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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
李兰一遍遍向我们描述
她父亲的死亡过程
他父亲用摩托带她去相亲
回来天黑了
父亲扭头对她说着
"兰兰啊
这个还没有盛强好"
盛强是李兰的男朋友
可李兰的父亲不认可
说他不牢靠
然后摩托车就撞上了卡车
李兰的父亲飞了出去
李兰说就像他屁股上
装了个弹簧
李兰说听她父亲的语气
应该认可盛强了
可她不敢确定
因为当时她闭着眼
没看见她父亲的表情
每次说完
李兰总要问
"盛强，你说呢"
盛强面无表情
没劲的下午
一杯冲了五六次的茶
一句"下次来玩"的客套话
一次死板的做爱
一个瘪了的可了罐
多没劲啊
我打了个哈欠
打开了电视
省卫生城市检查团到来了
市长在讲话
一个文明整洁的港城
需要每个市民的努力
"操他妈的"
我吐了口痰
和口香糖一起
落在了楼下的玉兰树上
没劲的下午啊
谁都可以口无遮拦
正在补妆的小丽
突然尖叫起来
她发现自己脸上
有一块
病态的潮红
其实我早发现了
可我懒得说
小心肝啊小宝贝
去年六月
我因为饮酒过度
只好偷偷带了几瓶二锅头
住进了市第三医院
治疗我的肝
秃头的副主任医师老高
只发现了一次
就把一瓶给没收了
临时工小护士丽丽
倒看见了好多次
不过她总是细声细气地说
"小心肝啊小心肝"
这句话让我
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日子里
还能有美丽的性幻想
二锅头喝光的那个晚上
我焦急地在病区里遛达
却在消毒间的玻璃窗里
看见了有趣的一幕
丽丽骑在老高的身上
手抓着他为数不多的头发
丽丽的声音其实也不小
最后她咬牙切齿地
憋出了那句我熟悉的话
"小心肝啊小心肝"
我终于忍不住
大声回了她一句
"小宝贝啊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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