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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3

  按照事先约定,助导冲观众席一挥手,场内立刻沸如油锅。“演出”开始了。男女主持人连蹦带跳地上场,向观众频频招手激情问候。岳子行对赖世强说,这俩鸟要是打着马车轱辘或翻着跟头出场,那他妈才够劲儿呢。
    男女主持人费了大量口水忽悠这档节目的意义所在,归结起来有这么几点:珍爱婚姻,正视离婚,鼓励再婚;愿天下有情人终于结婚,愿天下无情人慎对离婚,也愿天下离婚人美满再婚。这段口号式的开场白很是煽情,搅得观众群情激奋,难以自持。

  男七号的桌子上摆着张卡片,上书刘大昆,男,三十二岁,本科,企管人员,无孩。桌子后面却赫然坐着朱旗。由于刘大昆临阵脱逃,助导勒令亲友团团长谭璐火速选拔一名中年男子顶缺。顶缺者不参加情场角逐,只坐在台上装装样子,免得镜头里少个猛男,让观众猜疑和笑话。谭璐被刘大昆气得热泪长流,早已丧失了现场指挥能力。林丽晨气急败坏地让岳子行上。岳子行说,去你的大头鬼吧,我是有妇之夫,这一露脸儿还有活口吗?林丽晨说,别怕别怕,你只出现在全景里,近景都会被剪切掉。岳子行说,除非你让我头上套个丝袜,否则免谈。林丽晨见岳子行实在没戏,骂了一声胆小鬼,然后打起了朱旗的主意。朱旗爱玩心跳,想上又不敢上。欣然捅着朱旗的腰眼说,你老实点儿,别瞎掺和。谭璐可怜兮兮地对朱旗说,这帮人就你没负担,欣然在场,不会误解你,你可别见死不救啊。朱旗把心一横,起身就要上场。岳子行摸到朱旗身边悄悄说,给你个任务,想办法别让女九号配上对。朱旗说,滚蛋吧你,我没那闲心,也没那本事。你要是看上人家就正面强攻,别老想着躲在暗处打情敌的黑枪。

  朱旗上台后,助导向十个女嘉宾做了解释,说这个男七号是非卖品,只许看,不许碰,逗得大家哄笑不止。岳子行对赖世强说,狼多肉少,男的要成抢手货了。谭璐瞪着岳子行说,咱们的脸都让刘大昆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笑话。说完,收拾东西就要走。岳子行劝她说,难得赶上个热闹,不看白不看。再说你一走,扔下同事和朱旗,多不够意思呀。姓刘的帐先记着,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谭璐勉强留下来,闷想着刘大昆的恶行,羞愤的泪水又在眼圈里打起转来。

  岳子行见刘大昆这只死耗子没坏掉人家电视台的一锅汤,就重重地长出一口气,一边看台上的热闹,一边在观众中寻找蓝青的身影。可观众太多太乱,眼看花了也没找到那个臭婆娘,真不知道刘大昆的狗眼是怎么发现她的。岳子行静下心来,开始聚精会神地关注倪婉,对在台上正襟危坐的朱旗也无暇理会了。

  节目第一个环节是男女主持人轮流介绍嘉宾,每介绍一位就调侃几句,热乎得就象小时候在一起光屁股混过。男主持人嘴巴很损,爱和嘉宾开过头的玩笑,目的是胳肢观众。大家议论说,谁摊上这小子介绍算谁倒霉。主持人每介绍完一位嘉宾,他或她就要对观众说一句话,大多是格言警句或生活俗语之类,听起来虚假空洞不着边际。倪婉没有虚张声势,只说了一句“知音难觅,我来碰碰运气”,令岳子行对她好感陡增,并默愿她配对失败。嘉宾亮相时,其亲友团就在人丛中挥舞着标语牌喊两句八字口号以壮声势,令人想起金庸笔下丁春秋的那些鼓噪弟子。岳子行和谭璐为刘大昆设计的口号是“刘大昆,好男人,做丈夫,一百分。”,可惜现在一个字都没机会喊了。
    赖世强见朱旗在台上抓耳挠腮甚是滑稽,就附在岳子行耳畔幸灾乐祸地说,别看朱旗这小子平时虎逼朝天的,上了这种台面照样阳痿。岳子行说,你家伙硬,可你倒是往外掏呀。

