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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怒推荐
- 发表于：2003.12.07 01:19

番禺路

《牺牲》

雨下在黑夜里，一辆车驶过去
歌曲像棉衣一样被淋湿
我摸着雨，像摸着盐
我们在院子里唱歌，那歌声
是一枚钉子，拧在了树桩上
冬天，我们到背风的地方，春天
我们到小河边，到有柳树和杨树的
地方，到有小麦和野花的地方
我们像晾在木头上的衣裳一样
被风吹起来，我们像麦杆一样空荡荡地
被风吹起来，我们睫毛上的灰尘来自那里
我们使用的泪水和木棍来自那里
我们带着铅笔和钢笔，像头发一样分散开来
我们的眼睛是明亮的，如燃烧的烟叶
当我们听收音机的时候，举起了手
敲打着筷子，发出黑夜的声音
和遮盖门口的声音。我们像落叶一样睡眠
有些人长眠不醒，变作河水流向远方
剩下的人脱下衣服，开始写第一行家庭作业

《有线广播》

我肯定是把候车厅
带进了火车里
还带起了附近的草皮和土
车上没有水，都被草吸光了
也没有烟，他们都死了
没有跟时间动
没有像我一样活过来，我也死过
在地里，像麦茬一样仰着头
秋天的雨灌进我的脖子
我那么哀伤，没有话说
一切都好了，我有手可以涂抹
一片云，给火车装轮子和头发
跳跃可以发电，让你看到她的胸脯
她看到你英俊的鼻子
让你们中途相爱
没有我，大家都别动，连哭泣
也不会，只能嬉笑，多么没意思
我站在门口，一转身
下午就结束，黄昏要来临
我的肩膀上，落一只小虫子
叫蚂蚁或夕阳，它们爬过衣服
到达榆树，我看见了树上的洞
和地上的水，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怀抱阴影，从绳子上取下被子
走在空气里，调皮得像玻璃
反射五颜六色的光
我不知道只有我还活着
轻轻揉了揉脚尖，踩碎了几片槐树叶
你们需要的悲哀，我给你们取来
装在浅黑色的包里，防雨的
顺便为你们送棉衣和盐
我知道你们的伤口，跟我一样
也会死去，到下一个站，下车吧
到抹着凉水的街上，摸摸绿色植物
发情或者发力，但你们发不了电

　　几个月前，在《诗歌月刊》“先锋时刻”栏目编发李世文的诗作时，尚不知李世文就是番禺路，而后者我也只是从网络上隐约知道。但番禺路写过怎样的诗，却是不甚了了。
　　番禺路的诗叙述从容、洒脱，但语义不清处一路皆是，像乘着车，朝路上随意扔手雷。炸读者的阅读惯性。这是《在路上》般快乐的轰炸。“我怀抱阴影，从绳子上取下被子/走在空气里，调皮得像玻璃/反射五颜六色的光/我不知道只有我还活着 ”，其中也有悲哀，不经意很容易忽略，如果被诗的节奏吸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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