赞不绝口。M033背对着他们，观察席佳期就落在我身上了，看的出来她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一直大声言谈笑闹着。不过我有点奇怪，问M033："这席佳期不是正当时得令的红着嘛，怎么这么久了，周围好象没人认出她来，也没有要签名也没有要合影的。"M033回头看了一下，奇道："她人呢？什么时候走了？""那个穿红肚兜的不是？"M033又找了一阵，才点头表示看到了。
过一阵那桌人吃完了，纷纷扰扰的离座。我和M033也结帐跟出去，M033又是一脸茫然："席佳期呢？怎么又不见了？"我这才真正表示奇怪："不是在那辆红汽车上吗，没开车，坐在司机旁边。"M033驾车跟上，疑惑的说："不知怎的，她这么抢眼，我却总是注意不到她，要待你提醒才能看见。"席佳期一众又来到一家酒吧，直玩到深夜3点才散去。这期间，我留意到依然没有周围的人对这位大明星表示出关注，而M033也几次问我："她还在不在，她还在不在？"跟着席佳期回家的路上，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怪不得席佳期一直以来负面新闻那么少，个人隐私也保护的非常好。M033，她就是用这种障眼法，瞒骗了周围不熟悉她的人，让看到她的人根本不觉得是她。""这么厉害，沙砾你做的到吗？"我摇摇头："不知道，而且，我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这时席佳期已经把车泊好，款款站到路中间来，我和M033知道被她发现了，只好停下车，摇下车窗，看她怎么说。席佳期俯下身来边打量我们边说："两位跟了我一天，辛苦了，要不要上来喝杯咖啡？"语气讽刺，笑容却异样惑人。哪个男人当得起这个，只见M033平日一贯从容淡定，此刻却涨红了面孔，神色慌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我只好代替他来发话："那倒好，我正口渴着呢，打扰你了席小姐。"
席佳期没料到我居然借机要求去她家，愣了一下，认真看了我两眼，冷笑道："能跟牢我一天，也算你有点本事。来吧，我倒要见识见识。"我们停好车，跟着她进了大厦。她等我们俩进了电梯，忽然一闪身在电梯合上瞬间冲了出去。电梯随即飙升至顶层，然后呈自由落体那样下坠。我第一反应是稳住电梯，让它缓缓落至17层，然后才开始恼怒起来：就算要试探我的本事，这种玩法都算是很过分的，好，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有本事你就爬17层楼梯上来吧。我信手把另外一架电梯也召至17楼，然后推开1702号的防盗门和房门。我示意M033不要打扰我，然后在沙发坐好，用意念控制那两部电梯。一股很大的力量在两部电梯之间游走，试图在我疏忽的瞬间把其中一部拉下去，幸而我也反应迅速，令她总是不能得呈。隔着17层楼，我和席佳期斗智斗力。不久我额上便见汗珠，而席佳期，也始终没办法令任何一部电梯回到一楼。一个小时之后，门被怒气冲冲的推开，席佳期站在我面前，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指着我喝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勉强压住笑意，尽量诚恳的望着她说："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席佳期，我们何苦争斗下去。"听了我的话，席佳期颓然坐在沙发上，M033及时端了一杯茶给她，歇了一会儿，她悻悻然的说："其实不能算你赢了。你离电梯不过几米，我离电梯17层那么远，当然是你控制起来容易些。"我温和的说："是的，你没输。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来北京之前，我们认为席佳期正当个人事业的颠峰，想要说服她放弃这一切加入M2310小组是比较困难的。没想到M033把组织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表明了来意后，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看着我们诧异的神色，席佳期笑着解释说："在电影圈混了几年，该见识的都见识了，再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现在不妨到国安局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而且，沙砾，这个小组，是和我们自身有着非常非常密切的关系的，对吧？"是的，就是这个原因，我和离离的加入，都是这个原因。
席佳期在第二天就招开记者招待会，宣布退出影坛、出国深造云云。然后很高效率的处理善后事宜，等她的这两天，我乘机和姐姐沙织团聚。沙织看了Sean的照片，诧异的说："妈妈没有告诉我，Sean居然是个混血儿。砾砾你想清楚，这样Sean长大了一定会知道他不是你亲生的。"我又不能同她解释真像，只好很高姿态的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么。"姐姐很小心的问我："林阿姨不是在给你看病吗？她怎么说？她说你真的不能生了吗？"想到林阿姨，我一阵烦闷，这个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林阿姨，竟然也是M2310小组的成员，她为我治病，不过是想拿我做实验。姐姐看到我神情不悦，以为我是因为不能生育的事难过，就安慰了我两句，将话题岔开去。我望着只长我3岁的姐姐，自小人人都说我们相象，然而为什么我们两个的际遇可以相差这么多呢？冥冥中是什么选中了我，为什么选中了我？
晚上在宾馆，突然有强烈的感应。是了，又接收到那2个人的对话了。"那人鱼骷髅的秘密，也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用，照我说，干脆毁掉人鱼骷髅，杀了那5个人，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上面指示，人鱼骷髅可能记载着我们尚未达到的科技知识，一定要得到。而且那第5个人，没有任何资料，非要靠这4个人的感应才能把她找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杀人，杀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哼，好战根本就是我们的特性，只有你这个杂种是例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向上面申请调派别人来替换我。你小心，别惹的我恼了，对谁都没好处。"对话到此为止了。这次我"听"的真了，原来他们真的不是依靠语言在交谈，他们是依靠类似人类脑电波的物质在进行远距离的直接交流。我感觉的到，他们两个，一个离我极近，另外一个十分遥远。突然，离我比较近的那个诧异的说："你在接收吗？你居然接收的到我们的信息？"是同我说的。我的惊奇绝对在他之上，定了一下惊，在心里默默的想："你听的到吗？你接收的到我的信息吗？"那边回应："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可以交流。"我问："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对付我们？"那边惆怅的叹了口气："冥王星外有一个由小行星群组成的天体结构叫凯伯带，你可知道？"
我一时震撼不能自已："外星人，你真的是外星人。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是有外星人的。"待得消化了这个消息，不由的又问："你真的是来自太阳系吗？这么近？"他啼笑皆非："你倒又嫌我近了？其实，地球人对太阳系的认识已经太少太少，还总是在奢谈整个宇宙。""你们的星球，是怎样的？你们又打算怎么对付地球人。""不，我们没打算怎么对付地球人，我们和中、美、俄政府是有协议的，互不侵犯。""那你们又为何屡屡加害于我们？"他避而不答，转而向我描述："如果你从冥王星上望凯伯带，就会发现其中最大的两颗星呈美丽的蓝色。""哦，和地球一样。""是的，和地球很象，凯伯带的其他星体结构都和冥王星类似，只有这两颗，更象地球多一点。事实上，整个太阳系里，也只有这3颗星的天体结构是最为相似的了。""那么你们的样子，也和地球人很象吧？""是有一些相似之处。那两颗星，地球人还没有给它们命名，我们不妨叫它凯伯A星与凯伯B星吧。"我静静的听他说，在他的话语之中，好象有着很深的思乡的情感。"凯伯A星与凯伯B星，是双生的两颗行星，这两颗星，几乎同时在星球表面出现生命迹象，而生物亦沿着十分相似的轨道进化，到最后，进化出来的高智能生物，也很相象。在你们地球时间500年前，两个星球之间已经可以进行互访了，不过，只限于最高层的接触。"我想到他同伴的话，不由问他："那么你可是凯伯A星人与凯伯B星人结合所生？"他突然沉默了，过一会说："我说的太多了。再见。以后我们通话会小心，不会再让你接收到。"
第六章 楼蓝、楼蓝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接到迪华的电话，我上次已经通过E-mail告诉他调动工作和收养Sean的事了。电话里，他先是抱怨几天都找不到我人，接着抱怨我太自作主张，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同他商量。我好脾气的听着他一直抱怨，心里十分十分的怜惜。迪华，你完全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大二男生一点没变，也许是生活经历过于一帆风顺了，你始终对这个世界抱持着一颗可贵的童心。迪华，我简直是痛惜的爱着你这一点，我的世界突然变的翻天覆地风起云涌，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把这一切整理好。等这一切过去，我们才可共渡这简简单单的一生。迪华抱怨够了，渐渐不再生气，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沙砾，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是支持你的。"是的，是因为我爱的人那样无条件的支持我，我才有勇气去面对这些从未经历过的挑战。
第2天一早来到M2310小组，照例把先席佳期介绍给所有组员认识。最后介绍的是教授和离离，他们在G507房间里。我还是第一次进G507，一进门就先看见一整面墙的透明玻璃，玻璃后面是那个熟悉的小房间，简单的一桌两椅，有一个女孩子正伏在桌上睡觉。等教授和席佳期寒暄已毕，我好奇的问："那个，就是谈缱绻吗？""可不就是。"离离回答我。"她在这里多久了？怎么还不想办法离开。""已经12个小时了。"离离抱怨说："开始她还在想办法离开，可是无论如何打不开那扇门，后来就放弃了，居然睡起觉来了。""教授，你会不会是捉错了人了？"教授很坚决的回答我说："绝对不会，我们从她未出生便开始观察她，怎会弄错。虽然她过了16岁之后，一直还是和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并不象你们，身边总是有不可解释的事情发生。可是她的化验报告，和你们的完全一样。"我们5个人好奇的隔着玻璃打量着谈缱绻，她自己却不觉得。她醒了，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抱希望的试试那扇门能否打的开。失败后十分认命的在小房间里走走逛逛，并不打算使出什么异能来逃走。
最终教授也拿谈缱绻没有办法，只好把她放了出来。她不象我们那样，知道M2310小组和自身的命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并不热衷于加入小组。不过好在她本身就是一个警察，教授简单的要求她服从组织安排，就把她调到国安局来了。
现在我们的小组只差那个漫无头绪的K05了，教授给我们开会，我们讨论了很久，始终没有可行的办法找到那第五个人。教授很失望，散会前，他宣布由谈缱绻担任我们这个K计划组的组长。我和离离虽然吃惊，却都未作声。席佳期是争强好胜惯了的，也不管谈缱绻感受如何，站起来就说："教授，一个小组的领导人，不但要有领导的能力，还要自身突出和优秀，才能服众。我看谈缱绻她哪样也做不到。我认为比较好的方法，是大家投票选出组长来。"谈缱绻也讷讷的支吾，表示自己没法胜任这个工作。可是教授决断的挥一下手，示意这件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并不是我的决定，佳期，这件事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远在你们出生前，就决定下来的。"
散会后，我和离离私下里同M033聊天，M033说："我加入M2310也只有10年，不过我觉得，在教授之前有一个十分有力的人物，直到现在的很多事情，都是当年那个人定下来的。"离离十分疑惑的说："照道理谈缱绻应该是我们中的一个，我们之间有这种感应。可是为什么她表现的这么平常，完全没有任何超自然的能力呢？""也不一定是这样。"M033说："一年前那场著名的空难，你们还记得吗？"离离脸色一变，默不作声。M033接着说："那时谈缱绻正放暑假，买了机票要去L.A.探望姨妈，空难发生后不久，她被人发现正在机场候机室打瞌睡。人们都认为她因为睡过头错过了登机所以幸运的避过空难。""事实不是这样吗？""事后我详细查看了机场的电脑记录，所有记录都显示她已经登机了，而且也有地勤人员很清楚的记得她登机了。所以我和教授觉得，尽管她自己不知道，可是空难发生时她本能觉察到了危险，并把自己瞬间从几千米的高空移动到机场候机楼。""哇。这么厉害。"我和离离自问都做不到，不禁叹为观止。"是呀，就象沙砾你那次变成M105的模样而不自觉一样。你们的能力究竟能达到哪一步，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过几天你们会开始一个课程，试试看能不能挖掘出你们的潜在能量来。"
晚上我去爸妈家吃饭，爸爸用毛笔端端整整的写了几个字给我看。我轻轻的读出来："沙叶舟。""怎么样？"爸爸得意洋洋的说："沙漠中的一叶小舟，这个名字取的好吧。含着咱们沙家、迪华还有你妈妈的姓，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妈妈在一旁嘲笑爸爸："还信手拈来呢，就为这么一个名字，你想了多少天，有两个晚上做梦还在取名呢。"我问Sean："你觉得怎么样？沙--叶--舟？"拿那3个字给他看。Sean已经能用中文回答我了："还不错。名字么，不就是一个代号，差不多就可以了。"爸爸抱着他的"宝贝舟舟"出去玩去了，我看着墙上的挂历，有点疑惑："妈，你在这里打一个十字记号，是什么意思？"妈妈探头过来看了看，说："你糊涂了，这个十字是你自己打的。明天是你去医院看病的日子，怕忘记了，你林阿姨叫你打个十字在这里。"哦，我记起来了，顿时有点不高兴，闷不做声的跑到厨房里去帮忙。妈妈说："今天，我带舟舟去买菜，帮他买冰淇淋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往一个方向看，我就顺着舟舟的眼光看过去啦。是一个女孩子，也在盯着舟舟一直看，发现我在看她，一下子就走的不见了。"我笑着说："哈，那个小女孩子一定是爱上舟舟了，谁叫咱们舟舟长的这么漂亮。"妈妈困惑的说："那并不是一个小女孩子。我问舟舟：'你刚才看的是谁呀？'你猜舟舟怎么说，他说：'那是我妈妈。'"我"啊"的一声叫出来，一个没拿住，一篮的菜翻在水池里，也顾不得了，紧张的问妈妈："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样子。""看不真切，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可能是舟舟的妈妈啦。一定的长的有点相象吧。"我怔怔无言，十七八岁，十七八岁？
