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姐姐以前,人们还在梦中
在三点钟的早晨里,我刷牙
穿过对面的窗户望进卧室
夏天,衣服的意义象玻璃
一样透明。遮住了一些
反而露得更多。事实上
透过玻璃窥视内部的人
衣服越少越好。
写姐姐前这样想让我脸红
我不得不让女人站出来替换她
写女人的睡态。
例如一些下流的小说中抱紧她
描绘声音的形状,你的癖好
就是把女人对象化,具体化
并且浮现出你误入了姐姐的房间
迅速退出来
可父亲的不同,在里面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姐姐把她和一个男人反锁住
那天起,你学会了敲门
假装听不见任何夜间的声音
这使你害怕女人和性。
要是女性,到轻松一些
比如祖母,年轻护士,女明星,女同学们
反正不是母亲,不是姐姐
你心安理得地虚构她们
伪造她们睡前的劣迹,相互抚摸
剩下的就是吮吸、渴,慢慢地进行
开始很困难,摸不清底细
象几年前,试图勾引一个女人时
胆怯、心慌、被压制着,
暗示她,一起来到一个黑暗的角落
当她弄出了声音,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那另外一半谁都能想到
她说快乐,你说的下一次
换一个地点,几年中不停地换换
把少女换成女人,换成女性
甚至妓女。
但你总是在房子里
构思着关于姐姐的抒情诗
勤劳,美丽,善良,可你无法断定
一个妓女的一生里缺少它们
正如你无法在深夜里再干点什么
她就从卧室里离开了。
1999.5.20
度过
一把锁安静成一个哑巴
一句话等了多少年?
空气里看不见的,在水里能看见
他用哑语表述一个虚假的国家.
他费尽了力气
还是遮不过漫出来的失眠.
他的手势在缓慢地扭曲
国家在颤抖中露出假面孔.
快了,快了
嘘! 一个哑巴就要开口了.
一把锈死的锁就要打开了
有人会叫喊,有人偷着去哭泣
有人开始多疑就有人反复照镜子:
安眠药也是假的
安静的反面隐藏着多厚的噪音.
在噪音里跳了起来
在安静里再跳
在安静里不安.
在单身宿舍里抽烟,一支一支
烟盒空了,茶杯也空了
只剩下一肚子的苦水
一开口就吐了出来.
2001.4.12
私生子
男人,在树梢上成熟,
烂掉,眼睛里开花
一口老井,一只甲鱼,果核隐现
真相:存在主义者的黑色苹果
四月.医生,请揭开病服
象一截空水管,一截彩照的底片
一根树枝在抖动
整棵树开始萎缩,塌陷
声音尖锐,她害怕风.疯子.
一、二、三,春天增加了叶子
三、二、一,再增加,她怀孕
四个医生在困惑,你听
一二三,孩子跳
二三一,咚、咚、叭,
敲钟人,打鼓人,苹果坠入夜晚
苹果皮内组织受伤,一部美国片内的配音
他在背面说话,装模做样,
一模一样.“医生,这是内伤.”
