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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见那个早晨》她头顶的光线压迫我，木移上的老妇人
想起出嫁那年，云是红的脸也红，而幸福绕成一圈 那个早晨，多半的人为她祝福
我三岁，趴在木马上，给她一个笑靥 现在她手中握着想象的羽毛
翅膀断了。青春隔着面纱，黄昏来得太早 我只看见她颤动的右眼，眼里的余光
飞过头顶的鸟雀扑扑作响 是时侯了。“谁都看不见踪影，远方就在眼前
云遮住那个早晨，而木马倒向一边” 多么熟悉的场景，我有时也伸出手去
但仍害怕她左眼撞见的那些时光 2003.11.28 《暗 示》 如果它留在寂夜，留在大雪底层
如果我翻出最后一件棉衣，盖在贫困者身上
是不是只有温暖可以提示，黑夜象退去的
潮水，淹没他的脚，让多余的星光掀开他的眼睛
接着后退，退到半空，退到不知名的角落
而我只是那座雕像。呼吸是静止的
血液是静止的，就连廊道上的脚步声也是静止的
它停在那儿离世界多么近，但是
它离我多么远，我用词语做出暗示画飘雪的轮廓
盖住他的脸在中心空出存放秘密的位置
他能站起来么？这个冬天并不寒冷
我知道大地上只有一朵雪花是纯洁的
他留在寂夜，被大雪覆盖
我路过从他身边带走幻象及幻象背后的这场雪
他能看见春风一路滑翔的影子么？这黑夜
人群，远处山头上一盏独行的灯火
这把我们捆在一起的文字、光亮，哪个更轻些
哪个更容易留在彼此的掌心
化成另一朵，另一朵高高在上的雪花
垂直飘落但却永不着地 2003.11.17 《在玻璃反光的背后》 反光是比喻，像碎开的玻璃。我曾经对镜子
撒过谎，我指认的事物超出想象。比如
婴儿的笑脸，陌生女人的眼泪，早晨、死亡甚至是
我眼里的冬天。风从几公里外吹来
进入躯体的寒意要比光线折射过来的多
如果那时城郊降雪，背着忙碌的人群偷偷地
把白及纯洁留在陌生人的日记中
我会提醒窗下的行人，哪里有积雪
哪一个人将死在大地的心窝
一块碎玻璃带来的幻象如此真实，譬如生活
有人躲在细节背后判别贫穷与富有
但他不知道几公里外的反光
从昨天持续到今天，从一滴泪水中逃离
现在它在我的掌心，我相信它的光和光背后的
虚拟的镜子。幸福的人把快乐埋进雪堆中
而我抓住的仅仅是比喻，太浅，太苯拙
冬天一晃就要过去，我要对生活撒谎
我把自己埋进雪中，双手抓着天空
一把一把地扯，扯到胸前
让它融进雪里，把死去的灵魂再清洗一遍 2003.12.5 《在城市里消失》 桌上有灰尘，壁上是老年毕加索
还有风，风是悄无声息的，从某个洞穴来
秒针快速奔跑而挂钟的钉子早就松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城市在旋转
在房间里我从未感到失望
建筑、人群，即便是十字路口的观光客
他们都要消失，若干年后
世界只为它闪现一次，而我
站在某个废墟的角落憧憬着另一扇朝阳的
窗户，我感谢给我一双慧眼的人
我因它看见了消失的一切
我因它亦变得无可阻挡 2003.12.6
《献给钢琴师的十四行》
指尖有几个方向？柔软的还是坚硬的
很多时侯我分不清变幻莫测的
节奏，钢琴师随意地把它们安插进我们体内
有人像火焰一样上升，几秒钟内
又像卷曲的虫儿窜回自己的躯壳 他知道什么是自由的，什么才是隐形的
象征，而这一切都过于短暂 音乐就住在身体隔壁。那双手的反面
是苦是痛是坠落尘埃的飞蛾是隐蔽的河流是
弧形的光，它们都将退出现场
只有指缝间的激情是真实的
钢琴师为它活着，同时也因它而死去 我说出这些是因为音乐总有冷漠的时侯
就象倾听的队列中总要闪出一两只孤零零的耳朵 2003.11.29 《一只虚拟的黑乌鸦》 想到它，我必需对黑色保持妥协
乌鸦扇动翅膀。吉祥的人在深处咳嗽
他的舌尖卷过那片森林，只有虚拟的村庄
对应着他的孤独。而我多像又聋又哑的诗人
十二月的飞翔摆脱了空壳
我在绿叶下描摹，就在它的羽翼下
我看见森林在奔跑，他在奔跑
一团毛绒绒的黑从我们身旁滚过
我的笔停不下来，黑也停不下来
密密麻麻的光也就无法挡住去路 2003.12.6
《我承认一些仪式的固定存在》
我在乎那堵墙，今天起它只能锁住我的
阴影了。我对着冬天喊，冬天就轻微晃了一下 白云晃了一下，鸟群晃了一下
日记里那根粗大的绳索捆来与神对峙的人 他已经倦怠了。昨天，他没来得及逃脱一场
化妆舞会，而今天他看上了我文字里的角色 一个天才医师，他在这个世界找不到自己的
肺，他找到了自己的敌人 墙的四面，只有单一的白，现在起他的心肠变得
粗硬了，他在上面画飞过头顶的白云 但他手心留存一些善良的仪式。我承认
很多人要跟着他宛如顺从一柄缓缓落下的尖刀 2003.12.8 《2003年冬天日记》 停在高处的鸟儿来到我们中间
冬天总是这样，它们偎着笔直的水草
波光以下，贫贱者看到了自己过冬的影子
远处，群山后面，每一份怀想置身于
静谧之上。我可以在体内细数那流散的尘埃了
雪片落在无限伸展的暗夜，我的亲人
他们裹着棉絮，从碳火里取出先祖的遗训
没有什么可以出卖和诅咒了
我的手中只有没能亮开的寒冷的风
谁都不知它在这座城市滞留多久
但我祈求鸟儿飞向天堂
贫贱者投宿春天的旅馆
如果亲人们带走了黑乎乎的幽灵
我还祈求一顶桂冠，从词语间引来光芒
我用它拦截死去的流水
并在深渊里安放虔诚救赎的诗篇 2003.12.14
本贴由俞昌雄于2003年12月18日12:56:21在乐趣园〖不解诗歌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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