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期 关 注] 《界 限》诗刊 2000年第5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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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十二首 (兰州)娜 夜 或亲爱的补丁 像一块补丁 炫耀在一个漏洞上 一块比漏洞更危险的补丁 在这个下午 在这个时间顷刻到来之前 这不是我 想要的 不是我的肉体跪在自己的灵魂面前时 疼痛的裙裾 想要的 ——亲爱的下午啊 或亲爱的补丁 和相象中的人跳舞 行动使我存在 和这世界纠缠在一起 月光已经很旧了 我说:跳舞吧 今晚 我们具体点—— 在月光里 慢慢 弯曲 在月光里—— 一件今天的时装 和她昨天的裁缝 月光已经很旧了 照耀却更沉 更有力 我在回忆 在慢慢想起 你拥着我 从隔夜的往事中退出 封面上的人 如此奢侈的仰望 高过梦想 高过天堂轰鸣的钟声 使多少方向 改变了初衷 冷静 柔软 被时间穿透的秋风 薄如蝉翼 使所有弯曲贴近内心 使黑夜在东方发亮 ——我是你无数次搂抱过的女人 低垂两滴悬空的泪 让仰望在疑惑中 坚持 被自己弄脏的人 会被它 洗涤 干净 交 谈 你不会只觉得它是一次简单的呼吸 你同时会觉得它是一只手 抽出你肉体里的 忧伤 给你看 然后 放回去 还是你的 你甚至觉得它是一次极好的体验 让你在远离了它的现场 侧身 想哭 可我怎么能扼制它 迅速成为往事啊 飞雪下的教堂 在我的办公桌前 抬起头 就能看见教堂 最古老的肃穆 我整天坐在这张办公桌前 教人们娱乐 玩 告诉他们在哪儿 能玩得更昂贵 更刺激 更21世纪 偶尔 也为大多数人 用极小的版面 顺便说一下 旧东西的新玩法 有时候 我会主动抬起头 看一看飞雪下的教堂 它高耸的尖顶 并不传递来自天堂的许多消息 只传达顶尖上的 一点 或把影子拿走 这样的居所里 没有一件东西比我更陈旧 这居所的门 还虚掩着 我的笑 没有笑的意思 也没有别的意思 越来越模糊 我的笑 使你乏力 甚至疼痛 使你不能像一道闪电 把伸出手的欲望 重新 放回到自己的 身体里 什么人 你得自己拯救自己 或把影子拿走 把暖和的阳光留下 凌晨1点的勿忘我 我望着的蓝 碎瓷的蓝 天空掉进海的蓝 蓝得很象 有毒 在记忆和遗忘之间 选择了遗忘的人 都愿意赊出的 蓝 ——我忘了你的时候 你也别忘了我 他们全都盛开过 现在 凋零 在夜深人静的月光里 被饥饿的蚊子 盯咬着 起风了 起风了 我爱你 芦苇 野茫茫的一片 顺着风 在这遥远的地方 不需要 思想 需要芦苇 顺着风 野茫茫的一片 像我们的爱 没有内容 哪一只手 这只手直截了当 这只手把每一分钟 都当成最后的时刻 这只手干得干净 漂亮 ——气流 风 玻璃的反光 为这只手侧身让路 并帮它稳住了一只瓷瓶 月光在窗外踱来踱去 像是在梦境里搜索 这一只手 是哪一只手? 那一天是哪一天 敲开门 你在喝水 你腾开一个合适的位置 给我 不明不暗 有着来去和伸缩的自由 零星的落雪 像我们零星的话语 你在喝水 我看你喝水 你的梦幻触手可及 ——那一天是哪一天 “太深了”我对自己说 你的手触到了我的伤口 “不是这 是这” 我拿着你的手 放在了心的位置 一天消失 用假 挣来的掌声 养活真的生活 安于清贫 享受落后 该吃饭的时候吃饭 该睡觉的时候睡觉 我在我自己的生活里 活的得心应手 我不是谁的情人 那美妙的事 仍值得一做? 起来的目的成了躺下的理由 把神话还给天堂 把现实留给自己 晚安 邻居们 站牌下 我看见了忘掉的人 他一只手揣在兜里 一只手挽着又一个人的爱情 他消耗它的方式 显然有所改变 缓慢地走动 像是放弃了目的 缓慢地陪伴着缓慢—— 与电车驶进夜晚的速度 背道而驰 是什么教会了一个人的缓慢 更快的 时间? (选稿人 古 马) 点评 娜夜近期诗歌颇值得一读,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精确地表现了对流逝的感受。现实在流逝中迅速成为往事,使人惊讶,但又让内心的创伤得到缓解和治疗。作为一个注重日常经验的诗人,她拒绝戏剧性,而让自己沉浸在一种松驰的端详之中。 (点评人 李元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