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以马内利0028　发表于新浪金庸客栈
    先看了网上评《我看金庸》的文章，心里虽然愤然但因为了解王朔的风格，也只是
一笑了之，深赞段少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高明，叫我们这些“穿缅裆裤戴瓜皮帽”的
“俗物”暗竖拇指，毕竟通俗文学是给“俗人”看的，有人欣赏“我是流氓我怕谁”的
雅风，也有人喜欢“狭隘，粗野，视听能力和表达能力都有严重障碍”的调调。心下只
觉得对自我认知不深，于是找出王雅士的大作拜读，一看之下顿觉眼熟，几十年前鲁迅
先生嬉笑怒骂林语堂先生的古风犹在语风之犀利、措辞之狂放不在其下；如将王雅士的
文笔与胸襟与鲁迅先生并驾，不知是否过恭。不同的是中学课本中只见鲁迅先生挥棒痛
打，不见林先生的温情，有失公平；而金大侠与王雅士的大作却是许多俗人耳熟能详的，
孰是孰非自有公断。
    非常不幸的是鄙人最初对真爱的憧憬是来自琼瑶；对流行音乐的了解出自学友；说
中国话的电影最爱成龙；通俗文学首推金庸；呜呼！俗到这个地步，大约连呼出的“俗
气”都不能为高雅人士所容了。回首一望，二十几年幸福充实的光阴岂不化为虚有？再
不痛定思痛还了得？
    豆蔻年华，是稚嫩的萌芽阶段，对人生、对爱情有着成人不能了解的纯洁，也许有
的人长大了，沉浸于世态炎凉就忘了那时的梦想；也许有的人因为个人的遭遇看透了人
情世故；但是就应该因此将人生的美好一笔抹杀吗？今天再看十年前的琼瑶，心里有着
相同的感动，爱是上帝所赐最美的礼物，是人类区别于兽类的本质，那么，讴歌爱情—
这一俗不可耐的情感——为什么会引起王朔如此之强的反感呢？以鄙人愚见，与其让花
季少年看荒诞下流的坯子文学，还不如让他们心地温柔地一俗到底呢，毕竟就算人非得
变得残忍冷酷以适应社会，有些梦想也是好的。试问王朔，您如有如花女儿，您宁愿让
她看“看起来很美”呢？还是听她说“爸爸，我好喜欢你啊”呢？
    说到“我看金庸”，王朔的口气未免太大，俨然一副文学巨匠的身份，指点江山：
“我看人是有个尺子的”，那末，这把尺子用以体量王朔自己呢？量出来的是其自称的
俗人呢？还是不恭而玩世的高雅嘻皮呢？不错，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而且这把尺子
一定是和人的人生观与世界观相应的，一把健康的尺子应该属于一个乐观向上拥有健全
人格的人，用它量出来的人与世界应当是美好的，纵然世界将会腐朽败坏，这把尺子总
应常用常新的，在鄙人的心中，它就是爱的尺度。
    初读王朔是一次很糟糕的体验：情节重复，行文罗嗦，永远是见面就耍贫嘴，一句
话能说清楚的偏不说清楚，而且谁也耍不过谁，一到要出人命的时候，就从天上掉下来
一个挡横儿的，全部人物都有一些胡乱的荒诞不羁，整个故事情节就靠这个推动着。
    这段话熟吗？鄙人还想加上一句，“读完之后有如骨鲠在喉，对生活的“渴望”烟
消云散，哭笑不得”。对于初涉社会即遭打击的青年人，也许有一吐为快的感觉，但这
真使人不由得想起西方二十世纪初的颓废主义、黑色幽默。从这个角度上看，王朔总还
占了先，金庸先生不过是“透着一股子搁坏了哈喇味儿”的新武侠，而王朔至少冲入了
二十世纪而且带着洋味儿呢。
    王朔的名字谁都知道，但非把他和金庸相提并论未免牵强，就文学功底来说，查先
生几十年的《明报》主编不是白当的，对于中国历史、文化、地理、民俗的了解也来自
数十年的积累，至于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不是有侮辱人格之嫌吗？其实文学批评谁都可以写，但就连鄙人这样充其量一个文学爱