第二天，还是决定去医院，不是为了向林阿姨兴师问罪，而是为了知道哪怕是一点点的真相。林阿姨看见我，愣了一下，说："砾砾，我没想到，你还肯来。"我黑着面孔坐在她对面，她并不说话，只是和蔼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我到底还是心软了，问道："林阿姨，为什么？"林阿姨笑笑说："还能为什么呢？他们给我最好的实验室，随时提供最新最详尽的资料，和世界级的专家合作。砾砾，对于我来说，M2310只不过是一个医学研究机构，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提供的那些组织样本里，有一份是你的。""半年前你来找我看病，组织才告诉我你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之一，可是我想，你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我在M2310小组里的课题也是研究你们繁殖下一代的可行性，这并没有冲突呀。砾砾，你怪我吗？"我没有说话，只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林阿姨唏嘘起来："砾砾，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妈妈相交35年，我没有结过婚，一直把是你和沙织，当作自己女儿来看待的。""那么，林阿姨。"我恳求："告诉我，我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林阿姨摇着头说："不，我没法告诉你，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那么，我还能有下一代吗？一个正常的，不要象我这样的孩子？""不，砾砾，你是不可能怀孕的了。"她拿出一张放大的图片向我解释："这是正常的卵细胞，这个是你的。你的卵细胞，根本就不可能受精……"我茫然的听她讲着，虽然来之前早有思想准备，胸口仍然忍不住一痛，眼泪便跌落下来。
林阿姨也不劝我，由着我哭了个够。我擦干眼泪，怔怔的问："林阿姨，我是我爸爸妈妈亲生的吗？"林阿姨看着我，非常非常严肃的说："砾砾，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产科医生，你是我亲手接生的。""那么，我出生的那天，可有什么异常？""异常？""是呀，电闪雷鸣，一道白光从窗前飞过，什么什么的。"林阿姨笑了："砾砾，你看神怪小说看多了吧。不，你出生的那天一切正常，你是你妈妈亲生的，是我亲自接生的。砾砾，你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类，虽然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但总有一天，科学会给你一个很圆满的解释的。"林阿姨的话是很好的安慰，我走出门的时候，心情就不那么忧伤了。
于是去住院部看以前的同事，要不是是自从银行爆炸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的话，早就该来看他们了。站在病房门口，已经听到里面笑语盈耳，探头一看，阿ANN四岁的女儿正一头扎在她怀里不依不饶的撒娇，她和周围的病人家属笑笑的不知说着些什么。我看得心里酸酸的，便不肯进去，后退几步靠在走廊的窗前，一时不知该干点什么好。就是在这个时候，高穿着病号服施施然走过来，没有了军装的陪衬，整个人却依然那么英挺。他走到我面前，俯身下来专注的望着我，问："你这一脸笑容可是幸灾乐祸？笑我终于应验了你的话？"我摸了摸自己的面孔，果然还漾着笑的余波，不由诧异起来，刚刚还那么悲伤的，就为乍见了他，竟然这样由衷的高兴起来？不由的面孔热辣辣的烧红起来。他又问："怎么？哭过了？"抬起手来，指背虚虚的在我面颊前划过--虽未碰触到，却已然心惊。
我陪他回到病房，问他的病情。他说："就是废墟清理完的那一天，心事一放下，当晚就倒下了。几种病排山倒海的一起来，医生都不知道收我进什么科好。好在本来身体素质好，医生说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见桌上有个水果篮，就过去挑了个梨子，慢慢的削着皮，没有人说话，空气暧昧的凝滞着。我抬起头，正碰上他见他眼中难得的笑意一闪，忍不住刺他一句："没见过生病生的象你这么开心的。"他舒服的伸个懒腰，接过削好的梨子，说："我有二十年没生过病了。有的时候，病是可以生的很幸福的，尤其是有人知道你爱吃梨子。""是吗？那你二十年前的病，生的也很幸福吗？那个时候，谁帮你削梨子？"他怔了怔，眼神变的深远迷离，大概是突然想起往事来了。我专注的望着他，哦，他在回忆旧时，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故乡宁静美丽的小镇，他发着一场幸福的高烧，那个他一直暗地里喜爱的女孩子来看他，带着两个金黄的梨子，她坐在他床畔为他削梨子，夕阳温柔的射进来，映的她额前垂下的一缕金发变成美丽的红色，镇中心教堂的钟声悠长悠长的敲响……
他一向那么深藏不露，不意今日病中意志力降低，思念往事太过专注，竟被我看破端倪。我不动声色，轻轻咳了一下，将他带返现实中来。他伸出手来，把我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说："刚才我在想我旧时的一个女友。那时她帮我削梨子，有一缕头发正垂在面颊前，我很想帮她拨到耳后，却不敢动手，忍了又忍，一直忍到今天。"我问她："她可是很漂亮？""不，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缕头发。"他这样说。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没有更好的寻找K05下落方法，我们都无事可做，只每天上一节两个小时的课程。授课的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心理学家，内容是教我们如何发掘自我。说实话，这门课我们觉得实在是上的幼稚可笑，好在心理学家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谈缱绻身上，不太难为我们，不然离离和席佳期早就忍不住给他点小教训了。谈缱绻是个大懵懂，这样性格的女孩，看得出来从小是被宝爱着长大的。她的IC卡总是不见，就算有IC卡的时候，她也总是因为弄不清楚那些检查的顺序而被拒之门外。好在我们3个都有本事不用IC卡就带她进出，所以后来她也学乖了，索性不再理会那些她永远对付不了的电脑系统，进进出出，总是跟着我们中的一个。几堂课下来，大家熟络起来了。我们四个人里面，除了我有一个姐姐外，她们都是第一代的独生子女，又因为自身与别人不同，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知己的朋友。所以渐渐的，除了工作时间，私下里，我们往来也密切起来。
谈缱绻这名字实在太别扭了，没过多久，席佳期同她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她的旧邻居，邻居张口就叫她的小名--"板儿"。第二天席佳期嘲笑她："谈缱绻，你爸爸倒不愧是文学教授呀，连你的小名儿都是取自红楼梦的。"谈缱绻辩解说："不是的，小名是邻居给起的，因为我是在板儿车上生的。"我奇道："你是在板儿车生的？怎么回事？"她给我们讲她出生的故事：原来她比预产期提前几天就出生了，出生时是在半夜，找不到车，一个邻居用板儿车拉着他妈妈，他爸爸和别的邻居骑自行车跟着。可是她实在太急于出来了，结果在半路上就生在板车上了。她爸爸一心想给她起个好名字，她都长到半岁了，名字还没起出来，邻居就都叫她"板儿"--生在板儿车上之故。她爸爸嫌这个小名太俗，决心起个加倍高雅的，结果矫枉过正，起了"缱绻"这两个写起来麻烦叫起来别扭的名字。大家依旧叫都她板儿，包括她妈妈在内，只有他爸爸坚持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的叫她："缱--绻--。"离离和佳期听了都笑的前仰后合的，而我在暗自思量，谈缱绻是在板儿车上生的，邻居都看到了，我是在医院里生的，林阿姨帮我接生的。那么，我们至少都还是有来有历的。
几节课下来，心理学家发现缱绻一点进步都没有，有点恼怒。他拼命提示她："你想想，你想想，那次空难，你为什么没上飞机，你是不是事先感应到一点什么？你好好想想。"空难？我脑中灵光一闪，拉着离离说："我们去查资料去。"我们抛下老师和课程不管，找到M033查资料，我问："那次空难，除了谈缱绻，还有什么人因意外而没上飞机？"M033查了一会儿电脑："有一个叫LilyLou的女子，票已经买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飞机。""能查到她的详细资料吗？"M033转而去查海关出入境的资料："她是美国公民，华裔，在美国出生，今年18岁零4个月，中文名字叫楼蓝。16岁就考入马里兰大学，一年后作为交换学生来到我市W大学读书。"离离喜道："走走走，我们这就去找她。"我一把拉住她："你急什么么？这里有点不对。她从马里兰来中国读书，到了没几天，就买机票去L.A.，为什么？"离离站住想了一会，说："M033，你再查查看，可有已经买了那个航班后来又退票的？"M033查了一下，诧异的说："果然有，是一对母子。"接着根据她们登记的护照号码查到她们的详细资料，我和离离看着电脑，面面相觑，M033困惑的说："名字和相貌都好熟悉，对了，是不是银行爆炸案里遇难的那对美籍母子？"是的，屏幕上的，可不正是舟舟和他的养母。
我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拿回去问舟舟："这个人是谁？"舟舟看了看："她是我妈妈。""你以前见过她吗？除了跟奶奶上菜场的那次？""没有。""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你妈妈？"舟舟看着我，认真的说："她是我妈妈，我当然知道。""舟舟，你想见她么？""她会来看我的，她来就是要来找我的。"
教授看着楼蓝的照片，一叠声的问："是她吗？是她吗？"我回答："教授，凭一张照片怎能判断？要待见了她的人，我们才能知道她是不是K05。"我和离离来到W大学，遍寻课堂与宿舍，不见楼蓝芳踪。我握住离离的手："来，试试看她在哪？"过半晌，我俩一起笑说："呦，后山上。"W大学风景是出名的美丽，在初秋的凉风下，走在绿荫葱茏的山道上，真是赏心乐事。行至僻静处，忽见前方一前一后走下两个人来，走在后面那个，穿着简单的白恤衫，牛仔裤，随意间却有一股威势，远远的，向我挥了一下手。是他，是他呵，除了他，还有谁？离离碰我一下："是她了，楼蓝。"哦，我定一下神，看着前面那个愈走愈近的女孩，楼蓝，楼蓝。
第七章 很久以前，痴缠的旧爱
楼蓝走到我们面前，平静的问："你们找我？"我望着她的眼睛，心里一惊。这个有着莲花一样纯真美丽面孔的女孩，是什么令的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沧桑和仇恨呢？她过往18年的生活里，发生过一些怎样惨痛的故事，令到她嘴角微微含笑，眼睛里却有遮不住的伤痛？
我和离离向她表明了身份，她并不吃惊，只说："我们到山下找个地方聊聊吧。"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对离离说："你们先下去，我随后就来。"返身便往回走。高就沉静地站在一列白色的阑杆旁等我，右边是冷峭山石，山脚下半湾潋滟的水波。我走到近前，忍不住赞他道："岳峙渊临。"而他居然听懂了，动容说："这辈子，我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的赞美了。"我面向湖水坐在阑杆上往下望，湖水悄悄的向我眨眼睛，心情不由的愉快起来。"小心。"他捉住我的手臂。"不，不管了。"我从未如此任性过，心象生了翅膀一样，挣扎着要飞，一个不平衡，往后仰去，背靠处，是一个坚实的胸膛。刹那间了然于心，是因为他呀，是因为他这样坚实可靠，太似男人中的男人了，所以对着他，忍不住变得娇纵起来了，因为知道，自己是受保护的，是安全的。
我跳下阑杆，在他的惊呼声中，沿着几乎陡直的山崖，飞速的冲了下去。到了湖旁边的路上，才停下来，仰头向上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却能真切的看到，他担足心事的面孔。我暗地里笑了，能令他那样的人动容变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离离和楼蓝这时才沿着山路走下来，看着我，离离吃惊的问："你走哪条路下来的？怎么胳膊上腿上净是划伤？"我不在意的一笑。走在校园宁静的路上，离离忽然向前一指："看。"前面一栋旧旧的楼上，刷着朱红的2个字"M2"，"哦，那是梅园二舍的简写。"楼蓝向我们解释道："是一栋学生宿舍来的。"离离兴奋的对我说："就是这里吧，教授说用一个他爱的人住过的地方为我们小组命名，M2310，就是这里的310号房间吧。"楼蓝脸色大变，对我们说："我去去就来。"头也不回的进了M2的大门，离离问我："她干什么？""好似去悼念一个人。""这我知道，可是这个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谁知道呢？"我忧郁的说："也许就是她的母亲。"
等楼蓝回来，离离才想起一件事来，同我困惑地说："楼蓝她说，她想见一见Sean。"我问楼蓝："你到底是Sean的什么人？"她平静的说："我是Sean的妈妈。""那怎么可能？"离离大吃一惊。"为什么不可能？你的童年很幸福吧？你不能想象一个女孩子从11岁开始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吧？她完全没有能力左右自己的生活，只能碾转的依靠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她在不到15岁的时候就怀孕，在地下室里生下一个小老鼠一样虚弱的婴儿，你能想象吗？"我和离离张口结舌。
"他现在叫沙叶舟。"我告诉楼蓝。楼蓝站在舟舟面前，神情紧张，不知所措。反而是舟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叫了一声妈妈。楼蓝的眼泪立即很不争气的泛滥成灾，紧紧的拥住舟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过一轮后，楼蓝和舟舟在沙发上对坐着，没什么话好说，气氛变的有点尴尬。这时爸爸妈妈很体贴的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我帮忙上菜，离离和楼蓝这才松一口气，大家团团围着餐桌坐定开始吃饭。
晚饭后，我和离离、楼蓝躲到书房里聊天，我虽然不太想触动楼蓝的过去，可是心中有很多疑问不得不问。我问楼蓝："你和你妈妈是什么时候从香港到美国的？"楼蓝回答："蛇头早就安排好了，我妈妈偷渡到香港当天，就被安排藏在集装箱里偷渡去美国。"离离好奇的问："你在美国这么多年，从来没被医院发现你和普通人不同？"楼蓝凄苦的一笑："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没有身份，哪里敢到医院去生？我是在家里被一个老中医接生下来的。我发高烧40度的时候都不曾有人理会过我，不，我这一生还未进过医院。"我默默的揽住她，楼蓝在我怀里僵硬的待了一会，终于放松下来，眼泪潺潺流出："我妈妈到美国后，艰难求生，不久认识了一个待她不错的华人，就做了他的情妇。等到发现他是华清帮的一个小头目，再想离开他时，却已经无法摆脱他的控制了。后来妈妈为他生了2个儿子，更加放弃了离开的念头。可是那个人，无恶不作，他一回到家里，家里便无宁日。从妈妈到最小的弟弟，人人都要挨他打骂。我10岁多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对，我询问妈妈，才知道他并不是我生父。妈妈根本无法保护我，我别无选择，只好在11岁的时候，跟着一个男友离家出走。男友厌倦我了，就把我转送给另外一个人，我加入了一个小团伙，跟着他们一起行骗和偷窃，轮流做他们每一个人的情人。"楼蓝抬起眼睛恐惧的望着我，紧紧的死握着我的手："后来我怀孕了，他们谁都不肯负责任。同伙里有一个学过护士的女孩子，她在地下室里帮我接生，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他们丢到医院门口。沙砾，真是一场噩梦，从我出生开始，就是一场噩梦，一直到我16岁多，它才结束。"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是的，全部都结束了，你现在已经和舟舟相认了，过去那些，不过是一场梦而已，都忘记算了。"楼蓝继续说："16岁过后，我才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上了大学，并且开始追查舟舟的下落。发现舟舟已经被收养他的人带回国，我也争取了一个交换学生的机会来中国。谁知道刚到，发现舟舟他们又要回L.A.，就也买了机票想跟过去。幸亏舟舟的养母又改变了主意，大家都没上飞机，不然……"隔了一会儿，我疑惑的说："可是，楼蓝，有一点很奇怪。组织里的人曾经详细帮我检查过，象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小孩的。"楼蓝无辜的望着我："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舟舟确实是我的孩子，请相信我。"离离接口道："这是自然，我们都知道舟舟是你的儿子。沙砾，我想问题出在这里，楼蓝是16岁以前怀孕生子的，16岁对我们好象是一道沟坎，这之前的我们和这之后的我们，是不一样的。"恐怕也只有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了。