1999.4.23
他站在蜘蛛网下
看着一只盲目的蜘蛛
一只弄丢妻子的蜘蛛。
它走了,网轻了
孤独是一根丝线,它在线上
往返了一生,一生的轻。
他看着头顶上的屋檐
屋檐上的天空。
后来是这样:
天空下的屋檐下
他和空空的蜘蛛网
等待着蜘蛛的到来。
2001.4.25
把门关好,把窗户拉上窗帘
他在身体里埋进一把锁
从此,不吭一声。
一个人睡在草丛里
压弯了草。
一个稻草人盗用了一根竹竿
为了同情他,假装看不到
他在风中摇摆的样子。
浑身挂满了锁。他害怕着
钥匙抖动的声音
盗用的竹竿被抽出了身体。
2001.4.28
下午的叙述
他花了3块钱,
在鞋底上钉一块铁。
一个老鞋匠
忙碌了一个下午,
为了找到另一只鞋。
他整天坐在鞋子中间
那一回,
他跟我说起许多人的脚。
半夜里,他听到敲门
一个女人低低的声音:
我的鞋子丢了。
那时他还年轻,总想着喝上一杯。
他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儿
他女儿有一双好看的鞋子
他总是这样说:
我女儿有一双好看的鞋子。
他还有着各式各样的铁和钉子
他只有一个小铁锤。
当我离开他暗灰色的屋子
一块铁就响了起来。
2001.4.19
离 开
你可以再一次回忆那张皱折的床单
那是遭到误解的床单。
你可以再一次把衣服挂上衣架
可以闻到房间里的臭袜子。
你可以长久地打量一张床
它结实,宽敞,刷着红褐色的油漆。
你可以反复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轻轻地,缓慢地,无力地,或者盲目地
喊呀,喊呀,让房间里布满熟悉的身影
让熟悉的陌生,让陌生的变成另一个人
那在深夜里给自己一个耳光的那个
写在日记和隐私里的那个,被打错电话的那个
你可以说换了床单,洗过温泉
你是干净的,干净得一丝不挂
衣架却空着,你可以说整夜里想把自己挂上去
挂吧挂吧(衣架的语气),男装压着女装
新的盖住旧的,旧了的隐私
总有抖出来的企望。
一件旧衣服抖出一个老女人的青春
晒了又晒,初夏的太阳真是好呀!
你说夏天来了你说夏天来了
你说夏天可来了,可以一次再一次裸身
可以轻轻缓慢,却不能盲目无力
值得考验那张床,它不出声你要出声
因为你23岁了,它年轻而害羞
它还忘记了当它是一棵树时遮过的男男女女
那个年代在树下偷偷摸摸(偷偷的摸),在树身上
耐心的刻着它的名字。可她哭了
她总是转过身去对着一棵树哭,相信一棵树吧!
灯光暗了,她的哭声低下去
房间从早晨的光亮里浮出来 时钟开始晃动
像以前一样 他第一件事是看一眼时钟
然后将早晨挪到九点或者十点 将身体挤向墙壁
等待着“嘎嘣”一声,体内的时钟倒置过来
做一个白日梦:白马的白
你无法忘记的“白皙”的肤色。
中午的灯光不再是灯光 电话铃响了一天
门关了一天 他从不在身上带钥匙
是因为他从不锁住他的房间 或者用一把假锁
和一根假钥匙 对付一个空抽屉 他说:
这是他的。像还有一个从没出现的主人
正如他住进父亲的房子 父亲搬到乡下
有时会突然回来 突然地出现在他和她之间
一个已经衰老的男人会对一张旧床恋恋不舍?
你可以说“上面写的都是假的”你还可以说
一个哭泣着的女人是个好女人,一个错打的电话
带来遥远的忙音。只要做梦你就可以睡到下午
只要做梦你就裸身,你就梦见房子的女主人
那是另一个你 给了你一个响亮的耳光:
父亲,我也老了。
2001.3.20
两个人和一个房间
两个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不同于(少了2个字)
两个女人住在房间里
不同于(少了1个字)
一男一女在房间里
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少妇
住在一个房间里
也不同于(少了8个字)
一个少妇和一个少年
一个老男人和一个老女人
住在一个房间里
又不同于(少了9个字)
一个老人和一个婴儿
(只有房间是相同地装了镜子)
2001.3.14
茶杯盖上的灰尘愈来愈重,他的房间里