  第一轮投票,女三号苏舞柳人气最旺,共得四票。她的一票投给了一位模样稚嫩的大学副教授。岳子行想,她的那一票也许应该属于刘大昆。倪婉不幸得了两票,分别来自一个政府官员和一个倒腾鞋帽起家的暴发户,而她投了一位“海归”博士。岳子行暗骂一通两个投票的主儿,又顶着凶猛的醋意给那个“海归”相面,觉得那家伙五官搭配不舒服,说话拿腔作势,一副伪成功人士的嘴脸。心想倪婉呀,那家伙有什么好啊,在海外能混下去还归来个屁呀。

  主持人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对投票结果大做文章,一会儿疯狂卖弄口骚,一会儿又挥舞着麦克乱点鸳鸯谱。一号为什么投二号啊,三号投四号了那四号下一轮投不投人家啊,五号和六号都投了七号可别当众掐起来啊,八号拿眼直勾九号我都看见了九号怎么没看见啊,十号别泄气啊没准儿下一轮你就成香饽饽了。这些话酸腻浪嗲,直听得岳子行肉皮上疙瘩乱跳,胃囊里倒海翻江。

  接下来是才艺表演。嘉宾们抖出了五花八门的绝活,又唱歌又画画又跳舞,显得有些张牙舞爪。一位女嘉宾把自己做的各色糕点带来了,洋洋得意地让主持人和情敌们品尝。有个男嘉宾竟然在黄飞鸿的背景音乐里打了一套螳螂拳。倪婉走了一回猫步,身形作派很有味道,完后说身上的套装是自己的作品,选料裁剪缝制全都出自已手。岳子行暗想,这个女人看来真的不象某些“有容奶大”的白痴。
    才艺表演过后是第二轮投票。女嘉宾中倪婉人气最旺,得了三票,其中就有那个“海归”。但她这次没投“海归”,而是投给了一个外企副总。那厮没投倪婉,见她投了自己,后悔得脸都变形了。岳子行的全部心思都在倪婉身上,没注意苏舞柳此轮的得票和投票情况。他的手心握出了汗,暗祈上天保佑,千万别让倪婉落在别人手里。

  中场休息时,嘉宾们纷纷杀回亲友团中,征求意见商讨对策,妄图在最后一轮投票中博情郎笑抱美人归。岳子行远远看见倪婉走到观众席上同几个男女说笑,一副眼观八方神闲气定的样子。她的亲友团人员很少,又都温雅矜持,无半点儿声势。赖世强痴望着倪婉,满脸凝重地对岳子行说,女九号真他妈好,不知道要被哪个王八蛋抢走了。岳子行仿佛听见了赖世强的口水声,反感地想,她是新大陆我是哥伦布,有我在看谁他妈敢抢。

  朱旗回来后拖着哭腔说,遭老罪了,下半场死也不上了。助导和林丽晨过来向他道谢,见他耍熊,就苦口婆心地劝他坚持到底。朱旗求饶说,人家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我彪乎乎在一旁上火干靠,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你们电视台还是让自己人去补窟窿吧。说完躲到卫生间去了。谭璐见状,再度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消失。她拽了几下岳子行,想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岳子行正全神贯注地看倪婉,对身边的热闹充耳不闻,见谭璐要走,就不耐烦地说,再坚持一会儿不行吗?

  节目进入下半场,刘大昆的座位上换成了助导,台上台下一起爆笑,场内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主持人给嘉宾们提出了一个问题,让大家各抒己见,并展开热烈讨论。主持人的问题是,当你的配偶有婚外恋时你该怎么办。大部分嘉宾都慷慨陈词,说自己会和配偶长谈一次,然后在他或她的忏悔中原谅对方,以示自己的真情和宽容。也有人说会给对方一次机会,留家查看,以观后效。包括倪婉在内的几个嘉宾的回答却简单干脆,离婚!主持人要倪婉陈述理由,她冷笑一声说这没什么好讲的,心肠之硬令人侧目。岳子行在心里笑道,说的好,看谁还敢要你。