离离送楼蓝回大学，楼蓝临走时对我说："沙砾，谢谢你们把舟舟照顾的那么好，他跟着你们，比跟着我更令人放心。可是，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和舟舟的关系，包括你们组织里的人。"我和离离请她放心，因为我们早就决定将舟舟的事对组织保密了。她们走后，妈妈很担心的问我："那个女孩，真的是舟舟的妈妈？"见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又问："她这次来，是想把舟舟要回去吗？""不，妈，你放心。她说很感谢你们把舟舟照顾的这么好，她觉得让舟舟跟着你们是最好的安排了。"妈妈虽不再说话，可是也并不是很放心。第二天我起来做早餐，听见爸妈絮絮的正在讨论这事，心中忽然一动，对他们说："爸、妈，你们不早就说要到沙织那去玩几个月嘛。舟舟也没去过北京，不如带舟舟过去玩个一年半载如何？"妈妈有点动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这主意也不错，本来就早想过去了，倒不是为了故意要避开舟舟的妈妈。""那好，我回头就帮你们订票，你去给沙织打电话。"我心里暗自盘算，若是他们真能住个一年半载的，这里的事情也就应该解决的差不多了。等他们回来，那时就已经天下太平了。
回到M2310小组，楼蓝果然如约来了。教授见了楼蓝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挣出一句："你和你妈妈长的真象。"楼蓝有点讥诮的说："教授和我妈妈很熟吗？"M033帮教授解释："哦，我们有你妈妈的全部资料，并且，一直在香港寻找你妈妈。"楼蓝依然是那种嘲讽的表情："那么，教授你一定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形了。"教授渴求的眼神望着楼蓝。楼蓝冷酷的看着教授，一字一句的说："两年前我13岁的大弟弟在一次帮派械斗中丧生，第二天我妈妈就割腕自杀了。"楼蓝背转过身去："她总算是结束了她悲惨的后半生。"教授垂下头，好象突然苍老了几岁，他示意M033接着做下面的工作，就蹒跚的走了。楼蓝接过M033递给她的证件和IC卡，自嘲的说："一个美国公民，加入中国的国家安全局，这就好算是叛国了吧。"
现在我们K计划组的组员已经齐了，可是教授依然不给我们任务，我们只是日日上着无聊的心理学课程，除此之外，无事可做。楼蓝还是和我们很疏远，她总是在忙来忙去的调查着什么事情，可是又不让我们知道，我们道行大致相当，她刻意要瞒我们，我们还真拿她没办法。终于闷的席佳期发了慌，在走廊上堵住教授问："教授，为什么还不告诉我们下一步的任务呢？"教授只好给我们开会，向我们解释："现在时机还没到，你们且少安毋躁。"席佳期毫不留情的问："什么时机未到？是不是你们还在研究那人鱼骷髅，希望可以不假借我们之手就可以发现它的秘密？"教授一楞，严肃的问M033："她如何知道人鱼骷髅，可是你告诉她的。"不，M033辩解道："我没有说过，可是她们好象都知道，不单是佳期，离离和沙砾都问过我。"教授问席佳期："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她回答道："有两个人，在我耳边对话，我听到了一句半句。我和离离讨论过这事，她听到的情形也相仿。""我也是，我听到过两次，一次是在本市，一次在北京。"我这样告诉教授。教授仔细询问过详情，有点吃惊的样子，匆匆结束会议就走了。席佳期对着我无声的说话，我毫不费力的辨认出她的唇形：教授觉得M2310里有内奸。
中午送爸妈他们上飞机，回到家里补睡午觉。朦胧中看见有人伸出一只手，叫我跟他走，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可是认得他那威峙如山的身形。明知道这只手是可以放心倚靠的，可是并不肯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僵持着，人就醒了。要到醒了，才突然觉得害怕，也不顾计算时差，就给迪华打电话。幸而迪华在，接起电话，懵然不知的问我怎么了，我忍不住问他："迪华，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迪华认真想了想，回答我说："表面上也不会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我知道，我的生命里就此少了一样东西，此后永远也不会完整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一个下午都有点恍惚，离离突然问我："沙砾，你说一个人，有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以为被窥破私秘，不由大吃一惊，想了一下，很悲哀的说："是的，一个人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离离很不可理解，继续问："那么沙砾，你对叶迪华是怎样的一种爱？"我仔细的想了想，缓缓的形容给她听："我和迪华，相爱已经有十年了，这样的爱，已经和生命纠缠在一起，不可分开了。我不能说爱他多过爱自己，可是我爱他，确实象爱生命的一部分，是不可分割，无可代替的。"离离怔怔的望着我，我推她一下："发什么呆呀，不是说好一起去我家吃火锅吗？佳期呢？"离离没精打采说："先走了，说是有约会。""那就不管她了，她向来约会最多。M033呢？"离离脸色更加阴沉："也有约会。""他俩不会是……"我看着离离的脸色，没敢再说下去，不过陡然之间明白了离离刚才问我那句话的意思。我认真的告诉离离："刚才你那个问题，离离，我告诉你说人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可是那个人不一样，你应该清楚吧，他哪个都不爱。"我再想了想，补充道："他看似很亲切，可是我觉得，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爱。"离离强打精神，笑道："什么这个人那个人呀，我都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去找楼蓝和缱绻，你等我们一起走哦。"
第八章
事关地球、与国家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离离和席佳期开始联手追踪楼蓝的行动。楼蓝明知道，却不点破，她们也知道楼蓝知道。我见她们很享受这个游戏的样子，忍不住问她们："楼蓝不过是在调查一些她妈妈的旧事，想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你们何苦给她捣乱。"席佳期反驳我说："我们开始不过是觉得她行动神秘，所以跟一跟，谁知给我们发现，她与一个神秘人物有联系，而且绝对不是为了她身世的事。"离离说："是这样的。她这几天都在试图和那个神秘人物接头，我们本想跟着看看是谁，可是都被她发现了，于是她就索性放弃同那人见面了。"神秘人物，我想了想，心中大概有了头绪，于是对她们俩说："你们这几天天乖乖的，别再跟着楼蓝。一切交给我好了。"席佳期不服气的问："你有什么办法？"我但笑不语，我是没有办法跟踪楼蓝而不让她发现，不过跟踪那个神秘人而不被发现，实在是轻而易举的。至于那个神秘人是谁？我相信我没有猜错。
接下来的两天无事，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顺利的跟着那个神秘人到了一个公园。他站在湖边栏杆旁，没多久楼蓝就来了，两个人窃窃的说着话。我无意偷听，离的很远，四周黝黑静寂。然而过不多久，楼蓝还是警惕的转过头来，向我的方向望了望，径直走过来。我知道被发现了，索性迎着楼蓝走过去，我们在小路上碰到，她望着我，什么也没说，向我摆摆手，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我来到湖边，那个人还是以刚才的姿势站在栏杆旁，我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看湖水，他轻轻笑了："这次，拜托你别再坐到栏杆上去了。"
我侧过头去望着他，暗夜里，他的神色清清朗朗，恍若无事，倒反衬的我象是十分心虚。我到底城府差他一筹，一个没忍住，直截了当的问他："你那略带一点点东北口音的普通话，是在哪里学的？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没料我有此一问，略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淡然答到："是，没错，我是中央情报局的海外间谍。没想到竟被你看透了。"我笑了："上次在医院，你强烈的怀念起你的家乡和旧时女友，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和一个宁静美丽的外国小镇。""竟被你读到我的思想？象你这样一个女人，真不知道谁敢娶你？"哦，不，迪华就敢。我温柔的忆起往事，我在迪华面前表演异能，然后问他，'现在你知道我是异类了，你可害怕？'迪华握着我的手，笑着说'这样多好，以后的生活一定十分方便'。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他同样的问题："现在你知道我是异类了，你可害怕？""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迎着我诧异的目光，从容的说："那时你在帮忙救援，你的挖掘速度，比我们最强壮的战士还要快几倍。然后3天后再见到你，你左臂上那么深那么长的伤口，居然完全愈合，一点伤疤都没留下。那时我就知道了，你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可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十分善良温和的人。"
"你不断的接近我，是为着人鱼骷髅的秘密吧？""不，沙砾。"他温柔的望着我："你这样说是不公平的。我的任务是人鱼骷髅没错，可是我并没有刻意接近你。记得吗，我们只是不断的碰巧遇见。"碰巧遇见？那时我向迪华打招呼'嘿，真巧。'他会说：'哪有这么巧，我知道你今天在这里上课，我都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了。'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我们真的只是碰巧遇见，为什么这样作弄我们呢，或早或迟，总是不合时候，纵然是不断相遇，也是惘然，也是惘然。我惆怅的望着湖水，水波荡漾，每个涟漪都是一声叹息。"晚了。"他说："我来送你回家。"是的，是的，晚了，必须得回家。
在门口他同我说再见，然而眼睛里全都是永别的意思。我问："怎么，你要潜回美国去了吗？""是的，身份被揭露了，自然要回去。如果还走的成的话。""不，我是不会揭露你的。"望着他略带询问的神色，我解释道："你不明白吗？这并不是中国和美国之间的争斗，这是地球人和外星人之间的争斗，在地球这个前提下，我们都是伙伴。"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会揭发我，可我还是要回去。再不走，也许就不肯走了。""那就不要走了，你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帮美国人做事？""我是中国人吗？我家祖辈世代居于彼邦，我生于斯长于斯，听见听到星条旗永不落的旋律自然会起立，在接受中央情报局间谍训练之前不会讲半句中文。沙砾，我是一个美国人，我为我的国家服务，有什么不对？别把我留下来，留下来，你是要付代价的。想一想你肯不肯付？"我微弱的抗议："那么你妻子呢？她怎么办？"他冷酷的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很抱歉曾经利用她来掩饰身份，我离开她，对她也许是件好事情。""那么，我要和你说再见了。"我低着头，不肯看他。他说："当心，好好照顾自己。"轻轻拢了一下我的头发，我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仅止于此了。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点点惆怅，一点点安心。
隔天离离和席佳期缠着我问结果，我索性找到谈缱绻："不如我们开个会吧，把事情摊开来大家好好讨论一下。"缱绻没有意见，召集我们5个人聚在办公室里，说："沙砾你有什么话和大家说？"我问楼蓝："你也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可对？"楼蓝点点头。离离和席佳期惊跳起来，我示意她们坐好："其实这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外星人，而无论是国家安全局还是中央情报局，大家其实都是地球人。楼蓝。是不是？"楼蓝迟疑的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席佳期也悻悻然的说，"也好，攘内必先安外。"楼蓝忍不住同席佳期说："佳期，你以为谁是内谁是外？外星人是外，美国人是外？教授是内，M033是内？其实只有我们5个是内，其他的全都是外。""别争了，"我说："我们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大家交流一下吧。"我把我所知道的大致讲了一下，席佳期惊讶的说："你竟然和外星人对过话，嘿，我在北京待了3年，还是回到本市才听到那些讯息，你只待了3天，就和他们对过话了，这还真有点奇怪。"离离和席佳期只是听到过关于人鱼骷髅的片段，她们约略描述了一下后，谈缱绻苦恼的说："人鱼骷髅，人鱼骷髅！这人鱼骷髅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外星人这么费心。现在美国也来插一杠子了。"楼蓝突然说："人鱼骷髅，就是外星人的骸骨。我见过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怪异，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勉强有点象一具人鱼的尸骨，所以这样称呼它。"
