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复
某个属于记忆的瞬间我们站在窗前
那时候四下里一片寂静。风
冷冷地在天空割开许多伤口
雪花一秒钟就跑完了整座大山
夜晚是一张空荡荡的大床
我看见孤独疲倦地躺着，请求
风停下来，别再发出声响
（就让我们在空洞的梦中永远消失
犹如走进一座有着大理石门的坟墓） 呵，梦的嘴巴悄然张开
仿佛是呼喊作出最后的努力
而狗叫个不停。是因为黑暗
蒙住了它眼中绿色的光芒
还是陷落的宁静没收了遥远的回声
在这样一个春风呼啸的夜晚
吊兰嫩绿的手指向沉默的墙角伸去
狗尾巴草在没有雀巢咖啡的瓶中凋谢或者盛开
有人在书柜面前紧闭双眼
手臂胆怯地伸向一本未知的书
现实的窗帘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到马路上瞎逛
那时可能是夜晚，我们跺着脚
谈论天气有多冷
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
有人在诗意地营造告别
某个瞬间我们无事可做，于是决定
布置房间。一朵玫瑰在花瓶里插了一个月
关于她的去留让我们喝完了24磅
开水，而今在文字里变成一条
精美的项链，或者是几个朋友正在聊天
《南方周末》说有人在超市被斩掉四根手指
我们的鼻子突然动了动
现在我们累了，虚构的故事还没有盛开
键盘清脆地敲打我们的头皮――
发麻的刹那，屏幕被保护起来
无数的流星从黑暗进入黑暗
没有喧哗，也没有睡眠
虚 构
某个时候我们在马路上随便走着。可能
会有阳光，我们微笑着谈论女人
谈论天空是什么时候变成一块再也洗不干净的抹布
谈论一首没有写成的诗是气体、液体还是固体
我们将会行走在某张脸上。某个时候
我们熟悉每一条皱纹。我们
想起一个名字，但憋紧喉咙
这样的情形在记忆中还将发生多次
某个时候我们用石头击碎自己水中的脑袋
我们发誓再也不照镜子。我们想象着
把自己卷进文字，又点燃稿纸
我们把它象香烟一样抽掉
某个时候。也许
路上肯定再也没有别人
我们看见自己走在风中是在风起之后
我们用沾满灰尘的手揉揉发红的眼睛
翻起衣领，埋下头去
考虑着过年要不要回家
关于回忆
回忆之前我们看看镜子
时间有多长，距离就有多远
你知道他们此刻在做些什么
蝉声与夏日的天空一样嘶哑
总是渴望着以一种最佳的方式回到记忆
在更加遥远的地方，我们的身体枝繁叶茂
坐到石头上，或者躺下
在阳光的剧场里不断把未来反复排演
是一支烟让我们昏昏欲睡
（回忆就是这支长长的香烟？或者――）
女人们态度生硬
想象很早就被她们占领
需要酒杯，需要烟灰缸
需要把她们全部装掉
然后可以安心地做梦
一个回忆引导我们进入另一个回忆的空间
你是否能使杯子长久地悬在空中？
你的头发在记忆的风中呼呼地刮过
有一种姿势已经成为单独的所在
有一些梦注定无法记起
有一些词语在诗句中被挖去
故事，是的。从来不按预先的安排
生长。对于结局我们谁也无法把握
我们努力扯动脸上的肌肉。我们愿意
微笑，却总是在干燥的纸上写下咸咸的句子
在回忆中我变成某个残缺的
字。我不能把它从生锈的字典中找出
我要笑死