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

这座桥是青印溪的门，三面压来
水流过
桥上，一位男子抱着孩子
飞出手腕的童声，减轻大桥的重量
我看在眼里，目光向着上游
听见卵石上滑下的水声
在岸上，面积一亩的芦苇地
白白的，像快乐的灵魂
摇晃了今年的立冬

我从桥上下降自己的身子，伫立水边
没有看到桥上的人，他们爷俩的幸福
在另一块空间
与水近的时候，身体流淌哗哗的水
卵石上的污泥，是水垢的积累
目光向着下游，比水流得更快
停在一块沙洲之上
一位女孩在提水，荡漾几条水纹
我收回目光和思绪
旁边的蔬菜绿油油
2003-11-7

仅剩下一点点水的小湖

我第三次来，小湖的丰满沦为疾病缠身
一座破败的木屋容下风雨
与满目的青山格格不入
仅剩下湖底下的一点点水
拢不进太多的天空云彩
湖边的黄土原先被水覆盖
现在完全裸露下半身
“是水放走，还是水没有流来”

这个小湖失去了瞳人
两位妇女向地挖掘树根
一位辍学的男孩沉没在星期五的午后
放下鱼饵和专心致志的目光
却不见一条小鱼上钩
小湖下方，一块青郁郁的菜地
在稻草人的眼皮下生长
我不能像稻草人一样
守着小湖，看上苍如何救小湖的命
2003-11-7

赖克的笑声像一条线

全家人扫地出门，亲近阳光
一前一后，零散地走在山路上
枫叶似火，烧着今天的苍茫
我踏着泥泞的周末，接力一般抱着赖克上山
赖克的笑声满地丢落
像一条线，连接大大小小的亲人
涌向山顶

我爬得快，已记不住多少座山伏在我的脚底
我站在山顶，打开遍地的松涛
看见赖克的笑声从下而上
在枫叶的边界擦出阳光
在冬天的脸上暖和
然后是一群亲人从空虚转为真实
向我靠近
2003-11-8

桥头

谁记得昨夜的事，在桥头
我的影子像薄铁皮
附在栏杆上，天上的月光
和汽车扫过的灯火
并没有减轻黑的含量
仅仅偶尔移动
在西边桥头或在东边桥头

昨夜的小雨整夜下着
我回到清晨，在桥头
雨继续下着，伞沿的水滴
像我的心事悄悄落地
青印溪安静地流着，昨夜的水
一定不是今晨的水
却多了一只白鹇在溪的中央

身后的车流向东或向西
他们的生活比我起得早
比我早的生活沾染了疲惫
在路上渐渐散去
200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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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近阳光 感觉真好 刘忠 19:01:06 11/11/03 (无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