  这时候有人推了一把岳子行。他一扭头,见朱旗正冲自己使眼色。岳子行扫视一圈,发现谭璐已然离座,正往大厅门口走呢。他犹豫片刻,不情愿地起身追了上去。
    岳子行在演播大厅的门厅里追上了谭璐,一把拉住她说,你走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谭璐甩开岳子行,边往外走边说,你看热闹那么起劲儿,我哪敢打搅你。两人撕扯着走出广电大厦,站在大厦门前的广场上默然对峙。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异常阴沉,清凉的风中裹着潮湿的雨意。
    岳子行说,你是一团之长,中途溜掉算什么呀。跟我回去,节目结束后我送你回家。
    谭璐没说话,侧脸望着中山公园内巍峨的华宫,两行清泪蚯蚓一样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岳子行说,还是为刘大昆?他跑是跑了,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呀,节目不是拍得很顺利嘛。咱们只是白忙活一场,除了面子也没损失什么,有啥好哭的呢。
    谭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说,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很想一个人走走。你想看节目就回去看,不想看就早些回家。说完,转身往南走出广场,从一个角门进了中山公园,在栅栏和树丛后面闪了几闪就不见了。
    岳子行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去追她。他目送她消失在中山公园,然后匆匆跑进广电大厦,一进大厦却意外地看见任紫月正站在玻璃门后向外张望。岳子行问任紫月出来干啥,她显得有些羞涩和慌乱,说大厅里空气不好,出来透透气儿。
    岳子行和任紫月走进演播大厅,一先一后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赖世强问谭璐怎么了,岳子行装没听见,心想你问我,可我问谁去呀。

  嘉宾们关于婚外恋的讨论仍在继续,几个人说着说着竟哭上了,就连那个“海归”也说起了妻子的跨国韵事,情到痛处潸然泪下。不少女性观众也深受感染,大有台上台下哭成一片之势。导演和助导见状,眼睛都笑没了。

  男女嘉宾开始相互提问,这是此类节目的紧要之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谁对谁有那个意思,就会向其提问,并声明对其回答非常满意。这是个明确的信号,告诉被提问人我瞄上你了,你也选我吧,同时警告竞争对手不要染指其目标,即便警告无效也起码能让他们感觉没什么胜算。很多嘉宾利用这个机会露骨地试探或吹风,表面上镇定自若,骨子里心急如焚。有的则不甘踏空,见与意中人大战几个回合却猎芳无望,就急着转攻他人。主持人也大显身手,趁热打铁赶鸭上架,极尽撮合之能事。在他俩眼里,配对高于一切,哪管配对男女以后的死活呢。

  有人问倪婉,如果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她将怎样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倪婉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从来都不想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这也是我择偶的重要条件之一。她的回答使提问者很尴尬,观众有了小小的骚动。岳子行幸灾乐祸地想,这下她的人气该降到冰点了吧。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最后一轮投票开始。男女嘉宾神情庄重地按了桌上的投票按钮。场内音乐响起,台上白雾升腾,各色灯光大肆闪烁。主持人满面红光地宣布,有两对嘉宾配对成功。那是两对在岳子行眼里无关紧要的男女。倪婉和苏舞柳均无斩获,令岳子行欣喜不已。

  四个配对成功的男女走到台前,亲切握手并互赠礼物,幸福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岳子行记得男的问过女的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她嫁给一个有孩子的男子,她将怎样对待他的孩子。她说,我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抚养和教育。我爱孩子的父亲,就没有理由不爱他的孩子。我会用爱培养一种比血缘更亲近的关系。她的回答赢得了满堂喝彩。岳子行撇了撇嘴,把一声干笑咽回肚子里。

  就在摄影师为其余的失意嘉宾拍摄“结案陈词”时,岳子行发现倪婉不见了,悄悄问朱旗和赖世强女九号去哪儿了,两人都怪笑着说不知道。岳子行慌了神儿,以为倪婉提前退场了,连忙窜出演播大厅追寻,身后传来嘉宾们顾作自信和轻松的推销独白。

    4

    岳子行跑到门厅,见不少观众正乱糟糟地退场,其中并无倪婉的身影。他又疾步奔出广电大厦,这回眼睛就象装了定位仪,一下子就发现了倪婉。她在一辆帕萨特轿车旁轻松自若地打手机,周围有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似是她的亲友团成员,正分头往两辆轿车里钻。

  岳子行朝着倪婉紧走两步,又忽地站住,犯愁该不该上前和她打招呼。这时空中落起了小雨,他的心情也这份天气般地灰暗潮湿。
    突然,附近人群急速鸟散,一辆切诺基冲到帕萨特前面嘎然而止,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从中跳出,一把拉住了正要上车的倪婉。这个男人高如骆驼,瘦似麻杆,正是那晚打倪约耳光的家伙。岳子行两眼放光,心如鹿撞,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哟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傻逼给我省功夫,今儿在这遇上,老天爷真是太够意思了。
    麻杆男人操着东北口音对倪婉说,不让你来非要来,我的话你咋就不听呢?要不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呢。
    倪婉甩开麻杆男人的手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麻杆男人急道,我不管能行吗?你上电视浪摆,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俩人的争执吸引了不少好事者。这些人大多刚从演播大厅出来,见女九号还有编外节目,就都兴致高昂地冒雨围观。岳子行混在人群中,一边关注局势变化,一边把倪氏姐妹和麻杆男人之间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双拳紧握,怒目圆睁,时刻准备冲上去给那根麻杆一记老拳。