我们吃惊的望着楼蓝："教授从未提起过，你还知道什么？""70年代初，美国军方观测到一个不明飞行物坠落在戈壁滩。中美建交后，美国向中方正式询问此事，中国便建议双方共同成立科学小组联合研究，随后就派科学家带同飞行器和一具外星人的骸骨去到美国。研究进行了几年后，美方科学家提出佐证当时飞行器中应该有2人才对，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另外一个外星人生还的可能性很大。美方向中方提出抗议，希望中方把另外一个外星人或其骸骨交出共同研究。不过中方拒不承认，并撤回所有科学家，不再进行合作。所以美国军方就与中央情报局合作，派出一个间谍小组来调查这件事，最后调查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M2310小组上。不过M2310小组十分隐秘，所以没有太大收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既然人鱼骷髅是外星人的骸骨，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离离代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我也不清楚，"楼蓝说："中情局的特工怀疑有一个外星人幸存，并且传授了M2310小组一些超越地球科技的知识。我们这里的地下3层是80年代中期从M2310小组分离出来的M2308小组。被中情局怀疑正在从事有关基因改造方面的实验。"我们同时抽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几个都是基因改造人？""不，我没有证据，只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默默无语了一阵，我突然想到："楼蓝，中情局是怎么发现你的？对于你的特异功能，他们是用基因改造来解释的吗？"楼蓝摇了摇头："他们一直认为基因改造实验还未成功。我哪敢给他们知道我与正常人不同，不然我现在早被他们当基因改造人解剖掉了。他们发现M2310小组一直在各地寻找我们母女，于是也暗中搜索，终于给他们在马里兰大学找到我。他们计划派我到中国来，而我也正想来中国，于是一拍即合，我就加入中情局了。""那么他们可曾疑心教授为什么要找你？""是这样的，因为我妈妈曾经是教授的学生，中情局以为我妈妈也参与了M2310小组的研究，并且由于不可知的原因携带部分机密偷渡到美国来了，所以教授才那么紧张的寻找她。"谈缱绻听到这里，不由的说："你妈妈居然是教授的学生呀，太传奇了。"脸上一幅叹为观止的表情。楼蓝似乎不愿意再提她妈妈的事情了，没有回答。而席佳期突然恼怒起来："谈缱绻你不要一幅听故事的样子好不好，这不是故事，是我们真实的命运。"缱绻小声嘀咕道："总要有切身体会才有共鸣呀，象这样太戏剧太有情节了，怎么能怪我象听故事呢。"席佳期感慨："太不公平了，都是一样的人，怎么有人能够这么幸福的无知无觉呢？"谈缱绻息事宁人的说："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我就当你在夸奖我好了。"
第九章 教授，你可是我的父亲
席佳期苦恼的说："如果这里也有一具人鱼骷髅，甚至是有一个活生生的外星人的话，教授为什么不肯让我们见一下呢？教授到底顾忌我们一些什么呢？""嘘。"离离说："教授和M033来了。"半分钟后，门推开处，教授和M033一起走了进来。"怎么这么人齐？在开会？讨论些什么？"教授看来心情不错，满面笑容的向我们打招呼。楼蓝冷冷的说："在谈一些旧事，只怕你不爱听。"教授勉强笑了一下，说："什么旧事呀，不讲给我听就算了。"谈缱绻不知就里，催道："楼蓝，说呀。"楼蓝徐徐讲到："有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她的父亲是军队的实权派人物，因此即便是文革开始了，也没有给她造成生活上的不幸和阴影。在她16岁那一年，她象征性的在农村待了2个月后，就被她父亲弄到推荐名额进了大学。她聪明漂亮，纯洁不知世事。她的老师，一个年轻的生物学权威，不知不觉爱上了她。"楼蓝看着教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讲道："终于有一天这位老师鼓足勇气向她求爱，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和一个同班同学相爱了。一年后老师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毕业的时候，那女孩子留在了本市，她的男友却意外的被分配到了西藏。她并未放弃这段感情，一直在为把男友调回本市而努力，过了八、九年，她终于成功了。可是当她的男友风尘仆仆的从西藏回来的时候，她却怀孕了。这时候，她和他的男友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面了。""教授？"楼蓝突然发问："如果她的老师失踪后进入了象国安局这样的机构掌管某个部门，你觉得他会不会动用自己的权利将自己的情敌调到西藏去？如果情敌不在眼前了，他爱的人依然不肯投向他的怀抱，他会不会做出一些强硬的，违反那女孩子意愿的事情。"谈缱绻一向比较天真，又一直尊重和喜爱教授，听到这里，忍不住失声叫到："不。"然而教授却没有辩驳，他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楼蓝在他身后哀恸的问："教授，你是不是我的父亲？"
教授转回身来坐好，看着楼蓝诚恳的说："我非常希望我是，可是不是的，楼蓝，我不是你的父亲。"楼蓝的脸色变幻莫测，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慰："那么，你一定知道真相。教授，请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谁？"教授缓慢而沉重的说："楼蓝，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向你说明，你们5个人其实是……"M033在一边阻止道："教授。"教授摇了摇头："瞒不住的，她们终究会知道。楼蓝，你们5个人，是第一代的基因改造人。你们在还是一个受精卵的时候，就被进行了基因优化改良，然后植入你们母亲的子宫里。所以从生理上讲，你们现在的父母，并不是你们真正的父母，而你们亲生父母的资料，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销毁了，连我也不曾见过。"我们原已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基因改造人，但没想到自己竟不是父母亲生，一时之间都十分黯然，只有楼蓝愤慨的说："你故意选中的我妈妈，你明明知道她还没有结婚，你选择沙砾她们的母亲的时候，选择的都是已婚的。你故意选中我妈妈，知道这样就一定可以拆散他们。是不是？你以为我妈妈未婚先孕，走投无路，一定会去到你的身边，是不是？"教授又愧疚又伤心："对不起，对不起。我向她求婚，我向她保证给她幸福的生活。可是她竟然不肯答应。我如果事先知道这样，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也还是会那样做的，为了报复她，为了令她生活的不快乐你也还是会那样做的。所以她不肯答应你的求婚，所以她要冒险偷渡到美国去。因为她很清楚你是一个魔鬼，她要有多远就躲多远。可是你还是成功了，你令她一直到死都没有再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教授竟然啜泣起来："不，不，不是那样的……"M033扶起教授说："够了，楼蓝。教授这些天身体很不好。教授，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大家心情都不好，各自散了。回到家里，我慢慢的翻看相册，百日照、一本正经的全家福、生日照，泪水渐渐弥漫上眼眶。我的生命如何竟象肥皂局一样发展？在幸福的生活了28年之后，突然之间人事皆非，更过分的是，如何父母也竟不再是血亲？我仔细端详着我婚礼上的全家合影，那时候我是多么的幸福，照片上，我、沙织和妈妈露出一式一样的笑容。且慢，我暗想，这里面另有蹊跷，自小人人都说我长的象妈妈，而和沙织更是相象，初中时我穿着她的旧衣读她读过的中学，只看样貌所有的老师就都知道我是她的妹妹。教授说我和她们没有半点血源关系，不，事实一定不是教授说的那样简单。
教授托病不肯再见我们，M033也不再似以前那般随和，只是一味的推三阻四。终于弄的席佳期大发起脾气来："M033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搞鬼。教授以为躲来就没事了，M033你去告诉教授，恐怕还没有我们找不到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呐。"楼蓝冷冷一笑："佳期，我们何必去找教授。我相信如能找到藏在M2310的那具外星人尸体，我们会得到更多的答案。"M033吃了一惊，楼蓝这句威胁十分有效，果然下午教授便召集我们开会。
看起来教授真的病了，花白着头发，满脸疲惫，衣服也不再整洁干净。怎么看，也就是一个60多岁的普通老人，和两个月前我初见的那个庄重威严的领导者根本判若两人。看的出来谈缱绻十分不忍心，当教授咳着问我们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只好替她发言："教授，请你告诉我们：人鱼骷髅是否就是外星人的尸骨，在M2310小组里是不是也有一具人鱼骷髅，甚或是活着的外星人。而这些，和我们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教授缓慢而沉重的说："是的，人鱼骷髅就是我们为外星人的尸骨所取的代号。那一年，军队在戈壁滩发现不明飞行物，不久我便被招进了研究小组。进了小组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研究对象，不只是一个飞行器和一具外星人的骸骨，甚至还有一个活着的外星人。政府对这个活着的外星人寄予比较高的期望，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一些航空、军事方面的高科技知识，所以对他十分客气。他可以用意念与我们交流，完全不存在语言障碍，在我们的配合之下，他成功的治疗好了自己的伤势。他的名字叫泰。"
教授陷入对往事深远的回忆，声音也变的有点飘渺："因为我是生物进化遗传方面的权威，所以组织派我贴身观察泰。泰是个很亲切和善的人，有时候不看他的样子，你甚至不会觉得他是异星人。等他病好了，我们也知道他的全部事情了。他来自冥王星外的凯伯带。凯伯带有两颗相似的行星，我们叫它凯伯A和凯伯B，他们只有月亮的十分之一大小，却比地球更早进化出了智能生物。凯伯A星的人喜欢艺术，生活优游平和，凯伯B星的人比较暴虐，对于发展和扩张十分积极。两个星球很早就开始了交流，不过因为凯伯B星内战频繁，所以两星之间的交流仅限于最高层的礼节性接触，连基本的贸易往来都没有。后来凯伯B星终于出现了一个强权政府，镇压了所有的势力范围，实现了和平和统一。在高速发展和大量繁殖的过程中，他们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星球窘迫不堪，资源与空间皆不敷用，于是他们打起了凯伯A星的主意。虽然凯伯B星在连年的战乱中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财物，所以凯伯A星的科学水平高出他们甚多，但在军事方面，凯伯B星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凯伯B星向凯伯A星发起突袭，在完全没有防备和势力本就不对等的情况下，凯伯A星迅速被占领。这还不是最悲惨的，凯伯B星人只是需要凯伯A星的资源和空间，在占领了这个星球后，凯伯B星的首领就下令对凯伯A星人进行大清洗。那是一次十分彻底和成功的清洗，凯伯B星人根据A星人自身的生理特点，施放了一种致命的生物制剂。然而泰是A星上最具权威生物学家，他在最后一刻成功的制造出抗体而救了自己的助手和两个儿子。凯伯B星人发现他们制造出了抗体，开始全力追捕他们。泰的两个儿子都是一流的飞行员，他们分别驾驶飞行器带着泰和他的助手冲出凯伯带，泰的助手他们在海王星附近被拦截，泰他们飞至地球附近，在戈壁滩上空能源耗尽而坠落。泰的儿子当场死亡，而泰身受重伤被我们救走。"
教授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这时离离趁机提问："他们是无意中闯入地球，还是早就发现了地球是适宜他们降落和停留的地方。"教授略显惭愧的回答："他们科技十分发达，早就发现了地球上有高智慧生物居住，可是由于经过观察，他们觉得地球人和凯伯B星人行为品行相去不远，都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于是他们决定多观察几十年再与地球联络。"听到对地球人这样的批评，我们也觉得面上讪讪的。教授继续说："不过当时情形紧急，泰的两个儿子是天文学家，他们知道整个太阳系里除了凯伯双星外，惟有地球是比较有可能适合他们落脚的星球，所以冒险向地球飞来。由于行事仓促，燃料没有准备足够，所以他们虽然成功穿过大气层，依然在飞到戈壁沙漠上空后坠毁了。发现泰他们后大约一年，凯伯B星与中、美、前苏联三国政府以及军方正式联络，表达和平意向，并请求协助寻找他们星球叛逃的飞船，不过中美政府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只推说一直在搜寻但没有结果。当知道泰是生物学家而非军事航空专家后，军方很失望，M2310小组正式转给国家安全局接手，泰在国安局高层的支持下开始进行基因改造人的实验。我虽然是他的助手，不过他一边实验一边将用过的资料迅速销毁，我们从他那里所学并不多。两年后我们成功的将一个受精卵加以改造并植入母体，那就是你，沙砾。你出生后，体检报告虽然异与常人，但在能力上却似乎并不比别人优秀，那时除了泰，所有人都以为实验失败了，一直到你16岁后出现异能。"
我忍不住问："可是教授，我和我的妈妈与姐姐都十分相象，会不会泰所用的卵子就是我母亲的。"教授回答："这个我无从知道，我从没有看到过那些资料。""那么泰现在还活着呢？能不能让我们见一下他？""不，沙砾，他已经死了。由于不能适应地球的环境，他一直十分衰弱，最终在楼蓝的妈妈偷渡后不久就死了。临死前他销毁了所有的资料，不过他同我说，他知道你们长大后一定会有很多疑惑，他留了一些信息给你们，只要你们一起去看他的尸骸，就会得到这些信息。"席佳期急切的说："那还等什么呢？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看他的尸骸，反正你们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他留下的秘密，就让我们来试一下吧。"教授说："是的，我们费尽心机也没有找出他留下的信息，也许只有你们5个齐聚信息才会出现。你们跟我来吧。"
第十章 人鱼之秘
终于要见到人鱼骷髅了，我们5个，除了紧张外，更有一点兴奋和恐惧。教授带着我们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实验室，穿过实验室，推开一扇小门，是一道窄窄的楼梯，楼梯迤俪回转，虽然曲折，却并不高，尽头又是一个房间，估计是在地下5层与地下4层之间的位置。教授输入密码后，带我们走了进去，迎面几个正在工作的科学家，见到我们，有点诧异。教授轻声和他们嘱咐了几句，他们便离开了。再推开一扇门，我们知道终于到了。这个房间温度极底，除了正中间那个巨大的真空箱外，空无一物。教授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真空箱缓缓打开，底座升了上来，躺在底座上的，正是一具无法形容的尸骸一样的丑怪东西。
我迟疑的走近前去，这具尸骸虽然恐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我闭上眼睛，将手轻轻的搁在尸骸上，心里但觉宁静安详，就象游子终回故土。见我这样，除了谈缱绻恐惧的躲在教授身畔外，她们都也走了过来。默默站了一会，除了那种平和舒适的感觉外，并未发生别的事情。席佳期不耐烦的招手叫谈缱绻过去，教授也轻声的安慰她："去吧，没关系的。他是你的创造者，有什么好怕呢？"谈缱绻终于大着胆子走过来，站了一会，她面色渐渐放松，眼睛也不由阖上，象梦游一样，手直接按向泰的头骨。突然尸骸上一股力道传来，一下将我的手弹开，我诧异的四望，只见楼蓝三人皆带着与我一样惊讶的神情望着谈缱绻。谈缱绻的手按在尸骸头骨的正中央，闭着眼睛，神情宁静，然而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激烈运动着，头发、衣袂无风自摆，面庞转为晶莹，隐隐有光焕发出来。泰的尸骸也一样微微颤抖着，颜色由晦暗转为透明，且逐渐变的光亮不可逼视。突然光线骤强，泰的头骨爆裂开来，一个橙子大小的球体缓缓的升起，质地似金属却又有着矿晶的闪烁和通透。谈缱绻轻轻托起这个球，这就是泰留给我们的信息了。教授激动的走上前一步，谈缱绻突然猛的撤回手，信息球几乎在同时发生爆炸，数万条强烈的光线笔直的由爆炸处射出来，我不由的闭上眼睛。
