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无趣贴旧作《不解诗群和它的语言本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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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诗群和它的语言本体观


不解诗群及其网站一直是一个不事张扬的群体和存在。这个群体最早的成员是余怒、沙马、宋烈毅、老黑、邵勇、潘漠子、黑光,后来陆续有了周斌、鲍栋、徐勤林、苍耳、胡子博、丁振川、陶世权、牛慧祥、冷丁等人的加入,以后又有了远人、韦白、贺林、阿翔、赵卡与广子的参与,这样就形成了目前的阵容。
“不解”这一名称的正式确定,已经是2001年了。但在此前的两三年,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它在事实上已经存在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也就是说,它 首先是由生活在或曾生活在安庆的一群诗人的情感产物。当然,这一情感的纽带显然又和诗歌相关。因此,在这里,诗歌仅仅是生活中正常的、自然自在的一部分。
这就是不解诗歌观的第一部分:诗歌从来不是和生活无关的;它仅仅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平常的个人爱好和乐趣,正如抽烟是烟鬼的爱好和乐趣之所在、足球是一个从小就被教育做球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的人的幸福之所在。它不高于任何其他的游戏方式,它仅仅是人生众多娱乐的方式之一。但无论如何,它首先是让你感到快乐的。我们写诗的理由和动力(可以说是“瘾”)皆源于此。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的诗歌从不需要去考虑它和生活的关系,就象一个坐在客厅里和朋友抽烟的人不需要考虑它是否违反了某种公共道德、去美国打球的姚明在场上根本不用琢磨着自己的一次投篮是否牵涉着13亿中华儿女的光荣——当然,你可以这样去要求他,甚至姚明本人事后也会说他努力为祖国争光。这些都是真诚的,但这些都只属于解释的真诚,却不能属于运动过程——以及写作过程——的真诚。我们愿意用盐和盐水的关系来比喻诗歌写作和生活的关系。诗歌就是那融于生活的盐水之中的盐。它和它紧密相联,却又了无痕迹。
因此,我们将乐意诗歌被阐释出多种意义。但我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读者(部分地包括作品成型后的作者自己)。这样,我们把作为一个诗人和作为一个人区分开来了,把诗歌和写作区分开来了。道德是作为人的范畴和标尺,但一个人诗人还在反复强调道德实在是太可疑了。在我们看来,一个人的道德问题应该是先于诗歌就存在着、面对着和解决着的。把它带入到诗学批评的范围里讨论,不能说明诗人出了问题,而只能证明作为人的我们陷入了困境。这一困境的解决是每一个人的问题,而不是诗人的问题。诗歌当然是、而且应该一种解决,但它首先在语言和文本之中展开,在诗人本人的内心中展开。它是否能在别人那里得到响应,你把责任归于诗歌和诗人一方,显然是错误的——你自己去想一想错在哪里了吧。
于是我们把诗歌推入到“不解的境遇”中。“不解”一词是含混的、多重的,它至少包含了主体的“不解”和客体的“不解”。前者意味着主体不刻意去解,后者则暗示客体的不可解。故此,余怒曾经把不解的共同倾向可以概括为以下几条:
一、对“不解”基本内涵的认同。“不解”,可以从世界观、诗学观两方面予以阐释。
就世界观而言,我们总是带着冷静、怀疑、不解的眼光来打量周围的世界,不愿或者说懒得
去“解”(解读、理解、理会)世界及其意义;就诗学观而言,我们所提供的文本总是包含
着某种“不解性”,即对外在于艺术欣赏的解释的拒绝,或至少在文本中留有某种程度的意
义的空白。
二、在保持不解性的同时,提供给阅读者文本接受时非解读性的语言上的快感。
三、反对个体对客体的任意“介入”(萨特),彻底摆脱诗歌(艺术)的工具论意义,
