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鸟在天上飞

　　七只鸟暗示着花朵的鲜艳。
　　七只鸟暗示着马群的沉默。
　　七只鸟在天上飞。我们只是落在地上的影子
　　还是翅膀本身？
　　玻璃才是唯一的神话：一种闪光的，
　　易碎的语言，事件得以持续的载体。
　　镜子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村庄：那温柔的对白
　　那难以抑制的伤怀与痛楚，
　　让我们得以重获新生。
　　
　　七只鸟在天上飞。翅膀暗示着什么：
　　自由的，与己无关的，还是逼不得以的？
　　就象充满幻想的游子到处流浪
　　直到无家可归？
　　
　　我不想在一片二胡声中生活太久。那是一次漫无边际
　　而又茫然的飞翔，就象父亲的双眼从远处
　　默默地逼视。就象面对镜子
　　我们终将无地自容。
　　
　　七只鸟在天上飞。七只鸟提醒我们在黑夜里
　　要尽情地歌唱。
　　就象马匹在沉默中尽情地奔跑。

无人弹奏的钢琴

　　坐着，或者站着。饮酒
　　或者微笑。交谈得以持续
　　并非真的有谁在倾听：你见过一场雪
　　在另一场雪中落下吗？那生长在南方的芭蕉
　　被饥饿所催开的果实？
　　
　　哦，请不要追问
　　那行将失去耳朵的芭蕾舞。
　　花朵在凋落，你手持镰刀，
　　却不忍收割。
　　
　　一朵花在一些玻璃器皿之中
　　不再完美如初。既然时间属于尚未穿过的衣服
　　而手表对于一个天生的瞎子
　　是否还有意义？
　　
　　无人弹奏的钢琴有如一场未曾落下的雨，
　　在秋天那是一种诱惑，就象从镜中
　　摘下一个梨子似的美人
　　首先你得学会忍耐
　　
　　而你手持镰刀，却从未梦见过庄稼
　　或者飞机：那物质中的大鸟
　　把神的意旨一再降低到一对领结的深度
　　就象一把镀银的餐刀
　　刺向你的中年
　　那么多蝴蝶在梦中款款飞行，而你独自醒来
　　于空难中寻找一次
　　高于泪水的航班
　　
　　哦，裙子象肢翅一样展开
　　这是谁的阴谋
　　被一碟草莓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