  雨越下越大,岳子行觉得自己的头发和肩头都快湿透了。朱旗给岳子行打手机,问他跑哪去了。岳子行说在外面看人打仗,叫他和老赖马上赶来。
    帕萨特里早下来一男两女,女的把倪婉拽进车里,男的挡在麻杆男人眼前,一副英雄救美的壮烈嘴脸。岳子行见过这个男人,就是在香格里拉倪婉公司门口见过的那个说鸟语喷香水的小白脸儿。
    麻杆男人对小白脸儿说,杰克,你别拦着,我好好和她理论理论。你想想,这节目一播出,全大连都会知道我焦三喜的老婆上电视征婚,叫我在同事和朋友面前怎么抬头呀。
    杰克说,焦处长言重了,你们不是已经离了嘛,怎么可能影响到你呢。
    焦三喜说,杰克你不懂,我们圈儿里人最怕这种破事儿了,和背后捅刀子没啥两样。说完又突破杰克的防守,打开车门一边往下拽倪婉一边急切地说,倪婉,你跟我走,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唠。
    帕萨特旁边的一辆轿车里下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将焦三喜架开,并朝杰克使眼色。杰克会意,抽身要把帕萨特开走。焦三喜急了,照着帕萨特的屁股就是一脚,右尾灯砰的一声裂了。两个男人脸色大变,一个揪住焦三喜的腰带,一个掏出手机扬言报警。
    焦三喜冲面前的男人叫道,穿得象个人似的,敢动我咋的?动我就叫你长长记性。
    那男人说,穿西服扎领带就不敢动你了?再装逼照样砸你。
    岳子行见麻杆要麻烦,灵机一动,上前护着他说,车踹坏了照价赔偿就是,可千万别动手,更犯不着报警,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嘛。看在倪婉的面儿上,还是算了吧。
    两个男人听罢,就着台阶相继住手。
    倪婉正在车里抹眼泪,见双方动粗就赶紧下了车。她看到岳子行先是一愣,认出他后脱口说道,怎么是你!
    岳子行说,我碰巧路过,管管闲事儿。在与倪婉对望之际,岳子行心头仿佛被她的眼神抚摩了一把,滋味是好是坏难以说清。从前的倪婉高傲神秘,拒人千里,眼下的她羞愤交加,狼狈无措,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脸上的淡妆也被雨点打残,让人看着心疼。
    倪婉苦笑道,我的闲事你管不了。
    岳子行说,管点儿算点儿吧。刚才要不是我拦着,警察这会儿都来了呢。
    焦三喜逞能道,来就来吧,谁怕啊。
    倪婉对焦三喜说,别嘴硬了,你们最怕警察上门了,不是么?车灯坏了,我替你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该走了,你要是还嫌伤我伤得不够,就来拦我吧,你记着,我恨你,但不怕你。她说话时满脸是水,有雨有泪,说完回到车上,叫杰克开车。

  倪婉的人分乘两辆车先后离去。众人见没了好戏,又怕雨浇,悻悻地跑散。焦三喜呆立雨中,象只斗败的瘦公鸡。岳子行以前曾恨不得活吃了他,可现在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悲。
    焦三喜问岳子行,你认识倪婉?
    岳子行说,见过两次。
    焦三喜沮丧地说,你给评个理,凭她的条件,找个男人很轻松,上电视搞对象,分明是故意想搞臭我,要我怎么面对上级下属亲朋好友?算了,我他妈啥也不说了。你帮了我,还没谢你呢。
    岳子行说,你要想谢我,就帮忙联系一下倪约。
    焦三喜愣道,你怎么还认识倪约?
    岳子行说,我俩是保险公司的同事,她借过我的钱一直没还,后来人就没影儿了,你说上火不?
    焦三喜说,是这样啊,你们保险公司的赵茜肯定知道倪约在哪,你找她问问。说着,给了岳子行一张名片,要岳子行以后有事儿找他,绝对好使。岳子行单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在心里冷笑道,操,市政府的一个小处长就凶成这样,真是公牛后腚拉个口,装牛逼。
    焦三喜冲岳子行摆摆手,然后开着切诺基风驰电掣而去。岳子行望着焦三喜的车影,想着倪婉和倪约都被这个王八蛋伤害过,心中腾地生出一股恶气,低声骂道,撞死你个傻逼!

