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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短苦长

 

我和身边那个女子是同时向卖报妇人伸出手去的,当她吆喝出:看新闻了啊,看张国荣跳楼身亡了啊。在晃动逼挤的地铁车厢里,这条新闻伴随了我一天的开始。

 

看完了简短的报导,我向一个早起的朋友发出了消息:张国荣跳楼身亡了,你帮我上网查查是不是真的。两站地后收到她的回音:雅虎报导了。这时我才确信,不是一个过期的愚人节玩笑。

 

原来竟是真的。是真的又是如何。

 

身边那个女子开始掏出面巾纸,眼睛鼻子发红。噫,她一定是爱过他的,如同每一个爱慕过这个俊美哥哥的女孩子,忽然发现一切就这么草草结束了,甚至来不及等一切变淡变老。

 

其实已经够老的了,对他而言。46岁,他已经过了最好的鼎盛年华,荧幕上的脸,开始有了尴尬的皱纹和老态——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怎样的风华绝代也抵挡不了时间粗糙的手,美丽如他也是不例外。我猜想:他是最最受不了自己老去的那个人,甚至不愿去学习所谓优雅的老去,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其实,如果作为一场完美的谢幕,这个句点都算画得太晚了。

 

报道里隐约提到了唐先生,提到了情变。其实这些又有什么关系,经历这么些绮丽分合后,也该累了,累到无法忍受的疲倦和无望,在最终没有得到好归宿的时候。

 

我们都需要一个好归宿,给生命一个依托的理由。可是,这个归宿又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的少年采臣,我们的浪迹无脚鸟,我们的风华蝶衣,骄傲的、挑着嘴角笑的柔糜男人,就走过去了,总算将一个传奇结束得有始有终,仿佛戏子就是他的天职。一个词忽然跳进了脑海里:死得其所。想抹去,已经来不及。

 

我不够爱他,我只是远远看着他,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已。

 

说起来,我的缅怀也只经过了3站地,然后我开始翻阅报纸其他内容:伊拉克又有平民伤亡,艰苦的巷战就要开始;股市第一大案被宣判,上亿资金翻来覆去中不知道去了哪里;新的劫机;5.1长假还是7天……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扰攘、离奇、理直气壮的无稽,一个人的离去和千百件大小世事混在一起,等喧嚷的怀念秀做完,悲痛的眼泪掉光,也就渐渐过去了。我哼了哼那首喜欢的歌:让我做只路过蜻蜓,留下能被怀念过程,虚耗著我这便宜生命。其实那也只是一只路过的蜻蜓,留下一点飞过痕迹,想在意,却无从追起。

 

到站了,我把报纸顺手扔到垃圾桶里,身边挤过几个捂着口罩的人,非典型肺炎的病毒开始在这个城市的地上地下弥漫,平凡普通的人们都在无言呐喊:我要活下去。

 

这一刻,我真不知道:生命到底是苦短,抑或苦长?所谓绚烂,所谓平淡,是否都只是一场玩笑?那我们到底是否该去哀悼,又去为谁为什么理由哀悼。

 

其实,我自己终归知道,写这篇毫无意义的字,只是想对一个人说:来,生命不过如此,如果可以抽身离开,那走之前一定都要好好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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