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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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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能获得人类的馈赠的可获得植物的水的青铜的……节日呵!我看到光线的血滴
橡胶的乳液声音的瀑布树汗的船只……诞生着降落着汇聚到节日四周……爱人!
我要让你成为教堂顶端的宝石镶嵌人典礼的司仪给灯塔添加煤油的放逐的贵族让果树
跳跃着生长的驯兽师……你将知晓一种顶礼膜拜的方式知晓云朵的编号石阶底座的心愿
糖果的狙击(节日的种籽埋在底下伴随黯淡无光的岁月)烧毁你的心吧!你已经搜集了整
整一船的表蕊你决定出让专利让建筑师用奶油连接砖瓦和钢筋……光线的旅游呵中断
在半空进程中的孩子呵额头在飞翔时负了伤 我漫游访问一些事物或时刻我进入木材它们很繁忙呈粉末状我向它们打手势它们难得停下来我用光它们还是不理我我奉上死亡的意愿用烧焦的手指按
灭光源我们共同陷入黑暗这时有了音乐有了欢乐有了节日……我叩击峰房它们环
绕着节日聚集很快就围成漆黑的一团使节日的光芒越来越弱最后它们和我都脱离了
地面并且很高……我和蜂王在天空的断层上留下足印我们还发现很多足印铁都是一碰
就响的音符树都是季节停靠的车站 美丽鲜艳的爱人!我把脸颊贴近你玻璃后面的水银分布均匀节日使时刻发出
乐音当你的身影和正午的身影重叠着触及时刻当你的乳晕膨胀得足以触及时刻当卵子
和精子碰撞的电光触及时刻时刻发出倾心的乐音……时刻释放出众多的草整齐地将头部
朝同一个方向整齐地高扬着手臂释放“9”这个数字就像恋人释放火花鳗鱼释放电
流众多的草欢度同一个节日：这一天它们不接受露水不折叠长予不用脚指紧抓泥
土的脉搏这一天它们和祖先在一起把阳光铸成建筑宫殿的柱子 定居荒原的骆驼棘、天文体的草籽、仙人掌散射体内的电流在沙漠中(亦即黑
暗中)连成闪电这是在星球的南部这是炎夏同时星球的产部是严冬骆驼棘的天
文体的草籽的仙人掌的电流由南及北……及居寒带的风带着几许寒冽和热带的风拥抱
它们的拥抱的中心是欢乐只是欢乐……宇宙两侧的风相互致意它们交换各自带来的物产
以不同的密度不同的气味它们携带着各个时代的梦各个地域的梦雌鸟的梦花蕊
的梦三种原色的梦——首位的梦是节日的梦节日吞吃昆虫的心脏吞吃眼睛和光线的关
系(黑暗中排列整齐的菌子占据那摇摇欲坠的桥梁)阳光脱离黑暗欢度节日阳光和黑疸的
间隙没有篱墙 苦味的草茎摇曳着承受着挤压粉碎着去作药物抵达生命垂危的困兽把
病兽带着逐渐宽阔和明亮的隧道……鸭嘴兽、体温恒定的兽和食蚁兽邀请天空来做客天空
在这一天让湿润的吻曾经是分散的吻现在向着一个同心汇集把一道银光闪烁的轨迹拟
作阳光它们用自己身体的横断面展示热情用种族的信念和与天空接壤形成一个穹形的
透明的节日 夏季的一连串眼睛欢乐在树叶的眼睛上在雨的眼睛上要求一匹瞎了的马
眼睛及其无数个夏季的延续……节日加速星球的运转让人类的后辈从内心割裂自己割裂
空气将不透明的部分进行铸压将洁白的部分进行纺织……运载机密的方糖从保险柜中
取出欢乐的配方排列齿轮在生锈的部分加用润滑剂只要有一道甜密的指令在欢乐中
一切都加速运转 监狱空着圆形竟技场烈士陵园和学校空着律师登记本、专利申报表、银行
帐户、雷达空着对一封信的回答空着卫星轨道图纸、石头与塑像之间的痛苦、刚刚错过
的吻空着都空着……因为节日死神在门外的雪地里站到嘴唇发红病人的眼睛映照着
