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不应去承担什么,就像其他艺术形式。你能说让剪纸去承担一个民族的兴衰成败吗?那是荒谬的。是权利话语对艺术/诗歌的扭曲。使得诗歌无法回到艺术本身。
澄清了这一点,就可以说:诗歌是语言的技艺(这一点比其他文学形式更加明显) 。
对于作者,他永远要面对词语,他的任务就是发现词语,找出词语与词语之间的秘密 。
这一点应成为诗写作者的全部任务。
我和一个女孩在公园散步
身后跟着十辆推土机推土机
推来推去
我和女孩
跳来跳去直到天晚了
推土机工人
才下班
傍晚使房间盲目
手放在桌子上窗外一只鸟划过
手指一动想看清那个把鸟扔进树林的人
手指一动日光灯骤亮
手指又一动
手指肿胀
桌子上三片麻雀的羽毛你早已忘记了
那是一只表 因为缺乏关心
而变得表情木然
如果光线是温暖的
如果不出意外
你会听到它沙哑的声音它不会告诉你过去的事情
所以 整个冬天你将无法醒来
从前的梦境
会在哪一个夜晚到来
夏天过去了
留下一堆甲壳虫的尸体
和一个废弃的电灯泡
那个偶尔才抬头看天的人
如今把自己锁在房子里
慢慢卸去自己的假肢
最后轻轻摘下牙齿
在一个甜橙上盖满牙印
夏天过去了
他打开房门
满意地探出头
他的一瞥
就预示着一只蚊子的死期
一阵敲门声是否意味着夜晚的来临
如果门是虚掩的
如果起身时发现敲门声
来自另一个夜晚的
另一个房间在那个夏天的尽头
你看见自己坐在窗前
怀抱里的钟越来越沉重
钟摆每摆过一次
就会响起大片雨声谁,
会在一阵阵的敲门声里
反复出现?
辆滴雨之间 夹着
一声鸟鸣
两场雨之间 传来
一阵敲门声
大片的雨中
是一生的回忆一封到老才拆开的信
一个秘密房间
弯腰,颔首,读一本旧书
在群星下散步
有时碎了一面镜子 或者
丢了一张年轻时的照片
走路小心 生活出现隐喻
一场雨发生在蛛网
断裂的瞬间
回家的人误入
那扇虚掩的门:
钟早已停止了摆动
它的投影中现出
秘密的指针屋顶上每分钟都有一只鸟
飞过 每分钟都有一片树叶
坠落 被人捡起
就象那个夏天 就象遗忘
一边微笑 一边回头
一边消失
一场细小的雨,在记忆中更加细小
象一个女子,温暖,潮湿,郁郁寡欢
“雨水在夜间到来”
在一个南方小城里,表情黯然的建筑工人
正切割一块钢板,火星飞迸出去
穿过细密的雨
象一生的事物一样疼痛,偶然在细雨中,谁能敞开胸怀
无遮无掩的田野上,到处都是
湿漉漉的根蔓,象一些被遗弃的
软体动物的肢体,藤上是光滑的西瓜
硕大并且无辜
雨下了那么久,人们都回到了城市
有谁会收留那么多西瓜和
它门甜蜜的汁液“十年前
我就在给气球充气”
他一边说一边挤压气球,使它
出现多种形状 他挤来挤去,明显在说谎
这只气球只是他许多气球
中的一个他用大喇叭呼唤她
她越来越小
只有气没有球
或者只有球没有气两者都有或者
两者都没有就这几种可能
孩子们哭喊着
到处找气球羽毛是羽毛
羽毛是白羽毛
白羽毛白翅膀
白翅膀白鸟
鸟儿没有名字
麻雀是另一只麻雀桌子上倒着一个杯子。
我在读书
一颗静悄悄的灰尘悬挂在这个下午。
小树林那边
带红袖章的老头
不停地看表艺术系的鲍栋
一只手抱着大箱子
另一只手是什么看不清楚他的头发到肩。
几个拿着砖头一样厚的书的教授
愤怒地走过谁来过了???
???????
问题象大气一样弥漫在食堂里
你让我吃没有个性的鸡蛋还是让我去聊天吧
他们同时说话
同时停止摸摸我的心跳
证明我在这儿他总是绷着脸
难得笑一次
难得说一句话
三十岁了
我有一个小匣子
不打算有两个或者更多。4月3日
我看见一只麻雀我的女友留短发
提醒我书里有一只蝴蝶标本
是哪一本书?早晨她把镜子擦干净。
那首歌是一首老歌啦
听了让人忍不住想笑
这是一本旧杂志。
你渴了
这是昨天的茶就一小杯。你说话时夹着手势
我离你七公里远你的小衣服
你的小辫子
你的小脾气
你的小裸体一个气态的比喻。你坐在小碟子里
自言自语这里有一个苍蝇
还能找到另一个大的或小的。他是哪个系的老师
腆着个大肚子走来走去。低年级学生
留着小平头
迅速藏起一本书说话声越来越高。
台阶有七阶
你上到几阶?昨天夜里看电视
他半夜才睡着
不要跟他说话
他刚从那条长廊里走回来
他穿什么鞋子?
怀里抱着嘎嘎叫的鸭子。
对于他,这样的天气不会有第二次。
河南人一见面就笑嘻嘻的
粗糙的关节中,夹着香烟。
第二天,我写给他一封信
他成了自己回忆中的片段。
他问:什么人
会超过两分钟不回家?”
