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雷 六首
《手机》
我移动你,吹奏小蜜蜂
尝到了甜头
我们
轮番用汉语言和C语言
诉衷肠
因此我得了盲肠炎
因此你鼻塞,需要不停地吸
其间,有人往我们的情话里
不断地投石子
《深圳小姐》
她小心说话,发小脾气,穿绿色睡衣,
总是睡成黑色的。
二十年了,她在男人体内,
虚构一个男孩,
跟他去放风筝,
去过圣诞节,去听。
在深圳,这是公共时间,
天气,已经预报了每一个下午。
《干咳 》
从我的喉咙,到肺
这个短暂的地铁通道里
挤满了乐府、披头士、两汉的宫女
和她们腰腹的赘肉
我刮倒他们,刮断他们
吃掉他们的韵母
我顺着一根绳子向上走
从嘴里飘出一个风筝
但同时,我容忍一个骨感的MM
在我的小梦里晃,容忍她
前进,倒退,以驾驶员的身份
晃出马赛克
《路灯 》
路灯,路灯
分成两半的
他的身体里的四季
他的新衣裳
夜晚暗含顺序:
一个长镜头
一段没有台词的黑白片
睁着眼睛,但他的手里
握着手势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
《深圳来的风 》
一两个瓜娃子
败坏了此地的农业
像鱼腥从二环经过
市民有了争议
这一年的地理学,叫
不堪忍受的睡眠
我得以闭目养神,喝凉茶,噙薄荷
在声带里养一个花旦
她从深圳来,但是不咸
没有汗味
她只在有形状的地方移动
我等不到她
日益闷骚下来
如今你见我憔悴损,双眼鼓凸
乃不知有汗
她带着开放来
但不说英语
她是多情的妓女
不和我计较
因为今年,南风需要鼓荡
深圳需要移植到北方
长着同一幅面孔的四季
才能处处有性、处处有格
《十一月中:预设的冬天 》
并列的,火柴的单身。
已经在瑞典了,
你数着:1、11和捆着的树枝,
这是不经逗弄的弦数,你转身,
已经在瑞典了。
这两小时的冬天,毒倒我。
这两小时:硫化物、蒙汗药、女童的哭声,
火柴已生出疱疹。
这两个冬天,这一个,和另一个。
姐姐,如今你已成为一个圆脸的姑娘。
我还在等着,滑腻,圆润,
他们将取代我干燥的青春期,
取代这些冬天里我见过的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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