另一个人听着窗外陌生的声音,窗帘遮住
每一张路过的脸:有人吹响了口哨
有人留下了慢慢远去的脚步声。
他坐在桌子前
想着最近一次用过茶杯的客人和最近
一次打开窗户看见的窗外。那块窗帘
它已经是多少次代替了他的房间。
远去的脚步声中茶杯寂静,直到夜间
他仍然不能断定究竟是谁:
经过他的窗外时停留了片刻,又转身离去。
2001年3月12日于鲍栋汤山画室
一天一次的量体温,其实是
一天一次地温暖一块玻璃,让它
取代你的身体。
那个戴眼镜的小护士
一失手打碎了它,这是一次例外
想多年前,你碰翻了女同桌的墨水瓶。
她哭了,整个上午的座位空着
再后来,你们离开了教室
一件污过的白裙子留在你的记忆里。
这个早晨,眼前的白衣护士
却长着一张又美丽又熟悉的脸庞,
你渴望着再见到她,一天一次。
2000.11.5
光斑
一生中的一个亮点,照着他
童年在镜子中的反光,落在墙上
他想着捉住它。 收起镜子,光斑跟着消失
这里埋进了秘密。他关起门
躲到别的地方,在车站上,在旅馆
在他一个人时,就反复擦拭它。
因此,他总是怀疑:
另一个人正悄悄跟着,窥视着
他的光斑,并且不怀好意。
直到22岁,他依然暗藏着一面镜子
感到了安慰。
他还想着找到那个光斑。一个早晨
镜子里的脸,突然老了。
他不敢相信,乘火车回到童年,
人们不能认出他,当他掏出镜子
显出了光斑(他的孤单,他的梦想):
请原谅一个老疯子的古怪行为。
2000.10.8
什么?树梢迟早会高出我们
一把木椅子也会,当我们抚摸
用身子带来温暖,它蹦出了吱吱声。
一棵树究竟能长多高?
这是你在无意间遇到的疑问
可你绕不过它,绕不过一年前的夜间
坐在椅子上想起的一位异性。
一棵树究竟能长多高并不重要,
在树下,她一声不吭,
左手引着右手,慢慢地,慢慢地
身体里另一棵树茂盛起来,
这时候,我已经爬到了树梢。
2000.12.3
他站在树林里
偷看着鸟群
天色暗下来才回家
多年后的一个夜晚
他一边说比翼双飞,一边
用绳子绑住自己的双手
快三十岁了,他还是
喜欢摆弄他的绳子:
缚住一只鸟。
他整天伴着一只鸟笼
生活像一个比喻
黑乎乎的一片
2001.3.10
十点钟,写一场足球赛
不用脚踢,用胸脯顶过去
用脑。一个进球,用一个句号。
那里是法国,地图上的黄色阿拉伯。
我们在这个国家历数你们的脚
踢吧,踢吧,让一个易拉罐咣当响
街道还给还孩子们。
一男一女的对抗赛,她说痛
一声高一声低(我在挤牙膏,我在---)。
整个晚上,她嘟哝着玩球:
允许用手轻轻的摸,不许出声。
2000.11.20-28
公交车绕了一圈
(他看报纸:寻找失踪的女人)
换了一批人
公交车绕了一圈
(他擦拭眼镜,给一个孕妇让座)
换了一批人
公交车再绕了一圈
(他掏出了手表)
再换一批
公交车绕了一圈
一个人跟着车子
没命地奔跑
2001.2.24
一直住在一起的人
也会要离去。这座昔日校园里
只有树还在缓慢地生长,一天一天
它们高了,分出了枝桠。
那一天是谁?陪着我栽下它。
一棵树总要分出枝桠
可我们盲目地相信,这是同一棵树
是一个少年,再一节无所谓的
劳动课上,对一棵树苗
缺少的关心:一棵笔直的树苗
倘若它不会生出节外之枝,或者
我再也不曾回到这片校园
它将是记忆中的那棵?依旧笔直
挺拔,满树绿叶。
那些记忆中的好树苗,
它们分杈了,像另外一片并不熟悉的树林。
2000.11.8
他在洗澡
他把洗澡水弄得哗哗响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一个反问:房间大不大?
卡夫卡的一本小说读到第几页
他才会露出一个陌生人的真实身份?
他在洗澡中浑身乱抓
他还不脸红。
电话响了一天
洗澡水响了一天。
2001.5.20
他打一个哈欠
他再打一个哈欠
我张大了嘴巴
等着他的第三个哈欠
2001.5.21
岁月的一块饼干慢慢软了
快要破碎了:这是残渣,
这是一棵树被劈成木头,
木头烧成灰烬。
埋在书中的一张脸,埋在门里的
门铃,你还是看见他
埋在树下的一把刀。
为什么一把刀要埋在树下?