而不论主体在赞颂/否定二元价值取向上的差异。
四、不表达、不言说,从本文中驱逐作者。(本文中的作者具有着二重性,即写作者和
本文隐含的“公共作者”。)
而在主体和客体之间,正如西方诸多理论反复申说的那样,横亘着的是一道语言和文本的巨大沟壑。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其实是语言的产儿,而不是相反。因此,在不去解与不可解之间,根本的障碍在于语言,而唯一可能的桥梁也在语言。这就是为什么“不解”的写作突出和反复强调“语言本体”的原因。
障碍在于,我们使用的语言已经不是我们的语言,而是别人的语言。它有它说的背景、它自身的意义。这些是它的,并不必然就是我们的。很可能,我们说话的时候其实却是话在说我们。
可能在于我们可以把现存的语言再一次试着去拆开。换句话说,就是似乎不怎么正常地去对待正常的语言。这是一种针对自身惰性和读者的积习的挑战,更是针对一个强大传统的挑战。我们的意思不是说我们把自己放在传统的对立面。不,我们要做的是在隐秘处发现传统得以成为传统的秘密:它是怎么说出一个事情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按照它的说法?我该怎样去说才能达到和它一样的效果?有人以为只要把一些意象、一些口号、一些“意境”偷渡到自己的作品中就是完成了对传统的继承;或者相反,把一个词复杂的意义弄的很简单、很原始,就是完成了对传统的离弃——不,我们认为这些做法统统不过是在传统麻木的皮肤上再添加一层更为慌忙和尴尬的麻木。
而在这里,我们的明确建议是让我们从语言重新开始。诗歌就是从语言出发的。它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它是一个小丑,要引起你的注意。它又是舞台、是戏剧,让你在一个陌生的距离中突然惊讶地发现你习惯的一切——习惯就是视而不见,是无处不在的最大的遗忘,是遮蔽。但语言这个丑角、这出自编自导自演的戏剧,把你从自身的昏沉中唤醒。
然而不幸的是——必须指出这是你的不幸而不是我的不幸——你显然在你的习惯里安睡(“安睡”这个词比较好,和昏沉相比,你可能更喜欢这个优美的词)得太久了。你看见一个别扭的、让你不快的(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却很快活)丑角,它在对你呲牙裂嘴,做着一个接一个的鬼脸。
“真他妈的无聊!”您狠狠地咒骂着,您恶心了,您出离愤怒了,您忍无可忍了,您感到被戏耍了,您感到被玷污了,您的责任心、您的艺术良知、您优越的自我感觉遭到了嘲弄——但是,对不起,我嘲弄的不是您,我嘲弄的是语言的惯性,我嘲弄的是惯性中的运动员和游客——包括那想和您一样安睡的我自己。
的确,我也经常打哈欠。我多想(这是您经常用的词)优美而轻快地(这也是您经常用的词)在休闲中心的溜冰场上迅速地滑过——和你一起:对了,是“飞翔”——“飞翔的感觉真好”,或者,“飞翔的风/把我和上帝联系在一起/你看,那棵柳树/就是他低头沉思的形象”——这样的意境多好啊!多深刻啊!我也想在其中徜徉(嘻嘻!~~~)但我——我们不能够——允许自己和你一样在自以为是的“是”中打盹。我们要找出那个“不是”,找出其中隐匿的“不解”。
然而,一个词本身不能成为一个好词或坏词,就象一句诗本身不成为一句好诗或坏诗。它们必须在一个大的语境中——一个具体的、完整的文本或一个看不见的传统中——才有意义。因此,我想用自己以前的一段话来匆忙结束我的小文:
我想,当我们使用“想象”这个词来言说这样的文本的时候,我希望,这个词再也不是指发生在思维与文字(以及那个飘渺的“世界”)之间的事,而是指发生在文字与文字之间的事。而在文字与文字之间发生的事,绝对不能再用“表达”之类的词及其所限定的思维模式和评判标准来加以衡量。这种衡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离题一万八千里。(《网络的期待与白纸的静默》)

(周斌执笔,2002年12月)


本贴由周斌于2004年3月10日23:17:40在乐趣园不解诗歌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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