教授冲上前来，只见台面上泰的尸骨和信息球，全部粉碎成细细的白色粉末，他歇斯底里的用双手在粉末里扒来扒去，大叫着："没了，全没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教授。"谈缱绻试图将教授拉开，然而没有用，M033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里深思，此时才猛然醒悟，冲过去把教授拉开。教授颓然坐在地上，我们经受了如此大的震撼，哪里还有能力安慰他，终于M033劝了他半天之后，半强迫的扶着他走了。余下我们5个，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终于离离开口了："原来，原来……"声音嘶哑而干涩，离离停住不再说了，可我们依然能清楚的听到，不，是接收到她脑海中想对我们说的话："原来我们并不是基因改造人，泰瞒过了教授和国安局，实际上在进行凯伯A星人的繁殖。""是的。"席佳期接口："原来我们跟本不是地球人。太荒谬了，我是一个外星人，一个在地球出生和长大，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人的外星人。"谈缱绻慢慢蹲坐到地上，啜泣起来："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何尝不希望这是一场梦魇，可惜一切都是真的，泰留下的信息球已经清清楚楚告诉我们一切了。教授以为信息球爆炸就是被毁灭了，其实爆炸正是信息球传送信息的方式。信息球在爆炸后释放出大量类似强光线的信息条，迅速被我们接受到，当然，也只有我们才能接受的到。
"别哭了，缱绻。"席佳期说了半句话后，转为用意念与我们沟通："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泰的计划吧。""不，不要，我们还不够痛苦么？难道还要继续制造出更多的我们来继续这种痛苦吗？"谈缱绻坚决的说。楼蓝也参与进来："可是，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是仅余的凯伯A星人了，难道要任由我们的种族在我们死后灭绝么？"我疑惑的说："我们还算是凯伯A星人吗？教授他们一直假定泰是男性，其实凯伯两星的人都是没有性别的，也一直采取无性繁殖的方式进行生命的延续。可是你看我们有着几乎完全类似地球人的躯体，我们甚至还有性别。"离离解释说："我们是泰取他自身的繁殖细胞，按照地球人的生理结构加以改造后培育出来的。所以我们虽然具备地球人的形态，可是本质上，也就是类似地球人所说的基因上，依旧是纯正的凯伯A星人。"楼蓝问："当初泰想培养男女两性，并尝试由他们结合繁殖出第二代，不过培植男性的那组实验全部失败了，而且泰还断定我们不能由两性结合的方式繁殖后代，只能依靠传统的无性繁殖。可是我却生下了舟舟，泰为什么没能预料到这一点？"离离思索了一下："我们刚才知道了，凯伯A星人的生命周期较地球人长的多，我们的胚胎期，按地球时间计算有17年之久，在我们16岁零2个月之前的日子里，作为一个正常的凯伯A星人我们应该尚处于胚胎期。那时我们身上凯伯A星人的特征和能力都未出现，所以楼蓝你能够怀孕生子。而舟舟，就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球与外星混血儿。"
席佳期打断我们说："舟舟毕竟是特例，我们还是说回泰的计划吧。如果真的要实施他的计划，在地球大量繁殖凯伯A星人，恐怕还是要借助M2310小组的力量。"谈缱绻犹豫的说："我们要对教授说实话吗？"席佳期断然道："当然不，我们还是效法泰，以培育基因改造人为借口行事好了。""然后呢？""然后？当我们具备一定的规模，自行发展出先进的科技后，就尝试可以和地球人合作，夺回我们的星球。"谈缱绻打了个冷战："战争！"刹那间静寂无声。
"不用怕，那将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我安慰着谈缱绻。谈缱绻叹息道："地球现在依然有几处地方战争不断，而我们竟还要把战火烧到太空上去。"一阵沉默后，楼蓝勉强说："没有办法，我们总要夺回我们的星球呀。""我们的星球？"谈缱绻迷茫的说："我们的星球，难道不是地球吗？"这件事情本身太庞大太复杂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计议停当，而此刻天色已晚，我们只好暂停讨论，一起离开了小组。走出楼门口，已是黄昏，M033遥遥站在夕阳下，神情落寞萧索，看到我们出来，匆忙换上一个微笑。席佳期习惯的向他走过去，走到一半，却见他远远向离离招了一下手，唤道："离离。"席佳期与钟离离皆面色一变。佳期状若无事，径自斜刺里走开，离离走上前去，和M033低声略谈一下，然后并肩一起离开。我们交换一下眼神，然而此刻已无心讨论这些琐碎事情了，于是各自散去。
我在浴室镜中审视自己，透过迷蒙的水气，一寸一寸打量镜中那个忧郁的人影。并没有异状，每一寸身形都与常人无异，我叹一口气，穿上睡衣走出去。可我终究是异类呀，虽然顶着一个地球人的皮囊，混迹在人群之中这么多年，装作和路人甲乙丙丁没有区别，可我终究是异类。若爸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呢，终究他们还是会接受，会象以前一样爱我吧。若迪华知道了呢，这次可不是特异功能那么简单了吧，这次他一定会怕了吧。怕过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呢？我不敢想下去了，是的，我不会冒险让他们知道这一切的。忍不住给妈妈他们打电话，他们嘻嘻哈哈，轮流和我讲话，轮到舟舟，他照例惜字如金，只说："你和我妈妈要小心。""小心什么？"我怔住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总之要小心。"然后沙织的女儿月茉闹着抢过话筒，她还不到2岁，说话飞快，然而嘀里嘟噜的叫人完全听不出是什么，我听了半天，才捉住几个字的尾巴："怎么啦，茉茉。哥哥不好？哥哥欺负你了？"她撒娇的说："哥哥都不陪我玩儿。"我想着上次在北京才见过的她的样子，那胖乎乎的小手小脚，婴儿粉的肤色，圆规画出来一般的大眼睛，心里阵阵温柔的牵动。
挂掉电话，不由的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终究是件不错的事情吧，不管她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繁殖出生的，她终究是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原来如果我想要的话，我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并且，可能会有很多个。想象着几个小孩子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情形，心里十分兴奋，不由立即拨电话给迪华，劈头就是一句："你觉得生个女儿怎么样？"那边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说："怎么，怎么…."接着是兴奋莫名的声音："砾砾，难道你已经有了？"千里之外也能想见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我不由笑了："不是，我是说，林阿姨告诉我了，我们现在可以随时要孩子了。"迪华稍微冷静下来了，可是依然很高兴："好啊，太好了。最好是个女孩子，下巴和嘴巴要象你，鼻子也要象你，皮肤要象你一样好。不过眼睛可得象我的，我的比较大一点。"我笑不可抑的听着，心里想，没问题的，一定会象我们，就象我会象妈妈一样，泰早就在这方面坐好了调整，我们自然会仿效着最亲近的人的面孔去成长的。这些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可是既然是我的，当然也是迪华的。我与他絮絮的讨论着未来，他突然说："砾砾，这些天，你过的很不开心对吗？"我楞了一下，他继续说："不然，我还是回来吧，自从我走了以后，我觉得你不再象以前那样了，好象有很多很多的烦心事一样。到底怎么了，让我回来陪你一起面对吧。"我勉强笑了笑："别傻了，那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我一开始不能适应你不在身边的日子罢了。最近我已经好多了。你好好的读你的书吧，我等着你回来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呢。你放假记得回来看我就是了。"我们继续说笑了一阵，就挂掉了。
辗转躺在床上，总是睡不塌实，正在朦胧中，忽然见一个女孩子哀哀的扯着我的衣袖问："妈妈，你为什么生我出来。"惊醒，一身淋漓冷汗。再也无法睡去，只好站在露台上，看着天空闪烁星星。真的，如果把他们生出来，他们可能够感觉到幸福和快乐吗？他们一出生，就要承袭那个遥远的，从未见过的星球上的仇恨和使命，他们幼小的肩膀可能担待？如果给他们选择，他们可会愿意来这世上走一趟？我在心里问自己：沙砾，如果当初能由你决定，你可愿意选择被生出来？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思量，始终拿不定主意，忽而想到当年迪华一把将我揽在身后说"不怕，有我呢"的情形，不由轻轻叹一口气，原来，一切也还是值得的。我望着遥远的星空，冥王星更远的地方，在最精良的望远镜也无法看的到的地方，我的故乡，一颗蓝色的美丽星球。我回想信息球给我们看到的画面：紫色的诡异的天空，密布的蓝紫色的云层，锗色的嶙峋的星球表面；还有宏大雄伟的地下城市，看不出质材的华美的建筑；当然，还有人，样子相当怪异，长着大大的倒三角形状的头，上肢奇怪的长，下肢却囫囵难辩。有悠闲的在地上行走的，也有驾小小飞行器匆忙在低空飞行的。我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播放这唯一的一小段片段，那是我的故乡，是我的乡亲，我一再体味着那种奇异的亲切感。可是，再亲切也亲近不过地球，就在呼吸之间，触摸之中，从小到大，未曾稍离。它永远在你身边，却贴切的好似根本不存在，地球，就是这种至亲至熟的感觉。
第十一章
拉开星球大战的帷幕
一夜无眠，早上也并未觉得精神不好，来到M2310小组的地下5层，突然见到谈缱绻在办公室里发呆，我走过去问："怎么，没睡好？"她嘘了一声："听，教授和M033"我侧耳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谈缱绻见我一脸茫然，拉住我的手，霎时间我听到极远的地方教授与M033的声音飘渺的传来。教授惊讶的声音："不可能的，外星人，怎么可能？"我心中一凉，凝神细听。M033说："真的，教授，是昨晚离离亲口和我说的。泰当初名义上是在帮你们培育基因改造人，实际上他是在改造自己的繁殖细胞成为适合地球生存的类型。离离他们5个，全部都是改造过后的凯伯A星人。"教授半信半疑："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M033冷静的说："其实我们自己就有这方面的证据。M2308小组在进行基因改造实验的时候，得到的数据和沙砾他们完全大相径庭，就是因为沙砾她们根本就不是基因改造人，她们是外星人。我们不是还留有泰的细胞样本么，只要和沙砾她们的对照一下，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教授问到："离离是如何知道的，是那个球告诉她的吗？""是的，离离说那个球在爆炸的瞬间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给她们。本来离离告诉我的这些话我是不应该告诉别人的，可是此事关系到整个地球，我不能因为个人私情而自私的隐瞒真相，令地球遭受危害。""令地球遭受危害？什么事？"M033缓慢而凝重的说："她们要在地球上大量繁殖凯伯A星人。"一阵沉默后，不再有声响。我和谈缱绻惊疑的面面相觑。
离离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神情很快乐，看到我们4个人阴沉的面色的，笑笑说："别那么发愁嘛，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会有办法的。"楼蓝冷笑一声说："没有路了，你已经把我们逼到绝路了。"离离诧异的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席佳期质问她："怎么了？还要我们告诉你吗？你竟然出卖我们来讨好M033。"离离依然一头雾水："席佳期你说清楚一点，我到底做了什么了。"我示意她们冷静，将刚刚听到的话向离离重复了一遍，离离大吃一惊："不可能的，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说。昨晚我们虽然在一起，但根本没提一句关于M2310小组或者是外星的事。"席佳期只是冷笑。离离气恼的对我说："沙砾，你想想我会这么不知分寸吗？不错我非常爱M033，如果是我个人的秘密，我什么都不会瞒他，可是这件事还关系到你们4个人，我怎么会拿来乱说。而且，楼蓝，佳期，若我在说谎，你们难道感觉不到吗？"离离说的对，我们都感觉到她没有说谎。可是，"M033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楼蓝疑惑的问。没有答案，一阵沉默之后，谈缱绻突然说："除非、除非信息球发送信息时他接收到了。"我们皆是一凛。真的，种种蛛丝马迹，我们居然错过再错过。
席佳期她们3个略略商量，便计议停当，我和谈缱绻只是沉默的听着。离离站起身来："我去。"席佳期把她按回椅上："算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么？到时候你一定心软。还是我来吧。"楼蓝疑惑的说："你，可是……"席佳期黯澹的一笑："我，我和离离不一样，我爱别人永远不会多过爱自己。你们去507看着，若我应付不来，你们就帮我。"看着席佳期的背影，谈缱绻小小声的说："非得这样吗？"没有人回答。
我们来到507房间，过一会，便隔着透明的玻璃看见席佳期和M033走了进隔壁的小房间。M033坐在椅上，奇怪的说："到这里来干什么？隔壁没人吧。"席佳期笑了："怎么了，这里才安静嘛。放心，若隔壁有人的话，我一定会知道。"M033一笑，神色清爽俊朗，笑容如冬日午后的太阳，暖暖的，很令人安心的样子。席佳期望着他的笑容，忽的叹了口气，握住他的右手，低下头来，将额头抵在他的右手上。M033温柔的望着她笑问："怎么了？"席佳期再叹一口气："你说过你爱我，说你不会欺骗我的。"M033还是那样平和镇定的笑容："是的。怎么了？""可是，你是凯伯B星人。你应该是没有性别的，你又怎么会爱人？"M033神色大变，站起身来想要抽回右手，但是力道不及席佳期，又被迫坐了回去。席佳期不看他，保持那个姿势不变，继续说："哦，不对，准确的说，你是一个混血儿。当初沙砾猜你是凯伯B星人和凯伯A星人的混血，不过，她猜错了，事实上你是凯伯B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儿，我猜的可对？"M033惊疑的望着席佳期，她又说道："当初泰的助手逃至海王星附近被你们拦截后，你们并没有处死他，而是强迫他帮你们做实验，以期能培养出貌似地球人的混血儿，好方便你们安插人手在地球上，为你们以后入侵地球做铺垫。是不是？"
M033神色平静下来："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什么地方露出破绽来了吗？"席佳期抬起头望着他："我们数度接收到外星人对话的信息，都是在本市。只有一次，是沙砾在北京听到的，而那次，正是你和沙砾一起去北京找我。这么明显的破绽，可惜我们一直没发现，要到今天早晨听到你和教授的对话，我们才开始怀疑你。"M033一怔："你们听到了我与教授的谈话？""是的，你以为躲的足够远足够隐秘了？可惜还是被谈缱绻听到了。是你自己说的，我们还有许多估量不到的能量没有被发掘出来。"M033不再说话，席佳期继续问："象你这样的人，在地球上还有多少？你的同伴呢？他是在那里和你联络的？"M033不肯回答，席佳期一笑，重新把头抵在他的手上，半晌说道："不，你瞒不过我的。泰的助手实验并不成功，你是万中无一的特例，除了偶然的培育出你之外，他其他的实验都失败了。你的同伙……"席佳期一愣："原来你们在月球背面建立了简单的基地，基地的首领通过美方军用通讯卫星海伦娜与地球人和你联系。"M033大急，奋力的挣扎企图摆脱席佳期的控制，佳期抬起头来："不，别浪费力气了，你的能力远远不及我。为什么？凯伯B星人不见得这么无用，你是更象地球人对吗？"
