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前∶我刮脸
我边刮边和影子说话
(我知道此刻只有我)
突然，有人说∶你的脸破了
我像被蛰了一下
我的脸真的破了

在镜子前：我看见我的右脸
破了。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
我开始感觉到疼
我用清水洗着疼的部位
我从急救箱里取出“创可贴”
我把它贴到我的脸上
(影子的伤口还在疼)

在镜子前：我刮脸
我边刮边和影子说着话
（我开始怀疑这里不止一个我）,
我看见对面的那张脸破了
我说：你的脸破了
他像被蛰了一下
他的脸真的破了

在镜子前：我看见我的左脸
破了。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
我开始感觉到疼
我用清水洗着疼的部位
我从急救箱里取出“创可贴”
我把它贴到我的脸上
(我的伤口还在疼)

在镜子前:我刮脸
我边刮边和影子说话
(我知道我是在和我说话)
“进来，我看不到下巴的胡须”他说。
镜子里伸出一只手，拉我。
我像被蛰了一下
我进去了。我看见
无数只手捏着刀片
在刮着镜子

在镜子前：我看见镜子脸
破了。数不清细细长长的伤口
我立刻被肢解了
（而，地上并未流着我的血）
我环顾四周：
无数只手在镜面上
刮着整个秋天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