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一笑 发表于青韵书院纸醉金迷
从来不讳言的庸俗,就象多土匪说的那样,俺是那样没有品位地单恋着黄易的大唐,
即使明知里面有一个同性恋主角也罢。俺喜欢武侠小说,就是喜欢这份热闹劲,从来就
没指望能从之中看出些艺术感觉之类,读黄易如此,读金庸也是一样。俺从来没有觉得
黄易的大唐已经可以同十四天书过不去,只是觉得热闹也要趁个新鲜劲。就象匪帮常说
的那样,旧的不去,新的不赖。
本来对金庸是很佩服的,虽然没有幻想他会手执长剑,与多事并立当世双熊的情状,
但也总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深度的哲人,最少他能编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但金老先生
最近频频的上镜彻底打消俺的所有单方面幻想。一个从生理和心理角度都可以算得上纯
粹意义上的糟老头子,但却象所有政治局常委那样,将头发染得乌黑油亮,让我等匪帮
都自惭。有一个年纪比他小两轮的太太,让俺知道了他会什么会欣赏韦爵爷的一夫多妻
制。在接受女记者采访时经常露出些色迷迷的神情,口才的笨拙,赛过郭靖。虽然理智
告诉我,要将作品与作者分开,但眼前的这个大文豪,实在有些荒腔走板。
从失望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反思,现在对金庸的评价是否过高了?这当然不
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毕竟客栈还挂着金庸的名字,还有象陈墨之流的货色在靠着金庸吃
金庸。当然不能说金庸在欺骗我们,但是我们是否有些欺骗自己呢?在金庸作品刚刚进
入大陆的时候,它们受到了很大的压制,而现在的金庸文化潮,是否是当年强力压制下
的一种过度反弹呢?
总是有人喜欢从金庸的小说里找到一些深层次的东东,在欺骗自己的同时,又可以
吓唬别人。想起了更古老的易经,在前几年里,不停地有一些妄人宣布从易经里找到了
现在树学的全部根基。如二进制,如微积分。又宣扬,莱布尼茨没事就翻易经看,然后
从中剽窃,这样才混成一个大科学家。其实易经的性质是很明显的,它过去是,现在是,
将来也是打卦占卜的手册。更有多事的同乡,东北流氓李敖用房中术的观点通解了一遍
易经。嬉嬉哈哈之妙,更不待言。而金庸小说现在的地位,就如同现代版被曲解的易经。
只是易经的作者早已化成烟尘,而金庸却是以误导误,特不作言。
许多拜金主义者都一再强调金庸的著作里包含了博大的中国文化的精髓。读了他的
著作,强身健体是理所当然,而自然也会受到咱们深厚的文化的熏陶,一般卖国贼就会
后悔,爱国者就愿意献身。统而言之,总而言之,金庸小说相当于二十四史之外的第二
十五史。当真如此吗?恕我等匪类眼拙,究竟是哪些地方包含了中国文化。介绍了中国
历史?金庸小说里那不是正史,是纯粹的野史。自然,读此类东东,当然胜于一点不知。
但其作用何在?还不如听些说书的胡扯一翻。李元霸可以双锤盖世,韦家小宝自然能够
大破俄罗斯。一知不解叫做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而这种就是知其所不然。金庸的小说
并不是宣传历史,也不是讲解历史,而是借历史来展开他的故事,人家已经在前面挑明
了,他并不对自己笔下的历史负责。但如果他都不愿意负责,而其他人却大肆宣扬,岂
不是一副皇帝不急而太监急的模样。
又有文化论者道,金庸小说里包含着琴棋书画,高人雅致,岂能视作等闲。师不必
不如弟子,但师傅决不能一无所知。
金老前辈琴棋书画的造诣又如何呢?说道起来,围棋肯定是金庸最为得意的一项。
从开始的书剑,到碧血,到天龙,又笑傲,处处留下了大国手的影子。有些地方围棋还
是书里重要的情节。但就这最为拿手的围棋又怎样呢?俺有幸看过一副联棋棋谱,是金
庸同几位文化名人同国手的联局,未见任何精妙之着,只是一些打吃之类的打将应付。
而几位国手在各自的文章里也都提到过这位先生,对其好客都赞不绝口,而提到棋艺,
就顾左右而言他了。当然了,吃人家的嘴软,遮掩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看看笑傲里大段
大段的琴萧简介,酒文化综述,一眼就会明白这是什么货色。
金庸在抄书。其实这样冒充风流才子的兄弟也不在少数,聊天室就有大把。一面在
CHATROOM里神云猛侃,一面打开一个黄金书屋的窗口,瞅准机会就把一段汪国真糊上。
所在重要之处就是一个机会问题,掌握时机好就象一位纯情少年,掌握机会不好就是一
