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珂 四首

《像树穿着树叶》

眼前这位病人
每天每天总是
喜欢光着腿脚

不要哭不要闹
像树穿着树叶
把你的衣服穿好

《救护车尖叫》

救护车尖叫着
一个病人应声倒地
像一枚烂透的果子

谁家不听话的宝贝
挪动小脚　像老太婆　
越过护栏　来到草地

采摘--采摘--
破坏--破坏--
花园里一阵花雨飘落

她母亲的狼　只会恐吓
她母亲从未露面的　嘴里的
警察　空气中充满了他

草坪上的孩子
放弃了花香鸟语
像救护车那样尖叫

《闪电只闪了一闪》

我眼中的从前
是一棵树
闪电在前
闪电就像个
刀斧手
从前你的枝条
无力地垂落过
从前夺走你
珍贵躯体中的
水和盐

从前闪电
只闪了一闪
秋风已破门而入
秋风把你拎到
白色恐怖的医院
闪电在前
众人忙作一团
亲人们在哽咽
从前闪电
只闪了一闪

《整齐》

在医院的草坪上
是修剪一新的青草

一支青草的队伍
此刻　站整齐了

而在肃静的病室里
走进了另一支队伍

现在　他们正在接受
我的修理　从头到脚

就像修理一只只
谬误百出的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