M033颓然道："是的，我在外表上几乎与地球人一模一样，很多凯伯B星人的能力我都不具备。我象一个怪物一样在凯伯B星的实验室里长大，他们都把我当作低等族类，没有人看得起我。可是当他们需要向地球派驻人手的时候，我却是唯一的选择。在地球的任务令我感觉到我是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与他们平等的。佳期，你们自小便处处胜人一筹，你们是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轮到席佳期默然无语。M033继续叹道："我在凯伯B星没有一天快乐的日子。到了地球也一样，地球对我来说，不是故乡是他乡，地球上的人思想和行事都与我格格不入，我却要一面装作是他们的一分子，一面又执行着背叛它的任务。在凯伯B星的时候，我一直盼着能到地球来执行任务，到了地球，我却忍不住的思念凯伯B星。我是一个一脚踏空，两头都无法到岸的人，地球与凯伯B星，没有一处是我的家乡。""佳期，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席佳期垂下头去，不肯答话。M033有一丝惊恐："佳期，佳期，你看着我。"席佳期没有抬头，M033忽然面色一变，显出十分痛苦的神情来。他似乎无法呼吸，面孔扭曲变形，身体抽搐，左手拼命的在自己口鼻和脖颈出抓挠。谈缱绻"啊"的一声，躲到我身后不肯再看："沙砾，沙砾，我们非得这样吗？"她问。此刻M033面色已经青了，离离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站了起来，迎面那道玻璃墙粉碎，她刚欲冲过去，楼蓝早有准备，一记手刀劈在她颈后，离离应手晕到在楼蓝的怀里。楼蓝这才回答谈缱绻说："是的，我们非得这样做不可。有他在，故此凯伯B人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他若不死，我们就必死无疑。"
席佳期松开M033的手站了起来，泪水披了满脸，然而神色异常的平静。M033就倒在她的身后，此刻的他面容十分和缓，除了口鼻和颈部的血痕外，丝毫不象一个窒息而死的人。楼蓝问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按照计划，和教授谈判。"见到M033的尸体，教授先是一惊，接着迅速镇定下来，问道："沙砾，怎么回事，M033怎么了"。我开门见山的同教授说："教授，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凯伯A星人了。"教授神情略见不安，没有答话。我继续说："不过M033和我们身份相仿，你却一直不清楚吧。"接着放刚刚录好的录象给他看。看罢录象，教授大吃一惊："没想到，M033一直没有异状，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你若还有疑虑，只要对M033进行尸检，就可以证明我们所言非虚。""不。"教授说："我相信你们。他按铃找人进来，吩咐处理善后事宜，然后示意我们跟他到另外一间房间去。
谈缱绻留下来陪着离离，我们跟着教授来到他的房间。坐定后，教授神情复杂的望着我们，久久说不出话来。我解释道："对不起，教授。我们也不想杀戮，只不过，我们必须自保。"教授说："我明白。"他真的明白吗？我仔细的打量教授，却看不出端倪来。教授跟了泰近10年之久，十年之中，他一定早已历练出这种本事来了，决不会轻易被给我们看破心思。我定一下神，继续说道："教授，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凯伯A星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凯伯B星人的最终目标就是地球。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远征地球，可是地球对于他们来说就象一个巨大的宝库，他们决舍不得放弃。他们现在的全部目标就是发展军事，积蓄力量，一旦他们有能力，他们会一刻也不迟疑的向地球发动战争。"教授深思的望着我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合作。凯伯A星人在进化上比地球人先进几百年，若地球人能与凯伯A星人合作，繁殖出具备一定规模的凯伯A星人种群，凯伯A星人一定可以帮助地球人发展军事和科技力量，抵抗凯伯B星人的入侵。甚至，我们可以进行反攻，夺回凯伯A星。""这么说，你们是要我们地球人无偿帮助你们夺回家园了。"楼蓝在一旁冷静的接口："怎会是无偿呢，若得到凯伯A星人的智慧的帮助，你们的科技可以突飞猛进。你们会有足够的力量保卫自己的家园。而且，我们是一个和平的民族，若是击败凯伯B星人，我们只要求重回自己的家园就可以了，至于凯伯B星，我们没有兴趣，你们尽可以占有它。"
我惊讶的望着楼蓝，楼蓝觉察到了我的想法，用意念和我说："怎么了？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罢了。""可是楼蓝，我们只是想夺回凯伯A星而已，我们并不是要消灭凯伯B星人。"楼蓝冷笑一下："沙砾，如果新一代的凯伯A星人也都和你一样想法的话，凯伯A星即使重建，也依然会再次被毁灭，不是毁在凯伯B星人手上，就是毁在地球人手上。"我无语。楼蓝问教授："教授，你觉得如何？"教授沉吟一下说："这见事事关重大，当然不是我这个小人物所能决定的。我要向上面汇报。"楼蓝诚恳的对教授说："那是自然，不过教授，高层的人不一定都是明智的人。"教授一怔："你是什么意思？"楼蓝一笑："教授，何必让昏庸的人摆布聪明的人呢？你也应该知道，若我们凯伯A星人形成一定的规模，我们有就把握支持一个象你这样聪明的人带领地球走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教授眼神一亮，随即平静下来："我需要考虑。"离开教授房间，我对楼蓝说："我们之前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楼蓝回答我："不错。可是若是谋求和中美政府合作，我们有多大把握说服他们呢？你若要一个人帮你做一件事情，就必须用他没有而又渴望得到的东西来诱惑他，中美政府现在根本还感觉不到凯伯B星的威胁，你能用什么东西来有效的诱惑他们呢？对教授就不一样。他有足够的权力支持我们的计划，他要的东西我们也给的起，我们双方都清楚这一点，这就是合作能够达成的最稳固的基础。"席佳期想了一下，说："沙砾，楼蓝是有道理的，和教授合作，是最稳妥可行的做法。"不错楼蓝说的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但也无法从心内由衷赞同。
第十二章
怎样开始、如何结束，且听我细说
我送离离回家休息，离离也不哭，只是睡了又睡，每次醒来，见我还在，就迷糊着说一句："沙砾你走吧，我没事的。"这样一直辗转睡到黄昏，闻到我做的菜香，才终于清醒过来。然而她并没有胃口吃晚饭，只是坐在餐桌前发呆，等我吃完，她问我："我们是今晚行动吗？"我回答她："是的，佳期说她已掌握到他们的通讯规律，应该是今晚没错。"赶到M2310小组时，楼蓝已经成功的通过互联网侵入美国军方的电脑，开始监控人造卫星海伦娜的通讯信号。
忽然谈缱绻一声惊叫，我们回头一看，原来她正漂浮在半空中。谈缱绻惊慌的说："席佳期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席佳期从容笑道："不放，有本事自己下来。""佳期，佳期，放我下来，我自己下不来。"正说着，她已缓缓的降了下来。席佳期懊恼的说："泰指令你当我们的队长，信息球的秘密也指定由你破解。照道理来讲，你应该有十分强大的能量才对呀。谈缱绻，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出来。"谈缱绻争辩道："你以为我不想嘛？我也没有办法呀。"楼蓝这时突然"嘘"了一声，我们立即安静下来。果然接收到一个信息，有人在呼叫："苏，苏。"楼蓝在电脑上迅速查找讯号来源，她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表明讯号确实来自月球。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开始和这个凯伯B人通话："不用找了，你们的苏，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边的人大吃一惊，本能的反问道："你，你是谁？"不待我回答，又说："你是那5个基因改造人中的一个，是不是？你们把苏怎么样了？"我和楼蓝他们交换一下眼神，原来M033还没来得及把我们是凯伯A人这一情报传递出去，这样也好，他不知我们首尾，难免轻敌。我回答他："不错，我就是那5个你一直想致于死地的人中的一个。至于苏，他再也不会为你传递地球上的信息了。恐怕你们得再派一个人来了，如果你们还有苏这样的人的话。"那边冷笑一声："前几次被你们逃脱不过是你们运气好，就算没有苏在地球为我们提供信息，我一样有本事杀了你们。"趁他说话的时间，楼蓝迅速在电脑上做好设定，招呼谈缱绻坐到电脑前，然后她走到我们身边，我们四人交握着手，把能量聚集在一处。我仍在牵扯他的注意力："是么？你是在提醒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喽。""凭你们？"他哈哈大笑。楼蓝轻喝一声："缱绻"缱绻迅速按下一个键，海伦娜随之改变了它的通讯频道。那凯伯B星人没料到有此一变，心神难免略一涣散，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然而我们抓住机会，乘虚而入，迅速摄住了他的心神。他也很是了得，在这样的情形下，犹能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我们的控制。我们5个人的脑电波借着海伦娜的波段剧烈争斗，终于我们略占上风，完全控制住他的思想，将摧毁基地的指令输入他脑中，在同一瞬间，海伦娜的中心电脑终于无法承受而紊乱崩溃了。
我们互看一眼，席佳期抱怨道：
"哎呀，这个卫星也太不争气了，我们的摧毁指令，他到底能不能接收和执行？"楼蓝不确定的说："应该没有问题吧。等下我设计个小程序，截收所有军方关于月球或者外星的机密通讯，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方面的讯息。"
第二天教授叫我们去，他手上拿着一份机密文件，问我们："昨天晚上我们的卫星观察到月球背面发生爆炸，爆炸地点正是凯伯B星人在月球上的基地，沙砾，这件事情可是你们做的。"我们点头表示承认，教授叹道："太莽撞了，你们这样做，无异与在向凯伯B星宣战。"我分辨说："基地是他们自己人摧毁的，他们怎能怪罪到地球人头上，而且，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地球上有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就算这样，如果他们想的话，他们依然可以硬把这件事栽在地球人头上，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不，教授。"我笑了："凯伯B星人不象地球人，每次发动战争都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若是有能力占领地球，不需要理由他们就会发动侵略。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就算明知道是地球人摧毁了他们的基地，也会装作一切不过是一场意外。就象他们明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研究人鱼骷髅的秘密，可却装做不知道。"教授思索了一下，不再说话。楼蓝乘机说道："教授，现在你应该对我们的能力有信心了。"教授沉吟不语，楼蓝也不催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果然教授说："新来的分管M2310小组的副局长，不满意我们小组权限过大。最近我们事事被他掣肘，若想顺利进行计划，恐怕难过他这一关。"楼蓝爽快的说："这事简单，我们可以做到将他调走，由你取而代之。不过你坐上副局长的位置之日，就是我们的计划开始之时。如何？"教授满意的点点头："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了。调开冼副局长，开始繁殖计划，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步。"楼蓝接口道："不错，仅仅是第一步，继续往前走，还会有更辉煌的前景等着我们呢。教授，若我们成功，你会被载入史册。"教授闻言，兴奋的直搓手，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楼蓝看着我说："沙砾，我们若不齐心合力，只有失败一个结果。我知道你对这个计划不满意，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讨论一下。"我想了一下，说："楼蓝，你一向痛恨教授，不惮用最坏的想法去考虑教授的为人。""是。"楼蓝说："我现在也还是这样。可是为了大局，我不得不和他合作。象他这样贪婪的人，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佳人选。""可是楼蓝，你很清楚教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同他合作，无异与虎谋皮，你小心被他反噬。""那么，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教授是唯一知道我们秘密的人，把教授杀了，由你乔装他，我知道你有这种能力。就只怕日子久了，难免会有破绽出现。"我愣了一下："杀了教授？这不好吧。"楼蓝冷笑道："你明明知道教授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肯要他的性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沙砾，你若一直这样，泰的计划决不会成功。"谈缱绻突然插话："我们为什么要理会泰的计划呢？让我们忘了这一切，该过怎么样的生活就过怎么样的生活吧。"楼蓝说道："你想过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吗？你以为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吗？教授会放过你吗？国家安全局会放过你吗？美国的中情局会放过你吗？凯伯B星人会放过你吗？"沉默了很久，我终于承认了："是的，我们没第二条路好走了。楼蓝，让我们一心一意把你的计划完成吧。"说到这里，知道自己一生的命运就此被决定，再不能逆转，心中一痛，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们开始计划如何调开冼副局长，并令教授取而代之。正在筹划着，忽觉外面小小骚乱，旋即平复下来。我们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人人都照规矩缄口不言，也不知谁知情谁不知情。离离好奇心起，非拉着席佳期去查探个明白，还没等她们回来，教授先到了。谈缱绻问教授："刚刚怎么了，好象发生什么事了？"教授气定神闲的说："没事，有个实验室的实验出了小小纰漏，差点酿成火灾，不过已经没事了。让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我们的计划吧。"我疑惑的望着教授，他明明在说谎，是什么事他要瞒着我们呢？恰在此时，离离和席佳期回来了。我们用意念简单交流了一下，席佳期随即质问教授："教授，刚刚明明是有人发现M033的尸体失踪了，你为什么要瞒住我们？"教授面不改色，说道："哦，你们已经知道了。不要紧，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这种小事，用不着你们费神，我们还是快点开始我们的计划吧。"
"这恐怕不是小事吧。"离离说："在这么森严的保安情况下，任和出入都会受到监控，怎么会有一具尸体无端失踪呢？"教授没有办法，只好说："你们若觉得此事严重，我们就先放下手上的计划，研究它一下好了。"不久调查人员向教授汇报情况：电脑保安系统和录象系统都没有记载显示尸体曾经被运出这栋楼，而整栋楼经搜查也不见尸体踪影。调查人员现在正在盘查有条件接触尸体的人。教授此时也觉得事情严重，不由疑惑的说："沙砾，除了你们，谁有这样的本事把一具尸体运出而又不被保安系统觉察呢？""教授，你一开始就在怀疑我们吧，所以刚才不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们要M033的尸体干什么呢？我们若要研究他的尸体，只要向你提出，你一定会应承，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呢？"教授连忙解释："我不是怀疑你们，只是这事太奇怪了。"