相册里的面孔因为节日房屋的栋梁发木材的芳香屋顶上、方桌上、大衣上布满了蜜蜂
因为节日!诞生一种新的游戏或是一种新的色彩或把花边镶在每一个新生婴儿的名字
的周围 乐章Ⅱ 如同植物一般正义的种族用荆棘茂盛地出击用花粉涂改时间的颜色用和季
节同轨运行的昌盛的概念向死亡统辖的地区进军向节日灭迹的地域进军……气息游离身
躯歌声告别歌喉鱼群升向海面旗帜和战士俯下面庞寂静听得到衰草的低吟巨兽
在地下踊动吞吃光线和声音的牙齿：记忆冻僵在变硬的身躯之内炽热的爱情在肌肤内层
腐朽天蓝色的萤火虫在脸颊上面栖息焦墨的足印落遍山坡……被脑浆和鲜血浸润的鲜花
灼灼怒放被海水浸润的肿胀的大脑微微倾斜——活下来的就是这些没能战死的俘虏战
败的时刻把他们逐出往昔的岁月……
为一个时辰而生成节日起程溯流而上那些被统辖的根源……只能在黄昏和早
晨的肌肤上铭刻鲜红、抽象的字迹节日只能使人类在数代之内仅作为罪证而不是作为礼
物降生面庞俯临被阻止闪光继而又模糊……诗人无能描述节日来自的遥远的国度
无家可归的诗人缘着阳光的索道上升遭遇缘索而下的先人：他们竟不再屑于以光有为最高
的奖赏!诗人摘掉自己的冠冕让棱角分明的额头变得模糊……诗人站在人生耻辱的位置上
诗人中止诗人遥迢、孤苦的征程 墓碑如同缩小的楼房夜晚与墓碑之间的缝隙变电站的势力范围雷达测定的
外来物的方位防毒面具与塑料模特图钉像阳伞一样撒遍了山坡恐怖恐怖在抖落它的
鳞 甲……死难者的眼睛暴裂锋利的眼光射穿时间的铜镜血迹浸染镜面并从铜镜的隙缝向
两侧伸展将死亡暴露无遗的血迹!将血迹无限伸展的死亡…… 达到了危险的高度的血迹仍在继续长高巅峰血迹已像版图一样固定下来
却仍在暗自扩展处于巅峰之上的雪是血红的雪……刀剑矗立的陵园地球的光芒的太阳光
的碰撞：摇撼睡眠的巨响揭开时间表层的兽皮的巨响节日在撕裂时间的同时唤醒人群
将血染的耻辱和暴行指示给人们节日赋予时间有力的巨掌偏离航线的人群：被攫住被
修正!节日驱策人们将人群有秩序地排列由模糊而清晰由混乱而有序由停滞而运行 诗人终有一天将口述在阳光中储藏的一切!诗人将撕裂阳光将把通天的石柱
一
样的光芒撞击有声告慰前贤启示后人口述那往昔无比娇嫩而现今坚硬异常的伟大梦想
那时思想的巅峰将再次得到提升——诗人将口述……天空僵硬的铠甲曾紧紧压迫着土地
：是一次被迫举行的典礼是时间的拖延未能奏效、只好载入史册的不幸的婚姻。由誓言诞
生的文字呵由战火锻冶的文笔呵人必须扶助人民甚至是代替人民交配结拜忘年之
交祭奠被凌迟处死记忆…… 心灵的殿堂盛大的祭坛节日呵!临过节日就是临近刺骨的严寒就是临近冰
川群鸟一边翱翔一边折断美丽丰满的羽毛杜鹃花在花落季节重新聚集起来奉献来年花粉
鱼群用鲚下的青血染黑了大海……高原的滑坡舰队的覆没星群的叛乱心灵的风暴
寄托的哀思致敬!节日在罪恶性的巅峰颤栗它已经不能在众多眼睛中拔除凶器不能在
凝固的记忆中清除血红的钟鸣……节日节日在罪恶的钟顶撞击着它已经不能复活碾碎在
装
甲车下的技艺绝伦的手指不能倒退枪弹射穿歌喉的时刻不能了!作为幽灵其判决已经
不能平衡死亡的重量的就是节日呵! 他们建筑诸多通向死亡的途径使我们选择他们摆设筵席(亦即现示凶器)诱命名
我们选择他们攻破生命和信念的城堡用面景将晨曦和晚霞撤换掉然后将毒液注入新生
婴 儿纯洁的血液!他们把我们从最后个安身栖命的角落赶走迫使我们放弃最后一丝对生的迷
恋对绿色、夜晚和性欲的贪婪……他们他们甚至不再欺骗……有人总在通过诗人的眼睛向外窥视——背信弃义者出卖民族的姓氏的叛徒
亵渎神灵(亦即祖先)的败类酷刑法和刑具的继承人奉献妻子后又奉献女儿给侵略者的
