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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息之地我昨夜梦到一群树麻雀,到处是它的草窠 一棵柳树,根系无力的暴露在阴光中 下了一场雪,兔子,野狗,红尾雉的爪痕潦乱,粪便 热气袅袅,腥燥 树根烧出的黑烟呛出眼泪,比蜘蛛还大的蚂蚁 在啃噬一堆兽骨 他们木然地站在菜园里,漩涡在空气中忽暗忽明 被水藻缠住手足,我惊恐地喊:“爷爷,你的拐杖 给我!”火的喉音 树麻雀,密密麻麻雪花一样飘来飘去 湖滩边的木桥,二月赭红的影子 我 在梦中孤单地惊醒,仍然看到正在消逝的折断的河流 一大早,就听到厌烦的电锯声 我对向武华说:“我要到乡下去。”像同一个死人说话 挂在草丛中的蛇皮,蝉儿壳 它们不再有回音 我看到一闪一闪的瓜藤,花蛇精的柳眉杏眼 在方圆八里的出生地,一阵烟,一阵雾,一阵灵魂 就是九月全部的花朵和不安 1、向文细垸 长江中下游平原的一个小村庄,一点人间灯火,祖坟和民房 1968年6月5日大自然的一次细小的生长 向武华附在我身上,我孤零零地哭喊,就像刚出芽的树叶 迎风呼吸,河流醒来 他在沉睡,六月的湖边有无穷无尽的梦境 从一开始,我就受到惊吓 这样的小村,树木散开的阴影和鬼魂比人多,不断的死人的音讯 开过炮厂戴过礼帽的爷爷,在我三岁时 饥荒而死 他的一副老花眼镜在霉暗的厢房里发出幽深的光 他严峻的黑白像一直伴我度过童年 螳螂乱跳的厨房里,门柱自己会响 我一次次听到他的脚步,回过头来从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房屋好像总是空的,大人们都出工了 我坐在门槛上,田野嗡嗡的响 又害怕又孤单 几条泥路从不说话 七岁时我还不能理解解放前,不能理解爷爷的死和他的旧皮褂 我在小学课本上读到黑暗的旧社会 我想象旧社会的黑,就像住在老鼠的口中 没有太阳 煤油灯下写完生字,蒙被而睡,村子多么黑啊 能听到雪花不断地落进蟾蜍的井里 猪栏里发出沉闷的呼声,木窗上的塑料纸放进来一些夜色 我一回到家里,就对老娘说:“我昨夜梦到爷爷。” 老娘风湿病又犯了 一拐一拐地从橘树林的阴影里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葱 她像吹出一口郁积的火焰:“去吧,多给他烧一些纸,他大手 大脚用钱惯了。”死者终将说出秘密,让活人的喉结发痛 2、淦东桥 能听到银手镯的声音采摘白菜上的霜露,镜子把她送入 水中,她恍惚从坡地上赶着安徽的斑鸠回来 外婆一直在苦楝树下转悠,嘀咕着:“二伢子也不看看娘, 十年了吧,娘想摸摸你的脸。”风扑着翅膀,黑穗病笼罩了整个稻田 在外婆手中接过一把红枣时,总感到死在三线工地的二舅 他的灵魂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三月的水漫进空虚的堂屋 端坐者,她用双眼喂养了一条河流,我看到那烟的光中 绝望的平静 在另一个村里,我偷听过棉花地的对话 他们寻欢作乐,同时说到一个壮年人的死 这让人无法理解的生活 每一张树皮一样的脸,更加来历不明 向武华说他看到过外婆的死,眼骨和枯柴送进了火炉 他和表兄表弟在火葬场抽了三根烟 一切像刚刚回到早晨 