个春情色鬼。金庸自然是掌握此类机会的大师,一段七弦琴指法借盈盈之口说出来,就
真摆出一副音乐大师的嘴脸。
其实对此类简介最为醉心的读者又是何等人物呢?经常有人看《读者》而热泪盈框,
自以为掌握了人生道理,读《女友》而大自书怀,当作破解了爱情奥秘。不客气的讲,
只有浅薄的人才会因为此类清谈狗屁而激动不已。而对金庸这类文化介绍而大发感慨的
兄弟也类似于上述。只因为他原来一无所知,才会有一种求道后的快感。读十次这样的
转载也不如读一次原著,却偏偏有一干人等对别人嚼过的甘蔗渣津津有味,乐而不疲,
且大喊味道很好。
直到今天,屈指算来,已经把金庸的所有武侠小说平均卖过两遍半,象倚天,更加
有四个版本之多。流行的东东果然是最好的,但觉得最好不过肯定是盗版书商,如果流
行感冒能够印刷的话,他们也会照出版不误。高中之时,家里
禁止一切闲书,就偷偷地在枕头里塞了一部天龙,才有幸躲过此次书禁,虽然以后
的代价是经常落枕。想来人同此心,因为禁,而更觉其甘美。但在不受限制以后,用一
种挑剔的眼光去看,就果然看出某些异见来。一部伟大的作品,其作者的创作态度必须
认真,这是不可质疑的。现在,就想知道,金庸的创作态度是否足够认真。
越深究就越觉得有足够的疑问。金庸的小说在原始的版本里全部是由连载的形式的
完成的,这种连载的方式能够说得上是一个严肃的态度吗?当然金庸先生要养家糊口,
自然金庸先生要用自己的小说去支持明报,我们也不能责怪他为何不把全部的精力全部
用于创作上。但最少这种写作形式并不是值得赞赏,更谈不上是严肃的。更有甚者,在
有事无以为继的情况下,金庸还找人代笔,其轻率可见一斑。当然金庸后来也知道此法
之弊端,对其作品一改再改,甚至某些地方与原始版本面目全非,但毕竟有许多漏洞是
根本的,是无法弥补的。
如被许多人夸为颠峰之作的天龙,从故事情节的策划上完全是个失败的作品,其漏
洞之处,无法自圆其说之处,随处可见。三位男猪脚显然是武十回,宋十回的翻版,可
惜每个十回,都有很大的错漏。段誉最后被莫名其妙地换了老爹,他老妈更是服从大局,
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可怜相亲相爱一家人,却变成段誉的各位老妹的一家春。这个情节,
金庸是事后也明显做了补救工作。如开始描写段正淳的相貌,国字脸,一副威严之色,
这显然是为了以后的换爹埋下伏笔。但这一补救又同书上多次强调的段正淳这个老白脸
冲突。通读全书以后再回头审视这一段,更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段誉是如此倒霉,他
大哥萧疯却也难幸免。并不是对他更改种族有什么不满,不满之处还是冲着他老爹来的。
为什么他老爹要背上大恶人,杀人犯的罪名。怎么研究动机,都不足以得到萧远山要把
那干鸟人全部放倒的结论。虚竹的老爹老妈倒没什么太大的疑问,至于和尚和色鬼画上
等号,那也是继承明清小说的传统而已。但对于虚竹的师门谱系,则就是一团乱麻了。
含糊不清的燕子屋的王家,当然这也怪该死的段正淳插了一腿。逍遥子,天山童姥,和
李秋水的关系。最后,为了解释那个倒霉的玉洞石像,金庸只好生造出一个小妹妹,她
仅仅在书上带过一次,作用也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把这一团乱麻用一探烂泥盖住,让探
究者行人止步。通过金庸费力而又麻烦的安排,我们最后惊奇地发觉,三个男猪脚都能
扯上亲戚关系。此书情节安排之不慎,由此可见一斑。
最令人不满就是那个老和尚,虽然他是古往今来第一高手,但是此书最失败的人物
安排。UFO研究者说,上帝就是外星人,在天龙里,上帝就是老和尚,虽然他吐了一口可
吐可不吐的血,但上帝也要在七天里休息一天。在全书情节的最高潮居然要安排这样一
个上帝般的人物来交代头绪,天龙情节之窘迫,实在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对于连载这种创作形式,辩解道,天才有能力驾驭。但就是这种信马由缰的驾驭,
造就了天龙这种经不起推敲的作品。没有可能否认金庸的天才,我们只是想知道,如果
这些作品都在一种深思熟虑的状态一气呵成,是否会更为出色?而现在的拜金主义者对
这种创作态度下完成的作品,还要高唱完美的赞歌,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在迷恋上大唐之后,常常暗生比较之感。究竟是喜欢大唐的人物多些,还是金庸里
的人物多些。大唐里的寇仲和笑傲里的令狐冲都是心头至爱,讲些恶心肉麻的话就是他