汉奸践踏河道和海产品的目光短浅的侏儒以国家为淫具的世袭的鼠辈……与此同时前
赴后继的英烈用躯体筑就堤坝咬断舌头的战俘即使在梦中也不泄漏情报守夜人冒着暴风雪
照明跑线和飞机的指挥塔(于凌晨被冻僵毙命)守卫节日的将士最后和节日同归于尽……
心跳异常的诗人奔至海滨促使心脏的律动和海洋对陆地的冲击一致……那些少女身上的花园已经荒芜?那些卫星发射架旁的少女? 无休无止的期待不断重复的阴霾的祭日—浩劫逐渐被人们认清那些偷换面孔
的
刽子手以为可以销声匿迹了然而一丝普通的阳光就能褪去他们手臂上的保护色：显示血变迹——雷霆雷霆在天空擂响战鼓退役多年的军鼓手抱紧自己的孙子由他挽扶着登上山
顶“尊严”!这就是军鼓手教会孙子的第一声军令——看守护河大堤的孕妇的妹妹和看守
火药库的未婚夫同时启开了闸门然后双双赴死在敌人的枪炮声中举行了结婚典礼让
他们的侄女或外甥永志他们的纪念日永志他们的信念尊严生存的尊严! 复活的讼状败诉了!曾经炽热的电话线路曾经将阳光一片一片地储存起来的信
封器官曾经透明的每一个早晨曾经通行新的语言的喉咙曾经被耻辱锈蚀的诗人守卫
内
的陵园守卫着被巨大耻辱铸就的时刻坚持在时间的耕地丈量和划发复活的梦想……诗人
被迫在为众多贡献和奠品的祭司被迫朗颂凶器和凶器之间的诗篇平地拔起的高原巨
大的祭坛：诗人守望它们至今守望由牺牲贡献的伟大的梦想守望守望直到它们把流
离失所的人群重复地认领重复地恢复他们遗失已久的真实面庞 乐章Ⅲ 自由地移动身体和巢穴从而扩展领略阳光的地域和种类……动族的幸运成为止
族代代相传的理想：如何找到与动族交配的途径如何观测动族雌雄相异的性器如何记录
动族的发情和季节交替之间的规律比较各自花粉的香味与比重甚至比较各自的尸灰的色
泽……止族一代代均大业未竟而身先移逝“为了接近光的种族而进化吾种的大业应知其不
可为仍孜孜以求永不中辍” 除夕光明被除名的瞬间，有盛大的游行队伍载歌载舞装扮成帝王将相装扮
成神异鬼怪在这些众多的面具后面隐藏着一个早已厌恶青春却又欲老不能的名叫诗人的
女孩……游行队伍最终还是散入寻常百姓家……除夕!除夕如同商场陈列着梦幻状态的物品(
部分还是词语状态的)：有人进入糖的状态有人在水边等候情人的船只沉没 由节日的诞生而引发的地质运动由服装设计师策划的无数场战争海底火山爆
发后获释的煤炭……厌倦了旅行迁徒的候鸟将羽毛蜕化成新的植物仅用歌喉添制与时间
平行的乐章而时间洁白的面庞已有了一定数量的斑点有滚滚的人流涌向节日是一种货币
回笼所的景象——徒步朝圣长途跋涉体弱多病者倒毙途中——信徒们由教长带领边诵
赞词边观看宰牲仪式观看神灵在光明的背后面带微笑享用着献祭的食品播撒幸福 有渎神的异邦人贸然侵入意欲遮天蔽日却无能遂严禁通过节日的桥梁严禁
倾听节日的召唤严禁心灵……土著人揭竿而起纷纷扑倒在异邦人的枪弹之下头颅撞击
巨 卵的外壳有声……节日渡彼岸的众生署光降临死者的瞳孔(里面有着郐子手的留景)节日启
示人们选择神态端庄的少女在水边迎神设祭人们泼水野浴以洗罪以熄灭烈火般炽热的
头颅熄灭连生息繁衍的土地都要烤焦的头颅 为死亡大吹大擂喜丧的盛筵：死亡并非惩罚而是一种希望……将珠宝埋入情
歌被祖祖辈祖祖的情人咏唱终于被一对殉情的年轻人挖掘出来镶嵌在他亲吻的衔接处
保持他们早逝的面容长青……节日抵达相爱的情人当他们赤足停滞在床上高度繁殖的
蝗虫气温上升堵塞他们通往忧郁的途径使他们的睡眠宽阔并且在梦想的边缘喷洒毒汁
使罹难者的幽魂重遭覆灭 诗人是否将绝迹?诗人肩负他的姓氏被人叙述和倾听：死亡并非惩罚而是一
种希望……腹葬人体圣餐礼尸体的各部位分别归身份相当的人生食以使整个种族得以
繁衍……死者复活在生者的身上用土隹或秫结扎成春牛抬至田间抽打和驱策；死者复活
