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人华

电梯止不住地把人送入一个嘴巴。咔嚓一声我在里面
无妄的客观！无妄的生存！购物天堂，堂皇高尚
衣冠楚楚，裙裾飘飘。我的行止规范成了电脑
电脑出入，电脑监控，电脑导购
电脑标识贴在所有商品上。咔嚓一声，我就在其中
进来前明晃晃的广场，我看不清楚一个人
这里，相对暗一些，莫名的亲切，依稀中在四周轻拂
我经过、这里的手机，一部一部经过
小心和需要勇气地，一部一部，
往上，看售货员，看我天然的希望，变成人家的失望
我找到了千千万万，但都不属于我所有。我只能离开
随手的，一盒五颜六色的咖啡糖
排队，等候付款。咔嚓一声，奴隶翻身得解放
明晃晃的大街。是的，走动的我明晃晃的

追问者

□陈人华

押着一个犯人。“走，快一点！”我被推着
六岁的侄女，粉白嫩芽地，把我推到一个稍高的男孩前
“你够他酷吗？”啊是的，我是一个庞然大物
“你再得意，我就叫他打你。”
小巷的井盖翻转。救命恩人。我记得
细碎的陈述。一群儿童嬉戏。井深七八米。她掉了下去
正是这位男孩，大将一般，临危不乱，分派
谁回家报信，谁一户户敲门，自己则守在井边
逢人便拦住喊救命。现在，我也想喊
差不多每一天，我都想喊救命，但又实在难以启齿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道是真喊还是假喊
继续，继续追问。先沉下去，再浮起，双手双脚，旋即
练少林功夫，撑住井壁，直到有人一步步攀下来
再问，她可就要骂人了。
后来这男孩，小学打架自动退学；侄女，也远在家乡
“去哪了？掀开井盖看看，是不是掉下去了？”
我一直孤身一人，经常盼着，头部往上
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

灯火·映照

□陈人华

虹桥被随意夸张。红色和蓝色，两条弧线辉映夜空
它不是爬上天去，而是斑澜于三条江水
以此标志一座水做的南国城市
我也就，曲折地联系过江的是适龄仙女的一场赴会
她会躲躲闪闪地进一个酒吧，又熟人太多
同时还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对于敏悦的游客，这个城市的美女，要比本省一个
以盛产美女闻名的城市更多、更迷人、更纯情
所以我白天劳作十分艰辛、夜晚怕迷途不太敢出门
当然，夸张的还在于，一个老头子
正在路边弹那种少见的琵琶，且弹且唱
这是偶然的发现，我不太相信，他就是一生孤独、
睡在别人楼梯底的修车匠。他现在变成另一个人了
不跟我招呼了。古怪的民族曲调
直追过来，我听到唱的是“鸳江大桥”的情事……

――2003..6

组诗《追问》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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