为什么木头要烧成灰烬?
为什么要打听书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还不是不要看见他?
2001.5.20-22
四个女生走过性用品专卖店
她们神秘地笑了。
我经过她们拐进学院的大门
四年里,看着她们跳跃,
中间的和另一个拥抱,手拉着手
看一场美国电影,在夜里的小树林
有人相爱了,有人在想一些过后的事情
第一年躺在宿舍的床上,在日记中
一个月中的那一次影响了睡眠
梦中是潮湿的,腥味。
一个男生注意到了,他在不安中抽烟
反复地改写情书(其实是一封无辜的信)
它害怕它的主人,因此灰头灰脸
如同一个丑陋的土豆,忧郁地呆在角落里
他翻过身子去,兴奋地偷窥下一页的样子
像那一次女教师白裙子下的白内裤。
他叹了口气,点燃上面写的那根没抽完的烟
褐黑色的烟头,对应于她们身体上
某些相似的又相异的位置,这使他
仔细地观察一颗烟蒂,那信中有一个错字
遗留下墨迹,把他改成她暗中打量她
然后抚摸身子:全部都在这里和这里面
验证了一本书中的正面图以及剖面图
正确性或者丰腴性。
因此认识到一本书,第二年总想着阅读。
她是外语系出身,深諳精读的精义
换句话说,是早晨的化妆,描眉,涂口红
由大镜子换小镜子,将小镜子放进书包
出门前再照照,在路上假意避开
并且注意那些眼睛,你却渴望它们出现
它们是一部艳情小说中被你不好意思
翻过的章节,那一节是他勾引她后的
一节,那一章其实是一张简单的床
发生在学校大门东侧的一个旅馆里
主人公是他和她,夜间的两个人
因为睡不着而干了些别的事情。
更因为以前没干过,
有些忙乱,可还是迅速的干完了
所以一脸的歉意,这不同于白天教室里
因一个英语问题无法回答的歉意。
白天,她穿着黑裙子浅蓝色无袖衫。
而你在课桌上睡着了,梦见了一身簿纱的白衣
她不的不在夜晚辅导你的英语,正如她所说
这就是关于勾引的那前半截,是她而非他
后半截从手开始,中间是腰,重要部分是胸脯
最后是关键的点睛之笔(其间隔了几个夜晚)。
而后半节却是他,那个错字引起的墨迹。
当日记写到第三年,那本书中的一切
已经諳熟了,心中随时都会打开它,
在里面寻找最动人的一节,最美丽的插图:
在公园里春天人迹罕至的山顶上,
在夏天空荡荡的野外,
在秋天将至的学校校园,
在冬季的那个小旅馆里。这本裸露的书
真是美丽极了,可他开始厌倦
偷看日记的嗜好似乎满足了些,
他仍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一天一天的天空叠加起来,
还是这个灰色的天空,一个人的一天和空
一个人的一天一天相减,却剩下一些信,
一本别致的日记,还有他身边的书
以及睡下铺的踢足球,伺机接近
操场上静坐的女生,在法国世界杯期间
看通宵的球赛,一个长传准确,有力
进了,进了,他俘获了她
说明白一点,他有力的长传占有了她
再后来一个在网上下不来,一个在小说中
另外的三个背着书包,啃馒头喝开水。
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子。
最后一个最早在校外筑起小巢
比翼双飞,烧水作饭拖地板
又高有瘦,另一个却是个矮子
命中注定着存在可望不可即的缺陷,
他错过了她们高过身体的青春期。
踮起脚跟也做不到,一直踮到第四年
日记也乏味了,书开始陈旧了
他穿起衣服,在夜里的阶梯教室里
听一位教授关于西门庆的学术报告。
而吸引他的是那些女生关于潘金莲,
以及她在整个故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她和她们一样内心里有着女人的渴望