  几声车鸣穿过细密的雨幕骚扰着岳子行。他看见朱旗和赖世强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就会心地一笑,一路小跑上了赖世强的车。朱旗的车打头,赖世强的车紧随其后,缓缓驶离广电大厦。
    赖世强说,你小子有两下子,初次见面就想动女九号。
    岳子行说,滚你的,我们原来认识。边说边脱下衬衣,伸到窗外拧干,然后用衬衣反复擦拭头发。
    赖世强说,哥们儿就服你这点,为了女人啥苦都吃,瞧你淋成这熊样,女九号见了准发情,可惜啊,人家先走了,淋死你也看不见。
    岳子行懒得搭理赖世强,茫然回味着下午发生的一堆烂事儿,忽然间很担心谭璐,就给她打手机,可她关机了。于是,岳子行的忧愁就象车前窗上厚厚的雨帘,任雨刮器左右驱赶都无法消除。
    朱旗给岳子行打手机,问女九号是咋回事儿。岳子行说,好好开你的车吧,哪那么多废话。朱旗问去哪吃饭,岳子行说谗熏肉大饼了,去体育馆对面的李连贵吧。本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刘大昆能否勾到一个女嘉宾,亲友团都要找个地方欢聚一下。可刘主角和谭团长都半道跑了,他们只能小范围活动了,主要目的仅限于充饥。

  车子拐上中山路向西驰去,中途在乐购停下。欣然和任紫月下了车,嘻嘻哈哈地跑进去。赖世强不知道她俩去干什么,骂骂咧咧地说女人真麻烦。朱旗也下了车,狼一样迅捷地溜到赖世强的车上,说欣然她们去买东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接着,朱旗和赖世强都拿岳子行和女九号穷开心,阵阵爆笑险些将车盖掀翻。岳子行用朱旗在台上顶缺的猥琐表现进行反击,赖世强迅速倒向岳子行一边,两人一起用口水将朱旗给灭了。
    舌战过后,朱旗问岳子行,刚才若是发生殴斗,你帮谁呀?
    岳子行说,当然要帮那头长颈鹿了。
    赖世强说,为了讨好女九号,你该死磕长颈鹿才对。
    岳子行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九号身边已经有三位“糊花屎者”了,我就是阵亡了也捞不着个好。长颈鹿是她前夫,怎么的也算她的男人,所以护着他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听得朱旗和赖世强连呼老岳阴险狡诈。
    岳子行笑问,刚才如果真打起来,你俩上不?
    朱旗说,吃错药了才上呢,我和尚不管逼事。
    赖世强说,我最多浪费四毛钱,打一把110。
    岳子行说,你纯是个老外,打110免费呀。话锋一转又说,我操,不就是个女九号嘛,看把你俩给恨的。
    朱旗说,好了,不说了,打电话叫大昆来吧。
    岳子行说,见了他我无法进食,气都气饱了。
    赖世强说,不叫大昆了,他离婚离彪了,急需静养。

  欣然和任紫月出来了。朱旗回到了他的车上。任紫月径直上了朱旗的车。欣然把一个购物袋递给岳子行说,岳哥,这是小任给你买的,叫你换上,她没带多少钱,买的都是便宜货,叫你别嫌弃。
    两辆车子继续西行,在雨雾蒙蒙中象两条失去方向的小船。
    赖世强说,小任大概看上你了,这世界真鸡巴不公平,我大白天开着车大灯都找不着个对我这么好的妞。
    岳子行说,吃饭时管好你这张坐便嘴啊。人家还小,别他妈为老不尊。
    赖世强说,靠,装得跟真的似的,不行,我得叫阿茄来,免得我给你们四个当电灯泡。说完给阿茄打了个电话,叫她火速来见。
    岳子行打开购物袋,见里面是一件棉布衬衫和一条肥大的休闲短裤,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慢慢向全身漫延。他换上新衣,将湿漉漉的衬衣和裤子塞进购物袋,然后情不自禁地向前面的车里张望。雨很大,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任紫月坐在左侧后坐上,后脑勺上扎着马尾巴,橘黄色的泡泡纱皮筋儿象一朵向日葵,在晨曦里羞赧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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