但这重要吗
凌晨三点醒来
在陌生的人群中做漫长的运动
那个穿花衣的
那个穿花格子衣服的
她临去前说了句什么话?
他毛茸茸的手臂
一直延伸到那里才结束?一秒钟之前,他是另一个人。
在太亮的树丛对面
眯起眼睛蓝色的大海。
他必须面对凋谢的大海
他是这里唯一的儿童虫卵成片的暴炸。
她孤独地弹着钢琴
桌子不是一张
而是连成了一排
他打着瞌睡。
椅子一排排如果她拿着一颗葡萄进来
如果她的脸埋在长发里
会不会铃声大作?她正面临着一个儿童的激情
她的断发。
她说:在不可能的
空间里什么成为可能?时装展览上
她一遍遍地走过
她只一种表情
风中的花朵吹动三五个苍蝇。
铃声响了
走出一群说说笑笑的青年学生为什么当茶不再发出香气
我们就会起身离去?
为什么那个一直注视着我的人
戴着一顶灰色小帽子?她忽然笑了
她说你大声点
一个冗长的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长发不可能再长
她离去时我看见胸针一闪
她留长发只是出于一种习惯你送她一朵花
她追问到花心她的暖水瓶爆裂了
她假装哭泣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揉皱的纸该仍向哪里
你在一个动作里犹豫不决低头看表
分针对准天气秒针还是一样
滴答滴答滴答
不象一只水龙头
必须走到他的边缘。
苦力的苦 停留在舌尖上
一说话他就会问:“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但必须了解码头的弯曲
肌肉的弯曲
一句话的弧线 鸟儿只有落在他的脊背上
落在他的顶端一次一次和一次
还有一次是宽边帽子
正渐渐变得清晰
起伏。在她的颜色里
青草的节奏。
一只兔子跑过但是温度
但是呼吸
但是身子
但是兔子但是没有一个人。
她扳动草地。
一只兔子跑过。
那吹过来的风是什么?
那一小时一次的
那个中年人睡过了头
那个明喻
那是什么?是站着还是蹲着?
说话与不说话都一样
她和他都一样
风和她一样吹着。一步步地接近
下一步。她说:“笑!”
就按下了快门
你我在她持续不断的运动中
出现。
错误的空间
吹来一阵风房子有多轻?
从而她胆子大了
人也胖了
她说是他给她戴上的戒指听到这里我们都笑了。
但这和戒指有什么关系?这一次还是那一次
她拉起他的手就走。
为什么风不停地吹?
那转移了雾的转移了我的心
那形成风的吹开了我
那成群的苍蝇飞向你
但我没有一只蝴蝶标本
又是雾气里我写着这一首诗
那影子从来不湿从来就不是影子
那翅膀湿了天空怎么办?
那干燥的发出了什么声音?
那形成了风的吹开了我
那转移了雾的转移了我的心
引 言
我整天忙着同一个男人交换玩具
身体,兴趣,隐私
有时是一个药瓶那时我是一个十五岁的男生
还没打算谈恋爱1
这不露声色的月份,这天气
所有的人都被你注视,直到注满
盐水。气质浪漫,胃部溃疡
需要吞服鸟类
盯紧一粒灰尘,用肉身推理
推来推去,众人动作优雅
月末造成骚乱
早间新闻,女播音员牙痛的隐忍
“三百筑路工人用静坐怀念医生
环卫工人又一次扫干净了大街
洪水漫过城市漂起白色的内衣
………………………………”
十二点钟,那人躲在楼道里
搬运一块砖头
----巨大的建筑工地的背景
一个女人经过一堆水泥管道
暴露了处女身份
2你当自己的推土机工人,推土机
碾过午夜的月光 。。。先从睡眠开始
先从地基或任何地方开始。。
夜晚风大,为情所困
当大铁铲举起,最小的儿子从梦中醒来
稍大一点的女儿正在谈恋爱 吱吱
水开了。房子里传出一阵说笑声
破屋檐,水龙头和阳光--温暖暧昧的
三角关系 急切的表情为夜色掩盖
按门铃,再按,无法表达喜悦之情
走上绝路。在下一站等公交车
避开了那个男孩对一个谜语的提问3
频繁的铁手臂,孤独的机械原理
高大,怀旧,需要倾诉
假意的抛弃,开始生锈
显示出肉体关系。
儿子门上晚班,用书脊敲门
开了几朵夜来香。停电了
到处都是电线
攥紧石头,头重脚轻
走路东张西望
傍晚丢了一只鸟笼
再也忍受不了一只麻雀
失眠,吞了一把椭圆形玻璃片
第二天性格孤僻,但五脏俱全4
房间陷入影子,漏了一夜水
发声,呜呜,歌唱演员对应一声惊呼
偷窥一面镜子,暴漏了三围
遭到围观。把敌意换成一根灯管
电压太低。喃喃,出水
喃喃,风声
误解的铁丝网,弯曲,缠绵
“这是细节,需要耐心”
这是液体,湿了一辈子的鼻子和
缩水的泥塑
既不幸福,也不性感
整天与一根绳子为伴
面对一辆推土机,你要求拆迁
暴露了最终的现实:推土机工人
已经提前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