们都非常的潇洒不羁,都异样地卓立于人众之中。金庸描写的手段自然优越一些,不象
黄易那般着迹,一定要用大白话写出来寇仲是如何地出众。但是,手段的高明并不代表
描写的效果也同样地高人一筹。小说人物塑造的是否成功要看人物的形象是否鲜明,读
者的代入感是否强烈。
细细地回想起来,令狐冲实在是一个非常失败的人物。如果回忆笑傲的情节发展,
就会发现令狐冲只是全书一个导游,并不是书中决定命运的人物。在刘正风全家被屠面
前,他一无作为,在华山派的内争中,他输给了林平之,在洁身自好的原则方面,他也
无法坚持,结交许多外道人士,在拯救大兵任我行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配
角,完全可以想象,没有他,向问天照样可以完成操作。在反抗左冷禅统一五岳剑派的
斗争中,他也是一事无成,最终被师妹不知所云地刺伤。连最后在如何对抗魔教上,他
也只能逆来顺受,最后以任我行之死作结。在爱情生活中,他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
者,他主动追求岳灵珊,结果一败涂地。而盈盈以反其道女追男,才给了他失败的安慰。
令狐冲的生活哲学就是顺其自然,因为最终的安排总是对有利的。虽然他从不争取,却
获得了一切,一个小概率事件的创造者,这就是令狐冲的江湖人本质。
寇仲则是命运的主宰者,虽然这也是刻意安排的。他愿意挑战一切在他道路面前的
障碍,而且大多获得成功,不管这阻挡来自军事还是来自江湖。想起令狐冲,总是觉得
是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人物,而寇仲则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张牙舞爪者。从创作人物个性
的角度,寇仲就要比令狐冲更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金庸的笔下并不乏成功人物,韦爵爷也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当然,他
的成功同寇仲一样,也是刻意所为的产物。最少想说明一点,金庸小说中的人物并不是
如某些人吹捧地那样成功。只是在武侠小说方面,就有后来者逐步追上。
武侠小说这个品牌,以前是贴在金庸脸上的大字报,但现在摇身一变,却成了金庸
的挡箭牌。只要批评金庸,就会被扣上歧视武侠小说的高帽子,接着就会被讥笑为自命
清高的伪君子。这样,一些正当的批评就会被从另一个角度被观察,定义成非正当的攻
击。一方面要给武侠小说平反,要让武侠小说登上大雅之堂,要替金庸争取诺贝尔奖金。
但另一方面,却又拿着武侠小说的牌子搞特殊化,以有色眼镜拒绝各种批评,这种心态
正常吗?与之最为相似的就是西方的妇女解放运动,在争取与各方面平等的时候,却又
悠然自得享受男性所给予的各种优待。你可以打碎身上的枷锁,却没道理将枷锁去套在
别人头上。
如果抛弃武侠小说的特殊性,金庸还会有这样多的读者吗?金庸的小说能不能以纯
文学价值吸引同样数目的崇拜者。拜金主义者经常以哪里有华人,哪里就有武侠小说而
自傲,但流行并代表一切。好莱钨的电影也是风靡全球,日本的漫画更是席卷整个华人
青少年世界,但能够说明他们的艺术价值很高吗?同样的道理,一些很少人问津的东东,
却有不可否认的艺术价值,这方面的例子不胜枚举。
媚俗只能说明它没有架子,却不能反证它的高尚。应该承认,中国人爱好武侠作品
实在是一种天性,这类作品和自己历来的幻想非常相符,但合自己的口味并不代表符合
别人的口味。我们拒绝好莱钨的沾染,但是不是要将自己喜爱标准强加于人,是不是有
些不讲道理。你当然有喜欢武侠小说的权利,但别人同样有批评武侠小说的权利,不能
仅仅因为他批评的是武侠小说就火冒三丈,帽子棍子齐加。
金庸小说的成功,有其自己特殊性,按照武侠说法,就是机缘巧合。
但也没有必要把他抬到后无来者的地步,他能够做到的流行,别的武侠作家也同样
有可能做到。在市面上,热炒金庸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其动机并不是多么的高尚。即
使金庸已经是浙大文学院的院长,那也不代表他的文学造诣超过了文学院的教授,只是
他的名声超过他们。某种东东被炒过头就有过热的危险,就有被炒糊的可能,最好还是
以某种平常之心来看待金庸,看待金庸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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