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谎言——黄碧云的《盛世恋》
barb
书静去找方国楚时,一动不动的望他,双目伶俐,一黑一白,不染红尘。方国楚却想“老朱立心不良。”——偏把自己立心不良推到旁人身上。
书静从不觉得埋怨有什么用,她是不争的,这份不争,又是不拒,或许她太渴望爱了,让方国楚如此轻松地登堂入室。
书静与方国楚之间就是一场战争——廊间狭路相逢,她只须再向前就倾入他怀中,她退一步,方却不逼上去,——因为没有这样的必要。这方国楚从来都是老手。
本是他胜了的,却突然,她再冷漠不过,迫得他再去等她,重温惆怅滋味——一惊,她也不是生手呢。
书静又想,他爱她,他不爱她;他爱她,他把她只视作任何一个床上的女人;他不爱她,他却找她……
这场征战中,生手或熟手都有什么关系?都败给了爱情,只看谁先爱一些,多爱一点。
方国楚说:“第二大谎话是: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书静却应承他那世上最大谎言:“你和我结婚,好吗?”——他毕竟不像亦舒笔下男子,冷笑一声:你不过想我同你结婚。但他明明白白,这是个谎言。
这般对不起她的方国楚,亦早生华发,“岁月多忧,何苦相熬”。
书静按捺着,不理酒醉回来的他,忍着不去看他,“他从来没爱过她,就让他得不到她。”然而他不爱她么?他是如此纳闷,自己娶了一个如此一丝不苟的女人。
“与方国楚相比,任何年轻的男子都是一个诱惑。”二人谁更贪心?书静爱方国楚的灵魂,但她忍不住依偎祖儿的身体。
书静的颜色是紫色,她自在一壁玻璃看见自己细小紫白的脸——一个人超乎其强的精神力量又算得了什么呢,时间面前,时代面前,她与方何其细小。
黄碧华笔下的男女,在平静的外表下,藏着太多太多的热情与情欲,像是要去掉灵魂,只用身体温暖彼此,借以慰藉,然而仅有身体的慰藉又能持续多久?所以灵魂陷入一场又一场的征战。
这般纠缠,竟也不能不爱两字了得。
【此文章由作者授权,“文学视界”(http://www.white-collar.net)推出,版权为作者所有,其它媒体欲转载需与作者或本站长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