在妇女的体内用彩绸剪成春燕春蝶作头饰聚集街头或赶赴庙会炫耀节日赐予她们的短暂的美貌 作为谋杀犯的笔伸向祖辈故事的海底墓园以海底为暗室的摄影师超度着亡魂野
鬼通向子宫的道和通过子宫的道在无人处另有一项填海工程；那些见识过最蓝的天空
和最蓝的海水的人脸上保留着被节日锻冶的伤痕在两个季节之间的捕猎淡季修补渔具
修补与妻子之间的裂痕 试图取消节日的专制君主还试图取消生命的光荣和尊严他们想使美好的事物
绝 迹想使崇高的心灵再不诞生——人群曾经很驯服、被无线广播和活字印刷驯服奋起抵抗
的创建公社的英雄仰望着心灵顶端岌岌可危的塔形建筑湿迹于盛大游行中被自己众多
的肖像混淆淹没独自遇见携带贵重礼品的、被长途跋涉搞得疲惫不堪的盛大节日在精神
的铜墙铁壁上不停地粉刷唤起人们内心的力量 乐章Ⅳ 身为幽灵在人类历史的左翼盘桓游移的是节日身为幽灵由黑暗深处逼近的
是节日!面对日趋干涸、形同虚设的人类作为精神力量的礼品——梦想、激情、灵魂的宁 静、爱……均无从馈赠的节日!死亡的花园过于茂盛然而复活有着更强大的阵容!钻石
镶嵌的旗帜作为花园的栅栏——复活的日子到了死神被邀请为假面舞会的宾客旋律从一
种乐器跳跃到又一种乐器还有罪恶和她的儿女暴露着黑色的虫牙 为又一个辉煌的日加冕：节日普天同庆酒的红色海洋芝麻的幸福的守护神
柔软的多骨节的列车把一座座城市运载到首都伴随着人类进军的战鼓序幕拉开随
后的节日如同升自根部的汁液升离枝叶升腾 在幸福的种种重述中在陶瓷艺人的新奇灵感中在祈祷仪式的逐代演变中祝
福——通过女性缩短心灵和星辰间的距离从脸颊上洗褪路途的倒影大河砰然解冻荆棘
拔掉剑鞘立春时节——祝福!在柚木大门上张贴对联祝福没落家族的徽章的搜集者久
婚不孕的贫瘠的泥土妇人被年代隔离如同分居两地的精神上的恋人被肮脏的记忆玷污和
压榨的老人……祝福! 被交叉的白色封条监禁的土地被夷为平地的集中营遗址改为地下商场的细菌
兵工厂熔有炼钢工人的血肉之躯的高炉……在不断重复的阳光下等待节日到达——一面绿色的旗帜在人群攒动的头颅上面种植大面积地种植跨越不同时代地种植使荒漠成为绿：节日沟通不同的地域像矿脉一样像歌谣一样节日沟通处于不同时代的民族面向共同的季节、神灵的福泽保持视觉欢悦的角度和感情古老的液体…… 在一片空白中用力地研磨在被锻冶的铜制天空中研磨使空白逐渐变薄逐渐
显露真相：是节日的圆芯。界定时序为止族核发身份证件登记矿物出生的日期……向新
生儿倾斜的圣水节日用露水的枝叶洗涤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脐带在河流的底部节日悄悄
流逝悄悄将河流悬至空中 手沉浸在节日里手驶离胳膊的顶端不再遮掩面颊不同像乌鱼一样驶离纸
张、车床和控制仪甚至像箭一样从手指射出在被赐予的时刻静止在被赐予的天幕上演
示劳动、爱抚和导航的范例……字母、音节和细胞的节日花卉的创伤结好疤痕处女膜的
节日东曲从布满音符的乐谱飞出从时间的各条罅隙飞出……灯塔的节日邮政的节日身
体的内脏各自独立出来首饰食品和墨汁的节日节日的节日 从我们的体内起锚吧节日面向拓宽的视野鸣响汽笛鸣响人类响亮的心声
带着我们
的痛疼带着我们的重量和密度带着我们背影中的纪念章……让我们体内的宫殿随时空着
随时有坦荡的通衢连接节日的港口节日引导人们——一级一级地上升穿过早晨的睡眠
双脚隐没的防空洞一般的黑夜而手指已触到中午的触须 节日运用永不磨灭的记忆校正人类扭转后来人的头颅面对遇难者(节日的
塑造者)面对被扼杀在半途中的生长的倾向……缓缓转动的日历季节的有秩序的更替被
诸神构成的通道手与手的边接处中断后出现延续的手出现凝聚天体的构成的力……节日
