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赛里木》
草地越过了毡包,朝山坡上退去。
细心地藏好这一切。
寂静,缓慢的深入,雾霭擦洗着松针,
以及马的鬃毛。
在一片波光中
它醒了过来。
像我一样,舔着唇上的沙粒。
马达开始轰鸣不休。
更远处的山是白色的。
因为雪。
《晚报新闻》
毛巾吸收了残余的水分
在脸盆里扭作一团。
鸡蛋下沉时波澜不惊
伴随着啤酒
被胃壁挤压。
一股二氧化碳气体
随之上升,引起气管的痉挛
她打了一个嗝。
街上的行人还是含含糊糊的。
广告后面跟着另一些格言。
比如,死亡是凉爽的夏夜。
像拔掉一条电话线那麽简单,
她竟然信了。
《一只手和另一只》
抱你。
咬你,或者重复的
进入,都已经没用了。
在光华北路,女人跳上了汽车,
衣服还差点儿被车门夹住。
男的走了一段,停在有烟卖的
小店前面。
片刻的恍惚。我,或者你。
像一只手和另一只手,
空洞的悬挂在
世界两侧。
《露水覆盖的早晨》
香皂沫儿在水面上打了个转
一晃就不见了。
旁边的男人说了句什麽。
她举起手里的浅蓝色毛巾,
作出要打的姿势。
脚下的石头微微动摇。
她不得不小心的跳到草地上。
在露水很重的树林里
也听得见他们空荡荡的笑声。
此刻,第三个人也在离他们不远的河岸上
悄悄蹲下来。
河水在被碰碎的时候,
才不像是翡翠或其他事物
只是在翻卷着干净的浪花。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回过头,她看见男朋友正系着皮带
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
《在喷泉外面》
我一次次伸出手去。
在喷泉上溅出
微凉的水花。
即使彩灯亮起来
即使它熄灭了
又重新开始
在人群周围闪烁。
我也不能穿过突然茂盛起来的水帘
湿漉漉的走向
那个独自舞蹈的女孩。
《尘土下降》
无非是峰峦连绵起伏,松林密布。
在巩乃斯,不时有一群羊像弥漫的云朵,
匆忙滚下山坡。
炊烟加重了暮色。那些面孔,这些草叶,
都在消失之中。
我一个人唱着歌,渐渐忘记了
坏掉的拉链。
当尘土落下去。
树木依然保持着
风的形状。
《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我遇见一只家乡模样的乌鸦
和许多异乡的白杨
白杨飒飒响
乌鸦不吭声
石青,赭黄,蓝色或紫色
暴风雨下了七七四十九天
全世界都淹了
我和小秋
在彼此的手心
画灵魂的
模样和石青,赭黄,蓝色或紫色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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