向武华说看到火炉上闪着火星的烟,噼啪地亮了一下 他用力吸了一口纸烟 呛出了眼泪 天气晴朗,只有周围的松柏带来了阴影,他眯着眼看很远的天 我还去淦东桥 往往是阴雨天,空气中有一些飘荡的东西 我的细舅在村头修自行车,有时陪他喝喝酒 没有人提到死去的大舅,二舅,还有大表兄 乘细舅用锉刀擦橡皮之际,我悄悄离去 生活不再完整,一场酒也变得那么清凉 3、洪家埒 我能相信姐姐的痛哭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留恋 不像可悲的唢呐从没有呜咽,从这片薯地到那个屋梁 她一字不识,大礼不知,暴着牙齿为秋天大哭出声 女人都容易长胖,说下流话,打牌,生育 我惊讶姐姐有过之而不及 说起了邻居的黄梅话,贩卖棉花 骑起泥泞的冒粗烟的摩托车 夕阳映着她灰色的西服,猪毛一样的头发 她象侧着身子 同经过乡村的火车赛跑 没有人不接受这种粗砺 一只母豹的残暴,黄河在每一个地方泛滥 我们都喝着这样混浊的乳汁长大 在腊月,她接听儿子从南京打回的电话,一个木匠 有做不完的家俱,薪水 姐姐为这实惠的忙碌暴着牙齿大笑,比她出嫁时的哭 还丑陋,我突然想到 早年过春节,四乡八院的人看《荞麦记》 我不记得那些负心人的下场 倒学会为红颜苦读 时至今日,多少年青的乡下人不屑于在春节回到故地 比起那些负心郎,他们显得过于理直气壮 我已无从说起往事 无法回到一次痛哭 多少枯柳洋洋洒洒地吐出新枝 春联又旧,回来的人又要远走 4、幸福村 又是一个女人,苦瓜雀的细爪子 她穿着军大衣 从沙洋劳改农场坐火车回到幸福村 她说到她的艳遇 后来她真地嫁给了那个江西人 这样说幸福村当然太简单了 她有一个难堪的父亲 得着一种阴囊肥胀的病 走起路来,裤裆里像夹着东西 在放学的路上 大家遇到她的父亲 她的脸便红了 我们装着没看见 有一次来信,她反复说 她为她刚刚死去的父亲感到骄傲 她的那些文字 让我想到幸福村整洁的红砖房 墙上白底红字写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好!” 我相信她小时候就立过誓言 现在终于有勇气说出来 已经有人从新农村搬迁 不象最初拆老屋,挖出罐子,银圆和青铜 这是一些单薄的红砖 易碎,就像墙上的标语,让人感到崇高的幸福 没有血肉 他们热爱吵吵闹闹行车的路边 可以开一家农药店或修理摩托车 阴雨天,打牌,喝酒,男女打情骂俏 这就是他们渴望的幸福生活 当然,不能得那种难堪的病 5、沙墩 在流沙上栖居 和一群亡命水波的褐色野鸭为伴 宽大的蟅蹼找到尖锥之地,达尔文之自然历史 藏于烟光浩淼的风中 消化螺肉的胃,入水上天的羽毛,夜视的眼 这些象形字,写在水上的词 它们并不平凡,它们已经平凡 我们克服过第一种野蛮 我们在另一种野蛮中学会礼义 和残暴 当向武华混迹官场,从一豪华宾馆出来 过呕吐边大声嚎叫:“我姓向的,家谱上有龙凤边,大宋 的皇后,一代国母!” 