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头
一缩再缩
缩进胸腔里
缩到衣袋里
一直缩
缩进土里

12.21

《雪已住进了隔壁》

今夜
你总在房间里来来回回
地板上敲出沉重的声音
啪，啪 啪，啪

快快睡吧
雪已住进了隔壁

12.23

《一种姿势》

眼前
总挥不去一种姿势
一个清秀的女子
坐在桌前
桌上
柔和交错的手指
发出温温的光
食指
徐徐弹起
停歇在
我的鼻尖上
静立
痒痒的
连同一粒灰尘
悠悠落下

12.28

《一棵树》

她来的时候
我瞒着她
栽了一棵树
悄悄浇了些水
等着它一步一节地长大

或许
一棵死了
另一棵还活着

12.30凌晨

《退一步》

退一步
能估出前脚到后脚的长度
再退一步
步与步间的距离也能模糊看出
你若再退一步呀
这样的长度
挖一个坑
足可以将自己
埋了

12.29

《山腰上的树》

如果
你们在上面呆久了
风大点儿
再大一点儿
你们是否会
带着泥土和山石
跟着我
一同下山
对
这样你们会不会
变成煤

《山》

我想问问
树木下来了
石头下来了
山民们也下来了
你是否
光着头
还呆在上面
还是
等着老死
钻进土里

《西山》

整个上午
山先爬上去了
要当他的女人真累
也太容易衰老
那些树木
甘愿当他的衣裳
看，有多旧
路总是新的
我也应该是新的
新的总是太累
太累

《近》

山路到底有多长
你在想象内外徘徊
皮鞋像雹子一样
敲打着路面
渐渐溶化
渗入石缝里
整个身体
如磨平的钉子
离地面
越来越近

《书房里》

灯 还是那样翻着白光
烟盒 还是我放的时候那样半掩
电脑 还是那样板着脸
书本 还是那样歪歪斜斜地立着
杯子 在一边直起腰杆
还是那样
它们像被谁点了穴道
都是一动不动
连我屁股下的凳子
也是那样静立
当我扭身 鬼魅地看着它们
它们
也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1.16凌晨

《夜》

夜
在墨色中熟睡
肢体舒展
淅淅沥沥
憋久的一泡尿
轻轻
拧了一下 它的耳朵
夜
猛得
收紧
又
舒展更开

1.20凌晨

《白天》

我们路过一片不大的竹林
冬天里
也不算稀疏
每一片竹叶干瘦而沉静

没有风
没有声音
没有一丝摆动的痕迹
我猜想
过了天黑
才可能绕开

《我知道》

你喜欢靠在我背后
我知道
我知道骑车的时候
风很大
我还知道
迎面来的风
喜欢把我包住
你希望和我包成一团
我也知道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