楼蓝分析道："这里任何人出入，都要经过电脑保安系统，电梯会同时监测体重，带稍微多一点的东西出去都不可能。有本事瞒骗电脑系统的人，只有我们4个，缱绻都还做不到。不过，我猜若是M033还活着，他也能做到骗过电脑和录象系统，自由出入。"说到这里，楼蓝忽然一震："若是M033还活着，若是他活着，或者他根本没死……"席佳期截断她的话："不可能的，他已经死了，你们当时也看到了。""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佳期。我们并不知道他真正的死亡状态是什么样，也许他当时只是假死，待苏醒过来，便自行离开了，这种解释也不是不合理。""不，不。"席佳期激烈的说："楼蓝你不明白，是我亲手杀死他的。那种感觉，感觉到他绝望无助的心情，感觉到他的生机一寸一寸在我手上溜走，感觉到他变的冰冷没有灵魂。他是真的死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望着我们将信将疑的眼神，席佳期颓然道："你们都不相信我。"
第十三章
决绝
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非常非常平静，平静的就象暴风雨将至的天空，嗅一嗅都是危险的气息。平静的就象海面下暗涌流动，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谈缱绻说了几次："危险，真的，危险。我们放弃吧。"可是除了M033的尸体依然没有下落外，一切都很正常和顺利，我们实在想不出放弃的理由，大家都有点犹疑，不知如何是好。
早上教授急急的找我们，说是有重要的事商议，务必于9点前在会议室集合。匆匆出门，不意一脚踏在一封信上。拾起来看时，是那种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信封，没有写收发信人。拆开一看，里面小小一张纸条，端端正正的字体写着："月亮湖边。"并没有落款，因为料定彼此都能够明了。是他，原来是他，他为什么还没走，又为什么还要见我？月亮湖公园在城的另一边，如果要去的话，一定会错过9点钟的会议。去与不去，在心中来回掂量。那只有4个字的纸条，仿佛下了魔咒，那种诱惑，不可抵抗。
终于是去了，那道熟悉的栏杆边，那个熟悉的人，以熟悉的姿态站在那里，就象时间可以回头，不久之前的一个暗夜，在那个夜晚，我们原以为就是诀别。我静静的忘着他："为什么没走？"他答："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行动根本无法自己主张。"我望着他的眼睛，他是为了什么事在内心苦苦挣扎？"什么事？你反复思量要不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他痛苦的看着我说："沙砾，不要总是看破我的心思好不好？让我可以把你当一个普通的女人来看待来保护。"然而他的脑部活动太激烈了，我不刻意去读，仍然感觉的到："危险？什么危险？你们要对付我们了。"高沉默了一下，终于放弃挣扎："是的，沙砾，你的处境很危险，你快点离开这个城市吧，躲的越远越好。"
"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我望着他，心里一惊："你们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是的，沙砾，我全都知道了。""你们怎么会知道，难道真是M033告诉你们的？""不，M033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说话？"不是M033？那么只有一个人。"教授，教授出卖我们？教授为什么会出卖我们？"他愣了一下："教授出卖你们？为什么用出卖这个词？难道教授和你们已有协议，他帮助你们完成繁殖计划，你们帮助他得到权利地位之类的东西。"一猜即中，我连忙点点头。高冷笑一声："原来如此。象他那样一个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什么人不会出卖？我设了一个局，他却误以为是M033复活了，他觉得计划有被揭露的危险，就抢先出卖了你们。"
我怔怔的，心思纷乱，一时之间，竟无法分析整理他的话，只是愣愣的问："什么？"他只好详细解释："我们早就发现凯伯B星在月球上的基地成员一直在通过海伦那卫星与本市的某人联络，这让我们怀疑他们已经在地球上安插了他们的人。前几天，我们设在M2310小组里的卧底向我汇报M033猝死事件后不久，我便接到海伦娜卫星失灵，凯伯B星在月球上的基地被摧毁的消息，我觉得两件事情定有关联，而M033就是其中关键一环。M033一直是教授的亲信，相信教授也一定知道很多他的秘密。于是我命令2名卧底将M033的尸体从解剖室转移到其他房间，采集样本后用强腐蚀液融化掉，再潜入M033的办公室，虽然没能获得什么重要资料，却成功营造出机密文件失窃的感觉。我的本意是让教授误以为我们已经得到了有关的重要情报，这样就可以试着据此来要挟他。"要到这时我才明白："可是你没想到歪打正着，教授本就心里有鬼，于是就以为是M033复活并且拿着重要资料离开了。他认为M033很有可能会向他的高层揭露我们是外星人的事实，到那时他和我们联手的阴谋就一定会暴露，于是他索性抢先向上面汇报。"高点头道："不错。"我接着说："国安局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于是决定向美国披露此事，联手对付我们。双方商议的结果，就是一定要把我们消灭，是这样吗？"他又点了一下头。
"可是，为什么？"我悲哀的问："凯伯B星始终是地球的威胁，如果我们能够和地球人联手，对地球有利而无害，有什么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就因为你们是外星人。用中国的一句老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凯伯A星人是比地球人先进得多的生物，如果任由你们繁殖，只怕你们到时会利用自己超乎寻常的能力，反客为主，占据地球。""不，我们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不是那种贪婪的种族。在我的心里，地球始终还是我最珍爱的星球。而我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使自己的种族得到延续，有一天能够重回凯伯A星而已。""你当然不会这么想，沙砾。你能够保证你的同伴们也都不这么想吗？你能够保证你们的后代也都不这么想吗？如果到时候我们才采取措施，只怕已经太迟了。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家园。"我望着他眼睛问："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吗？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高毫不退避的回望我："我也是一个地球人，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站在地球的立场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总有一天。等到凯伯B星人来侵略你们而你们无力抵抗的时候，到那时你们就会知道哪里不对了。"他轻轻笑了："沙砾，你也曾经是一个地球人，你也读过地球充满战争、阴谋、权利斗争的历史。在这方面的经验我们丝毫不比凯伯B星人差。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向我们进攻，而我们已有防备，在他们进行准备的时候我们也不会闲着。相信我，攻占地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你既已知道我根本不是人类，为什么还要帮助我？"高转过眼去看湖水，声音低不可闻："沙砾，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在我心里，你就是你，从来也没有变过。"我讽刺的说："是你制订了周密的计划，不遗余力的把我们置于危险当中。然后你再来警告我，帮助我，我应该对你表示感激吗？""沙砾，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立场所在。我会毫不犹豫的置你的伙伴于死地，并不会为此感到抱歉。可是你，沙砾，可是对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今天叫你逃走，可是有什么办法，认识你就注定要后悔了。要么就后悔为什么要让你逃走，要么就后悔为什么看着你死。你快走吧，沙砾，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我不会独自走的，我会和离离她们一起离开。你的任务就是要消灭我们对吧，所以我们还是要再见面的，作为对手。"高诧异的说："沙砾，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想到？""想到什么？"我突然想起，正是教授约我们9点钟开会："难道9点钟的会议就是要对付我们？离离她们已经有危险了？"我转身便走，打算回去看个端倪。高一把拉住我："沙砾，早已经来不及了，你这个时候回去，只是送死而已。""不可能的，若离离她们有危险，我早就该感应到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和你若无其事的聊天。""相信我，沙砾，赶快离开这个城市吧，你救不到她们的，不要白白牺牲自己。"我再尝试了一下，始终感应不到离离她们危险的信号。高的话虽然可信，可是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离离她们应该还没遇到危险，我要尽快与她们会合，然后一起逃离这里。
我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望高，他挺拔的站在那里，悲哀的眼神比什么时候都吸引人。我心一软，忍不住说："你只要说一声，我就抛弃这一切，跟你逃到天涯海角去。"他犹豫着："将来，你是要后悔的。"我凄凉的笑了："你这么说，说明你已经在后悔了。"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第十四章
向5个人发起星际战争
路上已见到2小股特种部队，正在向M2310小组所在的小楼集结。靠近小楼几条街，已经被戒严。不过小楼周围的埋伏还没完成，令我找到一个机会，潜进了楼里。透过一楼走廊的窗户，我无意中看到窗外草地上阴影一略而过，是直升飞机的倒影。不由心惊，高说的没错，他们这次的准备十分充分，确实很难对付。
来到地下，大厅里空荡荡一个人没有。下到地下5层，依然不见人影，多数房间的门都半开着，房间里十分凌乱，显然是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点重要东西就离开了。离离她们几个不知所踪，我尝试着用意念联系她们，却完全感应不到丝毫来自她们的讯息。要到此时我才紧张起来，离离她们究竟怎么了？我完全感应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张皇失措。我在地下5层慌乱的奔走，好半天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用意念搜索其他楼层，地下1层、地下2层，啊，教授，教授正在地下3层。
连忙乘电梯去到首层，然后坐上地下3楼的专用电梯。才出电梯口，就听到教授急燥的声音："早就叫你们撤离，你们怎么现在才行动，所有重要的资料和数据都还没有收拾，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中年人解释："刚才忙乱时，形影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找她。"教授一挥手："都什么时候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快，赶快收拾撤离。"我在教授身后冷冷一笑："不行，恐怕你们谁也走不了了。"教授回身见到我，直觉反应就是想跑，随即想到根本无处可逃，只好站定了，笑着说："沙砾，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话？""教授，你我都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妨开门见山。离离她们在哪里？"教授身后的中年人迅速掏出一把手枪："别动。"我冷冷一笑。枪从他手中跳出，狠狠砸向他的额头，他顿时晕厥过去。另有几个人作势要掏枪，手伸到口袋或是枪套中，皆掏了个空，脸上俱是一愣。我一扬手，七、八只枪脱手而出，深深嵌入墙里，而我手上还余一只，遥遥指着他们。"现在你们是我的人质了。"我喝令所有地下3楼的人由电梯上到大厅，破坏了所有电梯以及出口的电脑系统，令电脑只能听我一人指令。遥遥的我以外面埋伏的人足够听的到的音量喝到："我手上有十几名人质，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请你们能够做主的人出来与我对话。"等了许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教授绝望的摇摇头："他们不会顾念到人质的安全。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惜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
"离离她们究竟在哪儿？你把她们怎么了？"教授平静的一笑："沙砾，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用枪指住他，他并不害怕，镇定的说："沙砾，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谁也出不去了，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走。"我怎容他浪费时间，只好威胁他："你可记得M033临死前痛苦的样子？你们的解剖结果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死的？你也许不怕死，就不知道你怕不怕那种令人绝望的痛苦。"教授犹豫了一下说："反正就算救她们出来也没有什么分别，我带你去找她们。"先由电梯下到地下5楼，再辗转来到上次见到泰的尸体的房间。教授按了一下按钮，原来装尸体的真空箱居然平移开来，露出底下一道暗门。门下是一道楼梯，走下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刚好看到谈缱绻正努力的试图打开面前的一道门。听到响声，缱绻回过头来，见到是我，几乎是哭着扑过来抱住我。
"怎么了，缱绻？离离她们呢？""在里面"谈缱绻指指那道门。"离离，佳期。"我试着用意念和她们联络，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用的，"谈缱绻哭丧着脸说："我们在里面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完全无法令意念穿透房间来遥控操作。楼蓝说这个房间的设计就是一个巨大的屏蔽装置，可以有效阻截各种频率的电波进出，包括我们的脑电波。"我四处找不到门的开关，回头询问的看了教授一眼，教授知道自己没办法逃离，一直很聪明的站在一边没动，这时见我看他，摇了摇头："这扇门的设计就是这样，只有一个按钮，用来控制大门令它落下，门一旦落下，就遮住按钮，永远无法再开启。"怎么会没有办法呢，这世上怎么会有打不开的门，我暗想。
我问谈缱绻："会用摩氏电码吗？"她点了点头："会的，警察培训时学过。""那么敲击门，告诉楼蓝她们保护自己，我要炸开这扇门。""你上哪去找炸药？"我回到地下1层，保安控制室旁边就是他们的装备房，果不其然，在里面我找到了足够的手雷。