在大中华的偏僻小县 这样的辞令不少见 他们从荒凉的沙丘出来 用毛笔字写下九十代先祖,有多少战火,兵乱,蝗灾,疫祸 他们容忍了 就像羊群受惯了狼的獠牙 近视处只有嫩草 1974年,地主儿胜儿在湖滩边的草坡上放牛 无产阶级专政的小学里童稚的声音在合唱 毛主席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胜儿要为他的父亲 好好改造 小丘的阳光洋溢着诗意 七岁的小孩,像个隐者 自然界在物质贫乏,社会唾弃之角 赐予一种隐秘的和谐 和野生的快乐 从河南飘过来的种籽,人群像柳絮一样浮荡 蜡纸的脸,虫的眼珠 铁马金戈的灞州之柳,火的美髯 像一个偶然的波浪 我们在一块沙堆上占有了光阴 并和一群蠓虫低矮地寻找着食物,穴及栖息的洼地 我看见我在湖边张望过 没有比这更透明的地方 6、木桥下 一木横于两岸,踏雪独行的女人站在柳丝下 几只野獾松动了一下乳牙 油菜叶上的冰凌,湿土 大口大口的热气 春天就在桥边停住了,一只鸫鸟投放下影子 我们沉醉于春光 和幻想 在梦里渴望着梦,缭绕的花香和性欲 我们是淫浸很深的肉之花 我,一个乡里的恶劣学生 窥视过女老师的尖硬乳房 一个歪斜的错别字,它的枝杈往她的阴沟生长 所有伟大的读音都有亵渎 我时常在数学,地理之外,从小学的窗户 偷看金铃子颤动的触角 还有一只公狗舔着一只母狗猩红的阴部 它们令人羞惭,激动 这一切暗合了晦涩的时光,它不防碍明澈的桃树 把三月的花朵开在我的面前,一只醉酒的蜜蜂 颠三倒四的词语,我渴望写下遍野暴力的景色 到处是呻吟,交媾和生育 我的亲人们大都在桥边劳作 一种沧桑的梦境和浮华的春景图 混杂在一起 大地布满了刺目的光,河流 我为一个小村的沉没 它嚓嚓响的树叶 感到孤单 我害怕地跑过木桥,流水的花朵一瓣又一瓣 从学堂里传来大声的朗读-- “众鸟高飞尽, 孤云独去闲。”不管怎么跑,唐朝太远 木桥下的人们,他们种好玉米,傍晚来了诗意落在他们身上 7、大队部 一位斯大林时代的苏联作家 会写下,冤死的灵魂,鸽子沉闷的嗓音 贵尔吊死在大队部,学习班的人都低着头 那个傍晚,我的父亲从油榨房带回一罐油 那个傍晚就像菜油一样黑,嗓音里面的黑 我们吐不出来 大队部一排长长的青石墙就像傍晚一样黑 昨天我在供销社买过火柴,糖 一副工农兵的版画 我被两种幻象所困,所幸灯光摇曳时 我在树木的谈话中睡着了 大队部成了一片废墟,石缝里开出了竹叶花 就像一部小说里写的:“河流冒出暖气,冰雪消融……” 8、龙坪街 我和向武华多次走散 他亲吻着白鳝软嫩的嘴唇,在咖啡馆的棕色音乐中 失踪,他在上海吹着海风 精神涣发,海轮把他从密密麻麻的阳光中送回 龙坪街接受了所有走散的人 鱼贩子,猪仔,木匠,钟表工和失恋者,阳痿者 四月,他们带回皱纹,逃犯的音信 我在候船室等着一个哑巴 的歌声,我在每一张脸上 辩认那些雀斑,胎痣 坐在理发店肥厚的沙发转椅上,转呀,转呀 透过落满尘丝的残玻璃 我看到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一层层皮壳在剥落,一枚 快落的叶子被虫丝掉着 更远的江畔,一艘机动船正卸下一扎扎响动的杉木 阳光,河水粼粼漾漾,光的雾气 一切不知是在玻璃中 还是在梦中,或多年前 我在乡路上,遥望一个陌生的小镇和它空中盘旋的 一群灰鸽,烟囱高耸的砖瓦厂 我刚刚了解生活的外部 在它的小巷中穿梭 急于烫成城里人的卷发,穿喇叭裤,吹口哨 我的欲望就是一双 没有来历的大眼睛 我的孤独 压在砖下,那么年轻,那样的小镇,我不知道我的祖国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生活轻而易举地让我失恋 我只尝到痛苦的一部分 我还生活在生活的本质之外 抽完多少劣质烟,学会平息自己 学会在纺织厂门前的早餐摊上坐下来,吃龙坪加料炒面 喝九江啤酒,学会说慢话 雪天,穿上木屐 在缝纫店补好棉衣 保暖,睡好,让雪落在黑瓦上,落在一群乌鸦身上 我把木门关上,在一个江边的小镇,安静地读书 “水碓舂犹急, 柴门终日开。 