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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改变了爱情的古典情节

半成品KASSY


    五月,清晨,雨在淅沥沥地下,南方的雨水就好象南方的佳人一样,温婉而轻柔的。雨水蔓延在整个镇上,好象千万条丝线将天和地连成一片。雨水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奔下来,少有的欢快,少有的活力,全都哗啦啦地卷着一些碎花碎叶儿在青石板台阶的两边滚下来,还打着旋儿,忽悠忽悠地,漂亮得很。

    她不得不提起自己那淡绿滚边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台阶上。只见她那纤细的脚踝和那小巧玲珑的足尖,轻轻踏在稍干爽的地方,带动着她的身体以不一般的韵律在摇摆起伏,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看不见她的眉目,她好象很羞涩,把伞沿压得很低。只看见那淡绿色的伞,水珠滴下来,在伞边沿上连着一串串水珠链子,一颗颗顺着滴下来,轻轻一晃动,那水便如同绽放了的花朵一般,全都飘洒出去。伞边的水珠以特别的曲线飘洒出来,却美不过她那柔软纤细的腰枝,是的,镇上的人们都喜欢她的腰枝,她一步三摇的妖娆姿态也成了镇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她便是镇东头大户王家的丫头。人们叫她绿腰。
    王家没有女儿,自然疼爱这样一个貌美而又知书达礼的丫鬟。宝贝似地疼着爱着。

    每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媒婆说破了嘴,问姑娘可喜欢城西头李府的公子,他风流倜傥,家财万贯,门当户对。绿腰眨了眨眼说:“张扬。”媒婆又问她,那城南头的张公子,身出名门书香门第,才识渊博,可好?她手撵一棵五月才摘回的杨梅,放到口中,皱起眉头说:“酸。”媒婆又问,那城背面儿的胡商,富可敌国,年轻有为,有头脑有手段……还没有说完,绿腰就摇摇头道:“油滑。”

    五月,杨梅已经红了,鲜嫩嫩地。清晨月未下枝头的时候,绿腰就已经起身,她要趁着露水还没有干的时候,到城外去摘杨梅。新鲜的杨梅酸,但是用糖浆熬了后却酸甜可口,生津解暑。

    她很早就起来。用长长的白绫紧紧围住自己的腰和胸脯。纤细的姿态仿佛被雕凿出来一般。再套上淡绿的水裙衣杉,莲步轻摇姿态万千。

    一路上湿气重,她小心地踩在青石板上,不知道何时鞋袜已湿。快到城外时,她歇歇脚,把篮子放在脚边,斜斜靠在一棵树旁。

    她见过马,但是没有见过那么全身雪白的马,她见过男人,却没有见过像他那么英俊的男人。她看见那个男人骑着白马从她身边走过。在她抬眼和那男子眼光相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这一生就注定要为那个男人吃苦……

    她更加殷勤地去摘杨梅,尽管腌制杨梅的罐子早已装满。她去得更早,把白绫裹得更紧,尽管她的腰已经十分好看。她总是要在那棵树下歇一会儿的,尽管她的眼神是如此迫切而显得没有任何疲惫之意。

    直到有一天,有人传说她是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从杨梅林回来的,马上还有一个男人,一个英俊含笑的只合适出现于清晨朦胧中从那片杨梅林出现的不合乎于想象的俊美男子。他不曾说过什么,那男子只是笑笑,在清晨还沉浸在大雾中的城镇上,在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声中。于是这个城镇开始谣传着什么,关于那红尘中隐隐约约的神秘言传,关于清晨人烟稀少,还尚清冷的街道上的马蹄声,关于那迷雾中稍显模糊和苍白的笑容……这些谣传,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开始蔓延起来。它们是神秘的,是年轻小伙子小姑娘的梦中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话,它成了镇上大老爷们儿带有香艳情节的媚俗笑话,它成了镇上老人们最唾弃的一件事……