好者都知道，“知道再说，不知道别瞎说”，从一九五五年金庸先生的第一部《书剑恩
仇录》到一九七二最后一部《鹿鼎记》跨越十几年，就是老先生自己也作了不少的检讨
与修正，三联社出版的全传一共三十四本，王朔只读了不到一本（七本的《天龙八部》
是盗版的吗？）就开始口出狂言，和查先生的谦逊礼让比起来，天壤之别。
    诚然，金庸的小说有不足之处，但是，用这样的口气与措辞发表出来我以为不免有
损王朔自己的身份。读一部作品，总要本着小学生的心态，以学习的态度来读，了解作
者的写作意图，借鉴文章的创作方法，任何（正经）文章必有的可学，即使有异议也应
用诚实的态度提出。反之，预先戴上一副大大的“傻傲傻傲”的有色眼镜，难免有失偏
颇。“会些拳脚，有意见就把人往死里打，这不是热血男儿，也与浩然正气无关，这是
野生动物”，说这句话的人应当扪心自问，千万不可“对号入座”啊。
    “什么小说，通俗的、纯的都是人类自身的写照，荒诞也是因为人的荒诞在先，总
要源自人体的一部分真实，也许是梦魇，也许是幻想，也许是病态，可能费解，但决不
是空穴来风”。鄙以为这句话真是太王朔了，是真实，也太偏激，“梦魇”、“病态”
不是空穴来风，但也远非生活的全部，读王朔的早期作品，尚有些“幻想”，有一些
“看起来很美”的东西，但读到后来，其颓废、病态昭然若示，如果说“金庸很不高明
地虚构了一群中国人的形象，这群人通过他的电影电视剧的广泛播映，于某种程度上代
替了中国人的真实形象，给了世界一个很大的误会，以为这就是中国人本来的面目”的
话，王朔笔下的那些玩世不恭的新嘻皮难道就是“中国人的本来的面目”吗？难道不负
责的生活态度就是很高明的写实吗？是不是我们落伍了？从贾平凹的《废都》到王朔的
《看起来很美》，真的庆幸路遥先生的早逝，不然他会怎么变才能写的了实呢？
    文学作品来自于生活，更应高于生活；人体写真不等于黄色画片；缠绵悱恻不等于
色情描写。如果可以选择，健康向上、严谨谦虚才应是中国人的本来面目。金庸笔下的
令狐冲、萧峰（王朔不妨再把嘴巴也捏住了再看两本）、郭靖、杨过等至情至性的好汉
男儿、盈盈、阿朱、黄蓉、小龙女等温柔执着的女性，也许不时髦了，但不正是中华民
族推崇数千年的传统美德吗？不正是某些（只是一小撮）对社会对人生失去信心的人应
当学习的课程吗？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青年人可不可以简单一点、认真一点、义
气一点，生命中的希望可不可以充实一点？
    王朔提到媒体的炒作，这点我有同感，只是王朔本人不该把自己择出去，确实“大
伙活得太累，很多人活得还有些窝囊，所以愿意暂时停停脑子，做一把文字头部按摩”；
在王朔奔波于人情世故疲倦不堪之时，不妨放下架子俗一把，看看成龙电影、读读金庸
小说，生活可以更好的。
    至于中国的通俗文化，王朔为什么不从自己做起呢？大尾巴狼这个词儿我是从你那
儿学来的，看看“俗”字怎么写的，“吃五谷的人”，谁都跑不了。俗人的文化让俗人
去发展好了，一定要上什么档次也不应是畸形的、残忍的，应给人以希望；健康的通俗
文化应有健康的导向，想想未成年人，他们对生命的看法很大程度上是跟着时尚走的，
多一些阳光总是好的。
    最后一句，香港、台湾都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至于文化更是衣带相传，何谓资产
阶级呢？至于进化论，最好别信，读读尼采，他就是在这事儿上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