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两会上和作家聊文学 |
| 2000年3月20日 中国青年报 |
| “两会”余温尚在。记者就当今文坛热点，采访了“两会”代表、委员——作家池莉、张贤亮、冯骥才。 网络文学是厕所文学还是—— 冯骥才说：“李敖说网络文学是厕所文学，我不同意。网络文化没市场因素，不需考虑书商的要求，没有商业性，是真正的心灵的东西。网络文学一定会产生好的作品和作家。但另一方面，网络作品很多还不成熟，这使得选择高质量的网络作品如沙里淘金。要是能有一种刊物专门起过滤作用，将网络上好的东西下载下来，汇聚成书，就好了。” 池莉说：“我对新事物常抱一种怀疑态度，我上网不多，主要看一些新闻之类。现在网络上垃圾太多，聊天室一类，充斥着一种矫情。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网络的确是一个厕所。” 张贤亮说：“网络文学只是借助于网络这种新媒体、新的传播手段而已，并不能改变文学什么，与纸印没什么两样。我一直用电脑写作，发出去不就成了网络文学啦？” “另类文学”？不必大惊小怪 对近来渐成潮流的私人化写作、新新人类写作的“另类文学”，作家们的态度是不必大惊小怪，存在就是合理。 冯骥才认为，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出现私人化倾向是正常的。因为人们越来越关心个人的感受，对集体性的东西越来越漠视，这其实是对前一段过分强调社会责任的反叛。 他认为对于新新人类也好、另类文学也好、私人化写作也罢，没必要大惊小怪，让市场来选择。有人写、有人效仿、有人买就会成为潮流。写得太多，读者看腻了，书商不愿出了，潮流也就过去了。他强调“文学让市场来选择”。 冯骥才说：“现在市场上出现一种‘酷评’也叫‘恶评’，说白了就是‘大腕打架’，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文艺批评。读者看的是两个大腕如何表现，动什么高招，其他大腕怎么说。‘酷评’在读者眼里并非文艺评论而是‘事件’。就像泰森与霍利菲尔德比赛时所有的体育报纸都畅销一样。现在文坛大量充斥着这种带有商业味的信息，而文艺的发展方向反而看不清楚了。” 池莉认为，新新人类的作品是一种过渡时期的作品，并不成熟。作品多少有点矫情，和中国的文化不相符。池莉说，什么土壤生长什么人类。其实中国现在还土得很，远远没有发展到西方文化的阶段。真正的新新人类还没出来呢。从某种程度来看，新新人类是年轻人追求西方文化的一种心理陶醉。可能他们平常仍是普通人，回家要帮父母择菜，而不可能和父母谈“性”、“吸毒”，但在某种时候他们又愿意充当一种新人类的角色。新新人类的作品幻想成分过多，更多的是一种模仿，是一种对西方社会个性自由的追求和模仿，是VCD看多了以后的一种模仿，但我觉得很可爱。 张贤亮对新新人类的另类文学没怎么看过，但听说过新新人类。“所谓新新人类就是强烈的自我表现欲、享乐主义、追求自由生活方式，但现在新新人类远未达到宋明清士大夫的境界。新新人类其实是一种‘老人类’、‘新老人类’，其个性被淹灭在现代化大生产批量生产的商品之中。” 创作动静——都在忙活着 池莉说：“文学无雅俗之分，只有好坏之分、高低之别。艺术的一个共同属性是‘好看’。文学是娱乐人的，所以我写小说，很注重阅读感，节奏，抓住其中内在的力量。最近正准备写一部反映当代都市生活的长篇，预计15万字左右。” 冯骥才说：“有人说跟着感觉走，我是跟着心灵走。听从心灵的驱使，这是我创作的一贯原则。我刚写完一部短篇《俗世奇人》，将在《收获》上出版。今年是敦煌被发现100年，我新近写了本《敦煌百年》，此外我还写了文化批评类的书———《手下留情》。” 张贤亮说：“通过文学反映对历史的反思，强调社会责任感、历史责任感是我的创作原则。”近期他刚发表作品《青春期》就是去写过去的年代，把惨痛的历史展现在大家面前。 不了解李敖也不在乎诺贝尔奖 尽管李敖声名赫赫，现在又跟获诺贝尔文学奖沾上了边，但作家们不管对李敖还是诺贝尔文学奖都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冯骥才认为：“得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作家而言是谁都有可能，又谁都没可能。得不得诺贝尔奖与是不是中国最好的作家并不划等号。他说，中国作家一直得不到诺贝尔奖的原因有文化差异、历史歧视、东方主义、翻译等诸多原因，但最根本的还是前三个。西方挑选作品的范围非常有限，偶然性很大。” 池莉更是坦白地说，对李敖的作品读得不多。她说：“我的阅读习惯是喜欢更深沉、质朴的东西。我一向不喜欢咋呼的作家，对一些很有名、很咋呼的作家我有一种心理上的厌恶。艺术是要潜心制作的，自己的声音比文字的声音要嘹亮的那类人的作品我是不看的，可能因此会错过一些好作品，但并不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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