    当然,相伴而来的,还有很多谣传,似乎已经超出了那个叫做绿腰的女人的真实故事的范围,它们开始在人们的口中变得丰满起来,变得越发神秘而希奇起来。甚至有人说,杨梅林里听见过绿腰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于是当然也有人接着作证,说在杨梅林里捡到过一条已经肮脏了的带血的白绫……那是否是绿腰的,那是否和绿腰有关,我们已经无从考证……有了带血的白绫,当然也会有人谣传说绿腰的腰不再纤细的,绿腰的腰开始变得粗而有些浑圆了。于是人们总在交头接耳地观察着什么,好象镇上过去太平静了,似乎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是一种无限的生活享受,可以引起很多无端的言论而紧张兴奋。人们沉浸在那种气氛中,那种一惊一乍,鬼鬼祟祟,莫名其妙的状态中。人们在一件本来很单纯的事情中,利用饭后茶余来为那些艳情的相遇,相识的爱情故事填充一些内容,使其渐渐丰满圆润,甚至于比任何一个真实的故事还要来得有根有据,要比任何一个真实的东西要丰富要圆润,因为真实的东西在这些东西面前开始显得平板而无趣,于是居然被人们淡忘了,倒让人开始混淆,开始怀疑起来,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当绿腰的事情同时以几个不同的版本谣传起来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就是猜忌和嫉妒,还有幸灾乐祸,袖手旁观看笑话的眼光。很多人相信杨梅林里的传说,人们的眼光于是从绿腰的腰转到注意绿腰的腹部。

    当传言传到一定的时候,真实的绿腰都已经开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们虚构的那些情节里足以满足人们想象欲望的绿腰,于是真实的绿腰开始和谣传里的绿腰脱了节,到了最后,或许绿腰的真实生活都已经不重要,反而是故事里的绿腰一直很听话得跟随着大家的想象在乖乖演着戏。

    真实的绿腰已经湮灭在人们过于热情和好奇的言谈和猜测中。

    在人们找不到那个神秘的白马上的男子的任何资料的时候,人们又不得不开始杜撰他。否则这样的故事是不能够继续下去的。有人说他是年轻的国民党军官。也有人说他是土匪。但是他仍是带有不可磨灭的传说色彩的。

    绿腰总是在月亮没有下枝头的时候赶到杨梅林边,而后白马的英俊男子总是在雾完全没有散去的那段时间里把她送回来。她跨坐在马上,神情不愠不火。白马四蹄翻动一阵,绿腰向后顺势就依着他。他一手操着缰绳,一手就揽住她的细腰,迷蒙的大雾中,见他低头在绿腰耳边说了些什么,谁也听不见,只怪那浓浓的大雾让他们那么隐隐约约,于是也把那话的气氛装扮得那么暧昧那么神秘。绿腰轻轻一笑,扭转身来还轻捶他的胸膛,面若桃花。

    而后,当谣传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绿腰消失了。连同那个有着白马和英俊男子的传说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人们也不知道应当怎么为这个故事结尾的时候,人们又顺着故事猜测。想把这样的故事继续下去,想把饭后的乐趣维持下去。

    于是,正如我们知道的一样,当季节过去不再能采到杨梅,绿腰,她怀孕了,白绫再也捆绑不住她突起的腹部,再也雕刻不出她美丽的曲线。

    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早起到杨梅林去等待白马的男子,然后再骑着他的马回来。是的,她已经不满足这样的带有秘密性质的幽会,她的腹部开始给她带来恐惧和慌张,一天一天逼迫着绿腰想要跟他去索取些什么。她于是似乎是在白马上跟他说了什么。他愣住了,他英俊的面容也闪过一丝丝的慌张和恐惧。在白雾中,绿腰隐隐看见他苍白的血色,于是恐惧又一次袭上了心头。我们逃吧?绿腰问他。他开始迟疑了。他也吃惊于绿腰的义无返顾。

    后来绿腰就真的消失了。带着一个美丽的传说走的。

    可谁也不能保证故事就真的犹如大家猜测的那样发展的,男人就真的带着她逃了?于是我们又开始听到有人说,其实绿腰没有被那个男人带走,那个男人在他们约好的那一天就失约了,绿腰从月亮还没有下枝头的时候就在杨梅林等待,一直等到了天色发白,大雾开始弥漫的时候。她开始焦虑起来,她盼望着听见他的马蹄声,盼望着在雾中寻找他挺拔的身影。她开始痛恨那漫天的大雾,因为她害怕因为大雾而使男子找不到她站在什么地方。知道雾开始退却,她开始绝望了,于是她抱着自己的包袱走入了深深的杨梅林中。从此没有再回来过。