他时座客满, 今朝几人来?” 理解这样一个人,还要假些时日,我误读过更多的人 因为向武华去了上海 因为我也有了一点点孤单 我崇拜卢梭,每个黄昏来到夕阳镀红的江边散步,思想 呼吸勇气,并消除忧伤 9、朱河 到处是水,是鲤鱼的巢穴和甲鱼蛋 在棉花加工厂门前的车辙 令人怀疑,有一根尼龙绳 是死者的线索 我在朱河看到最多的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的老人 他像个教唆犯 投毒者 那么多死鱼眼睛浮起来,闪啊,闪啊 在水面 在路上 在棉花地 在正午 几个抽烟的年青人,四处打听 他们不象有正经事,四处转悠 不断有来信说,你儿时的朋友当兵去了 也有人坐大牢,强奸了你的同桌 那个乳房发育很早,有白发的不会唱歌的女孩 她现在整天唱个不完 在月亮地下唱 在鲤鱼的巢穴边唱 到处是白水,白棉花 是窒息,是幻觉,是空寂的未完工的楼房 是石堆,是猪圈茅厕,是红艳的鸡冠花 除了这令人恐怖的歌声 一切还安静 到处是鱼吃草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他们离开了他们寂静的村庄 蛇,女人,老人,呷呷的鸭子 有人投河,有人从广州打回电话 铃声不绝,有人刚刚从湖边带回 投河者的面容 10、竹林龙凼 垂钓的人 钓诸侯者 用鱼绳把自己缠住,不愿放弃的人,执迷的人 终将被大鱼拖入龙凼,咕咕的,一个又一个水泡 以水为界 生死是这样 活着的,反目为仇 早没有人记得,大堤决口,浮尸如粪 洪流入大荒,何以有良田,以械相斗者不知水为何物? 是水让一块地方人栖息 射鸟,排污,巢空穴淤 这多么像一个乱伦者,操了他的老娘 我在竹林龙凼是个走投无路的人 鲤鱼精告诉我她要迁离这千年的水域 水老鸭早已飞走 我的遗像或许就会贴在橡胶厂的横墙上 比一条发展乡镇经济的标语更醒目有力 11、续源寺 蚂蚁们学会祈福 烧香,化裱 跪拜我儿无病 跪拜祖先保佑 保佑路上平安 保佑风调雨顺 蚂蚁在同黄土说话 土鳖用一只耳朵听 钹和木鱼 轻烟 往事,栎叶纷纷 谋杀者在乡间隐居斋戒 祈求宽恕 祈求心安 祈求圆寂 我的老母还在三叩九拜 小花狗在寺后抬腿洒尿 他们从来没有要求过谷物之外的东西 这只是一个村村都有的土地庙 神就这么亲切地住着 有病了来上一柱香 天旱了来上一柱香 生子了来上一柱香 入土了来上一柱香 神就这么来托梦了 祛邪吧 送钱吧 是哪方的吊颈鬼 是哪方的月里鬼 啊啊,不要害了我的土地,不要害了我的儿女 冤死者,给你纸剑 短命者,给你纸鹤 我的老母还在三叩九拜 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 她叩土地无荒无灾 她叩子女平安有福 她只是像母亲那样要求着 她甚至没有为自己叩过头 续源寺拆过 又建起 12、曹坝 我为我内心折腾的云雾过早的奔跑,这些灌木,刺藤里的歌声 来自天上,九只夜晚的白天鹅。