她是她们中的一个。
轻声说话,轻松的跨上自行车,
在校园里晃两圈四年就过去了
我远远读望着这一切,写一天一页的日记
一个男生在一个夜晚变成了一个男人
那个夜晚在他翻读的一本书或小说中推动了情节。
2000.10.4-26
2001.5.19
喷泉,路灯,假山和草构成了
一座医院的花园。
她早晨穿裙子
晚上说梦话,其间吃药
给一盘花浇水。
23岁的青春与几个数字
连在一起:一日三次,孕妇慎用
一生只嫁一个人当妻子,生一个孩子
嫁两个并不生两个,一生就是一个。
一个人居住着三间房子,她比它还空。
她是母亲,也是妻子
可她不能回到女儿身,她不能
代替她躺在医院里。
她不能阻止她说梦话。
她爱花呵,她爱塑料花。
路灯照着喷泉,假山和草
只有假山是假的。
她几年里说梦话,穿裙子的习惯
住在医院里也没有改变。
2000.12.23
楼梯高出一截
一失足失掉处女身子。
一头撞在树杆上
一头又红又肿。
黑咕隆咚的夜里
伸手不见胳膊。
一声惊叫,又一声
—— 一切静下来。
不可能是一只猫
不可能一闪而逝。
要有光,就有手电筒
要避开一根木桩就要拔掉它。
要用一块麻布蒙住一棵树
死也不出声。
用手电筒照耀它
未来的生活不见天日。
盒子里藏着一朵花(什么花?)
盒子里的花花世界。
苦守了23年的处女
一夜不知东西。
2001.5.8-16
一面鼓
一根虚张声势的棍子。
一个鼓手的手套
丢在防空洞里。
科索沃,这面鼓呀
找不到它的棍子。
2001.5.9-18
她的身体里长满杂草
在失眠中湿了一片。
她要美容,她吃金鱼:
要减肥呀!要减肥。
要在臃肿的国家里瘦下来。
二
用一块黑布做窗帘,
剩下的用来蒙眼睛,抚摸身体时
还是不要出声:这里高,那里低
这里是骨头,那里毛茸茸
这里比那里潮湿。
三
她爱养蜂人,她害怕蜜蜂
她干巴巴地望着,因蜂蜜而甜。
四
你在人群中吹口哨,
同一张嘴散布长长短短的谣言。
都多少年了,你还是叙说
“孔雀东南飞”,不忘旧情。
五
我在听:一只鸟儿在电线上叫
我在听:楼下的一辆车子发动了
我还在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不切主题
隐私怎么还不抖出来?
我在听,心跳不止。
六
楼外晾衣服,楼内裸身
两个人,一真一假
用你的虚情对付她的假意
用她的裸身照片安慰你。
用议会对付总统,告诉我
用什么对付一个形式主义的国家?
七
要试探陌生人,能轻易爬上一棵树就够了
要同居,请摘下你的面具。
你会生孩子吗?
你能从扑克牌中摸出红桃K吗?
八
给她一副丑脸,给她一面镜子
给她一段好身材,给她一副扑克牌
让她摸,让她一次次沮丧
让她一次次说服自己去同居。
九
水泥厂的建筑上布满了灰
那么多灰,象我那么多情
住在水泥厂里
总是碰了一鼻子灰
我多情
因此,我整天灰不溜鳅。
十
她一进门就脱衣服,
我一出门就后悔。
十一
四月的公园显山露水,
她从不遮遮掩掩
一池湖水
漪俪涟涟
四月的公园里
她的生意慢慢红火起来。
十二
周斌还没有回到安庆
她还没有瘦下来。
她吃金鱼,她抱着空空的鱼缸
哭了一夜:
怎样才能瘦下来?
怎样才使周斌忘记他的“妓女秦河”?
怎样才能退出这首诗?
2001.5.8-19
写诗,
对于我
总只是先感到
写的快活。
一个句子、
一首诗
完成后的放松
与自恋式欣赏。
因此,
我总渴望着
在审视一首诗中
愉悦起来,
或者平静
或者坐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