凌空飘举人类在平原上晾晒密集的记忆在凌空的平原上排列众多的祖先从节日的两端
抖动人类的心情和愿望绷紧永恒的恩典和仇恨弹拨音乐绷断琴弦…… 陈蔚诗歌 <房子盖好就拆掉> 在这片柔软的土地之外 我来到这个地方 放下行李停住脚步 决定盖一座寄居的房屋 在这具柔软的躯体之外 我贴近这具躯体 放下钢笔脱掉行装 决定盖一座栖息的房屋 从潮湿的地方运来沙土 从炎热的地方运来木料 这时你的躯体僵硬 这时是冬天 脚手架支了起来 我怎么也不能兴奋 我开始用工具 和你的身体接触 我开始有工具 在你的躯体上制造伤口 不断有雨落下来 不断有雪落下来 不断有牙齿伸出你的伤口 嚼啐正在建筑的房屋 我在这座终于建成的房屋之外 崭新的空房 落满时间的尘土 我在建造房屋的动因之外 经过风吹日晒的空房 变得无比辉煌 每一个器官 都闪闪发亮 房屋拆毁的时候 灰尘好大 那是很多年以后 有人用工具将它拆除 这时我已身处异乡 我在这个拆屋人之外 <腐烂> 挣扎开始腐烂 挣扎撞击到物体 就在物体上面腐烂、腐烂慢慢向人靠拢 挣扎刚从人的手中射出 就烂在半空 感觉开始腐烂 音乐即使像打针样 心灵也感觉不到 绘画不再焚烧你的眼睛 早晨像湿润的天鹅绒覆盖下来 你也感觉不到清新 在海水或湖水里游游泳! 脸朝下扑倒在田野上! 汗流浃背地站在山的顶峰…… 金黄的向日葵上烂成灰 蔚蓝在天空烂成白 红色先是逃避 从血液中逃出 从花朵中逃出 最后还是被腐烂捉住 烂成淤泥一般 怀春的男女一见钟情 互相看了一眼就烂成朽木 女人刚刚把情人举起 性欲就在他们中间腐烂 先是血管内壁 然后是骨髓 人体就这么腐烂青春遭遇腐烂 在女人的皮肤上腐烂 男子的手只要一抵达女人 扶摸就开始腐烂 就像鲜花烂得只剩下枯枝 植物不是在生长 而是在腐烂 语言在空气中腐烂 在到达耳膜之前烂掉 在电话线中烂掉 电线变得轻飘飘 在录音带中烂掉 烂得模糊一团 成为嘹亮的嘶喊 涛声烂掉以后 河流只是苦闷地晃动 海洋只是阴沉地翻涌 人们要叫醒别人 只能不停地将他摇动 光明腐烂 呈云斑状 飞行的鸟儿遭殃 云斑逐渐扩大 烂成星星和灯火 好像飞舞的萤火虫 人体失去光泽眼睛不再闪亮 人们聚集在庙堂 双手举着仪式 努力缩短和偶像的距离 有人开始匍伏前进 有人已经五体投地 这是仪式突然烂掉 人们愣在那里 偶像尴尬不已 孩子们站在世界跟前 旁边是大人 再旁边是更大的文明 这时文明突然腐烂 孩子们唱也不是 不唱也不是 电影只放了一半 会场烂成集市 战争烂得血肉模糊 两军交战必有胜负 战赢的一方欢声雷动 把胜利扔到天上 胜利突然烂在空中 武器也开始腐烂 紧跟着是旗帜 军令如山倒 烂得不可收拾 军装烂成了布条 敌我双方裸体行进 看到裸体的国家 彼此都没有遮掩 政府机构烂得肢离破碎 各国元首会聚一堂 怀里揣着各自的原则 会议召开就探手入怀 却发现原则早已腐烂诗在诗人笔下腐烂 在诗人和世界之间烂掉 世界再用什么悲悼! 诗人再用什么乞讨! 一堆堆的诗集成为纸浆 发出腐草的气息 虚弱的连词烂在句子中间 爱打扮的形容词 象得了严重的皮肤病 连同衣裳一起腐烂 剩下一片片星罗棋布的名词 彼此之间互不关联 虽然过的都是一样日子 干的都是一的鸟事 邻居之间变得新奇： 楼板开始腐烂 楼上楼下烂在了一起 人们烂成了一体 彼此挣脱不开 最后烂入地下 地球烂成了一滴溶液 像只眼睛悬在半空 看到天体们依然如故 又大又稳地各自运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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