炸门的过程还算顺利，楼蓝她们出来后，神情也不算萎靡。我忙着和她们交换信息："你们是怎么被关进去的？缱绻又是怎么出来的。"楼蓝瞪了教授一眼："我们等了教授半天，却发现他在放泰的尸骸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怀疑教授另有阴谋，拉着她们下来看个究竟，无意中发现了这道密门，就进去查看。没想到这是教授故意设置好的陷阱。"谈缱绻在一边接口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我不断的想着，门的开关一定在外面，要是能出去就好了，要是能出去就好了。不知怎么的，人就在门外了。"我将教授为何要背叛盟约以及目前的情形告诉了他们，楼蓝沮丧的说："沙砾，你之前说的对，和教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教授面色平静，也不说话分辨。
我们一起沿曲折的楼梯回到地下五层。谈缱绻忽然脸色一变，我问缱绻："怎么了？"缱绻摇摇头："不知道，可是感觉到好象有危险。"这时教授瞥了一下手表，谈缱绻惊问："教授，你可是启动了整个地下组织的自毁装置。"教授吃了一惊，自嘲的一笑："我一个小时前启动自毁装置的时候，竟没想到自己会来不及出去。"楼蓝打断他的话，急问道："在哪里？"谈缱绻想了一下："地下一楼中央控制室，还有半分钟。"话音尤在耳畔，楼蓝和席佳期已抢进电梯。半分钟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了，我并不担心，等电梯再度下来，载我们上到大厅的时候，果然已见楼蓝向我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谈缱绻仍然有点不安，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毕竟是国安局出身，十几名人质都十分镇定，我刚才竟没留意到，人质中有一个小女孩，只有七八岁大的样子。她也不哭也不闹，坐在沙发上，正安静的看一本书。我走过去一看，竟是一本外文书，凭我的本事只够辨认出不是英文，不由噫的一声。小女孩闻声抬起头看我一眼，样子十分秀丽可爱。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和谁一起来的？"她回答我说："我叫并蒂，我是住这里的。"我愣了一下，住在这里，怎么可能？"这里很危险，阿姨带你出去好不好？"她乖巧的点点头。我对楼蓝说："你们观察一下形势，我送她出去。"
来到紧闭的楼门口，我先对外面喊："这里有一个孩子，我现在送她出来，请不要开枪。"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没有动静。我示意并蒂自己出去，并蒂刚推开门，一枚子弹呼啸着直飞向她的脸。我一惊，已来不及施救，然而并蒂反应远远迅速过常人，头略一侧，子弹擦着她的面颊飞过，接着就势扑倒在地上，敏捷的滚到我的身边，密集的弹雨这时穿门而过。"阿姨，怎么办？""不怕，阿姨有办法。"我抱起她，一定要把她送出去，只看刚才他们的阵势，就知道留在小楼里一定凶多吉少。我踢开门，几个迅速的闪身，密集的子弹朝我射来，然而到我身畔时，都改变方向，偏离开去。在空旷的草坪上站定，他们也许是看清了我手上确实抱着一个小女孩，犹豫的住了枪声。一个看不到在哪的人持着喇叭严厉的喊："站住，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们就开火了。"我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想把这孩子送到安全地带而已，谁来接她一下？"竟然没有人肯应声。我再问一遍："谁来接她一下？"高从人从中走出，他不再穿军装了，笔挺西装上别着一张胸卡，用中英文写着："中美特殊事件合作小组，美方联络官，高仰止。"高仰止，认识这么久了，居然是在这种形式下，才得知他的名字。美方联络官，我暗想，原来他乘此机会，公开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美方官员了。
他一言不发，从我手中抱过并蒂，可是通过眼神他告诉我："当心，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他慢慢的转身，似乎是想留时间给我，我没有给那些士兵再开枪的机会，迅速回到小楼里。下到地下一楼大厅，楼蓝问我："如何？"我回答："火力强劲。"楼蓝不满意我的回答，扯过一张草图来，指点给我看："我们刚才观察过了，这里，围着小楼最里面的一层，是配备AK74M自动步枪的特种部队，他们外面略高处是配备巴雷特M82A1步枪的阻击手，300米以外共有20个制高点布置了PF98式反坦克火箭筒。"我没来得及害怕，先笑了："楼蓝，你得先给我上一堂兵器扫盲班。"楼蓝瞪了我一眼："你只需知道，这些都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她又指指头顶："上面除了直升飞机外，还有两架美国派来的F-18战斗机。""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而我们死定了。"楼蓝考虑了一下，叹了口气："第一层的士兵离我们近，本来是应该可以用意念控制的，可惜他们人数太多了，不过对付AK74M的子弹，我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巴雷特M82A1步枪就不好说了，若配备Raufoss型子弹，它能轻易击毁飞机和装甲车，而且那些阻击手又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想要对付火箭筒就更不用指望了。至于那两架F-18，它们当然是装备了导弹的。"我吓了一跳："不可能吧，他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中国城市的市区使用导弹吧。""不是你说的吗，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远处传来啜泣的声音，我们看过去，角落里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谈缱绻不忍心："沙砾，放他们走吧，反正外面也不在乎人质的安全，他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我摇摇头："没有用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活人走出这栋楼的，他们知道我有能力化身为别人的样子，所以他们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不，不会的。"那个女孩子哭着哀求我："求你让我出去。他们认得我，他们不会伤害我的。"我望着她，要我怎么说她才肯相信，她出去必然是死路一条，当然，如果留在这里，恐怕结果也没有两样。望着我犹疑的神色，谈缱绻做主打开了那几道电脑门，有3、4个人颇不及待的冲了出去。没过多就，就从敞开的门外听到暴雨一样的枪声。谈缱绻冲出去查看，过一会，一言不发的回来了，坐在我的身后，默默的留着眼泪。
第十五章
是谁的结束、是谁的开始
我们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离离突然发问："他们究竟在等什么？"我们都被问的愣住了。离离接着说："他们掌握着威力十足的武器，又完全不忌惮人质的安危。他们既然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我们，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他们在等什么？"没人能够回答。楼蓝转过头去问教授："教授，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我们，他们究竟在等什么？"教授缓缓的说："他们在等待自毁装置的爆炸。"席佳期奇怪的说："可是那个，刚才已经被我们拆除了呀。""不，它还有一个后备自毁系统，当主自毁系统被人为拆除后，后备系统就被自动激发启动。"我们连忙凝神寻找，然而遍寻不获。楼蓝疑惑的问教授："教授你不是在骗我们吧，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后备系统的话，我们没可能找不到。"教授有点得意的笑了："这个自毁方案是我设计的，后备自毁系统装在屏蔽装置里，在施工的时候浇筑在钢筋混凝土中，具体的位置，除了当时指挥施工的人，谁也不知道。你们想要找到它，除非把整栋楼拆掉。"说到最后，也不由有点黯然。离离问："你这样的设计，当初是为了针对泰的吧。"教授点了一下头："泰有着比你们更为强大的意念，这些装置，确实是为了对付他的。"
楼蓝突然嚯的站起来，指着教授说："泰实际上不是无法适应环境而病死的，他是被你杀死的。是不是？"教授愣了一下："泰给你们留下的信息里难道没有提及这点？不错，他是我杀死的。他因为不适应环境，一直都很虚弱，需要依赖很多的外部装置来生存。可是在做你们的培植实验之余，他也在研究如何改造自己的生理结构好有效的适应地球的环境。有一次，他几乎差点成功了，我知道他一旦成功的让自己适应地球的环境，我们就再也无法掌控他，于是我请示上级后，杀死了他。"我打了个冷战。谈缱绻伤心的说："泰不肯在信息球里提及这一点，就是希望我们心里没有仇恨，可以好好的和地球人合作。可是没有用的，就算我们不仇恨别人，别人依然不会善待我们，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教授，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教授看了一下表："15分钟。"席佳期说："我们冲出去吧。坐在这里无异于等死，冲出去可能还有一点机会。""不。"楼蓝摇摇头："这个时候冲出去，简直就是活靶子。"席佳期看着谈缱绻："缱绻，别管我们了，你走吧。"谈缱绻一楞："走，我走到哪里去。"我猛然醒悟："是呀，缱绻，你有将自己瞬间移动的能力。刚才你不就把自己移到门外去了吗？这次你只需移的远一点，移到被戒严的街道以外就可以了。""不，"缱绻摇着头："你让我扔下你们独自偷生么？""你这个傻子。"我忍不住骂她："你干嘛要陪我们一起死？这样的牺牲一点价值也没有。""那么沙砾。"谈缱绻问我："刚才你明明在外面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我们呢？"我实话实说："别以为我是舍己为人的英雄，我回来是因为我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原以为凭我们5个的能力一定会安全离开。"离离突然严厉的说："缱绻，这个时候，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你如能出去找找他们行动的指挥官，操纵他来发布命令，就可能救我们一命。"我们知道15分钟无论如何不够办好这件事，离离不过是用这个借口催缱绻走而已，于是也跟着催促谈缱绻。谈缱绻深信不疑，心念电转，奇迹一样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楼蓝追问教授：'那备用自毁装置，用的是什么样的爆炸物？"教授想了一下："你们可知道美军在对塔立班战争中使用的BLU-82型炸弹？我们使用的就是同一原理的燃料空气弹，虽然只是第一代，但其威力足以摧毁这栋楼。而且，燃料空气弹爆炸时会把周围的氧气消耗殆尽，你们就算能逃过被炸死或烧死，也会由于严重缺氧而窒息死亡。"席佳期站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试着冲出去吧。"我们聚在一处筹划策略，然而种种方法皆行不通。这时离离突然一愣："缱绻，缱绻她竟然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快上天台。"我们经过装备房，顺手每人拿了只轻型步枪，匆忙奔上天台。那架在一直天台上空盘旋的直升飞机向我们开火。我们一面躲避子弹，一面还击。这时后面直升飞机袭来，我看的很清楚，飞机无人驾驶，在打开的仓门边上，谈缱绻正在放一张绳梯下来。同时我脑海中接到她的信息：沙砾，快来。我来不及找指挥官，只好劫了一架飞机来。"
这时对方的直升飞机发现了谈缱绻，立即向她开火。缱绻操纵飞机急速下降，我奔前几步，抓住绳梯，迅速攀上。这时另外一架直升飞机也靠了过来攻击我们，谈缱绻操纵机炮还击，一时无暇驾驶，飞机摇摇荡荡。我再努力攀高几步："缱绻，你去指挥飞机，机炮交给我。"谈缱绻果然依言稳住飞机，指挥它上下闪避。我遥控着机炮向对方开火，火力强大，对方两架直升飞机一时不敢逼近，飞开略远，然而正上方两架F-18盘旋着，虽然暂无动静，却有虎视眈眈之势。地面上的阻击手也开始向我们发射，突然飞机一震，似乎被巴雷特步枪击中，绳梯一荡，我手略一松，滑下几格，才重新抓稳。谈缱绻再次降下飞机，楼蓝乘此机会抓住绳梯尾端。突然两枚火箭筒的弹头向飞机高速射来，谈缱绻连忙升空，在半空中只听下面爆炸声响，一股气浪向上冲来。我只觉胸口一窒，有种强大的压力似乎要将我肺中的空气全部挤出来。幸亏这时飞机迅速上升，压力顿缓，我松了一口气。忽觉脚下空荡荡的没有着力处，低头一看，半截绳梯连着楼蓝已经不见了，视野下方，但见浓烟滚滚。"楼蓝、离离、佳期"我无望的呼叫，虽然明知道，再怎样呼喊也是无用。
谈缱绻当机立断，指挥飞机迅速逃逸。两架F-18鬼魅一样追踪而来，我们的直升飞机根本无法和它们相提并论，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不急不徐吊在我们身后，无法甩脱。到得郊外，下方一片浓密树林，谈缱绻指挥飞机急速下降，然而怎能快过飞弹，我但觉头顶上方的飞机剧烈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将我撕扯扭曲，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弹片。在心中绝望的喊了一声缱绻，我已人事不知。
居然还能醒来，张开眼睛时，是在树林里，身畔有个人低着头正帮我止血。"高--仰--止"我一字一顿的唤道。鲜血伴着这3个字几乎是喷涌那样从我嘴里流出来。"沙砾。"他痛惜的帮我拭去嘴角的鲜血，鲜血拭之不尽，源源流出，他完全无可奈何，只好一遍遍说："沙砾，坚持住，等搜索人员撤离了，我去帮你找医生。"没有用的，我心中一片清明，没有用的。竟是这样的结局，终于是辜负了泰的希望，他苦心在地球上培植我们长大，然而凯伯A星人，到了我们这一代，竟是灭绝了。不，我心里忽然一震，怎么会忘记，还有舟舟呢。我拼力握住高的手："请你，请你一定帮我做一件事情。""没有问题，沙砾，你只管说吧。"
我努力的抬起右手，光华一点点浮现，手臂吃痛，鲜血迸射出来。然而终于一道强光，一闪即逝，我右手手心里，一只信息球载沉载浮。高略略有些吃惊。我握住信息球，有一点拿不定主意，要舟舟知道这一切吗？要他承载这沉重的命运吗？可是，舟舟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吧，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复杂的身世，有权利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来与众不同。我不会要求舟舟承担复仇或是延续生命的使命，我只想他知道真相，想他知道真相后可以对人生做出自己的选择。终于我把信息球递给高："我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叫沙叶舟，今年三岁。请你好好保管这个信息球，等他成人后，亲手交给他。""你放心。"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比一切承诺都令人安心。让我知道，我托付的这个人，没有错。
我握着他的手，倚在他结实的胸膛中。十分安心，十分幸福。
迪华，请放心，我是带着幸福的感觉死去的。迪华，我离你远去后，记得要娶一个平凡和深爱你的女人，只有这样，你才能会得到幸福，而我，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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