    很多年后,当谣言已经淡去了,只有些隐隐的耳语,流传给下一代的孩子。老人们总是把关于这个镇上有趣的妙闻说给孩子们听,其中有一个是这么说的:“从前有一个女子,叫做绿腰,她那时候活在这个镇上,年轻的她爱上了一个在杨梅林偶然碰见的男子,于是就怀了孕,两人相约逃跑。可男人却毁了约,没有来接她。于是她绝望地消失在杨梅林中……”说罢,还交代小孩子不要随便到杨梅林附近乱跑。

    这样的故事传了下来,好奇的孩子慢慢开始对杨梅林感兴趣起来。于是相约着到那里探个究竟。女孩子心里想的是,如何能在杨梅林真正碰见一个骑白马的英俊男子,而男孩子想的却是如何碰见另一个貌美的绿腰……这样的故事没有让孩子们对杨梅林产生恐惧而畏惧的心理,相反让孩子从小就开始编织起一些和杨梅林相关的浪漫爱情故事。于是接着,一些少女们和心仪的男子在杨梅林相恋了。为这个凄惨的故事画上了一些喜悦的味道。

    有人说其实绿腰回来过。于是人们就向那个人打听,在哪呢?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过?他煞有介事地指指前方一个小客栈道,还记得么?以前有一个身材娇好的女子来这里住过。绿腰我是见过的,特别是她的腰,那么柔那么软,那么纤细……我一看就知道是她。于是关于绿腰的故事再次兴起。这一次连同那些被绿腰故事陪着长大的孩子也加近来开始杜撰她的故事。受益的其实是那家客栈。客栈的老板仿佛真的自己就接待过这样一位传奇的女子一样,有模有样地说那就是绿腰,因为她的腰,让看过一眼的人永远不会忘怀……

    谁知道绿腰是不是真的回来过。但是有了那样的传说以后,人们的杜撰渐渐丰满起来,她的确回来过,如果自己看见那个细腰的女子是她的话。她还带着一个孩子。住在那家客栈里。开始人们总也不相信那就是以前最美丽的绿腰。她其实已经老了,尽管活在传说里的绿腰还是那么貌美还是那么妖娆。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她的腰其实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挺拔那么纤细了。可人们宁愿相信那个女人是绿腰。因为绿腰要和传说活在一起。

    可传说并不是像人们想的那样完美的。绿腰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绿腰,她已经被岁月打磨得衰老了,她已经被寂寞折磨得孤独了,她已经被思念和仇恨的交织捆绑得几乎要窒息了,她屈服在生活的种种磨难中,她饥寒,她贫困,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痛苦往事的孩子。那是她为什么永远都甩不开那样的美丽噩梦,一生一世也不愿意甩开也甩不开的艳情的痛苦的记忆。她甩不开的,她不愿意甩开的。就为那短暂的采摘杨梅的季节……

    她想活在以前的幻觉中,于是她每天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屋内。她靠鸦片的幻觉一点一点活下去。她的牙齿变得漆黑,她的腰已经瘦得直不起来。她每天衣不遮体地在房内点着那种要命的销魂烟。也经常惊醒在没有烟抽的午夜中。她变得粗俗不堪,她甚至为了鸦片,而每天下楼来去找客栈的老板借钱。她看见那个贪婪的男人望着她纤细的腰枝,假装为难地样子,于是毅然当着他的面把那不能遮体的衣杉褪下……

    她就这样过着日子,她的孩子长了一张和日夜梦中出现的那个白马的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孔。她开始恐惧那个孩子,她开始痛恨他,开始想要折磨他。她把他赶出去,她发疯似地打他,直到有天她真的见不到那个男孩的时候又拼命得思念他。她顺着街道去找寻她的孩子,四处询问,人们看着这个狼狈不堪,衣不附体,满嘴黑牙的肮脏女人,早已经想不到她就是当年的绿腰。人们远远躲着她,向她摇手表示自己没有看见过她的孩子。

    于是她每天继续寻找着她的孩子,她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人们又开始怀疑她到底是否有孩子……

    可怜的女人啊,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绿腰,谁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孩子,但是至少,直到现在,她依旧在杨梅林外寻找着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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