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贴内容为原创作品,版权为作者和版主共同所有,内容观点不代表乐趣园立场。
■老太婆老太婆看见远处一个青年朗诵诗歌
老太婆坐在长坡上
草儿已枯黄 大叶片卷过来
她想起波浪 想起山东
在远方
去年到过的岛屿草木茂盛 八个神仙去了大洋彼岸 老太婆啧啧连声
摆弄着脚下的叶子 "直跟去年一个样……"
风大了 风吹散她的白头发
西天跑来乌云
她听见高处一个青年朗诵诗歌:
小峦石很硬 阳光很少 2003-11-1 ■故事 房子有人吗
秋风里的木质建筑样式陈旧而整洁
三米之外
狗尾草儿盖住了西边的园子 房子没有人
三两只蜘蛛穿织着美好的时光
镜头再靠近一些
能望见南墙上一幅经年的书法作品:<<人生>> 有人死了
真的 房子外的草丛中躺着他的骨架
一场战争?瘟疫?异族人的暗杀?
他死了 秋风刮着他 狗尾草儿继续向西
它不理会一个人的死亡
他死了 秋风刮着它
房子里一只乌鸦探出头:刮、刮…… 2003-11-1 ■下午的坏天气…… 下午的坏天气让人觉得无事可做
里间的光线暗起来
老人不知何时睡去了
她的头发散乱在枕头上
昏暗中的一缕白让人觉得异样
你收拾着桌上的器具
想起上午与老人的交谈 她的童年 她的远房亲戚
现在她已进入了梦乡
或许正在山东的林子里散步
此时你对幸福的涵义模棱两可
旧藤椅上坐下来
门前的柏油马路正在翻修
一个孩子跑过来 轻声唱:
小白发 大马路…… 2003-11-1 ■大部分地方有雪…… 甲城右边一片大海 顺着她的手指 你看到的岛屿 灌木丛在雪中生长
乙地悠闲 打伞的人们脚步懒散 雪从房瓦上落下来 听得见声音
甲城盛产棉花 好棉花坏棉花冒着大雪被一辆辆木板车运出城去 运到乡下的小作坊
乙地时值劳务输出 男人收拾着青布行囊 女人流下泪来 连夜把孩子送往牛屯娘家
甲市民患上忧郁症 自行车停在了海边 沙滩上大雪在落 他说:波涛汹涌
乙市民等候在简陋的火车站 几个人擦擦大头皮鞋 "故乡, 别了"
丙地有人关上电视 来到星空下的一片空地 抬头望见多么美丽的月亮:
"吓----这人间,有大的寂寞." 2003-11-6 ■村庄 瞎子大喊一声
坑里刨出祖父的骨头 雪一样白的骨头
那些祖上的银器 月亮下闪闪泛着光
他歪着头摸 聋子斜倚着草垛
麦场上八十座草垛形态各异
他围着麦场绕圈圈
耳边月光滑过 呼呼呼 瘸子用井水洗了长发
西边的大槐树下 想起年少时的一次斗殴
月光淌下来
月光里的伤疤慢慢变得柔和 傻子停在去往南地的丁字路口
"左边芝麻, 右边南瓜"
彷佛是一场胜利 望着那村庄:
呵呵呵 呵呵呵 梦游者来到村庄
于哑巴家探知突袭的密径
伟大的梦游者后来自传中写道:
我们需要这样的村庄,甜蜜而有用……
2003-11-6
■广场上的石英钟敲了几下…… 广场上的石英钟敲了几下 太阳就跑到西边了
这是你的: 金项链 毛尼大衣 大把玫瑰花
逛了一天的商场终于如你所愿
慢慢坐下来 身后的草坪上有去年乡下的那种虫鸣
我喜欢这些小家伙:大头蟋蟀 蝈蝈 拨开杂草虫说不定就有一只蹦出来
而你完全不理会这些 只顾摆弄那些发光的器具:金项链 银戒指……
你坐在两米外的草坪上 而此刻显得多么遥远 夜色慢慢降临这个城市 我保持着惯性的沉默
你收起那些耷拉着脑袋的玫瑰花 问我又想抒情了吧
是啊 你看远处几家小店的灯泡正接触不良
彷佛我手中奄奄一息的烟头 一明一灭…… 2003-11-12 ■午后时分父亲从山东回来…… 午后时分父亲从山东回来 带来咸鱼 海带和一身的微尘
弟弟大叫着彷佛美餐已经做好 二妹老早去了南面的山头砍柴
林子里母亲已然搭好了锅 坐在宽阔的叶片上和父亲说着事情
这片桐树林显得很大 这两年 它的繁衍能力让人惊诧
父亲说一片林子就是一个世界 "什么鸟儿都有"
他讲起旅行的见闻 车上的扒手 狡诈的小旅店老板和丢了的手机
弟弟吹着口哨 捡了大把好看的叶片 父亲的故事对于他只是一些陌生而遥远的传说 二妹带来大捆的干荆条枝 锅里的火慢慢大起来
父亲的故事已到了小小的高潮 我看见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沉静而无奈
直到母亲说饭熟了 我们才停止了对这个世界的述说
红月亮东边升起来 美餐才刚刚开始 2003-11-14 ■你听到风声了吗…… 你听到风声了吗 它从一些你不曾到过的地方传来
你写下:远方 是的 远方漆黑的小木窗下
你的旧情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神态低迷
一首诗消耗了她整个夜晚:<<当你老了>>
怎能相信这些异邦的抒情诗人 几个分行的段子让人头发变白 牙齿脱落
而现在 芍药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哦 真的 一个人老了 病了 满屋的茴香、人参变作一日三餐
三个月来困守在墙角的木板床 彷佛森林里白了头的鸟儿 停止了鸣叫
他们:孔子、康德、奥登 在房间里踱步 而旧年的偶像们显得多余
回忆 噢 回忆 欢娱而短暂的今生
睁眼看吧 无非是印满无数圆形图案的天花板
嘘----那正是另一个你
你听到窗外的风声了吗 他正从一些你不曾到过的地方传来…… 2003-11-18 ■音乐故事 小孩子听音乐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弥漫开来
会自动在曲子的高潮部分配上一段舞蹈 "咿呀咿呀吆 舞姿多美妙"
而事实上多么滑稽、有趣 粗胳膊短腿显然不是抒情的料子 你噗哧笑出声来
午后漫长而慵懒的时光有了转机 你跟孩子一起扭起小步 笑声传出了小屋老远 而在曲子当中的故事里 老猎户正迫于生计走向山脚下的大森林:茂密而危机四伏
四只野猪 三头豹子……死了 最终老猎户死于一头同样年迈的狼的背后一袭
山脚下中午的炊事被迫取消 小猎户----后来的曲作者悄悄流下了泪 眼前的大森林:茂密而危机四伏 你错过了一次营救 那时尚未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庄重的午后又取消了一个仪式 欠了一份悼词
"情无可原" 你彷佛预感到罪罚的来临 曲子快要结束 你停止了无节奏的舞步
点一支烟望见窗外的森林 在秋天它们掉净了叶子 几只鸟从这棵树飞到那棵
小孩已经入睡 暮色中一层薄雾弥漫了山顶 一位老人、一头狼的故事正离你慢慢远去……
2003-11-22 余怒老师指正
本贴由东升于2003年11月22日20:37:49在乐趣园〖不解诗歌论坛〗发表.
| 
页 ] [ 乐趣短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