我满身露水站在坝上,消逝了 那些白光,它曾经是灾难,平房被毁,田野长密了黑麦和螟虫 是第七个好妹妹,是仙女长袖飘飘,她吹拂了荒芜,我的灵魂 她所到之处,稻谷抽穗了,荷花开了,柳絮朦胧书生挑担赶考 喜鹊叫了,耕牛甩开了蹄子,情歌唱开了,童谣和桑椹熟烂了 我这如醉如梦的人间,酒旗,杏花,牧笛悠扬,平原如锦如织 我这如醉如梦的家园,阳光似粉,河流是蜜,人们诗礼相迎送 她吹拂过我的灵魂,和方圆八里的炊烟,一瓢凉水中,我看到 她的笑靥,一弯小径上,我遇过她的身影,在窗前唱歌的是她 为我做饭杵衣的是她,我梦想过这简单透明的生活,和一仙女 为伴,只是她和凡间的村姑一样美丽,丰满,善良,还下厨房 贫穷从来就没有毁过我的家园,我为那些虚妄和贪婪所困所惑 向武华是那么悲观,厌倦,他说:“第七个仙女也会去夜总会!” 我躺在高大的草坝上,黄昏来临,一只翅膀在飞,一只在挣扎 13、向文小学 摸雀窠,爬桑树,欺负女孩 掉书包 橡皮,一只铅笔和红领巾的傍晚 在一本连环画《木偶奇遇记》中,冒险,游历 和数学公式有了桃木的光,油灯的烟,外县的狗叫 翘尾巴的麻雀坐在那里 鼻滴稀稀的晓玲埋头做作业 我用蜡笔画 女老师的厚嘴唇,花衬衣,粗辫子 我有时给她画上胡须 戴上德国鬼子的帽子 我有些伤心 她给另外一个小男孩的笑 长大是一件残酷的事,我在十二岁时 有了占有的欲望 女老师的乳房 名扬四海的发明家,或诗人 它们现在有些变化 做一个不劳而获的官僚 三妻四妾的地主,钱和权 更加诱人。当我四十岁,我不要人生 不要光荣和激情 也不要了贪婪和享乐 我变得多么颓废 竟无让人羞耻的冲动,痛苦 只有麻木,冷笑,绝望 我要带着向武华一起回到向文小学 在缺腿的凳子上坐稳 还有啊 你们,泥匠,没有牙齿的老人 一头种牛,从四川回家的染黄发的女孩,厨师 柳树精,疯子,手淫者,仙女 政客,乡党,彩票中奖的出租车司机,秃顶的猫 银行行长,歌星,逃税的贩子 你们啊 随我来 在向文小学的教室坐好,傍晚就要来了,一切要结束 谁在问:“学习个吊?我没有时间。” 是的,学习什么? 回忆?灵魂?思想?朴质?纯洁?人性?命运?未来? 从前,最初,远古,过去,起源,根,本性,本质? 我想我们可以说个笑话 或送上礼钱走路,大伙忙着呢! 14、河东村 我必然要回到这水里的村,清澈的居所 把向武华抖掉,这壳,皮,词 我裸露着 站在湖风中 用阳光擦擦乳头,胸肌,阴茎,五脏六腑 我必然要用水擦我这水一样的东西,血液和骨头 擦红它们,擦热它们 用艾草,用树叶,麦芒,用泥沙,用黄酒 用做爱的力 擦! 擦起勃起的血管,胀起的肌肉,用牙齿咬这些阳光 我必然焕然一新 大地焕然一新,河流焕然一新,新的来临的不是神灵 是我们自己的勇气,力和智,原始的苏醒,毁灭和再生 我所栖息之地,洞,窠,穴,瓦房,竹林,湖塘,坝 和棚,棉花地,土坟 我能安静,我便能栖居 我能同我的痛苦,过去交谈,我便能栖居 我能在河东村饮酒高歌,击铗和唱,天命而终,我便能栖居 15、碑 天地一隅 蓬蒿之中 向武华和他走散的灵魂 又阴暗地会面和解相守 碑上有阴文刻着:“向武华,向文细垸人,1968--2053。” 风草之中还谈什么功业,关上大地之门,再也不用点灯找路。 作者 向武华 湖北省武穴报社(436400)电话 13339969179
本贴由向武华于2003年11月27日11:24:19在乐趣园〖不解诗歌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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