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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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下豪雨，我收拾CD——掸来掸去，还是满手的灰。
镇日里拉着窗帘遮日头，刚6点，电脑前的光就昏昏黄黄的，我边擦边顺势一瞥，吓了一跳——CD封套，一张脸非男不女，瞪着我瞧。定定睛才发现，是那张久违了的射雕英雄传原声，封套上一张人脸，一半是罗文，一半是甄妮，合在一起，目光无定，亦正亦邪，不留神暗影子里看去，绝对古龙式的心惊。
就手把它放进机器，开篇就是：“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啊……我又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这在当年，不知是多么着人期盼的节奏，如果电视上奏响这支曲子，我早就飞一般跑出去了。射雕连续剧，放在现在放，准会到处找骂，可是放在幼年记忆深处，就是传奇，连个宋兵甲周星弛都成了津津乐道的亮点。十多年过去了，恐怕关于射雕小说挖掘了多少，对射雕连续剧就挖掘了多少，从翁美玲和金大侠的初相见，到数年后因汤小生为情自杀，我都不知读过了多少版本。就象听到这首歌，若干年后，不经意处，总是最悦耳。所以还看金庸剧，照旧为了这个那个演员演的好或坏唧唧歪歪，却再也没了那种看戏的热忱——那时候我连电影也不懂得看，只把蓉儿当了天仙般的人物——在我想象中，香港是个跟爪哇国差不多远的地方，片厂也就扎满了艳丽的假桃林……桃花一转，郭靖带着笑，蓉儿穿着黑布靴，粉红的衣衫，无边俏丽的笑晏……
后来读到丘处机老儿写给小龙女的词（虽然是金老先肚撰的），还有点不平，为啥不给蓉儿写一个哩？可见距离产生美，小龙女不惹他，他就溜舔溜舔，黄蓉他惹不过——我躲还不成么？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只有罗文，是这种声音，最早时是最空灵，最久后也是最苍凉。他的声音可不豪迈，唱在武侠剧里，却难得的合称。黄沾也给射雕写了几首歌词，我觉得都也比不上这个邓伟雄的，这首“铁血丹心”，有人物，有情节，有背景，俨然是射雕的缩影，一片豪情铺陈，却带出一把柔婉的女声“应知爱意是无限，斩不断理还乱……”
剧集里这段怎么演的我可记不清了，听到这里只忆起黄蓉不顾误会带着负伤的柯镇恶出逃的一路，柯老儿一路猜着她要使什么坏心眼儿，她对他似恨非恨，却根本没使小性儿，除了本来心软，焉知不是为了他是郭靖的师父？他再误会她，她也恨不起来……这段的音乐象抽刀断水——只有增加了缠绵。
后面几首，不如这首了了。
看射雕时，我不记得听到这首“满江红”了，估计当时年龄小，大脑把复杂记忆一并自动删除了。罗文唱“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虽然装出豪气干云的样子，我仍觉得搞笑——难道岳武穆“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是因为唱的粤语大家听不明白么？
跳了几首，跳到“肯去承担爱”，甄妮的高音其实很亮，却用了比较平板低回的声音唱这歌，倒真的适合穆念慈临退幕的心境——杨康已死，是非不用再弄个分明，纠缠着她不得安宁，她才一口承担了2人之间的一份情“早已明知对他的爱，开始就不应该……”其实这本应也是个搞笑的地方——那时的人那有这么“壮烈”陈情的？再直白也说不口，却教“港人特色”弄成了悼亡悲吟——可是在那电视剧里啊，本已恨死了杨康这个坏小子的观众，鼻子怎么也觉得酸了？我那时是小孩儿，见到即不够PP又没有主意但却很善良的杨姊姊一哭，我啊，也快要忍不住啦。
这是张有趣的CD，不但收录了射雕种种，还有张德兰唱的神雕侠侣主题曲（刘的华陈玉莲旧版）“何日再相见”，未看神雕前，我还以为神雕的主题曲该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估计他们该载到李莫愁口里，让她唱着跳进火坑了：P 个人认为这首词最好初不是这句，我倒更喜欢“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情为何物一句一卖再卖，大概因为最有商业价值吧……
小说里众女，会弹琴吟唱好象不少，内容却都不多，专注于一首传其心意——瑛姑是四张机，李莫愁是迈陂塘，都象没什么文化的女子道听途说，净得那么一首，只有任盈盈一个通音律，把首曲子弹得只应天上有——直到遇到令狐——子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既是一份爱情，又承继着曲洋刘正风之友谊，所以不管央视版导的好赖，我只觉那一首单薄的“有所思”着实委屈了这双重的情谊。乐府中的《有所思》是说一个女子因被抛弃誓而斩断君恩的决绝——“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这么慷慨激昂，才不是那宛转清扬的调调？我看李莫愁也不用唱“问世间情为何物”了——她早已情迷心窍，哪有这么站的高看的远？《有所思》还不如干脆交给她算了。
啊，越扯越远了，按停——还是洗手做饭去——是为短歌，不能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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